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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斯特拉克男爵知道集體農場遭到入侵，冬日戰士被人帶走的消息後，已經是兩個小時後。

    換成以前的九頭蛇，最多只要四十分鐘。

    這充分反映了殘黨實力的不足，完全無法鋪開廣泛而及時的情報網絡。

    把時鐘的指針撥回兩個小時之前，斯特拉克男爵本來安心地待在救世主塔樓，考慮着利維坦的建議——也就是與超人面對面進行一次談話。

    對方已經流露出這方面的意思，並且讓娜塔莎轉達。

    無論是利維坦，亦或者九頭蛇，都要做出選擇。

    考驗超人的耐心，這既不明智，也很危險。

    再說了，使用無數的手段，也比不上一次正經且有誠意的正面交流。

    唯一值得斯特拉克男爵擔心的，大概就是人身安全的問題。

    如果超人打着釣魚執法的主意，想要把九頭蛇一網打盡。

    那他等於主動送上門去，純屬白痴的行為。

    「澤莫，你覺得那位人間之神，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斯特拉克男爵雙手撐在桌上，看向坐在對面的一代澤莫。

    整個九頭蛇殘黨勢力，得到他欣賞，並且委以重任的手下，也只有對方了。

    一方面，是因為澤莫與自己有着同樣的出身。

    參加過小鬍子元首的黨衛軍，對組織的忠誠毋庸置疑。

    另一方面，也是九頭蛇人才流失嚴重，找不到什麼精英。

    科學家都被佐拉博士打包帶走，送給了當時的戰略科學軍團。

    只有情報部門得以保留，被斯特拉克男爵收編整合。

    「我也無法確定。」

    一代澤莫搖了搖頭。

    他還沒有狂妄到自認為對超人了如指掌，能猜到對方的心理活動。

    螞蟻如何揣測巨人的思想。

    這便是一代澤莫的真實內心寫照。

    所處的位置不同，差距太大。

    心理分析得到的結果，也自然謬之千里。

    「從那位人間之神以往的做事風格來看，他時常有出乎外界意料的驚人之舉，這也是我猜不透的原因之一。」

    戴着紫色面具的一代澤莫停頓了一下，有些欲言又止的意思。

    這樣的行為，反應在語氣變化上，不出意外被斯特拉克男爵察覺到。

    他扶了扶單片眼鏡，眉頭微皺道：「這裏沒有其他人，有什麼想法可以直說，不必諱言。」

    得到首肯，一代澤莫便繼續說道：「男爵閣下，我覺得超人既然傳達出見面的信息，不妨可以嘗試。」

    「九頭蛇其他派系的頭領，他們拒絕打破成見，放下隔閡，不願意與你攜手，重建一個更完美、更強大、更難以抵擋的九頭蛇帝國。」

    「他們沒有男爵閣下你這樣寬廣的胸懷，以及先人一步的高瞻遠矚，領先時代的敏銳洞察力……」

    作為下級，在拋出自己意見之前，肯定要奉承一番自己的上級。

    這不僅是職場的潛規則，也是升職加薪的財富密碼之一。

    斯特拉克男爵對此很受用，哪怕他知道此乃阿諛之言。

    可聽着就是舒服，讓人渾身毛孔張開，嘴角情不自禁露出笑容。

    會說話就多說點！

    「其他派系的頭領沉湎權力，只在乎自己眼前的利益，註定走不遠。」

    省略數百字的讚美之詞，一代澤莫接着說道：「如果我們可以率先與超人搭上線，得到對方的承認，甚至於達成合作，許諾出一部分利益，從而獲取神盾局的支持。」

    「反過來利用這股支持，把其他派系的力量收攏到手裏，那豈不是……」

    澤莫沒有說得太明白，但意思很明顯。

    用神盾局來對付其他的九頭蛇，抱緊超人的大腿，未來可期！

