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又是三月。
天空下起了小雪。
這段時間,張恆一直沒有在外走動,消化着從鬼婆婆那得來的空間法則。
時空,時空。
本就像陰陽,生死,一體兩面。
張恆以前精研時間之道,如今踏足空間,觸類旁通,就像作曲人學起了作詞,上手難度無疑要比沒接觸過的人容易很多。
只一個最簡單的空間躍遷,就讓他收穫匪淺,不管是對戰還是脫身,對修行的幫助很大。
另外他雖然沒怎麼出門。
但是身處總部之中,對外界的消息也不閉塞。
最近一段時間,總部大動作不斷。
張恆雖然沒有參與進去,卻也聽說了幾分。
詭異電台已經被總部給打掉了,為此折損了三名隊長,屬於隊長耗用底蘊,直接給拼掉了。
值不值呢,暫且不好說。
不過這一戰,確實打出了炎國氣勢,連帶着那些民間駕馭者組織也老實了不少。
因為總部用行動證明,總部就是總部。
只要捨得折損,不管你是世界級的無解詭異,還是心比天高的老牌駕馭者。
除非強到一人壓一國的地步,不然舉一國之力,單個的個體是很難抗衡的。
遠了不說,光是法則物品一項,一個人能收集幾樣,而總部能調動十四億人,拿人命堆,也能堆幾件大殺器出來。
永遠也不要小看,一個傳承五千年,人口十幾億的世界性大國的爆發力。
「有些奇怪。」
「隊長雖然不值錢,屬於消耗品,死了一批還有另一批頂上。」
「可也不能隨便死,詭異電台是怎麼回事,它有什麼東西值得總部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拿到?」
張恆只是名義上的顧問。
對總部來說,實際上還是外人。
他知道針對詭異電台的行動,但是不知道深層次下的所在。
但是不管怎麼看。
這次的行動都不像是無目的的。
這裏面,應該牽扯到了一些謀劃才對。
「老祖宗...」
不等再想下去。
張嫣然就拿着個禮盒,領着個小孩來看他了。
「今天這麼閒,來看我這個老頭子?」
張恆放下手中的資料,往禮盒上看了一眼。
「老祖宗,總部方面製作了一批新的定位手機,能在一定程度下突破法則封鎖進行定位,您這個台我給您帶來了。」
張嫣然一邊說,一邊將禮盒放在了桌子上。
打開一看。
裏面是一台大哥大類型的磚塊手機,手機上刻着國徽和麥穗,一看就不是普通貨。
「放下吧。」
張恆也沒在意,又將目光挪到了張嫣然帶來的小孩身上,皺眉道:「這孩子有點意思啊。」
小孩大概七八歲的樣子,看上去十分活潑,一直在偷偷的看着他。
只是和普通孩子不同,他身上夾雜着濃烈的法則氣息,顯然是一名駕馭者。
「老祖宗,這是國內迄今為止,發現的年齡最小的駕馭者。」
「他叫陳喬,代號頑皮鬼,是幾天前我在任務中救下的,目前總部交給我帶着。」
張嫣然摸了摸的陳喬的腦袋,看上去很喜歡這個小孩。
「最小的駕馭者,你確定?」
張恆不置可否的說道:「我怎麼覺得,他做你爸爸都夠了呢?」
「嗯?」
張嫣然愣了下:「老祖宗,您沒開玩笑吧?」
陳喬也一臉茫然的看着他。
張恆嘆息道:「別裝了,一個人的外表說明不了什麼,我從不以貌取人,你的真實年齡,應該比老曹還大吧?」
說着一臉嘆息:「法則之力,還真是稀奇古怪,什麼樣的怪物都有。」
張嫣然一臉懵。
陳喬也是如此,躲在張嫣然身後,唯唯諾諾的說道:「爺爺你在說什麼呀?」
張恆不說話,一把向陳喬抓去。
下一秒。
陳喬的身影一陣閃爍,出現在了三米之外,躲過了張恆的大手。
這一下。
張嫣然也看出不對了,一臉震驚的看着陳喬。
陳喬有些撓頭,很不可思議的說道:「老先生,您是怎麼看出來的?」
張恆回答:「你確實有點意思,一般人都要被你騙過去,可我不是一般人,你身上的時間痕跡很濃烈,這不是七八歲的孩子應有的現象。」
「所以我斷定,你的外表只是一種偽裝,偽裝的再好,假的也不可能變成真的,要是我沒猜錯的話,你的法則之力應該具備修改屬性吧?」
再次確定到:「將自己改成了小孩,對不對?」
嘿嘿嘿...
