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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錯，跟妖魔和談。

    這一瞬間，一個想法掠過白石羽流的腦海。

    初時他覺得很瘋狂，簡直像是惡魔才能想出來的點子。

    畢竟，妖魔可是將整個人類搞得亂七八糟的罪魁禍首，他們在妖魔大災變之後在全世界範圍內投放靈薄獄，不知道殺死了多少人。

    扶桑、華夏、合眾國等國家看起來還能像過去一樣正常運轉，那是因為他們本身就國力強大。

    而那些沒有強大的國家，也沒有強大的以太組織支撐的小國，下場可想而知，早就被密密麻麻的靈薄獄佔領，國民被妖魔屠殺殆盡，運氣好的能夠攀山跨海前來投奔那些大國保得性命，運氣不好的就橫死在外面了。

    妖魔降臨以後，這個世界變得更加殘酷了，但是那些都被國家掩蓋起來沒有讓普通民眾知曉太多，因為那對於整個人類社會來說都是十分沉重的事情，沒有人想要知道在萬里之外的地球已經被妖魔滲透得千瘡百孔，人類的生存空間正在被不斷擠壓。

    事情發展到最後，想必整個世界僅存的人類只會集中到大國領土，那也許是人類統一的契機，亦或者是下一次世界大戰的開始，誰也不知道未來會怎麼樣。

    但無論是誰，對於造成這一切發生的妖魔都是恨之入骨的，稱一句惡魔都不足以涵蓋他們的罪行。

    然而，現在的白石羽流腦海里卻出現了與惡魔做交易的可怕念頭，這讓他無比糾結和矛盾。

    理智在告訴他，眼前的s級妖魔遠不是現在的人類社會可以抵擋的存在，他擁有比任何以太能力者都強的力量，又擁有堪比甚至是超越人類的智慧，像是這樣的存在，背後還背靠一個完整的妖魔文明，人類要如何能夠抵抗得了妖魔的入侵。

    答案是不，做不到。

    哪怕是眼前的s級妖魔，憑藉武力的話，白石羽流也沒有一點信心能夠打敗對方，就算是聯合整個陰陽寮的力量也一樣，他能感覺得到，眼前的s級妖魔克洛諾斯，已經抵達了另一種層次的強大，已經不是單純的數量堆積可以勝過的了，就如同對白石羽流來說陰陽寮的普通以太能力者來多少都不可能打得過他一樣。

    面對這樣的對手，付諸武力行不通，那剩下的也就只有智取了。

    白石羽流現在只能想到一個能讓克洛諾斯停下侵略的合理理由，那就是代表扶桑跟妖魔文明和談。

    既然克洛諾斯說了，妖魔入侵這個世界的理由是為了資源和領土，那麼人類就給他資源和領土，條件是對方不再繼續屠殺人類，跟人類和平共處。

    克洛諾斯說過他是妖魔王室，那麼也就能假定妖魔是存在真正的領導者的，最好的情況就是克洛諾斯就是妖魔真正的領袖。

    這種集權制的文明，只需要說服一頭妖魔服從自己的想法，那被靈薄獄籠罩起來的扶桑的居民就有機會獲得一線生機。

    這能辦到嗎？

    先不說做不做得到，想要付諸行動，白石羽流的感性就在表達強烈的拒絕。

    就跟之前說過的那樣，妖魔是破壞人類社會安寧穩定的劊子手，他們屠殺的人類數量不知道多少。

    枉顧那些亡魂與妖魔談判，這本身就是需要很大毅力的行為，因為這相當於對人類尊嚴的背叛。

    白石羽流已經可以想像得到，要是自己想要跟妖魔和談的事情公佈出去，會帶來怎樣的軒然大波。

    理論上最親近最支持他的陰陽寮，恐怕也會分裂成兩派針鋒相對，因為這確實涉及到尖銳的道德問題。

    往壞了講，就算妖魔文明答應了和談，人類社會也會開始一場內鬥吧。

    但是，道德？尊嚴？

    在生存面前，道德和尊嚴真的重要嗎。

    白石羽流仰望着飛在半空舉止從容的克洛諾斯，眼中透露着警惕和複雜。

    九頭龍琢磨和東雲永人大概看不到吧，但在白石羽流眼裏，克洛諾斯身上的氣勢簡直可以說是魔氣滔天，濃厚的黑氣籠罩着他的身形，乃至擴大到數千米的範圍，令白石羽流心情無比沉重。

    白石羽流甚至毫不懷疑，對方可以用一擊毀滅掉一整個城市，因為在他的感知中，克洛諾斯的體格根本不像是他表現出來的三米高那么小，在感知里的克洛諾斯，只能用通天徹地去形容。

    要打敗這樣的怪物，只怕是那位有世界第一以太能力者美稱的拳痴李清洲都做不到。

    這已經是另一個次元的敵人，對方的能力上限甚至超過了白石羽流的想像，他不知道對方的極限在哪裏。

    現在克洛諾斯還未對他們出手，恐怕是出於好奇的原因。

    從他剛剛降臨在東京時沒有去跟自己的同胞一樣參與屠殺，而是去找到了日語教科書學習就可以看得出來，對方是比起殺戮更注重先了解再行動的類型，跟一般人印象中跟野獸一般沒有智慧和自我意識的妖魔差距甚遠。

    白石羽流可以用交流拖延對方一段時間，但肯定沒辦法永遠拖延下去。

    而且拖延也沒有意義，哪怕白石羽流給克洛諾斯講一千零一夜，他也不能保證會有援軍到來。

    想要打敗克洛諾斯，不是跟白石羽流一個層次的頂尖以太能力者就沒有意義，但是那些以太能力者基本上都是各個國家的寶藏，一旦離開國境也就代表着守備力量缺失，很難講那些利益至上的領導人們會不會同意這種事，說到底靈薄獄籠罩的是扶桑而不是他們的國家，而且靈薄獄是只准入不准出的，這點哪怕是妖魔也違抗不了，也就是說他們大可以袖手旁觀，看着扶桑慢慢死掉。

    而如果他們派了援軍過來，白石羽流也無法保證來多少人才能與克洛諾斯抗衡。

    現在這個情況，可謂是左右為難。

    白石羽流額角流出幾滴冷汗。

    他知道，這個時候選擇要果斷，也要聰明。

    所以最終，他還是遵從了自己的本心。

    「我們，和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