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原本充斥着優雅與寧靜的貴族宴會上,陡然間出現了如此血腥的一幕。
突然出現的局勢。
讓整個諾亞神廟四周陷入了一種死一般的寂靜,每一個人都愣愣的看着被夏亞一腳踩進地里的查爾斯。
即使是再怎麼不知道常識的人也知道,那樣的情況,人絕對是活不了的了。
在短暫的寂靜後,便是一陣尖銳刺耳的尖叫聲,有人驚慌的四處逃竄,有人直接嚇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此刻的夏亞,在這四周的貴族們的眼裏,應該是與惡魔公一類的人了。
但是夏亞並不在意這些,正如此刻正在屠殺叛軍的特古拉不在意世人是怎樣想的一樣。
他只在意他在意的東西。
他徑直的向着艾莉西亞走了過去。
此刻的丘奇正在不停的聯繫着唯一有可能與諾亞一戰的尼維娜。
但是電話那頭的她卻始終不為所動。
好似,人間蒸發了一樣。
「該死!」
丘奇怒罵了一聲,咬着牙,對着站在身側,剛剛通知了自己外界情況的吸血鬼命令道。
「殺了艾莉西亞!」
丘奇知道,無論自己做怎樣的選擇,此刻的他,已經是大勢已去了。
但至少,可以在最後一刻,讓他們付出代價。
他不甘的看了一眼夏亞。
如果不是祂的到來,自己絕對不至於如此狼狽。
即使那支在皇宮外的百勝之軍此刻正在屠殺着自己的軍隊。
他也依舊逆轉致勝的手段。
他咬着牙,雙目通紅的看了一眼被夏亞踩在腳下的查爾斯,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的扭頭離開.....
吸血鬼的眼中綻放出血色的光輝,他的反應速度很快,幾乎是瞬間就準備撲過去咬斷艾莉西亞的喉管。
但是下一秒,夏亞一步踏出,消失在了原地。
一隻修長的手,在瞬間出現在了他的脖子上。
原本遠在幾十米外的夏亞出現在了艾莉西亞的身側,他像是提着雞仔一般將那吸血鬼提了起來。
吸血鬼想要掙扎,用自己那鋒利的利爪切割夏亞的手臂。
隨着火星四濺,爪子沒在夏亞身上留下任何傷害。
隨着「咔嚓」一聲。
那吸血鬼的脖子被夏亞直接扭斷。
但即使如此,憑藉着吸血鬼的生命力,他也依舊強勢的人扭回了自己的脖子,想要咬向夏亞。
但被夏亞甩開到了不遠處,在夏亞的身側,一道金色的波紋緩緩出現。
巴比倫寶庫的大門被夏亞打開,阿拉德之鎖從那波紋內激射而出,銀色的鎖鏈交擊,發出金屬的聲響,尾端的楔子瞬間洞穿了那吸血鬼的心臟。
一擊斃命!
阿拉德之鎖對於邪惡之輩有着絕對的殺傷性,特別是這些黑暗生物。
剛剛在這四周守衛的吸血鬼,就是被夏亞用阿拉德之鎖擊殺。
否則的話,沒有銀制武器擊殺這些吸血鬼或許還要費些心思。
這一切都發生在瞬間。
宴會中還存在着丘奇方以及不明情況的皇家魔導師。
在剛剛他殺死了查爾斯後,在丘奇方魔導師的引導下。
那些魔導師們紛紛凝聚起了自己拿手的魔法想要擊殺眼前這個突然出現的暴徒。
但下一瞬間,他就出現在了艾莉西亞的面前。
那些擔憂自己的魔法會誤傷到艾莉西亞的魔導師連忙將自己的魔法收回。
但是,丘奇方的魔導師卻沒有絲毫猶豫的將手中的魔法射出。
強大的寒冰凍結了諾亞神廟四周的噴泉池,甚至凍結了大理石地面。
但是在撞擊到夏亞的一刻,那自己引以為傲的魔法。
在那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那個魔導師一愣,但隨後,他的腦海中,就想起了自己的摯友瑪耶魔導師在那個魔法女王曾經沉睡的地界死去的真正原因.....
