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喝得醉醺醺的大兵逐漸離場。
得知舞會消息的眾人,早早地跑到二樓。
這裏的桌椅被搬空,劃出一塊寬闊的空間。
一台老式留聲機擺在窗戶邊的位置,舒緩而寧靜的音樂旋律,從中流淌而出,迴蕩於二樓。
那些抱着不純潔目的的大兵,用隱晦而含蓄的眼神,打量着在場的女士。
他們有的是尚未婚配的戰地護士,有的則是本地鎮長精心挑選的年輕女孩兒,還有一部分是戰略科學軍團的文職人員。
她們如同嬌艷的花朵,正處於含苞欲放的美好階段,等待着某個人前去採摘。
「指揮官,我一直都很疑惑。」
綽號「達姆彈」的杜根,摸着自己的大鬍子,問道:「這些傢伙最後的目的,都是為了把女人騙上床,根本對跳舞沒有任何興趣。」
「那他們為何不直接挑明來意,這樣既能節省時間,直接跳到關鍵性的那一步,也可以把更多時間用在該用的地方上。」
「杜根,告訴我,你當初跟現在的妻子求婚時,是不是拿槍抵着她的腦袋?否則她怎麼可能答應嫁給你。」
盧克一邊開着玩笑,一邊把酒杯遞給對方。
隨後,這位盟軍的年輕準將,一本正經解釋道:「人類是很複雜的動物。交際場合中,男人竭盡全力展現自己的風趣幽默,就是為了吸引女人的興趣,從而為更進一步的深入交流打下基礎。而女人也知道男人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但她們樂在其中,把這稱為『好感』,但實際上那只是大腦的多巴胺分泌,讓雙方都產生交配的衝動而已。」
「你走到任何一個女人面前,跟她說「讓我們跳過前面的所有步驟,直接進入正題,完成體液交換的環節,你覺得怎麼樣」,然後她就會幹淨利落的給你一記耳光,並且把你當成下流的色情狂。」
「但是換個方式,你走上前去,邀請對方喝一杯,說幾個有趣的笑話,談論一下自己的經歷——不要在乎真假,夠酷、夠吸引人就行。等到氣氛差不多的時候,你再提出去她房間,或者讓她去你房間參觀一下的要求!如果你足夠給力的話,事後她只會依偎你的懷裏,動情的對你說,『你真是我遇到過最棒的男人』!」
「現在懂了麼,杜根?直截了當會被人當成流氓,花言巧語才能收穫獵物。」
達姆彈一臉懵逼,他當年能娶到老婆,純屬運氣好。
「盧克,我真的要對你刮目相看了。沒想到你還能有這樣一番高論,以後有空,我們可以多多交流、多多探討。」
靠在吧枱邊上的盧克,看到霍華德湊過來。
這個軍火大亨打扮得相當騷氣,西裝馬甲長褲皮鞋,頭髮梳得油光發亮,兩撇小鬍子更是精心打理過。
「這方面還是你比較厲害,我只不過是紙上談兵,理論知識豐富。」
盧克笑着認輸,風流多情是斯塔克的家族遺傳,他可沒法比。
霍華德毫不謙虛的點頭,大方接受這位年輕準將的恭維。
事實證明,男人之間拉近距離的最好方式之一,就是談論女人。
向來對有錢人充滿偏見的達姆彈,才過了二十分鐘,就已經跟霍華德稱兄道弟,把酒言歡。
前者對這個花花公子勾搭荷里活女明星的趣聞軼事很感興趣,後者則是缺個捧哏的路人。
兩人一拍即合,聊得火熱。
「史蒂夫,過來聽一下霍華德的現場教學。」
盧克看到走上樓梯的美國隊長,連忙招手。
羅傑斯向來性格都很好,接過一杯威士忌後,就把盧克之前的捉弄拋到腦後。
四個人靠在吧枱邊上,一邊飲酒,一邊欣賞着載歌載舞的年輕男女們。
「霍華德,你為什麼不去跳舞?」
盧克有些疑惑,生性風流的霍華德竟然願意做個單身漢,而不去找樂子。
這可相當罕見!
