本來就是想吃個飯,怎麼突然一出門就遇上了個乞丐老太太,也是正好吃飯結賬找了一塊錢,再加上看老太太怪可憐的,就給了她,沒想到,她卻突然變了臉。
一伸手抓着我的手腕,哈哈的大笑,口中說着:「來來來,你這廂來!」
我一聽心說這怎麼說書的風格呢?還「廂」?可是身體不由自主的就動了,這老太太手勁真大,我是一點也反抗不了,任她拉着我往一處走去。
「真是要幹嘛?劫財還是劫色啊?我看着就那麼有錢嗎?還是看中了本少的美色了?」我心裏胡思亂想,腿停不住,跟着往前走。
原來我想這就算這老太太手勁大點,也不能和我這僅二十歲的大小伙子比吧,再說我也不笨吶,打不過還跑不了嗎?我不信她一大把年紀還能追上我,儘管我長得胖……哎,不對,怎麼把實話說出來了?
眼看着人越來越少,耳邊聲音也漸漸接近於無,我心裏是真害怕了。你再怎麼有能耐在敵我實力不明的情況下處身於這樣一個環境,什麼人都得害怕,更何況我自知——我不是個很有能耐的人。
約摸走了有半分鐘,老太太停下了,我也停下了,站在了她的對面,與她四目相對。
環顧了一下周圍的情況,這是一個小胡同,破破爛爛,全是荒廢了的老樓,窗上幾乎都沒了玻璃,應該也沒有住戶。周圍,更無半個人影,甚至是連條狗都沒有。遠處倒是有一棵樹,但太遠了,我估計着,以現在的情況來看,上面應該連個鳥窩都沒有。再說了,就算有又能怎樣?讓鳥來啄老太太?
掃了兩眼,也定了下心神,看着對面那髒老太太,強裝鎮定,拼命拿出些氣勢來,瞪着她,用有些顫抖的聲音大喝道:「喂,你這臭老婆子,我好心給你錢,你還綁架我?我告訴你,趕緊放我走,不然,我告你誘拐兒童!」
我說着話,腦中卻是反覆的琢磨起來。剛才來的路上,那半分鐘的路程里,我怎麼不喊呢?!
不是忘了,也不是其他什麼原因,我是真不知道為什麼我會不喊,那感覺,就好像是……就好像是我不想喊一樣!現在想起來,心中,並不是後悔,而是詫異!那時的我,很像是因為什麼,而發不出聲音來了。
對面老婆子看我頓住了,是哈哈大笑,擺了擺手,指着我說:「哈哈哈哈,你莫要玩笑,老身帶你到這兒,一不為財,二不為……」說到這兒她突然停了一下,睜大了雙眼仔細打量了我一下,繼續說道:「你這還有色嗎?」
這叫什麼話?!
你侮辱我的人格我就忍了,你侮辱我的智商我也忍了,你居然敢侮辱本少爺的形象,本少爺哪裏差了?你說啊!你說啊!
老太太絲毫沒理會我的炸毛,繼續說道:「哎,我帶你來這裏,只為了了卻一樁舊事。」
舊事?聽到這兒我愣了一下。什麼舊事?還是個老太太。我臉盲,也看不出來以前見沒見過,心裏把我這輩子做的和有關老太太的事兒都過了一遍。
我偷小賣鋪東西讓她知道了?該人賣油條的錢,人家找我要賬來了?扶着過馬路忘訛我了,準備補上?到底什麼事兒呢?
我這兒正頭腦風暴,那邊老太太更樂了,笑得嘎嘎的,都快背過氣去了,拿手點指:「呔!」
我一驚,回過神來,看着老太太,以為她要再說句「妖怪哪裏跑?還我師父」,結果她看着我,愣了愣神,一張嘴,說出來一句:「你往那邊點兒。」
「啊?」我尋思什麼情況?這麼一愣,下意識的就開始移動了起來,嘴裏還問道:「哪邊?」
「左,不對,不對,你的左,哎,對了,哎,太左了,再往右點,不,別那麼大,行行行,好,就這兒,別動。」
老太太拿手指頭做指揮棒,一會兒這邊勾勾,一會兒那邊勾勾,而且還一副認真的表情。
我也不知是怎麼了,倒是真聽話,跟着她的口令擱這兒移動位置,一會兒往左,一會兒往右,直到她說「別動!」我才緩過神來。
我剛一驚訝,就聽見耳邊呼呼風響,下意識往頭頂上一看,不知是什麼東西,一龐然大物「呼」就砸下來了!不偏不倚正砸在我頭上!「咣」一下,就把我撂那兒了。
好小子,我說怎麼讓我往這兒往那兒的,好嘛,瞄準呢!
我腦子裏「嗡」的一聲,倒在地上,眼前漆黑,恍惚着,感覺自己正在往下落,那感覺好像自己不是讓那大個東西砸死的,而是跳樓死的似的。
這,這就是下地獄嗎?要讓我去陰曹地府?本少這種老老實實的五好青年、三好學生為什麼死了不讓上天堂?難道閻王爺也看中了本少的美色?
