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過了嗎?」
陽光撕破蒼穹,破曉的黎明透過窗戶照射進皇宮的會客室內。
丘奇穿着一件白色的雙排扣禮服,身體雖然有些發福了但是看上去還是非常壯碩。
訂婚午宴再過幾個小時就開始了,此刻一群穿着正裝的工作人員正在替丘奇整理着遺容遺表。
在他的身側,丘奇的兒子查爾斯也同樣在被那些正裝的專業人員人整理着自己的樣貌。
做為此次訂婚午宴的主角,也是他首次出現在基鐸人民的面前。
所以他需要花費時間精心打扮一下。
那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一頭紅色的短髮,身姿挺拔。
聽見丘奇的話,查爾斯便開口道。
「我們已經在聖別克村的廢墟當中搜尋過一周多了,沒有看到任何生命跡象的影子。
而且,如果祂真的沒事的話,早就該出現了,而不是等到這天。」
丘奇點了點頭,「那就好,我這些天的心神總是有些不寧。」
「陛下的情況怎麼樣了?」丘奇道。
「誰知道,這一周多我就連見都沒見過她。」查爾斯道,語氣中頗具怨氣。
「你應該清楚,無論如何,她都不會對你有什麼好的感官,這本就是理所當然的反應。」丘奇平靜的說。
「你是我的兒子,我不希望你有這麼天真的想法,這本就是政治聯姻,讓我們理查德家族,以最平穩,最得人心的方式繼承基鐸帝國。」
「等我們理查德家族徹底掌握基鐸,那個女人隨你擺佈,如果可以的話,最好儘快生出一個有着我們理查德家族與基鐸皇室血脈的孩子。
但是現在不行,現在,還不是我們魚死網破的時機。」
查爾斯轉過頭看着丘奇。
「她還有底牌?」
「不知道,誰也不知道索耶給她留下了什麼東西,那個男人在世的時候,誰都不敢直面他的鋒芒。」丘奇道,「而且,她跟教廷那邊的關係也有些曖昧,更加關鍵的是,誰都不知道她是否真的掌控着諾亞神器。」
「那個永夜之女拔出王選劍後不是也能控制諾亞神器嗎?」查爾斯說。
「你懂什麼,那能比的上諾亞親自賜予?」
查爾斯啞然。
「總之,保持警惕,我已經讓兩軍駐守在皇城中,即使真的有什麼變化我們也能即使反應。」
「要讓駐守在皇城邊緣的魔導獸進來嗎?」查爾斯壓低了聲音說。
「這是皇室的訂婚宴。」丘奇道,「讓那些可怕的攻擊範圍廣的魔導獸進來,不是讓皇城的民眾猜忌嗎?」
查爾斯低下頭,「我明白了。」
這時,一個女僕打開了大門走了進來,對着他們欠身道。
「丘奇大人,查爾斯大人,午會馬上就要開始了。」
丘奇與查爾斯互相對視了一眼。
「走吧,不要丟了我理查德家族的臉面。」
查爾斯點了點頭。
隨後,二者一起跟隨着女僕走了出去,他們走上了一條階梯。
來到了位於皇宮中心的諾亞神廟四周。
這裏除了是王選之劍的所在地,更加是皇室與貴族的各種大型宴會開始的地方。
神廟四周是一個綠意盎然的庭院,庭院上擺滿了一些鋪着擺佈的長桌,還有噴泉池,草地上面擺滿了各種宮廷美食,午宴是自助餐的形式。
這本來就不是什麼單單吃飯的宴會,而是一場上流社會的社交,基鐸帝國名利場的中心,權力與財富的中心。
能出現在這裏的,幾乎都是貴族,要麼就是社會名流,軍中的大佬。
他們此刻穿着華麗的衣服,拿着酒杯互相交談,談吐優雅,見到丘奇與查爾斯進來,他們紛紛對着他行了一禮,隨後便開始誇讚起了查爾斯的優秀。
留着一個八字鬍,穿着雙排扣禮服的伯爵傑克·艾伯里拿着酒杯走上前,對着丘奇恭維道。
「丘奇首相,你們理查德家族這一次,算是一下子站在了基鐸的權力之頂了。」
丘奇笑了笑,「哪裏哪裏,以後還是要靠你們艾伯里家族多多照拂,你們可是掌控着基鐸百分之四十礦脈的大家族,所有上至軍工,下至生活用具的生產,都跳不過你們。」
「這一次,是我們艾伯里家族欠了你們人情。」
傑克陰沉着臉說,「當初,我們家族本來是掌控基鐸帝國百分之八十的礦脈,阿卡古拉特收回了我們家族百分之四十的礦脈收為了國有,至今都未曾歸還。
如果讓他逃了安享晚年,對於我們家族來說就是徹底的恥辱。」
「當初阿卡古拉特與索耶大帝一起施行了國有制的政策,將原本由貴族擁有的,醫療、教育、軍工、還有各地的礦物資源全都打算收為國有。
艾伯里家族、魯斯家族還有我華德家族都遭受了阿卡古拉特那如強盜般的掠奪。」
一位年輕人拿着酒杯從一側走了過來,對着丘奇隔空敬了一杯,隨後將酒一飲而盡。
「阿卡古拉特就是索耶大帝養的一條瘋狗,這條瘋狗不死,所有貴族都難以安生!
