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滴淅瀝瀝的從樹葉上滴下,像是剛下了一場小雨。
遍地都是內臟和肉塊,腥味沖天,像是一幅來自地獄的繪卷。
還沒死透的老貓裸露出比月牙還白的腿骨,躺在地上胸口一起一伏。
「喵。」看着走近的人影,老貓發出驚懼的嚎叫,這並不能阻止那把銀色的死神刺向它的頭顱。
整個世界安靜了,只剩下嗚咽的風聲。
貓群亡命的反撲很可怕,成百上千隻貓同時涌過來,黑沢鏡的刀法哪怕再出神入化,也不可避免的被來自四面八方的攻擊傷到。
但好在貓再厲害也只是貓,難以傷到他的要害。
螢火的治療很關鍵,期間黑沢鏡一共受到九次能影響到身體肌肉骨骼活動的輕傷,但都被螢火瞬間治好。
螢火看上去有些萎靡不振,由於過度使用能力,它的精神值從17跌落到14。
這個數值看上去很高,但其實靈體的精神值和人類差別很大。
螢火想要維持靈體的存在,至少需要12點精神值。
也就是說,低於12點精神值,靈體就會隨之消亡。
這樣做對比,螢火的14點精神值只相當於一般人類的2-3點精神值。
黑沢鏡環顧一圈,除了他、福岡叔還有螢火,周圍已經沒有能夠站着的活物了。
下一刻,伴隨黑沢鏡長呼一口氣,他的身體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樣,仰面癱倒在貓屍組成的血肉地毯上,大口喘息着望着天。
福岡叔走了過來,看着他微微顫動的手指,「還能走嗎?」
「走不動了,我用了鳩山家的秘術,短時間之內激發身體潛力,擁有無窮無盡的力氣,但秘術解除之後的後遺症也很大,一天之內,連根手指頭都動不了。」黑沢鏡苦笑道。
「好在活下來了。」
「黑沢君真是讓人刮目相看。」福岡叔也笑道。
「得麻煩你背我回去了。」
福岡叔點點頭,慢慢將黑沢鏡癱倒在地上的身體扶起。
「輕點輕點,胳膊疼疼疼疼。」黑沢鏡嗷嗷叫喚着,福岡叔只能更小心翼翼輕手輕腳的去扶他。
在即將挪上福岡叔背部的一瞬間,黑沢鏡猛然從福岡叔背上一躍而下。
他身形急轉,手中閃爍着銀光的太刀狠厲的劈向身後半空中急速飛來的黑色影子。
【明滅天流·雀落】
這一招是明滅天流七式中最快的招式,最適合的就是偷襲和反偷襲。
黑色影子躲閃不及,直直撞向黑沢鏡的銀白刀刃。
黑與白交接在了一起,隨之而來的是一聲極其悽厲的貓叫,血光乍現,黑色一分為二。
「躲進封閉的房間之後呢?就安全了?」黑沢鏡問。
「不,二尾、三尾貓又不只有御貓的能力,它還可以藏在影子裏,在一定距離外,藏在影子裏的貓又即使在視靈視野中都無法看到。」美神里加指了指十米外遠處的地面上的落葉,「三尾貓又的最短潛伏距離,大概在這個距離之外吧。」
「貓又很狡猾,會在你最為鬆懈的時候對你發出一擊斃命的偷襲,沒有絕對的把握,它不會出手。」
「你剛才說,貓又能聽懂人話?」黑沢鏡若有所思。
「它甚至可以模仿人說話。」
不得不說美神里加還真是一個好老師。
被斬成兩截的黑影是上午看到的那頭黑貓,或者說一頭二尾貓又。
此時它在黑沢鏡迅捷的一刀下被斬斷了頸椎骨,已經頭首分離,眼看是活不成了。
黑沢鏡卻知道,這對它來說並不是致命傷。
這隻黑貓只不過是它附身的軀體罷了。
真正的致命傷來源於黑沢鏡【明滅天流】的斬虛特質。
當精神力超過12點的時候,明滅天流就擁有【斬虛】的能力,能破壞靈質。