「真正的高手,永遠都是最後才登場。」
霍華德摸着那兩撇小鬍子,淡淡一笑。
幾分鐘後,他看到一襲紅色裙裝,勾勒美好曲線的卡特登上二樓。
揚手整理了一下衣服的領結,端起一杯杜松子酒,面帶笑容,昂首挺胸的走過去。
「我賭他最多只能撐上兩分鐘!」
盧克率先開盤。
「五分鐘!」
「八分鐘!」
達姆彈和羅傑斯分別說道。
經過霍華德傳授心得後,他們都認同對方是個花叢老手。
「三杯杜松子酒!」
盧克說出賭注後,不到一分鐘,霍華德就垂頭喪氣回到吧枱。
「喝酒!」
六杯杜松子酒排開,達姆彈和羅傑斯一通狂灌。
「我還……以為你真的是個高手。」
舌頭打結,說不清話的達姆彈,看着邀約失敗的霍華德,一臉鄙夷。
後者哼了兩聲,卻無言以對。
「至少我還有勇氣向着那座冰山發起衝鋒,而你們只敢躲在旁邊。」
實在找不出理由的霍華德,只能這樣來挽回顏面。
「史蒂夫,你去試試!」
盧克慫恿着美國隊長,所幸對方根本不會喝醉,保持着清醒,搖頭拒絕。
連自稱多年以來浪跡花叢,未嘗一敗的情場達人霍華德,都遭遇了滑鐵盧。
他這種菜鳥過去,下場可想而知。
「那杜根?誒,這傢伙就趴下了。」
等盧克扭過頭,達姆彈已經趴在吧枱桌子上呼呼大睡過去。
「再見各位,我要去找個胸懷廣闊的年輕姑娘,把腦袋埋在她的胸口,撫慰我脆弱幼小的心靈。」
霍華德不愧是花叢老手,很快就從失敗的陰影里走出來,看向坐在對面,等待邀約的豐滿女孩。
棕色的長髮,面容姣好,秀氣可人,尤其是胸懷廣闊,讓人挪不開目光。
「那羅傑斯……」
注視着霍華德遠去,盧克偏過頭看向美國隊長。
結果那個奪走羅傑斯初吻的金髮女孩,熱情地向他走過來。
「所以說,只剩我一個人?」
羅傑斯留下一個抱歉的眼神,就被金髮女孩拖着步入舞池,留下盧克獨自靠在吧枱,一人飲酒還喝不醉。
外面的夜色愈發深了,酒館二樓卻愈發熱鬧。
「你不喜歡跳舞嗎,卡維爾準將?」
清冷的聲音在盧克耳邊響起,他放下手裏的酒杯,笑道:「那倒不是,我沒找到合適的舞伴,只能孤身一人待在這兒。」
「卡維爾準將,看起來你似乎有些不理解,那些平時對你熱情無比,恨不得撲上來主動獻身的女人,為什麼沒有一個過來邀請你跳舞?」
一身紅裙,艷光四射的卡特,拿起吧枱上盧克還沒喝完的烈酒,一口飲盡。
「難道卡特小姐你知道原因?」
盧克語氣輕鬆的問道。
「我說你已經有預定好的舞伴了。」
卡特說得擲地有聲,不過挺翹鼻尖沁出來的細密汗珠,激烈如擂鼓般的心跳聲,還有濃郁的費洛蒙氣息,都出賣了她。
「我以為卡特小姐會討厭我這種人,就像是你拒絕霍華德一樣。輕佻放縱的浪蕩子,應該不是你欣賞的類型。」
盧克往前走了一步,嘴角挑起一絲笑意,說道:「還是說,你看穿了我流露在外的浮誇表面,明白我其實有着穩重而深刻的內涵?」
「我只是……喜歡有挑戰性的任務,也熱愛冒險。」
卡特答非所問。
「而且,我想知道,你是準備用直截了當的態度對待我,還是花言巧語的手段,來迷惑我!」
盧克無奈地聳了聳肩,暗罵霍華德這個混蛋出賣自己。
這對男女對視着,毫無曖昧的氣氛,更像是進行着一場比賽。
雙方針鋒相對,誰也不願低頭。
「那能請你跳支舞嗎,卡特小姐?」
年輕的準將微不可查的嘆息一聲,微微躬身,伸出手。
舞會快要落幕,他發出了第一支舞的邀約。
紅裙女郎輕咬嘴唇,把手放進盧克的掌心。
輕柔的旋律如水流淌,環繞着翩翩起舞的兩人。
這一夜,還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