他在那瞬間就已經意識到了什麼,精神恍惚下,未曾立即立起魔法護盾。
除了像阿卡古拉特這樣,魔法與武技雙修的人以外,許多的魔導師的身體都十分的虛弱,在那瞬間,他的瞳孔就倒影出了血色長槍的槍尖。
「撲哧~」
血色的長槍貫穿了他的腦袋,強大的力量帶着他釘在了不遠處的地面上,鮮血混合着腦漿流淌一地,血腥而可怕。
隨後,在他的面前,一道金色的波紋緩緩的打開,銀色的鎖鏈從波紋伸出,纏繞在長槍上,並且將那長槍帶進了波紋中。
有了這鎖鏈以後,夏亞確實方便了不少。
他對於以太的控制力還處於初學者的階段,在斯卡哈教授他的許多技巧中,最多的就是將長槍拋射的技巧了。
但比較尷尬的是,對於位置超過二十米遠的長槍,夏亞是不好用以太控制着收回的,所以就得灰溜溜的跑過去撿起來。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巴比倫之門開啟的位置、距離還有數量實際上都沒有什麼特別的限制,只要是自己能看見的地方,都可以開啟。
借用巴比倫之門還有這鎖鏈,他可以很快的回收拋射出去的武器。
看此刻四周人們的反應就知道,夏亞此刻的姿態,究竟有多麼的震撼人心。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魔導師不敢有任何的動作。
原本高傲的貴族,甚至就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只是看着站在艾莉西亞身側的夏亞。
看着他那淡漠的,絕對的姿態。
此刻,所有人的腦海中都浮現了一個問題。
他,究竟是誰?
「你究竟是誰!?」
這時,一個人的發聲,打破了寂靜。
夏亞轉過頭,象徵着王權的白冠之眼注視在那人的身上。
那是一個頭髮花白的老人,穿着軍服,一臉的怒意,看着肩膀上的軍銜,是一位中將。
在看見夏亞的視線轉移到他這邊的時候,那眼神,讓老將軍心中的怒火帶給他的勇氣直接散去了三分。
那是一種,自己的內心在眼前這人的面前完全一覽無餘的恐懼,內心的防線被輕易的突破,仿佛一眼被看穿的,最原始的恐懼。
但他還是強撐着,讓自己在氣勢上不弱於對方。
因為他知道,如果他也恐懼他,那麼,眼前這個暴徒只會更加肆無忌憚,那麼,艾莉西亞冕下就危險了。
他的臉上帶着怒火,厲聲呵斥道。
「這裏是諾亞神廟!是諾亞注視着下的神聖之地,容不得你放肆!」
那不是丘奇的人。
夏亞通過荷魯斯之眼辨別出了眼前這人內心。
那只是一個,不明真相的忠誠之人。
曾經跟隨着阿卡古拉特徵戰凜冬的軍人——他的名字叫做,巴雷特·霍根。
艾莉西亞看着這一幕,覺得自己有必要出聲了,於是開口道。
「巴.....「
「你覺得我是誰?」
夏亞的話,打斷了艾莉西亞的話語。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夏亞竟然一改之前的殘暴,沒有殺死那個大聲質問他的老將軍,而是平靜的問道。
「是殘暴的不仁,嗜殺的暴徒?還是拯救你所忠誠的皇室於危難之中的英雄?」
巴雷特沒有說話。
「我想,應該無疑是前者吧。」
夏亞緩緩向前走了幾步,站在了諾亞神廟的階梯之上,語氣不急不緩。
「但是啊,巴雷特,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的事情,耳聽為虛,眼見,或許也不一定為實。
真正能判斷真假的,是你的心。
你曾是阿卡古拉特底下的兵,對他的為人應該非常了解。
告訴我,巴雷特,當初全基鐸人都在聲討他的時候,你相信他嗎?」
夏亞的聲音,宛如惡魔的低語在他的內心中迴響,他低下頭,表情產生了些許掙扎。
