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身份是被天海提前賦予的,那麼是否有可能現在已經有人被安排進了余老街?」
晏幾用長長的美甲捋了捋頭髮,尚佳的容貌化着全妝,看起來頗為艷麗。
她十分珍惜自己形象的保持着托腮的姿態,在另外幾人的注視下,繼續說道:
「我是與店長扮演情侶,即將入住201號。
那麼我猜測,除了在座四人,可能還有咱們店的其他人,此刻正在余老街已經住下。」
第九分店,的確已經陷入人才凋零的困局之中。
在克萊德、黃半仙、白狼、魏建德四人外,幾乎再挑不出一個能獨當一面的人物。
但奇葩之人,卻是不少,比如這個晏幾。
晏幾今年27歲,在進入酒店前是一名車模。
雖然職業並不算特別,但此女倒是頭腦靈光、有些想法,只不過她有一樁毛病——很愛美。
按理說,愛美並不能稱之為毛病,但她卻達到了某種無法理解的程度。
極端的環境下,讓她這個特性都變得更加極端。
哪怕在執行任務期間,她也必須要化全妝,穿裙子,甚至在某一次任務中因為臉受傷,她直接逃都不逃了,直接沖回靈異地點,去找回丟失的化妝包。
這種愛美愛到連命都不要的「毛病」,看起來不可理喻,但實際上也有其根源。
一般來說,進入酒店的人們基本都迷失了信仰、丟掉了理想,隨着時間這種麻木、傀儡似得生活模式,會讓人們變為行屍走肉。
因此,許多人因環境而改變,從而產生偏激的想法、極端的性格。
晏幾做過車模,容貌本就敏感,在進入酒店後這一點被惡劣的環境,無限放大,大到已成為了活着的執念。
不過晏幾的發言,邏輯十分清晰,的確有理有據。
曾作為律師的柯心怡,盤着頭髮戴着無框眼鏡,造型幹練又不失柔和,對此很是贊同。
「晏小姐說的很有道理,我也認為咱們店未必只有在座的四人,很可能已經有其他店員入住了余老街。
天海給大家安排的身份,對每個人都提供了一些適應性。
我之前身為律師,此次身份也是律師。
受2014年第二位殺人煉屍者的女兒邀請,據說是想要為其父翻案。
看來此次任務,真的與那些陳年舊事有關。」
年紀已過五十的阿姨,龐桂娟對晏幾倒是極為反感,儘管內心認同,但卻仍然是翻了個白眼。
尤其是聽到柯心怡的發言後,更是陰陽怪氣地說道:
「呦,柯律師真是專業啊。
我這麼大歲數還得去給6002的老頭子當保姆,這是你說的適應性?」
龐桂娟年齡大,前半生也是生活在底層的普通人,進了酒店後性格就愈發刻薄,這也是極端環境的擴大效果。
大家都已經對她這種不陰不陽的說話態度熟悉了,柯律師連看都沒看她一眼,直接無視。
倒是晏幾敏銳地捕捉到了她先前的白眼,毫不慣着,冷嘲熱諷道:
「柯律師說的多有道理啊。
像你這麼大歲數還沒本事,能給你安排個當保姆的身份,天海都算照顧老年人了。」
「小丫頭片子,看你天天那副鬼樣子,你要是我閨女,我TM掐死你」
「老不死的,別以為你年紀大我就不敢扇你」
「夠了!」
聽了很久的克萊德,終於在這一刻忍不下去了,面對着三位女店員,他這個唯一的男性有些時候還真插不上話。
「差不多就這樣了,先回去準備吧。」
第九分店的困境,在這一刻表現得淋漓盡致。克萊德這個被推上來的店長,有些時候的確是有心無力。
當然,他之所以一直沒有開口,也不單單是因為這些原因。
主要自從佣金任務之後,他總覺得第九分店怪怪的,腦海中總是有一種不安的想法,好像有什麼事情發生了似的。
尤其是他居住的301號店長房間。
克萊德的任務經驗豐富,他總覺得那個房間裏有一種他看不見的力量,在影響着他的生活。
自從擔任店長,住進那個房間以後,他的精神狀態就越來越差。
佣金任務剛剛結束,他又是一夜沒睡,只要躺在那張床上,他就會沒來由地心慌,現在又接上了余老街任務。
克萊德揉着通紅的雙眼,離開了已經亂作一團的會議室,他準備去看一看黃半仙的情況如何。
昨天深夜,黃半仙與他一同離開任務,火急火燎地回了自己房間,並揚言要改命。
算一算時間,現在也過去了十個多小時。
克萊德在第九分店看似人緣極好,但實際上真正能交心的朋友,也就只有兩個。
一個姜惜,一個黃半仙。
但姜惜死在天南,早已被他遺忘了,黃半仙是唯一一個還被他放在心中的朋友,因此他一直為之牽腸掛肚。
302號,店長的隔壁房間。
克萊德站在門前,屏氣凝神地聽了聽,屋裏有一些風聲,還有風吹符紙的嘩啦聲。
「難道他還沒有結束?」
他的腦海中回憶起,黃半仙在分別前曾對他囑咐過:
「無論什麼事都別進來,也別讓別人進來。」
但時間已經過去太久,克萊德還是忍不住想要試探一下。
「咚咚咚。」
「神棍,你結束了嗎?」
只有幽幽的風聲,沉寂之中一頁符紙順着門縫被風吹了出來,上面是安神字眼的經文。
克萊德俯身撿起那張符紙,仔細看看後收藏進懷中。
他雖然不知道黃半仙在佣金任務得到了些什麼,但他清楚,對方一定是很有把握。
因此在酒店內部,想來不會發生什麼危險。
想到這裏,克萊德也就安心了,他站在門外,擠出一抹笑容,輕聲地說着:
「神棍,不知道你能不能聽見。
我馬上要去執行新任務了,這次是與季禮他們聯合接引,難度應該不比佣金,但估計相差不多了。
幸好這次任務不限制罪物,我小心一點,應該問題不大。
你好好把命保住,我也謹慎行事,爭取活着回來。
兩天後,咱倆再去天明山上喝酒。
這次,你可別再扯什麼道士和尚的,必須不醉不歸。」
克萊德對着緊閉的房門低下頭,金色的長髮散下來一縷,遮住了他的面容,也遮住了他嘴邊的笑容,最後說道:
「你保重,我走了。」
門裏的假道士,對此不發一言。
門外的基督徒,說完轉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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