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分鐘後,林素和赫卡蒂出現在餐桌前,每人面前擺着麵包和一瓶酸奶,囫圇吞棗的吃着。
麵包的味道林素幾乎沒有感覺,他只顧着盯着對面的赫卡蒂。
可能是因為看得太多了,赫卡蒂抬起頭,有些不滿的說:「你吃飯看我幹嘛,拿我的臉拌飯是吧。」
「.......」
林素下意識的偏開視線,但很快又慢慢轉回來。
他吞下口中的麵包,有些猶豫的看了看赫卡蒂,語氣試探性的問道:「你今天......是男的那一面?」
赫卡蒂擁有性別障礙,這件事林素一清二楚。
他也知道赫卡蒂轉換性別的時間和地點並不固定,總的來說,隨時都有可能變化。
在最初知道赫卡蒂的人物設定的時候,全體玩家都為她未來的丈夫感到悲哀。
誰知道,你今天晚上睡的到底是一個女人,還是一個男人......當然指精神層面的。
只有林素這樣的純樂子人才會覺得很有趣。
在昨天之前,赫卡蒂一直是以女性的一面跟林素相處,因此可能是因為那段時間的習慣,林素一時間甚至忘卻了赫卡蒂還有性別障礙的心理疾病。
所以今天早上看見一個新的赫卡蒂的時候,他瞬間就認出來了,而且不僅覺得新鮮,還有點小驚恐。
無論是從氣質、說話的方式、走路的風格了,乃至是以太的氣味上,除了外貌一模一樣之外,都跟昨天的赫卡蒂判若兩人。
今天的赫卡蒂顯得格外的粗暴,或者說粗礦。
她甚至毫不顧忌的在林素一個大男人面前上廁所,事後還絲毫不覺得害羞,明顯不是睡覺睡迷糊了,而是真心不在意。
給人的感覺,讓林素忍不住想起了大學時代那幾個沙雕室友擠在一起上廁所比大小的時光。
就,有內味了。
不管是從直覺上,還是從客觀現實上,林素得出了一個結論——今天的赫卡蒂,可能是個男人。
「嗯,對,今天我是男的,我沒跟你說麼。」
赫卡蒂漫不經心的回答。
隨便得不像林素認識的赫卡蒂。
這就是男人一面的赫卡蒂麼,還真有點跟熟悉的陌生人相處的新鮮感。
林素好奇的說:「既然你今天是男性,想法會有變化嗎?比如說,你對我是怎麼看的?朋友?戰友?」
「吃白飯的。」
赫卡蒂翻了個衛生眼。
林素臉色尬住。
吃,吃白飯的...?
好吧,他現在還真是被赫卡蒂養着,吃她的住她的,被這麼說還真是一點毛病都挑不出來。
因為要避免真實身份暴露,赫卡蒂囑咐林素要避免使用他自己那張銀行卡,除非是在地下世界的黑市等可以篡改付款信息的地方,否則跟原本身份息息相關的東西基本不要用。
被赫卡蒂這麼說,林素也只能心安理得的住進她的據點裏來,現在吃的麵包和酸奶也是用赫卡蒂的錢買的,被她這麼罵一句,當真沒法反駁。
不過換做昨天的赫卡蒂,肯定不會這麼直白的說出來吧。
女性一面的赫卡蒂顯得更溫柔和委婉一點,男性一面的赫卡蒂卻非常的粗暴和直白,不在乎自身形象,到現在頭髮都沒梳好,吃相甚至比林素還要糙一些。
吃完了早餐,赫卡蒂打開電視坐在沙發上看起來。
電視裏播放着昨天安德烈議員死亡的新聞,主持人唾沫橫飛的跟磚家討論議員死亡對政治局勢的影響,以及對真兇的猜測。
赫卡蒂不耐煩的轉台,但不管轉到哪個台,基本上都是類似的新聞報道,她一氣之下開了個動畫頻道,看起了俄語少女戰車。
這時,林素從樓上下來,穿着前天買回來的黑色風衣。
赫卡蒂瞄了他一眼:「你要出門?」
「嗯,我來莫斯科是有任務的,你不記得了嗎。」
林素一邊整理着領子一邊說道。
他來這莫斯科可不是為了幫赫卡蒂復仇的,陰陽寮的委託不能忘掉,不然不好向那些人交差。
雖然名義上,陰陽寮跟林素的說法是無論任務成敗都能接受,報酬也一樣會落到林素手上。
但若是林素企圖在這件事上偷懶,不上心,想要借着扶桑到莫斯科的距離假裝工作空手套白狼,萬一被陰陽寮一方發現了,出於組織的信用,事後報酬照樣會給,但對他本人的態度可能就會大變了。
林素目前並不想跟陰陽寮的關係搞壞,更何況,受了人家的東西,沒理由就不幫人家幹活。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天經地義,林素就喜歡這種交易關係,有點像玩家跟系統的關係一樣。
林素在玄關換鞋,特意換了昨天沒穿的褐色皮鞋,整個人的感覺比昨天要陰氣許多,看上去至少老了十歲。
他在樓上房間的時候特意給自己畫了點妝,讓他的臉變得年紀更大一點。
林素的化妝技能很菜,但自從記住了之前那位陰陽寮成員教給他的假身份妝容之後,林素便舉一反三,利用僅有的一點化妝知識給自己的臉稍微做點改造。
作為一個真實目的不能暴露的人,假身份越多越好,真實面貌自然也能不露就不露。
至少他今天畫的妝跟最初來莫斯科被通緝時的那張臉完全不像,甚至顯得有點陰狠,林素也不在意,達到目的就可以了。
「六點之前記得回來,在閱兵儀式開始的這段時間,莫斯科可是有宵禁的,別被人懷疑了,你那套身份證件也不是百分百安全的。」
赫卡蒂看着電視裏在跟隊友合唱喀秋莎的短髮蘿莉,頭也不回的提醒道。
「還有,離雄獅團的鷹犬遠一點。」
「我知道了。」
林素點點頭。
果然,雖然心理性別換了,但赫卡蒂還是那個赫卡蒂。
這股老媽子式的關心,是赫卡蒂沒錯了。
林素打了聲招呼出門。
憑藉對莫斯科的粗淺認知,他一天勉強走了小半個城市,調查了不少他覺得可疑的地方,卻沒有發現銜尾蛇的蹤跡。
期間他還遇上了一次靈薄獄,但沒等他出手,就有一幫玩家衝上去解決了。
到了傍晚,林素一無所獲的回到家。
一連三天,他走遍了大半個莫斯科,沒有得到任何線索。
很快,就到了那張可疑邀請函上所說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