「那就是一個毋庸置疑的惡魔,本就該受到正義的制裁。」
剛剛與丘奇交談過的貴族,傑克伯爵替代了巴雷特回答道。
夏亞那雙看透人心的眼眸轉移到了傑克的身上。
「傑克·艾伯里。」
夏亞如剛剛念出巴雷特的名字一樣,念出了他的名字。
「艾伯里家族的長子,因為惡魔公剝奪了艾伯里家族所掌控的近一半的礦脈資源,對他始終懷恨在心。
你的父親,克蘭·艾伯里,就是當初推動惡魔公事件的主要元兇。
惡魔公在凜冬戰場上的照片,就是你們一起流露出去的。
有趣的是,你還是巴雷特的女婿。
那張應該算是機密的照片,就是你從巴雷特的女兒那裏獲得吧?」
巴雷特微微張大了眼睛,猛的轉過頭,不可思議的看着身側的傑克。
傑克的心中有些慌張,不過還是強裝鎮定的說。
「父親,您難道寧願相信一個暴徒,不相信我嗎?」
巴雷特沉默着,沒有言語。
「這個世界上,總有那麼一些人,已經擁有了別人夢寐以求的一切,卻仍舊貪得無厭,甚至開始剝奪別人本該擁有的東西。」
夏亞的話語還在繼續,他站在諾亞神廟邊緣,居高臨下的俯瞰着下方的所有貴族。
他這一次來,絕對不只是粉碎丘奇的陰謀。
「沃利斯·狄克公爵。」
夏亞又一次的喊出了一個人的名字。
那是一個鬍子花白的老人,頭髮與鬍子都打理的一絲不苟,戴着單片眼睛。
荷魯斯之眼看破內心的力量,以及古拉姆系統中被淺淺整理出來的數據,讓他知曉在場每一個人心中的秘密。
「你們家族曾經掌控了帝國百分之八十三的醫院、生物醫藥系統,所有的醫藥,你們幾乎以成本的數十倍,甚至是數百倍的販賣。
甚至就連醫院的收費也是如此,數十年前,帝國只有極少數的一部分人才能看得起病,一個人只要生一個小病,或許就將傾家蕩產。
無數人因你而死。
阿卡古拉特將你手中的醫院、生物醫藥公司收為公有以後,人人都能看得起病,即使是大病,也有着一定的報銷。
但你卻記恨住了阿卡古拉特。
當初惡魔公的事件,你也是推手之一。」
「還有巴比特·帝福尼侯爵。」
夏亞看向了在狄克身側的瘦弱老者。
「你們家族,掌控了帝國的教育,帝國百分之六十學校都是你們家族在維持。
學校的學費高昂,帝國的平民根本上不起學,只能去教會學校念一些基礎的知識。
當時,你們家族還十分「仁慈」的在帝國開了三個平民學校。
但是後來,卻爆出了你的兒子,平民學校的名譽校長,吉倫·低福尼,在平民學校猥褻十六個孩童醜聞。
最終被阿卡古拉特親自捕捉處以絞刑。
但實際上,真相也不止如此吧。」
夏亞的臉上帶着些許揶揄。
巴比特侯爵的面色變了變。
「巴比特·帝福尼侯爵,一生以慈善的名號聞名,他經常施捨救濟窮人,建造廉價的窮人學校。
但是,誰又知道,巴比特·帝福尼侯爵,背後,竟然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煉銅的惡魔。
建那些窮人學校的目的,根本就不是為了讓平民的孩童都能讀得起書。
遭受你毒手的孩童,絕對不止兩位數這麼簡單。
只是,他們的父母全都敢怒不敢言罷了。
或許,那些孩子的父親,滿心歡喜送自己孩子進那些學校的時候,這輩子都不會想到,自己竟然親手將自己孩子,送進了一處煉獄吧。
後來,阿卡古拉特奪走了你手中開設學校的資格,再加上處死你兒子的怒火。
在惡魔公事件中。
你便通過你過去的學生,傳播關於惡魔公的惡言。
你也是推手之一.....」
在場的所有貴族,都看着上方侃侃而談的夏亞。
他們此刻,或許已經察覺到了夏亞站在上面的目的.....
他宛如法官一般。
一句一句的,審判着所有人......
雖然他沒有拿出任何證據,但他卻精準的說出了每一個人內心懼怕於被世人所知曉的黑暗。
整個諾亞神廟內寂靜一片,絕大多數的人的臉上,都露出了內心的秘密被深挖出來的恐懼.....
