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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時明月之雄霸天下:第七百二十七章 馬蹄金

    滎陽。

    府中,一眾文臣武將聚集在趙爽的床榻前,一聲不吭。

    墨家的統領端木蓉坐在床榻邊,把完脈後,站了起來。

    趙信等趙爽的親信部眾圍了過來,詢問道。

    「端木姑娘,君上如何?」

    「氣脈不順,稍微調理一下,很快就能醒來了。」

    眾人鬆了一口氣。

    端木蓉拿出了一盒銀針,拿出了最粗的一根,重新回到了床榻邊。

    正當要下針的時候,床榻上的趙爽忽然睜開了眼睛,瞪得大眼睛,大吼了一聲。

    「陛下!陛下!」

    話音之中充滿了悲涼與哀傷之意,一時間,府中眾人都跪了下來。

    端木蓉上前,攙扶起了趙爽,卻見他臉色蒼白。

    「陛下如何了?陛下如何了?」

    碰的一聲,趙爽用手拍打着床榻。隨後,又加了兩下。

    「天殺的趙高餘黨,陛下還如此年輕……」

    「臣等懇請君上節哀!」

    眾臣俯身,叩首在地。接着,趙信拱手道。

    「關東之地,叛賊猖狂,務請君上振作,不能讓叛逆得逞。當今之事,唯有早作決斷。」

    ……

    「你們看!」

    楚軍的哨探在滎陽城外偵查,周圍是一片殘破的戰場。

    火星未滅,空氣中瀰漫着一股血腥與焦味,混雜在一起,令人嘔吐。

    隨着一聲響動,戰場上正在收拾的一眾聯軍士兵抬首,正見滎陽城頭,掛上了白番,一眾甲士披着素服。

    「這是誰死了?」

    「總不見得是趙爽吧!」

    一眾人一笑,很快反身,將消息帶回了中軍大營之中。

    頭一仗並不順利,聯軍高層正在商量着之後的部署。聽到了這個消息,眾人面面相覷。

    現在是戰時,一切從簡。什麼人死了,要這麼大陣仗。

    「總不見得是真是趙爽吧!」

    一聲玩笑般的話語,讓本是有些暮氣的營帳中再度響起了笑聲。

    可很快,大家都不笑了。

    在場的都是聰明人,很快便轉過了彎來。在帝國軍中,除了趙爽之外,只有一個人需要這麼大的陣仗。

    「難道……」

    眾人的目光一時間都看向了范增,對方面色肅然。久之,手重重捶打在沙盤外的木製邊緣上。

    勁力的餘波將沙盤上用以布兵的軍俑都倒落了不少。

    「太好了!」

    范增的臉上露出了喜意。

    數十萬大軍聯合攻打滎陽,可第一仗卻是損失慘重,軍心震動,士氣低迷。

    范增本想要想辦法重新提振士氣,可現在卻突如其來的傳來了好消息。

    「趙爽挾天子以令帝國舊臣,如今天子都沒有了,他這個丞相還有什麼用?」

    「可萬一趙爽再扶持一個呢?」

    「胡亥將自己的兄弟姐妹殺戮了個乾淨,如今哪還有合適的人選?」

    范增握着雙手,話語之中帶着興奮,所說的話有如箭矢般急速。

    「天子畢竟是天子,帝國上下不少舊臣都是統領一方的大將,世受秦恩。如今天子已失,必然人心躁動,正是我們進攻的好機會。」

    ……

    「趙信,你的意思是?」

    屋中靜謐,隨着趙爽話語落下,趙信目光越發堅定。

    「天子為賊人所害,帝國震恐。此時天下無主,還望君上以天下蒼生為念,進王爵!」

    「住口!」

    趙爽喝道,聲音之中帶着幾分厲音。

    「我亦是秦臣,怎可僭越王位?」

    趙信聽着,繼續解釋道。

    「天子無德,戮殺賢能,寵信奸佞,以至於四海禍起,天下紛亂。君上效伊尹之事,還定社稷。數年之間,已見其功。然天子猝然薨逝,四海未定。外有虎狼之賊,內有待撫之民。若君上惜一己之聲名,又置天下蒼生於何地?」

    張亮一言,眾人俯身。

    「還望君上以天下蒼生為念,進王爵!」

    趙爽話語甚堅,帶着無比的堅定的意志。

    「本君何德何能,斷不能如此!」

    「外有巨寇,聞此消息,必然傾巢而動。當此之時,除了王上,又有誰能擔負社稷之大任?」

    「王上,你若不肯,蒼生何救,天下何救啊!」

    ……

    一時間,屋中之臣都是聲淚具下,大有趙爽不答應,天就要塌下來的感覺。

    最終,只得到了一聲疲累的聲音。

    「爾等先退下吧!」

    ……

    「亞父,你是說趙爽會稱王?」

    聯軍軍帳之中,項少羽看着范增,話音之中很是平淡。

    「如今戰事急迫,趙爽根本沒有時間與功夫,重新再另一個天子。唯有他自己稱王,才是最快穩定人心的方法。」

    范增的話讓營帳之中的人都點了點頭。

    「所以我們的機會到了。」

    范增令人拿出了地圖,攤開在桌案上。

    「帝國舊臣,如趙佗、王離等將,手中都握有巨兵。如今胡亥一死,必然心中震動。他們是帝國之臣、胡亥之臣,而非趙爽之臣。如今趙爽若登王位,又置他們於何地?且帝國各處郡縣,不乏強吏,聞聽此變,必然難安。」