我不知道的是,這句話,我在幾年之後,會跟閻羅王親口說出,更不會知道,這句話會噁心得他這位第五殿的殿主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感覺我的身體停住了,不是落在了實地上,而是漂浮在了空中。
「接下來應該是什麼劇情了?有陰兵來抓我嗎?」
我胡思亂想着,眼前,卻漸漸清晰了起來。過了約莫有一分鐘,我完全恢復了視覺,也終於看到了這個新奇的世界。
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呢?
如果說要比喻的話,那麼,我現在應該是處身在一片銀河當中,周圍繁星閃爍,十分壯觀。四周說黑不黑,說亮不亮,可見度是低了點兒,但還不至於是伸手不見五指。
「我去,我這是在哪兒?」
我看着眼前的景象,伸手撓了撓後腦勺,慢慢轉過身去想看看後面是什麼樣,結果剛一轉身,就看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正坐在一把太師椅上,距離我不過幾米的地方,瞪着倆眼看着我。
「我滴天!」
得虧不是緊貼着,不然我得嚇死。
再仔細看看,那人看摸樣是挺老的了,穿着一身白色的道袍,端坐在太師椅上,我也就搞不明白了,明明在這個地方能飄,你為什麼就非得坐着。
最讓我無語的就是,這老小子手上還拿着一個油膩膩的大雞腿,這還不算,他那嘴,已經咬在這雞腿上面了,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還沒把它咬下來,而是一直叼着,難道是因為我太帥了?看呆了?
正想着呢,那老頭手機械性的一動,雞腿隨之移開,那塊肉「啪」就被他咬了下來。但他似乎並沒有把心思放在那塊肉上,胡亂嚼了兩下就吞了下去,呆愣的看着我。
我心說不會真看上我了吧,我儘管長得是帥但那方面正常,這老頭子有癖吧,估計和那老太太是老兩口子。
我也不知道人願不願意,就先給人家定了關係了。雖說在這兒我有點不適應,但好在我還有自己的意識,我還有記憶,而且這個地方蠻涼快的,跟空調房似的。外面可是夏天,要知道,像我這樣的胖子,啊,不,像我這樣的帥哥是最怕熱的了。
就在我準備放鬆一下,借着這飄浮的空間休息會兒的時候,那老頭突然說話了。
「你可死了。」
什麼話?!
你盼着這天吶是吧?!
那老頭子也沒管我,把雞腿順手一扔,扔邊兒上了,先在自己的道袍上擦了擦手上的油,又拿手捋了捋自己這鬍子,說道:「你可算是來了,這千世的輪迴,萬代的更替,終於算是結了。」
說實話,我沒聽懂。但是!根據我看了這麼多年小說和電視劇的經驗,我隱約能猜出來,我似乎,是一個什麼人的轉世。
握草,不會這麼狗血吧!
雖然心裏十分的懷疑,但是!目前身處此地,我的價值觀說實在的已經崩了。所以下意識里,我這態度就不一樣了。因為按一般邏輯推算,這人既然能知道我的身世,就一定是位高人,甚至是神仙,備不住,就能恢復了我上一世的記憶和能力,那可得好好巴結巴結。
「老……老神仙,您說什麼?」我看不見自己的表情,但我覺得我臉上肯定有一絲明顯的諂媚相。
那老頭「嘿嘿」一笑,說:「果然不是凡人,竟能聽出我話里的意思,看來這千世輪迴之苦,並未削下你的靈根。」
「敢問老神仙,這千世輪迴,是……」
「啊哈哈哈,千世輪迴嘛,字面意思,你有一千世的輪迴。」
聽到這句話我傻了,千世!一個道門、佛門弟子想修仙、成佛,也只要十世就行,雖說十世都得在同一個技術部門這事兒挺難辦的,但它短啊,我這個——千世!那得是一個什麼人物!
「老神仙,這千世輪迴,可有要求?」話到這兒我不能不問,要是沒要求,那輪迴它幹嘛?純粹受罪來的?
那老頭子聽了我的話笑意更甚,點點頭:「不錯,確有要求,要求就是,你這千世,必須全都是——死於非命!」
就這一句話出來,我整個人都不好了。千世,世世都得死於非命,這哪是有任務啊,這就是純受罪來的。
老頭子應該是看出了我內心的想法,繼續說道:「天下之事,有果,就必有其因,你之所以會有如此境遇,是因為當初,你被人誣陷,遭到聖王的制裁,貶你到塵海界之中,度過千世的輪迴。」
「輪迴之後,我就能夠恢復原來的身份了?」
「輪迴之後,你就可以不用再必須死於非命了,想怎麼死都行。」
「……」
坑人吶這是!好傢夥,一貶到底!這得是多大的罪過?這就意味着,除非再有機遇,否則就只能永世是個凡人。
「那……我,這個……」
「哈哈哈哈,不要着急,少要害怕,如果真是這樣,那我還會出現在這裏嗎?」老頭子及時開口,緩解了我內心的傷痛。好嘛,以為自己能成神了,結果突然說還得當凡人,這心理落差,心理素質不好的還真扛不住。
「那現在……」
老頭子哈哈一樂,伸手打懷裏取出一樣東西,說道:「莫要心急,來,你看看,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