我們都欠你一個人情。」
丘奇笑了笑,這也是正是他抓住特古拉的真正原因,可不單單只是為了威脅艾莉西亞。
當然,這是私人宴會,並不是直播的。
這些貴族還沒有將自己的私生活公佈出去的意思。
與此刻皇都的慶典,同步進行。
查爾斯的視線下意識的在這四周搜尋,很快,就在不遠處找到了艾莉西亞的身影。
她正靜靜的坐在屬於自己的皇位上,穿着一件像是星星製造出的禮服,勾勒出她那誘人的完美身材,配上她那高貴典雅,美艷的不可方物。
那美麗的模樣,看着查爾斯的心中火熱。
不過,從始至終,艾莉西亞都未曾正眼看過他。
遲早有徹底拿捏住你的一天。
查爾斯惡狠狠的想到。
.....
「乾杯!」
皇宮邊緣靠近廣場上的會客室內。
第三十四軍軍長羅伯特跟第十六軍的軍長萊恩手上拿着酒杯互相撞擊着。
「羅伯特,這次訂婚午宴後,你這個查爾斯家族可就直接成了親王家族了。」萊恩拿着就被調侃道,「往後,可要多照顧照顧小弟。」
眼前的三十四軍軍長,羅伯特·理查德,正是丘奇的弟弟。
「當然當然,沒問題。」羅布特的臉上掛着得意的笑容,大笑的回道。
頓了頓,他繼續道,「不過,接下來,我們或許要面對皇室的反撲。」
「呵。」萊恩笑了一聲,「這你可就小瞧我了羅伯特,不就是戰鬥嗎,我萊恩可也是從屍海中走出來的,從來沒怕過誰。」
羅伯特也笑了笑了,再一次的用自己的酒杯碰了一下萊恩的酒杯。
「好!我最欣賞的就是你這種勇氣。」
「惡魔公的行刑時間快到了吧,。」萊恩說。
羅伯特點了點頭,拿起遙控打開了監控畫面。
此刻顯示的,就是惡魔公即將被行刑的斬首台。
那本是基鐸已經廢除的刑法,不過那本就是惡魔公過去被判定所要遭受的刑法。
丘奇沒有重新審判惡魔公的意思。
所以動用了過去已經廢棄的行刑場。
「阿卡古拉特過去曾經也是一個人物,可惜,偏偏成了索耶的狗。」萊恩的臉上露出鄙夷的神色。
「就算是曾經凜冬國的惡魔怎麼樣,擋了我們理查德家族的路,最終,只有登上斬首台的命運。」羅伯特冷笑道。
但是.....