    說着,范增指着地圖之上的各個地點。

    「可讓各地細作,廣布流言。言胡亥乃是趙爽所殺,便是為了僭越天子之位。他登上帝位之後,必然清洗帝國舊臣。如此,帝國必亂。我等可趁此機會,攻破滎陽,奪取敖倉。」

    范增說完,很是興奮。可他抬起頭的時候,除了楚國的一眾人外,其餘諸國高層臉上都沒有觸動的感覺。

    這是一個很簡單的道理。

    派遣細作幹活,是要花錢的。

    而且,這錢還不能少了,得是巨款。

    如今在場的諸侯,都是為了攻進關中,得到咸陽之中的財寶美人。

    這錢財還沒有到手,就得先花這麼多錢,一眾諸侯實在肉疼。更何況,各個諸侯手下都有細作,要儘快完成這個任務,必須統一調配。

    可落到別人手裏的細作,還能叫細作麼?

    一時間,響應者寥寥。

    范增看了出來,一旁的項少羽更是冷着臉。

    「我等戮力同心,便是為了共誅暴秦。諸位難道認為亞父所言,不是良策麼?」

    聽到了項少羽的話,一眾諸侯微微皺着眉頭。

    無他,這話太像是上司在訓誡下級了。

    可理論上,項少羽不過是楚國的上將軍。論身份,這大帳之中許多人都和他平級,甚至,還在他之上。

    范增看出了苗頭不對,揮了揮手。

    「老朽此策,還有不周之處,需要完善。諸位今日也累了,先下去休息吧!」

    「那我等就告辭了!」

    便在最後一位非楚國的外臣離開之後,項少羽的臉色依舊沒有和緩。

    「一群烏合之眾!如今之勢,非彼即我,這一仗要是敗了,他們是準備枕着那些金銀財寶下葬麼?」

    范增搖了搖頭,此時也感覺到了合縱之策的弊端。

    聲勢雖大,但內部人心不一,無法形成合力。

    項少羽說的對,此時天下之勢已經很清楚了。

    他們勝了,便能攻進函谷,佔領關中,滅了秦國。到時候,便是另一番景象。

    可他麼若是敗了,必然逃不過帝國的反撲,便真的成為了逆賊。

    「他們不做,我們楚國做。」

    范增看向了項少羽,說道。

    「此時不是吝惜財寶的時候。」

    「亞父,我明白!」


    ……

    夜色高懸,白日裏的喧囂漸漸遠去。

    趙爽負手在後,站在城關高闕之上,望着城外景象。

    高闕之中,靜靜躺着幾架損壞的三丈蝠翼,周圍靜悄悄的。

    一個人影自外而來,走到趙爽身後,道了一聲。

    「王上!」

    趙爽轉過頭來,看着來人,輕聲一笑。

    「陳平,這聲王上如今可喊不得。」

    「恕臣直言,就算王上自己不認,可在帝國臣民和這滎陽城外一眾叛軍心中,您已經是王上了。」

    「那你可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面對趙爽的提問,陳平早已經有所應對。月光照在陳平的臉上,映照着一張睿智而又極其俊秀的臉龐。