一些未曾被念出名字的貴族站在原地,一句話都不敢說,生怕被夏亞注意到,被他說出心中的秘密。
夏亞注視着巴雷特,眼中帶着莫名的神光。
「在世人的眼中,這些人不是慈善家、就是光鮮亮麗的社會名流、高貴優雅的紳士。
但是,在他們不為人知的背後,卻都有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黑暗,告訴我,巴雷特,相比於他們,你更願意相信惡魔公阿卡古拉特,還是願意相信他們......」
巴雷特看了看四周,看着他們那恐懼的眼神,沉默片刻,道。
「我相信我的心。」
巴雷特抬起頭。
「我的心告訴我,大公是無辜的。」
夏亞笑了笑,他的話,還在繼續。
「最後一個,丘奇·理查德。
於數十年前開始,就心生叛逆之心。
秘密建立反叛組織,積蓄力量,等待着有朝一日替代皇室。
此為第一罪。
秘密進行人體研究,讓聖別克村上下數萬人口變異成吸血的怪物,讓他們命喪黃泉。
並以此誣陷帝國軍神,阿卡古拉特。
此為第二罪。
半個多月前,故意拖延軍隊調度,讓三十二軍全軍覆沒,蒸汽都近乎失守,視蒸汽都數百萬人的生命於不顧,此為第三罪。
甚至於一周前,軟禁了基鐸女皇艾莉西亞,逼迫她嫁於他的兒子查爾斯,想以此竊國。
此為第四罪。
綜上所述,丘奇理查德以及一眾貴族,喪盡天良,罪孽滔天,按律......當誅!」
巴雷特的表情微變,四周的貴族的臉上也都露出了震驚的神色,一些是大概猜到丘奇動作的貴族,而一些,則是剛剛知道這一切的貴族。
夏亞剛剛念出名字的傑克咬着牙對着夏亞怒道。
「你以為你是誰!?
有什麼資格,站在諾亞神廟面前審判我們!?
我們是基鐸帝國的人,就算審判我們,也必須得依照帝國的法律!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我們做了這些!?
你以為,挾持了艾莉西亞陛下,自持武力,就可以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顛倒黑白,胡說八道!
諾亞絕對不會放過你這種邪惡之徒!」
一些被夏亞念出名字的貴族也激動的對着夏亞怒罵着。
但一些老牌的貴族卻沉默着,沒有言語.....
他們的視線,集中在了坐在上首的艾莉西亞。
此刻她像看戲一樣,手裏拿着紅茶的茶杯。
如果夏亞說的,關於丘奇的話是真的,那麼的話......
此刻這裏發生的一切,或許正是她所授意的......
「丘奇呢?」
這時,人群中一個人的聲音提醒了在場所有人,他們的視線在這四周找尋,發現丘奇竟然不再這裏。
「丘奇在哪裏?」
「他該不會逃了吧?」
「難道他說的是真的?」
「該死!這個懦弱的傢伙!」
當人們慌張的四處找尋的時候。
「啪嗒啪嗒~」
這時,一架蝠形在數百米的高空上飛過,人們依稀能看見直升機的邊緣,丘奇正俯瞰着下方的人,臉上似乎還帶着些許得意。
丘奇的動作,像極了畏罪潛逃,更加從側面印證了夏亞的話。
那那樣的話.....
一些還算乾淨的貴族們,一臉驚詫的看着身側那幾個被夏亞着重點名的人.....
「有一句話,你說的是對的。」
這時,夏亞居高臨下的俯瞰着傑克平靜的說道。
「諾亞,絕對不會放過任何邪惡之徒。」
傑克一愣,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隨後,就見夏亞抬起了右手,右手手背上的諾亞權限的符號逐漸出現。
而與此同時萬里無雲的天穹之上,閃耀起的比之太陽還要耀眼的光輝。
在他的身後。
是關於數百年前,諾亞審判罪者摩西克,焚燒世界樹的壁畫。
他漂浮於天穹之上,右手指向天空。
耀眼的諾亞神器綻放出比之太陽都要耀眼的光輝。
此刻的夏亞,與壁畫中的那人,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在場的所有人的瞳孔,全都收縮成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