十分鐘過去了,沒有看到阿卡古拉特被押出來接受刑法的畫面。
羅伯特與萊恩齊齊皺起了眉頭,也在這時,一側的電話猛然響起。
羅伯特按下了免提鍵,面前頓時出現了一個以太投影,投影屏幕上是一個穿着軍裝的士兵,而在他身後,則是皇都某條街道的街景。
「不好了,軍長,惡魔公,惡魔公不見了!」那個士兵驚恐的說。
「什麼!?」
羅伯特的面色微變,首先想到的就是皇黨的人救走了惡魔公。
隨即暴怒的吼道。
「你們怎麼做事的!?那麼大一個人都能讓他給跑了!?」
士兵也有些委屈,「我,根本就沒有人看見有誰進入那個地牢.....」
但話未說完,一側萊恩的動靜吸引了羅伯特的注意力,他顫抖着抬起了手。
「那.....那後面.....」
羅伯特的視線轉向了士兵身後的街道。
臉色,在那瞬間變的蒼白無比。
士兵還有四周其餘駐守這地牢周圍的軍人似乎都意識到了什麼,猛的轉過頭看向了街道的方向。
早就被軍人們清理過,孤寂無人的街道上,一道高挑的,黑髮血眸的年輕身影正緩緩的向着這邊走來。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長袍,黑色的長髮隨着微風飛舞着,他緩緩的咧着嘴角,臉上掛着肆意而癲狂的笑容,四周飄蕩的以太宛如黑色的暗影,好似裹挾着這世間的一且黑暗與邪惡。
宛如,在世的惡魔.....
他們都曾經看過惡魔公在凜冬戰場上,站在那無數的十字架林下,白雪與鮮血映照出的黑色身影。
與眼前的存在,一模一樣。
徹骨的寒冷,逐漸的佔據了他們的內心,那條街道上的軍人,甚至就連通過電話的看着這一幕的兩個軍長,此刻的腦海,全都一片空白.....
黑色的陰影獰笑和向着那個士兵沖了過來。
隨着慘叫聲與迸射的血液,眼前的以太投影屏幕消失。
靜——
冗長的寂靜籠罩了這個會客室,一側掛在牆壁上的鐘表秒針走動的聲音格外的明顯。
回過神來的萊恩快步上前顫抖着拿起了電話,繼續撥通了一個電話,沒有任何解釋,直接對着他們怒吼道。
「快!所有駐守在皇都的軍隊,向皇宮收攏!
準備好,迎接戰鬥!」
......
「大家好,我是諫言報的記者,此刻,我被皇室特邀來到皇宮進行直播。
此刻,我就在皇宮的中心廣場。「
中心廣場,摩西大帝的雕像下。
一位女記者站在攝像師的面前,拿着話筒面帶笑容的侃侃而談。
「再過半個小時,午宴結束後,艾莉西亞冕下將會與丘奇首相的兒子,也是未來親王,查爾斯·理查德一起出來,並且在全國人民的見證下,互相交換訂婚戒指。
查爾斯·理查德雖然大家或許都未曾聽見這個名字,但其實,他是一位非常優秀的年輕人.....」
這位記者看起來是收錢了,做為皇室特邀的唯一媒體看起來也是有原因的。
她現在正在面向全國觀眾吹着那個叫查爾斯的人的彩虹屁。
讓電視前的觀眾聽的一愣一愣的,腦中浮現出,哇,原來這個叫查爾斯的人這麼厲害,也太低調了吧,真是郎才女貌之類的想法。
不過,彩虹屁吹到一半,地面就開始震顫了起來,紛亂而急促的腳步聲從不遠處傳來。
這原本無人的廣場上逐漸蜂擁而入了許多軍人,站滿了這個廣場,甚至外面好像也圍上了一群人。。
女記者有些疑惑的看着這一幕,不過多年的經驗,還是讓她憑藉着自己的猜測對着攝像機前的基鐸國民解釋道。
「這可能是禮炮隊提前進場,丘奇首相曾經是軍人出身,所以,他可能更加喜歡這種莊嚴的慶祝場面,所以......」
「艾琳。」
對面的攝像師忍不住壓低了聲音提醒道。
「情況好像有些不對。」
艾琳有些疑惑,視線也在這四周探尋,發現這些軍人的臉上都帶着些許凝重的神色,荷槍實彈。
未等她反應過來。
「咻!咻!咻~」
「轟嗤!」
不遠處,數十根尖銳的長槍不知從何處飛了過來,筆直的插在了門口地面的赭紅色石磚地板里。
而與此同時,數十個人從遠方被人拋了過來,精準的插在了那長槍上。
長槍貫穿了那些人,掛在長槍上,鮮血順着長槍流淌而下。
他們還未曾立即死去,而是表情痛苦的掙扎着,淚水混合着血水順着他們的眼角流下。
張開掙扎的雙手配上那插在地上的長槍,在陽光的照耀下。
地上倒影出的影子,就像是一座座樹立在地面上的十字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