    「流言四起,帝國不安。關東聯軍,必會趁此機會,再攻滎陽,奪取敖倉。」

    「剛才得到的消息,齊王田榮的十萬大軍,離滎陽已經不足五十里,明日便可與諸侯軍會和!」

    陳平眸子微微一皺,看着前方的身影,卻是更加淡然。

    「敵軍勢大,君上是要撤往洛陽麼?」

    洛陽城大且堅固,周圍有不少險關要隘,與滎陽相比,優勢很大。

    「當今之勢,誰退一步,必然滿盤皆輸。」

    「那王上是想要?」

    「這屋子裏有三川郡一年的賦稅。拿着,讓諸侯軍先亂起來。」

    這屋子中十幾個大箱子,陳平剛來時便注意到了。此時聽到趙爽的話,心中一喜。

    陳平低首一禮,言語之中,帶着幾分自信。

    「臣明白!」

    ……

    「發生了何事?」

    清晨,魏豹自營帳之中走出來,便聽得耳邊一陣喧擾之聲。

    魏豹的親兵瘸着腿,一步一步踉蹌地走來,身上還帶着血。

    「你這是怎麼了?」

    「王上,今早我帶着兄弟們去後方軍寨要糧,結果和楚人打了起來。」

    「不是跟你們說過,不要和楚人有瓜葛,怎麼還打起來了?」

    魏豹的軍隊在中軍大帳之側,靠近潁川郡,有着防禦陽翟虎賁軍的重任。

    魏軍一應的糧草運輸都需通過後方水運集中,經過楚人之手,再行調配。

    「實在是那些楚人欺人太甚。他們看管糧草不利,被秦軍燒了大半,可最後卻是將帳算在了我們的手上。屬下今早去要糧,結果連以往三成都不到。屬下氣不過,與他們爭執起來。」

    「可有人受傷?」

    魏豹心中有些擔憂,這雙方無論誰有所損傷都不好。

    「兄弟們傷了十幾個,對方死了一個,據說還是項少羽的親族。」

    「什麼!」

    魏豹聽到了這話,心中一驚。

    「王上若是擔心,將屬下交給楚人便罷了!」

    「你說的是什麼話!」

    魏豹怒喝一聲。

    生而為王,什麼最重要?

    護得了底下的小弟!

    否則小弟們憑啥跟着他這個王?

    如今魏弱楚強,魏豹事事忍讓。可這種事情,他卻是無法忍讓的。

    「屬下知罪!」

    那親衛正要跪下來,魏豹見他這個樣子,嫌棄着。

    「行了行了,你起來吧!」

    便在此時,營寨之外傳來了一陣馬蹄聲。

    「王上,楚國上將軍來了。」

    「來了多少人?」

    「就他一個。」

    魏豹心想項少羽是來興師問罪的,揮了揮手。

    「你先進入躲躲着!」

    「屬下不走,他項少羽要問罪,屬下一個人擔着,與王上和眾兄弟無關。」

    魏豹勸之不走,項少羽騎着馬,已經到了這裏。

    「項將軍,今早的事情是個誤會。」

    項少羽騎着馬,並未下來,看着那瘸着腿的親衛,問道。

    「就是你殺了項六?」

    「就是老子!」

    那親衛言語之中,儘是頂撞之意。魏豹深怕下一刻年輕氣盛的項氏少主便會動手殺人,那樣局面就無法收拾了。

    「為何?」

    然而,項少羽卻是冷冷問道。

    「他短老子的糧草,就是要老子的命,不該殺麼?」

    項少羽看着眼前之人,忽然大笑了起來。

    「殺的好!」

    魏豹一愣,卻見項少羽的目光看來。

    「魏王有此勇士,實乃六國之幸。」

    說着,項少羽拿出了一塊馬蹄形的金塊,拋給了那名親衛。

    「做的好,某平生也最恨那些恃權之輩。換了某,也殺!」

    那親衛得了金塊,單膝跪了下來,臉上滿是感恩。

    「多謝項將軍!」

    看着自己屬下一眾人激動的臉龐,魏豹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

    中軍大帳。

    「羽兒,你怎麼能這麼做?」

    當范增聽說了項少羽在魏軍營地之中的事情之後,十分不滿。

    「亞父,不是你跟我說我們派遣細作時,趙爽也可能趁着聯軍人心各異,也派遣細作,讓我小心,千萬不要激起聯軍內部的隱憂麼?」

    項少羽放下了炎神槍,有些不解。

    「我重罰了管理糧草的官員,也撫平了魏軍的不滿,難道還不夠麼?」

    「你做的這些都沒有問題,可為什麼要當着魏豹的面?你有沒有想過他會怎麼想?」

    項少羽走到了地圖之旁,看起了兩軍形勢,不甚在意。

    「我當着他的面賞賜了他的勇士,他大概會不快吧!」

    看着項少羽這輕描淡寫的樣子,范增一陣頭疼。

    「你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要這麼做?他畢竟是王,對自己的手下的賞罰卻被別人插手,他會高興麼?」

    項少羽輕聲一笑。

    「我欣賞的是勇士,魏豹怎麼想我不在乎。這幫諸侯,儘是些膽怯之輩,只會拖後腿。我不喜歡。」

    「羽兒,現在不是你任性的時候。」

    「好吧好吧!那就有勞亞父幫我善後吧!」

    「你啊!」

    ……

    「真跟你說的一樣,魏豹和項少羽都沒有為難我!」

    魏軍營帳之中,不久之前還一副剛毅模樣的勇士,此時摸着那塊馬蹄金,臉上笑得跟花一樣。

    「陳平,你真的是神了。」

    陳平便站在這名魏王親衛之前,帶着微笑。

    「你我都是魏人,又是朋友,有好事又怎麼會不想着你?」

    「那接下來該怎麼辦?」

    得了利的親衛越發貪婪,問道。

    「當今天下,能成事者唯有漢陽君。他馬上便要稱王,我也會跟着加官進爵。我得了好,能忘了你麼?此刻,你要加快聯繫魏軍之中值得信任的人,讓他們聽從調令。」

    「好!」

    看着這名瘸着腿的親衛不顧傷勢走出去,陳平臉上帶着不屑與自信。

    「這些所謂的王侯將相啊,不過是舞台上的優伶,聽從的幕後之人的調動,跟着起舞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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