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大河之上,王七郎望着河水之中的影子。
那是他心底神池投影出來的心像,也正是徐雲的執念。
他當然知道徐雲說的是什麼意思。
如今,葉仙卿已經死了,王七郎欠徐雲的因果,便是送龍如意輪迴轉世。
如此,他便可以完成因果輪迴經的第一個因果輪迴。
他嘴角露出微笑,河水中的影子在波紋的扭曲中散去,變成了和他一摸一樣的微笑。
放肆。
且帶着一股邪氣。
王七郎身行一個閃爍,就離開了濟水河,站在了對岸。
巨石之上的神幡劇烈抖動,眨眼之間從其上倒卷而會,落到了王七郎的手中。
他取走了黃天神幡這件法寶,化為一道光芒衝上雲海,消失得無影無蹤。
另一邊一直觀看着這邊戰局的顧紫衣終於有了動作,其對身邊的侍女說道。
「你回去。」
「我去看看。」
侍女對於顧紫衣的作用,和之前徐雲相對於葉仙卿一般,平時聽用,若是遇事便用來守護軀殼玉身。
如今不可能發生什麼大戰,自然用不着她了。
顧紫衣說完這句話,濟水河上掠過一道影子,眨眼直接沖向遠方。
顧紫衣跟着「徐雲」的蹤影追了上去,而其侍女則行了個禮過後,便開始折返。
但是剛剛走出古陀寺的廢墟,侍女看到了遠處街道,突然響起了什麼。
「去買點吃的帶回去給大家吧!」
李軾看着大河深處的動靜漸漸消泯,知道天徹底黑了下來,再也看不到一絲光芒。
他便知道了結局。
「走了。」他呆呆看着遠處,說了一句。
但是半天腳步卻沒有動,仿佛還想要再等等。
半晌依舊沒有任何動靜,他終於又接了一句。
「回去。」
這才轉過身。
李軾心中也頗為震撼,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葉仙卿竟然會死在徐雲的手中。
匹夫之怒,真的能夠爆發出這麼大的能量嗎?
仇恨。
真的能夠讓一個人有這樣翻天覆地的變化嗎?
火頭陀一句話沒有說,跟在李軾的身後返回。
他心中一樣震撼,畢竟陽神逆伐元神,並且斬殺之的事情,只有在傳聞之中才聽過。
而今日,他們當面看到了。
「對了。」李軾突然看向了火頭陀,叮囑了一件事。
「立刻派人將天行當鋪清理出來,封鎖周圍街道,不允許任何進出。」
「別出了什麼岔子。」
火頭陀立刻明白了李軾是什麼意思,他猜到徐雲很有可能要回天行當鋪。
那裏是徐雲最珍愛的女子死去的地方,同樣也是他和師父反目成仇的所在。
「世子放心,我立刻派人去辦。」
李軾看着火頭陀認真叮囑:「你親自去辦,並且留在那裏看着。」
火頭陀:「是。」
李軾上了馬車,火頭陀留在了原地。
少了兩個得力的弟子,火頭陀許多事情就需要自己親力親為,這讓他格外懷念自己的兩個弟子丹木和拓跋浩。
剛往前走了沒有多久,他突然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嗯?」
他不明白,為什麼會在這裏看到顧紫衣的貼身侍女。
這裏距離顧宅可不近,尤其是剛剛還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就算真的有什麼事情,也用不着顧紫衣的貼身侍女親自出來,其可是跟在顧紫衣身邊形影不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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崎嶇的小道之上,王七郎從天而降。
他目光看向跪趴了一地的木人傀儡,還有殘破的轎子。
視線挪移,可以看到血液四濺,染紅的帘子。
葉仙卿死了,這些木人傀儡身上的烙印也自然散去。
王七郎走過,同時手中一個個咒印掐出,打在了這些木人傀儡身上。
八個木人傀儡立刻動了起來,整齊的跪在兩側,排成兩排。
王七郎掀開帘子看了一眼,屍體恐怖至極。
再強的人死去,也不過只剩下一具皮囊。
「我說過要將你挫骨揚灰。」
「說到便要做到。」
他伸出手,抓着葉仙卿頭將屍體拖了出來。
他轉身離去,而木人抬着殘破的轎子,遠遠跟在其身後。
一路穿過村莊、田埂、河堤。
最終來到了姜城北門。
城門緊閉,然而王七郎腳步絲毫沒有停留,他直接揮手劈開了城北大門。
「砰~」
「咚嗡~」
前一聲是大門破開的聲音,後一聲是城門倒塌在地的聲音。
城門的守卒看着這一幕,嚇得瑟瑟發抖。
望着對方的身形,卻什麼都記不住,只記得那一雙冷冽的眼睛。
那人如同妖魔惡鬼一般,拖着一具強壯且渾身是血的屍體,穿過長街揚長而去。
長街之上,擦出一道血痕。
黑夜寂靜的街道,偶爾有人看到,他們這樣形容他們看到的這一幕。
一隻鬼差拖着死人的屍骸走過一條條街道,仿佛穿過黃泉道。
穿過一道道坊門,好似跨過鬼門關。
並且看到這一幕的人,無一不嚇得癱軟在地,回去之後大病數日。
最終,王七郎來道了一片被焚燒過的宅院之外。
天行當鋪。
他拖着屍體走入其中,沒有多久裏面熊熊大火燃燒而起。
葉仙卿的屍骨一點點燃燒,王七郎就站在堆高的木頭前靜靜的看着。
齊王府。
不斷有人來報:「徐雲進城了,他一劍破開了城門,還拖着葉真人的屍體。」
「徐雲朝着西市而去。」
「徐雲到了天行當鋪。」
李軾焦急的在房間飲茶,他最後看向遠處的天行當鋪,然後有扭頭看向擺放着方仙鼎的丹室。
原先似乎有很多選擇,怎麼看徐雲都不是最佳的選擇,如今徐雲的表現簡直超出了任何人的想像。
貌似只有一個選擇了。
「備車。」
僕人連忙聞到:「世子,去哪?」
李軾:「去天行當鋪,見徐雲。」
李軾匆匆趕到了天行當鋪,火頭陀早已守候在門外,陪同着他一同踏入其中。
剛好看到了逐漸熄滅的火焰,還有矗立在院子裏的孤寂背影。
「佳人已逝,徐丹師還是要向前看。」
那背影沒有回過身來,只是說了一句:「我說過,局勢在變,一切在變。」
「看來世子決定選我了。」
「世子,我還是之前的條件。」
李軾大聲說了一句:「好。」
「葉仙卿的一切,都是你的。」
「你將與我,開創出一番新的局面,你將來的成就必定遠遠超過葉仙卿。」
李軾突然覺得這個結果也不錯,相比於不受控制而又貪婪無度的葉仙卿,似乎面前的「徐雲」更適合自己將來的計劃和構想。
只是他沒有看到「徐雲」的表情。
到了這一步,他的謀劃終於走到了最後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