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換時間就定在兩天後,和美國方面溝通之後,艾倫威爾遜便回復沒有異議,等着交換時間就可以了,其實他很詫異,有句話想要問問加里曼,平可夫斯基案被抓的還有兩個美國人,不和蘇聯方面溝通溝通?
也許是美國人認為,被抓的兩個美國人沒有交換價值,或者說以後還有機會?
不過麼?他要是沒記錯的話,平可夫斯基案的兩個美國人好像最終是被槍斃了。
如果這兩個美國人最終還是被槍斃,而英國的格拉溫德這一次被交換回來,那可能這一次交換間諜造成的影響,不會這麼容易結束。
「杜勒斯,英國的熱度是這麼好蹭的麼?」因為這是美國內政,艾倫威爾遜想通其中關鍵之後,絕對閉上嘴巴,就當是今日無事。
他和美國人的關係,畢竟還是不如福爾采娃來的更加深厚。
兩天的等待時間也要想辦法度過去才行,海蒂·拉瑪的取景工作,得到了常務次長的格外關照,西柏林的很多地標,都留下了兩人的痕跡。
「這一次的交換間諜,可以為零零七電影做素材了。有些時候可以貼合現實,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當然電影質量是一定要把關。。」
聽了男人的話,海蒂·拉瑪給了一記白眼,「就好像你多懂電影一樣。」
「難道我不懂麼?彗星來的那一夜算不算以小博大的典範,也在法國得獎了吧。」艾倫威爾遜一副絕對原創作者的口吻反問。
這?海蒂·拉瑪張了張嘴,不好再說什麼了,「就當你說的有道理。」
常務次長再一次僥倖過關,心中自我評價自己的演技應該不下次這些女明星了。
如若不是啄木鳥影業現在已經是法國甚至是歐洲電影公司的頭牌,彗星來的那一夜這部電影,絕對會像是後世那樣成本五萬美元,票房六萬美元,票房上是絕對被埋沒。
這一次之所以有這麼大的成績,除了海蒂·拉瑪扮嫩再次上鏡之外,也和電影公司在當前歐洲的地位有關,不然絕對沒有這麼容易。
為了給海蒂·拉瑪女士積累素材,艾倫威爾遜決定親自見一眼美國用來攪渾的千面諜王阿貝爾,這種冠以諜王的人物,確實引起了他的好奇。
說來也正常,阿貝爾出生於英國, 考慮到現在國內已經做到軍情五處首腦的菲爾比, 這個結果也不能說是意外, 一戰之後,布爾什維克帶來的威脅說嚴重也嚴重,說不嚴重也不嚴重, 不嚴重在於,當初的蘇聯不是現在的蘇聯, 帝國主義的軍力還是能讓蘇聯忌憚的, 不像是現在, 沒有美國不行。
嚴重的一面里,很大程度上就體現在很多國家真的出現了大批心向蘇聯的間諜, 阿貝爾就是其中之一。
在加里曼的陪同下,艾倫威爾遜表示要對阿貝爾的心路歷程探索一下。
加里曼面對着和自己老大同級的英國人,雖然不明白到底是什麼目的, 還是點頭同意了, 「威爾遜爵士, 這個人很狡猾。」
「我也知道策反他不可能, 要是可能你們早這麼做了。」艾倫威爾遜直來直去,表示自己並不是在污衊美國, 而是事實如此,「聊一聊總有收穫,不然難免不會有人學他, 我們也可以做好防備工作。」
他總不好說,電影裏面阿貝爾這個千面諜王的落網, 肯定有我大英的一份功勞了。
至於為何出生於英國的阿貝爾做了蘇聯間諜,這不是很簡單麼, 他們家是帝俄的移民,心向祖國也沒什麼不對。
「聽說美國人為你開價十一萬美元的年薪, 你為什麼不和自由世界合作呢。你想要什麼,我們是提供不了的?」艾倫威爾遜和阿貝爾的對話,讓旁邊的加里曼十分尷尬,道理他都懂,但英國的情報部門主管說話太不中聽。
「這個世界上,還有一種叫理想的東西。」阿貝爾冷笑着開口道,「當然你沒有。」
「那種虛幻的東西, 有了又能怎麼樣。」艾倫威爾遜不屑一顧的撇嘴,「說的就好像你們多么正義一樣,擴大影響力還不是為了謀利?難道真的是為了解放全世界?這個世界的科技水平遠沒到,建立你們所謂理想的時候。」
「不要以為蘇聯的鋼產量、煤炭、石油、棉花、蘋果林林總總都算上追上來了, 就多麼的了不起,世界上成本最低的石油、鐵礦、煤炭、乃至於各方面的低成本原材料,都在自由世界的手中,剛果被你們得手一次,真以為能夠再複製第二次?」
「蘇聯是第一紡織大國又能怎麼樣?那只不過是英國不願意繼續投入的產業而已,根本原因是不賺錢,你能把一件襯衫賣到黃金的價格麼?你不能!」
艾倫威爾遜說話的時候,口氣十分的居高臨下,他知道再過十年,蘇聯將達到巔峰狀態,各種工業指標都會攀升到世界第一,這又怎麼樣?二十一世紀還有一個更猛的。
能賺錢麼?蘇聯人口超過自由世界任何一個國家,但蘇聯還有可以依靠的人力資源國麼?
