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雲天用的是追蹤術,沒有吊在孟煩了的屁股後面,孟煩了儘管很謹慎了,也沒有發現有人跟着他。
離開城東的戲園子大院,孟煩了一路來到了城南。
封雲天一直不緊不慢的跟着,從地面鋪設着極具歷史感的青石板,兩邊都是雕花飛檐青磚大瓦房的城中大路,一路七轉八轉了好幾次後。
孟煩了轉入了周邊大都是土磚,地面也只是碎石和鵝卵石鋪,看上去就窮了很多的小巷子。
「煩啦來這偏僻疙瘩幹嘛?難道這屋裏的是他的熟人?」
封雲天站在二十幾米外的斷牆後,看着孟煩了最終停在一棟圍牆上面塌了一半,由青磚和土磚混砌的小院門前。
跑了小半個禪達城來這,封雲天還以為孟煩了會立刻敲門進去。
沒想到平日裏做事還算果斷,嘴巴利索損人都不帶髒字的孟煩了,卻停在門口猶猶豫豫了起來。
伸手想要去敲門。
可手指即將碰到門時,又像門上有電一樣縮了回來。
嘴巴張張合合好幾次,想要從屋內喊話去半天沒說出一個字。
臉上的表情,簡直比便利還要糾結。
「這傢伙來了又不進去,扭扭捏捏的在干雞毛啊。」
孟煩了伸手又縮回來,張嘴又閉上來來回回好幾次,封雲天在這看了半天,都替這貨着急了起來。
就在這時……
「咚~」
大門的門栓突然響了。
便秘般猶豫了半天的孟凡了,嚇得如驚弓之鳥一樣,騰的整個人打了個挺,抬腿轉身就想跑。
奈何他的腿雖然做了手術,但是剛做完手術就長途行軍,現在還沒有好利索。
還因為太過於慌張,身體是轉過去了,腿沒來得及跟上,結果身體扭成麻花失去平衡摔在了地上。
揣在懷裏都快捂熱的東西,嘩啦啦的滾了一地。
「巧克力塊、牛肉罐頭、豬肉罐頭,都是好東西啊,我說這貨半路省着不吃,寧願看着別人吃吞口水,還蹭了我兩個罐頭,原來是準備帶來這裏送人啊。」
封雲天看到撒在地上的東西,原本心中的疑惑都是茅塞頓開。
可同時心裏也多了個疑惑:「這屋裏的人和孟煩了是究竟什麼關係,竟然能讓孟煩了如此一反常態。」
封雲天腦中這個疑惑剛起,答案在下一秒便揭開了。
「你沒事吧。」
就在孟凡了摔倒的剎那,一個穿着旗袍的窈窕身影從門裏沖了出來,關切的去扶倒在地上的孟煩了。
當孟煩了羞怯尷尬的像個姑娘一樣,不好意思的轉過頭來時。
「呀,你來啦,來了怎麼不進來呢,有沒有摔着,來,我扶你去屋裏坐吧。」
看到孟煩了正臉的旗袍女人,臉上的關切轉為了驚喜的甜美笑容,軟綿綿的話語帶着濃濃的四川口音,更多了一份聽着舒心的甜柔。
「啊,哈,嗯,來了,我剛回來,就隨便走走,就走到了這裏。」
聞着女人身上換來的香味,本來就魂不着調的孟煩了,這下更手忙腳亂了,撿地上的東西都撿一個漏一個。
更是因為慌張掩蓋特意來這的事實,連來這裏的目的都給忘記了。
「我知道你是今天才回來的呢,我還在路邊看到了你,他還喊着你勒,可是你沒有聽到。」
女人幫着撿地上的東西,旗袍將身材的完美曲線勾勒了出來。
「啊,有嗎?我我,我真沒聽到。」孟煩了感覺口有點干。
「當時好多人衝上去了,我也給你準備了兩個雞蛋,可都沒法擠進去,正好你現在也來,趕緊到屋裏去吃了吧。」
女人把東西全部撿了起來,拉着孟煩了的衣袖往屋裏走。
「上次的事情都沒來得及謝你,哦,對了,我給你準備了一點東西,我給你進去放屋裏吧。」
孟煩了找了個自認為合理的理由,就忘了和前面的話自相矛盾,欲拒還羞地跟進去之前。
還左顧右盼的看了一下,生怕被人發現了一樣。
比做賊還滑稽!
「好傢夥,煩啦平時看起來不顯山不漏水的,沒想到偷摸背着兄弟們,在這城裏泡了個這麼靚的妞,隱藏的可真夠深啊。」
當兵的沒人知道下一次戰鬥,還能不能夠回來,孟煩了能夠找到喜歡的人,封雲天還是挺替他開心的。
「煩啦,希望你今晚別讓我再看到,千萬別丟我們川軍團爺們的臉,最少也要堅持三分鐘。」
目送這兩人走進屋裏,然後大門被關上又落了門栓,封雲天惡趣味的壞笑着,轉身離開了小巷子。
封雲天已經二次光臨禪達,卻從沒有好好逛一逛這個古城。
於是離開孟煩了呆的小巷子後,封雲天借着傍晚的夕陽餘暉,不緊不慢的在城裏閒逛了起來。
上一次封雲天進入禪達城,老百姓見了都像見了強盜,一個個警惕的防備着。
這次封雲天一路上走來,碰到的老百姓態度有了180轉變,幾乎每一個人都會友善的打招呼。
甚至遇到在路邊擺攤的小販,還會熱情的送上一個包子,或者一捧板栗。
封雲天感受着老百姓的熱情,心中的責任感也在愈發的沉重,從未如此強烈的想要守住一座城。
這是親身感受到百姓擁護,發自內心的情感衝突。
更是因為他此時的身份轉變,已經不再是一個只能隨波逐流,對一場戰爭影響微乎其微的小連長。
作為一名江防主力團的營長,作為一名足以影響整個團的團附。
這次要是防不住小鬼子過怒江,無法為禪達城的老百姓守住最後希望,這份罪封雲天難辭其咎。
「也許,這一次真的要拼命了吧,長達城的夕陽原來這麼美。」
站在禪達城的最高點,望着最後一絲餘暉消失,封雲天笑得有點苦澀,眼中卻充滿着不可動搖的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