    「這……」

    斯特拉克男爵眉頭皺得更緊，用奇怪的眼光望着一代澤莫。

    這傢伙該不會是隱藏在九頭蛇內部的二五仔吧？

    一心想要把組織賣給超人？

    這樣的念頭一閃即逝，隨後消失不見。

    斯特拉克男爵輕輕搖頭。

    澤莫為九頭蛇立過功，流過血，他不應該如此懷疑對方。

    這個提議看似很有誘惑力，但沒能打動斯特拉克男爵。

    「澤莫，九頭蛇與超人的地位不平等，根本保證不了自身的利益。」

    光頭男爵頭腦清晰，沒有被帶偏思路，而是面露憂慮。

    「不對等的談話，所得到的結果，只能是一再退讓，直到把所有的東西都拱手奉上。」

    澤莫撇了撇嘴，似是持有不同的意見。

    他認為九頭蛇失去的一切，相比起能夠得到的利益，完全不值一提。

    那可是超人！

    全世界最有話語權的強者！

    這就相當一家曾經強盛的老牌企業，面對如日中天的世界巨頭。

    繼續保持驕傲，不接受收購，只能被後浪拍死在沙灘上。

    僅在紅色帝國內部，就有兄弟會，利維坦這兩大組織與自己競爭。

    要是放到世界上，其他的九頭蛇派系，以及各種本土勢力，完全能壓得他們喘不過氣。

    再加上變種人，異人，黑暗世界的種種異類，魔法師等等……

    哪裏有斯特拉克男爵這一支九頭蛇的生存空間？

    可若是加入到世界巨頭的麾下，也許會有東山再起的機會和資本。

    隱忍三年，然後再默默壯大，逆襲上位……

    澤莫打得是這個主意。

    念及此處，他嘴角不由歪起，露出詭異的笑容。

    「澤莫，你有不同的意見？」

    斯特拉克男爵的詢問，把歪嘴澤莫拉回現實。

    他連連搖頭，否認道：「是我考慮不周，沒有想到這一層，還是男爵閣下眼光深遠。」

    談話到此，便陷入僵局。

    沉默的氣氛，瀰漫在室內。

    直到來自明斯克的電話鈴聲響起，斯特拉克男爵接了起來，而後短短几秒鐘內，臉色由大驚到憤怒，再轉為沮喪。

    通話並未持續多久，光頭男爵很快就放下話筒，頹然無力地倒在座椅上。

    這一次，他連最後的底牌都已失去，連坐上賭桌的資格都沒有了。

    「也許你說得對，澤莫。」

    沉默幾分鐘後，斯特拉克男爵眼中浮現一抹苦澀，他的雄心壯志被一瓢冷水迎頭澆滅。

    失去了冬日戰士，等於失去複製雅利安超人的最後一絲希望。

    也沒有與利維坦談合作的籌碼，恐怕塔拉斯那個間諜頭子，很快就要對自己下手。

    「發生了什麼？」

    一代澤莫小聲問道。

    「超人帶走了冬日戰士，這也許就是他釋放出來的信號，亦或者警告。」

    斯特拉克男爵回答道。

    「他想告訴我們，九頭蛇沒有選擇的權力，要麼服從，要麼……像紅骷髏那樣，死得悄無聲息。」

    他擺了擺手，似是心灰意冷，吩咐一代澤莫道：「讓利維坦傳話過去，我們接受見面。」

    「就在明天，就在弗拉基米爾-伊里奇-烏里揚諾夫的墓前。」

    後者點頭，臉上露出一絲喜意，完全沒有斯特拉克男爵的沮喪之情。

    跟着超人混，不比窩在蘇聯境內強得多？

    一個強人的出現，必然會催生出另一個強權。

    也許超人沒有成為獨裁者的想法，但不能否認的是，世界遲早都要被他的陰影所籠罩。

    他的聲音將能決定一個國家、一座大陸的格局，所有人都要看他的臉色。

    「隱形的獨裁，那也是獨裁！」

    一代澤莫如此想道。

    他退出房間，站在救世主塔樓上眺望克里姆林宮。

    新時代屬於超人，也屬於新的九頭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