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厖屠還是很有分寸的,懂得見好就收,笑完就開始述說起了自己的計劃,「這個光榮而艱巨的任務只有你能完成,你只需要如此...這般...就好。」
不管是他的計劃,還是魏馨的計劃,在他心中主力從來都是魏馨!他一直都把自己放在一個打下手的保鏢位置上,而且他設計這個計劃的靈感是來自於裴晟,他的形象不是很佳,開直播銷售寬帶,主力只可能是魏馨。
看到裴晟的直播那麼火爆,劉尨屠當時就很動心,既然帥哥都這麼受歡迎,那美女豈不是更受歡迎?炎國的男人比女人多,一旦魏馨開啟直播之路,絕對比裴晟要火!
讓他信心十足的原因還有另一個,那就是目前業務一部的兩個主力軍都不能打,李穆請假,程善笙的小區開通率飽和,馮兆林分屬的轄區開通率普遍不高,只要魏馨超過裴晟,贏家就是業務四部...
另一邊,程善笙家裏。
「可能,她一心要試驗我,可能,雙方...」
振聾發聵的電話鈴聲在寂靜的房間中突兀的響起,縮在被窩裏的程善笙不情願地翻過身,一手朝床頭櫃的手機摸去。
好不容易拿到手機,但程善笙感覺自己的眼皮似有千斤之重,艱難地睜開了一條縫兒,屏幕都沒看清就划過了接聽鍵,又重新閉上了眼睛,那種艱澀的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像有異物粘在上面一樣。
「你小子今天怎麼回事?磨磨蹭蹭的半天才接電話,現在都十點多鐘了,你怎麼還不來上班?發生了什麼也不跟我報告一聲!」
即便沒有開免提,迷迷糊糊的程善笙還是聽到了電話里劈頭蓋臉的指責聲,特別是當他聽到十點鐘三個字,嚇得渾身一個激靈,睡意瞬間消退了一大半。
他連忙從床上跳起來,走到窗戶邊拉開了窗簾,窗外陽光明媚,馬路上飛馳而過的汽車絡繹不絕,至此,他睡意全無,渾噩的思維也跟着清醒了。
自己竟然一覺睡到了現在?程善笙輕輕拍了拍有些脹痛的腦袋,眼珠往左上方一動,陷入了回憶當中,他數不清自己究竟做了多少次夢,只記得自己頻繁的進入夢境,退出夢境,像是瘋魔了一般。
後來也不知道是形成了慣性記憶,還是主意識太過疲憊,或許兩者都有,他的動作慢慢變得機械化,變成了單純的一進一退。
有的時候都還沒有看夢境的具體內容,就習慣性地退出了夢境,進入下一個夢境,這樣循環了很長的時間,程善笙的主意識才察覺到自己的狀態不對,他連忙對自己下達了停止的命令。
然而他的精神生命體並沒有立即做出反應,依舊在重複運動,好幾次他還看到了自己想要經歷的夢境,但是還沒來得及投入,下一秒他就自己退出了夢境。
這個過程讓他難受至極,他瘋狂地呼喊大腦,發現大腦也陷入了某種奇怪的境地當中,無暇理會他,他嚇得半死,以為自己又遭到了泯夢人的攻擊。
程善笙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思考解決辦法,可是他的思維速度變得奇慢無比,大半天都沒有琢磨出任何對策,依舊還停留在干着急的第一步,仿佛是有某種延遲。
再到後來,他的主意識幾乎已經喪失了思考能力,只感覺有一股鋪天蓋地的倦意朝他席捲而來,然後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記憶恢復就是剛剛接電話的時候。
「餵?程善笙!你聽得見我說話嗎...你有沒有在聽...喂喂餵...信號不好嗎?」
程善笙久久不說話,電話那頭的林志遠慌了,急得大喊大叫。
走神的程善笙終於在這急切的呼喚聲中回過神來,不好意思地對着手機說道:
「在的在的,有在聽有在聽,我剛剛想事情想太專注了,實在是不好意思,我今天腦袋有點兒不舒服,睡昏了頭,有可能是感冒了,一會兒就去公司上班!」
程善笙隨便編了個藉口,就把手機免提一開放到了桌子上,立馬手忙腳亂的開始穿衣服。
「你這身體壯的跟頭牛似的,怎麼會感冒?嚴不嚴重啊!有沒有體溫計,你量一下體溫,別是發燒,反正都遲到了,如果是發燒,你去醫院開個病歷卡,我給你請半天假!」
林志遠絲毫沒有懷疑程善笙這一眼就能看穿的理由,主要是程善笙最近特別勤快,表現得非常好,過度勞累還是很容易着涼的。
若非如此,換做前幾個月的程善笙,林志遠連一個標點符號都不相信。
自家之事自家知,自己的狀態就是精神比較疲憊,跟沒睡好的症狀差不多,上哪兒去開病歷卡?況且他的懶只是不願意干無用的活兒,而不是喜歡偷懶,請半天假沒有必要。
「沒事兒,我就是腦袋犯迷糊,可能是這些天太拼了的緣故,睡得太沉沒聽到鬧鐘,用不着請假,馬上就來公司。」
系好鞋帶兒,程善笙從桌子上取過手機,一邊朝洗手間走去,一邊對着電話講,「那就先這樣吧,回頭公司見!」
林志遠生怕程善笙把電話給掛了,程善笙剛說到「見」字,林志遠就語速飛快地說道:
「你別來公司了,直接去片區吧,我幫你補考勤就好了,說你小區裏有緊急情況處理,沒時間來公司打卡,你最近好不容易表現得這麼好,別讓馮總發現你遲到!」
