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月光灑在皇宮之中,將皇宮照得透亮。
不過此時的皇宮裏燈火通明,人來人往,將連日來的恐慌驅散了不少,很是熱鬧。
皇宮大內正在舉行一場法事,主持這場法事的正是龍虎山的張天師。
這一代的張天師,是龍虎山第五十代天師,名叫張國祥,年紀不大,才二十幾歲,但在京城的名聲卻不小。
張天師萬曆五年進京襲爵,命祈雪以占豐年,果應時雪降。萬曆皇帝大悅,賜金冠玉帶,並賜隆宗門外直房;又修理朝天宮內賜第,御書真人府額,甚至還給賜了婚,娶的是駙馬都尉謝公詔之女。
宮裏面出了這樣的事,第一個想到的自然就是這位張天師了。
張居正把張天師請來之後,法事第一時間就在宮裏面展開了。這是一場驅邪捉鬼的法事,場面非常熱鬧。
朱翊鈞臉色蒼白的坐在龍椅上,一隻手撐着下巴,依舊是一副虛弱的模樣。眼睛倒是有些突出,似乎很痛苦的模樣。
晚飯吃得有點急,可能是壓着氣了。現在朱翊鈞很難受,上面想打嗝,下面想放屁,坐在龍椅上還不能這麼幹。這要是真這麼幹了,太壞氣氛了。
李太后坐在一邊,一臉嚴肅認真的看着法壇,眼神中頗為擔憂。
張居正也站在旁邊,臉色很凝重,還帶着濃濃的擔心。
他現在祈禱這次的事情趕緊過去、陛下的病趕快好,不然後面會有更大的麻煩。
下方的法壇中,龍虎山的年輕張天師帶着十幾個道士已經擺開了陣勢,牌位、供桌、符紙,所有東西都一應俱全。
只見小張天師手裏面拿着一個鈴鐺,手中揮舞着桃木劍,步罡踏斗,搖晃着鈴鐺,口中念念有詞。
朱翊鈞雖然沒有練過劍法,但明白眼前這位天師肯定是練過劍法的。不然這一招一式肯定沒有這麼好看、這麼到位。
好傢夥,這個空翻真漂亮!
朱翊鈞忍不住在心裏面讚嘆道,
只見張天師不斷的比劃,身邊的道士也跟着比劃。
桃木劍穿符紙,張天師吐了一口不知道什麼東西,砰的一聲,符紙就燃燒了起來,場面瞬間就精彩了。
剛開始,朱翊鈞還很感興趣,可很快就覺得有些乏了。
這來來回回折騰了一個時辰還沒弄完,朱翊鈞都不得不佩服小張天師的好體力。
小張天師這麼折騰一通,居然只是額頭微微見汗。
似乎也覺得時間差不多了,小張天師猛地收劍,耍了一個劍花之後,手中突然揚出什麼東西,面前砰的一聲就燒起了火!
隨後,小張天師收劍,負手靜靜地站立着,頗有道家仙風之風範,
張天師向前走了一步,恭敬的說道:「啟稟太后、陛下,法事已經做完了。」
「好好好!」李太后連連點頭,臉上帶着笑容說道:「天師辛苦了。只是如此就可以了嗎?」
「回太后,還需要連做兩天法事。」張天師連忙說道:「不過太后可以放心,今晚我會守在陛下寢宮外,必然不會讓邪祟靠近。陛下當可安眠。另外,臣這裏還有一些符咒,可以貼於陛下床榻左右,當有效果。」
「如此甚好。」李太后點了點頭,鬆了一口氣。
朱翊鈞坐在龍椅上,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張天師。
這是要學當年李世民的舊事嗎?
不過無所謂了,現在要琢磨的是接下來該怎麼辦?要不要把他這場法事認下來?
東廠那邊也去找人了。比起東廠那邊找來的人,眼前這位張天師顯然更受張居正等人的信任。
只不過張天師身份地位有些太高了,自己要利用他做些事恐怕不太好辦。
不過現在馮保剛死,宮中動盪不安,如果再搞出什麼莫名其妙的道士來,恐怕會出事。現在安靜下來也沒什麼不好,畢竟這位張天師名正言順,是國家認證的。
先這樣就可以了,實在不行再換人。
「母后,」朱翊鈞打了一個哈欠,「兒臣還真的有些睏倦了。」
「好好好!」李太后頓時面露喜色,連忙站起身子對周邊的人說道:「還不快點服侍陛下就寢?」
眾人連忙答應,呼呼啦啦的就把朱翊鈞送回寢宮去了。
「張先生今天也勞累了。」等到朱翊鈞走了之後,李太后看着張居正輕柔道:「多虧了張先生,不然予今天都不知道怎麼辦好了。」
「太后不必如此,都是為臣的本分。」張居正連忙說道:「既然這裏沒什麼事,那臣就告退了。」
「陳慶,」李太后叫了一聲身邊的老太監,笑道:「你替我送送張先生。」
「是,娘娘。」陳慶答應了一聲。,笑着走到張居正的身邊,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說道:「閣老這邊請。」
「有勞陳公公。」張居正也躬身笑着答應了一句,便跟着陳慶一起向外走了出去。
等兩人走了以後,李太后也站起了身子。
今天折騰了一天,她也勞累了,準備去休息。她在兒子寢宮旁準備了一間房子。
回到寢宮之後,朱翊鈞並沒有再鬧什麼么蛾子。目的都已經達到了,自然要好好休息。
這一晚上,朱翊鈞睡得很香甜。
第二天一早,天光大亮。朱翊鈞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坐了起來。
外間伺候的陳矩頂着一個大黑眼圈走了進來。顯然,昨天晚上他沒睡。
「陛下。」陳矩臉上帶着喜色,輕聲的叫道。
朱翊鈞點了點頭,轉頭看着陳矩問道:「母后可起了?」
「回陛下,太后已經起了,剛剛還過來看了一眼陛下,見陛下睡得安穩,便回去了。」陳矩躬身說道。
「那趕緊伺候朕梳洗,朕要去拜見母后。」朱翊鈞急忙伸出手說道。
「是,陛下。」陳矩答應了一聲,就朝外面招了招手。
早就等在外面的宮女太監急急忙忙地捧着洗漱用具從外面走了進來。
朱翊鈞在他們的伺候下洗漱完畢,換了一套衣服,隨後就出了寢宮,直接向着旁邊的偏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