靈視視野下,貓又那幽藍的貓形靈質被一分為二,幽藍之光正在慢慢消散飄遠,它的貓瞳死死盯着黑沢鏡,眼中光澤也正慢慢暗淡下去。
「氣不氣,我裝的。」黑沢鏡直視着貓又笑道,此時的他活蹦亂跳的,哪還有半點「秘術後遺症」的樣子。
靠着美神里加和書友提供的信息差,黑沢鏡看似打了一個完美的勝仗。
但稍有差池,即使是他對貓又的了解少上那麼一點,恐怕現在就是另一個結果了。
福岡叔看着地面一動不動的黑貓,又看了看活蹦亂跳的黑沢鏡,恍然一笑。
「黑沢君,真狡猾。」
「福岡叔,我背你?」
「哈哈哈,不用,我這身子骨,好着呢。」
黑沢鏡手中長刀在虛空中再次斬了一下,本就被一分為二的貓又徹底一分為四,再也無法維持靈質結構的靈體上,靈光消散的更快了。
貓又無力的合上鬼火般的眸子,像點點螢火蟲一樣,隨風飄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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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功會結束,對星河航空的打擊很成功,小泉家針對星河集團的計劃也進入了第二階段,收購星河航空。
小泉赤牙並不是晚宴的主角,他只是以小泉家子弟的身份來幫哥哥來湊合個數的,及時行樂就好。
酒店會場的燈光下,穿着紅色晚禮服舞蹈的女人很美艷,精緻的鑽石吊墜在明晃晃的吊燈下閃閃發光,一顰一笑都攝人心魄。
平時小泉赤牙對這種渾身散發着求偶交配氣息的妖艷賤貨並不感興趣。
但今晚的獵艷行動,他打算稍稍換個口味,春風得意之時,就應該需要一段激烈的運動。
地位、魅力、才貌,小泉赤牙全都有。
所以,對他來說,對付這樣的女人,花不了多少功夫。
兩人提前離場,女人挽着他的胳膊走在酒店十三樓的走廊紅毯上,胸口「不經意」間磨蹭着他的臂膀,這種這種小動作像是求偶交頸的企鵝一樣。
小泉赤牙看了一眼腕錶,22點23分。
想想時間也差不多了。
這次交配就像祭奠敵人消亡的儀式一樣,快樂的時光和敵人痛苦的時光混雜糅織在一起。
每當這個時候,小泉赤牙總會格外的血脈僨張。
小泉赤牙從胸口取出酒店的黑色房卡,正要插入房門上的接口。
下一刻,他的手指驀然一抖,黑色的房卡跌落到了地攤上。
有什麼東西......似乎斷開了。
他抬頭看向不遠處的窗欞,東京的夜空在燈光的照耀下,一片橘赤。
女人彎下腰拾起房卡,面色不解的看着怔在原地眼神變得有些空洞的小泉赤牙。
「怎麼了?」女人問。
小泉赤牙的臉色陰的可怕,所以女人聲音又怯又小。
小泉赤牙腦袋不停在顫抖,脖子慢慢轉了過來,女人被對方眼中待放的熾盛之怒嚇了一跳。
她不明白自己哪裏惹得對方不開心了。
下一刻,小泉赤牙緊繃的拳頭直直砸向女人的面門。
一拳。
一拳。
又一拳!
走廊末端被尖叫聲驚動的保安衝進走廊,看到小泉赤牙的身影后又趕緊縮了回去。
很快,被反覆捶打面部的女人連慘叫聲都發不出了。
精緻妖艷的臉被拳頭打的青紫無比,已經不成人形。
在小泉赤牙鬆手後,女人直直癱躺在地上。
「黑!沢!鏡!老子要撕了你!」
小泉赤牙的吼聲迴響在十三樓走廊之間。
他的面部猙獰可怖,毫無平時紳士的形象,像一頭炸了毛的野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