程善笙嘴角不自覺的往上揚了揚,一生之中,能夠遇到這樣的老大,一個就知足了。
「沒事兒,咱不用搞那些花里胡哨的,人家要是想找你的麻煩,沒事兒都能給你整出事兒來,他們已經拿到了他們想要的,暫時不會針對我的,你就放寬心吧,掛了先!」
今時不同往日,馮兆林有把柄在自己的身上,就是給馮總一千個膽子,他也不敢在此時來招惹自己,昨天才警告過呢!除非他不要他這個親弟弟了。
林志遠不知道程善笙是哪兒來的自信,但是他知道程善笙不是一個分不清形式的人,既然程善笙都這麼說了,他也沒什麼好勸的,結束了通話。
「小程沒事吧?我昨天大致看了一下塔城區的數據,爆發式增長的勢頭已經逐漸變緩,按平均數值來看,塔城區接下來的開通率就是大幅度跳水了,要不要通知馮兆林竣工,畢竟拖了也有些日子了。」
說話的人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個子不矮,一米八肯定是有的,可是他的身材有些偏胖,帶着一幅眼鏡,看起來沒有那麼高,他的對面坐着林志遠。
看兩人周圍的環境,絕不是在寰球公司的辦公室,更像是在一家提供喝茶、聊天、發呆的休閒場所,林志遠在職場奮鬥了這麼多年,深知隔牆有耳的道理,這些敏感的東西當然不能在公司談。
「他沒事,就是有點兒累了,這些天他每天六點鐘就要到塔城區去做業績,到了上班時間他又還要回自己的片區,做基礎工作給馮總看,吃不消挺正常的!」
「好在所有的努力不是白費,他這些天開發出來的客戶比當初上報的時候還要多出一半兒來,這麼高的開通率在我們過往加起來所有的新盤子裏都算是名列前茅的吧?」
說到塔城區的數據,一絲驕傲從林志遠的眼中溢了出來,他每天都在看塔城區的數據,程善笙不愧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得意門生,認真起來的程善笙簡直難逢對手,給他掙足了面子。
這個業績增長率不要說他看了開心,就是工程部的楊董看了都覺得激動,塔城區的成績絕對是工程部眼裏的滿分答卷。
「到底是公司的銷售王牌,這業務能力是真強啊!整個業務部恐怕只有李穆能跟他一較高下,兩張王牌都在你們業務一部,怪不得馮家兄弟要針對你們。」
「對了,我聽說你們一部最近招了一個新人是吧?好像也是個王牌銷售種子,其它幾部打你兩個大將都打不過,現在又來一個是不是太扎眼了?我要是馮總,估計也會防着你。」
這名帶着眼鏡的男子名叫崔秉元,是工程部楊董的左右臂膀之一,林志遠跟楊董兩人合謀的事情,他是極少數的知情者之一。
按理說,兩人合謀的事情是機密中的機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最好是就楊董和林志遠兩個人知道,可是這不現實,計劃要推進,僅憑他兩個人是不現實的。
像塔城區這麼具體的環節,林志遠可以親力親為,但是想讓工程部的第一把手楊董親自出手,那顯然是不可能的,想都不用想。
這種事情要是都得讓楊董來做,那工程部也就不用養那麼多人了,能讓崔秉元來負責這件事已經算是給予了很高的重視。
市場運營部、工程部、渠道部三個部門素來職務分明,互不干涉,林志遠和楊董聯手之前,崔秉元也只是聽說過業務一部有兩員大將很厲害,銷冠永遠都是他二人在爭。
崔秉元對程善笙的了解基本就是這兩句話了,他起初還很奇怪馮總為什麼要針對業務一部,直到這段日子他看到了程善笙堪稱變態的業績能力,他才隱隱有些明白。
受好奇心驅使,他用林志遠的ow系統查看了一下程善笙的往期數據。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再加上一個不相上下的李穆,這兩人名下所有盤子的開通率都達到了飽和值,面臨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局面。
這種情況,在他們這群務實主義的工程部人的眼裏,不用多說,肯定會把其它開通率低的盤子交給李穆和程善笙。
可是蛋糕一共就那麼多,這樣做就會損害到其他銷售的利益,對別的人來說有些不太公平,但職場從來就不是一個講公平的地方。
所謂能者多勞,公司也是要賺錢的嘛!盤子就像糧食,與其餵給不會下蛋的雞,還不如多餵點給會下蛋的雞。
林志遠作為業務一部的老大,事情不能做得太過,只顧着兩員大將不利於管理,所以他不能動自家成員的蛋糕,那麼就只能伸向別人。
整個業務部里,平均開通率最低的就是馮兆林,而且就屬他的盤子最多,順帶一提,他們工程部不願優先拓展馮兆林的盤子也是因為如此。
林志遠要爭取盤子必然是找馮兆林,馮總當然會針對業務一部,崔秉元腦子一轉,就摸清了這裏面的門門道道,業務一部確實是強得讓人生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