就算還有,自由世界的人口也超過蘇聯,除非中印兩國都鐵了心的跟着蘇聯走,必須是兩國一起,一個都不行。
不論是資源、人口還是生產力,蘇聯可以追上美國,追上自由世界絕對是做夢。
煉鋼很厲害麼?只要找到工具人,把優質鐵礦堆上,連馬來亞都能到三千萬噸的年產量。蘇聯的石油產量大,大的過沙特麼?
英國是早就建設完了,要是把倫敦拆了重建,鋼鐵水泥的需求上來,不會比蘇聯差。艾倫威爾遜又不是沒搞過房地產,他在殖民地搞得還相當不錯。
「未來的事情誰知道呢。我在美國呆了好幾年,很清楚美國的強大和薄弱。」阿貝爾不為所動的回答,「英國?美國和你們口中的自由世界,絕不是不可戰勝。」
「你還真是自信。」艾倫威爾遜一副老牌帝國主義的口氣評價道,「你不會認為蘇聯無視知識產權,和日本一樣複製粘貼可以永遠繼續下去吧?逆向工程可不能解決一切問題。」
「很有意思的說法。」阿貝爾心不在焉的回應,「如果你打着策反我的主意,還是省一省唾沫比較好,我如果要投降,根本不會等到現在。」
阿貝爾說到這便不在回話,他能夠忍受住幾年的監禁,拒絕了美國的優厚待遇,到了馬上能夠回國的時候,怎麼會有動搖之心?
「那我們走着瞧。」艾倫威爾遜拿出來了照相機,讓加里曼為自己拍照留念。
「威爾遜爵士,這是不是?」加里曼哭笑不得,拿着照相機不知所措。
「專業形象的一部分嘛。」艾倫威爾遜一副官迷的模樣,催促着杜勒斯的下屬。
臨走之時,他自然是把這一次的對話記錄要了一份,交給海蒂·拉瑪為新電影做素材,柏林橋交換間諜我在場,這必將成為一個傳奇。
「我是不是應該教你m先生。」海蒂·拉瑪又好氣又好笑的道。
「你不了解英國的制度不要亂說!」艾倫威爾遜挺直腰板的糾正,「m先生不就是主角的上司麼?理查德的角色,那是我的下屬。」
這一天、氣寒冷陰沉沒有風,在波茨坦市裏的一座戒備森嚴的鐵橋上,雙方被釋放的間諜面對面,他們彼此陌生,卻成了交點。
鐵橋的兩端,悄無聲息地站着許多軍警,戒備森嚴,如臨大敵。象徵着交界的白線兩段,分別跑出一隊武裝士兵,面對面持槍肅立。
兩邊宣讀着特赦令,互相點頭致意,大喊道,「交換!」
英國的合法公民格拉溫德,交換蘇聯的葉夫根尼·伊凡諾夫。阿貝爾則交換蘇聯俘虜的飛行員鮑爾斯,四個人面對面的前進,直到跨過白線。
這一刻,一副得體西裝的艾倫威爾遜上前一步,頂着荷槍實彈的武裝人員,一把把格拉溫德抱住,口中不斷念叨,「你終於是回來了……」
海蒂·拉瑪帶來的團隊,立刻支上了長槍短炮,照相機的快門不斷閃耀,將英國費盡心血營救回來的合法公民返回的一幕記錄下來。
艾倫威爾遜擁抱完了英國公民,伸手和飛行員鮑爾斯握手,飽含英美特殊關係的口吻道,「歡迎你回到自由世界,我相信你在美國的家人也十分擔心你的安危。為國效力,國家也不會忘了你。」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中央情報局的局長,不是英國聯合情報委員會的秘書長。
「謝謝!」鮑爾斯聽着地道的倫敦腔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眼前的人到底是誰,是美國官員麼?口音不太像啊。
來之前艾倫威爾遜費了老大的勁,才讓加里曼離遠一點,說這個場合一定會非常緊張。
現在所有的聚光燈都留給了自己,不會有其他人分享了。交換間諜我在現場……
被艾倫威爾遜這麼一弄,雙方的武裝人員還真嚇了一跳,但好在馬上反應過來,沒有做出過激舉動,確認了交換間諜是身份,白線兩邊的接頭人都鬆了一口氣。
「我的天吶!」加里曼遠遠的看到這一幕,覺得好像上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