陳喬的身體一陣搖晃。
再恢復時,已經變成了一個乾乾瘦瘦,頭髮稀鬆的中年人:「慚愧,慚愧,我活了57歲,就這點愛好,比不得老先生您活了百多歲,慧眼如炬。」
「啊!」
看到陳喬此時的樣子。
張嫣然面色巨變。
要知道這幾天,她可一直將陳喬當小孩子寵,帶他吃好吃的,給他買新衣服,根本沒想到陳喬的外貌是改變過的。
這還不是最噁心的。
最噁心的是,陳喬晚上一直說害怕,想要跟她一起睡。
幸好沒答應,不然...
「呵呵...」
感受着張嫣然目光下的厭惡,陳喬也不在意:「早就聽說你有一雙神眼,特意來跟你玩玩,沒想到你還差着火候呢。」
「不過也對,你還年輕,沒吃過虧,怎麼知道什麼叫江湖險惡。」
「在我這一帶的人里,有句老話叫一個人的最強之處,也是他的最弱之點。」
「你太相信自己的神眼了,卻不知,天下萬物相生相剋,不是所有東西你都能看破。」
陳喬一邊笑着,一邊向張恆拱了拱手,嘆息道:「薑還是老的辣,我這次確是不該來見你,我太自信了。」
張恆也開口道:「如你所說,每個駕馭者,都認為自己獨一無二,是最強的,小嫣然太過相信自己的神眼,而你,也太相信自己的變化了。」
說完。
張恆上下打量着陳喬,又問道:「你掌握的是什麼法則,居然能真正的改變外貌,要不是時間給了我答案,我也不敢說能看穿你。」
「不才,不才。」
陳喬滿是謙虛:「我的能力名為修改,顧名思義,在我這什麼都能改,我之前一直在新佳坡隱居,早就聽說炎國之內有您坐鎮,屬於東亞禁地,之前我還不怎麼相信,現在看確實是盛名之下無虛士,難怪詭異電台會被你們打掉。」
張恆輕輕點頭。
看來陳喬跟詭異電台打過交道,甚至吃過虧。
聽聞詭異電台被總部打掉之後,就從新佳坡來了大陸,想看看總部方面有何過人之處。
於是就盯上了張嫣然這個名聲在外的總部隊長。
結果還沒暴露,就從張嫣然那裏了解到了他,一時間來了興趣,就想跟着張嫣然過來看看。
沒想到看是看到了。
卻是老壽星吃砒霜,嫌命長。
尷尬的感覺還是有的。
「我雖然是海外華僑,可心繫祖國,夜不能寐,一直想回來看看。」
「看到有老先生在,我也就放心了,這次來多有打擾,回頭一定有厚禮送上,打擾,打擾了。」
陳喬說着客套話,慢慢向後退去。
張恆笑呵呵的看着他,開口道:「來都來了,不多坐一會就走?
「不送,不送。」
「山高水長,自有重逢之日。」
陳喬一拱手。
下一秒,直接修改位置,再出現時已經站在了千里之外。
「好險!」
「炎國還是有能人呀。」
陳喬左右看看。
只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看到自己離開燕京,來到了黃河兩岸,陳喬心中這才安定下來,嘆息道:「還是大意了,不然動起手來非得吃虧不可。」
不需要動手。
單單自己的存在被看穿,陳喬就知道自己落了下風,沒必要再去試別的了。
不然試來試去,很容易血染衣衫淚染襟。
「新佳坡那麼遠,你好不容易來一次,來了就走,傳出去,別人會說我不懂待客之道吧?」
突然間。
陳喬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
他趕忙回頭看去,入眼,張恆正站在自己身後。
「這麼快?」
陳喬目光一凝。
他能修改現實,自然也能修改自己的方位。
改下位置,一躍便是千里。
可現在張恆卻追了上來,這說明什麼。
說明張恆不但橫跨山河豎跨海,還有空間定位能力,被他盯上的人極難走脫。
「老先生,這次是我做的不對。」
陳喬的目光越發忌憚:「可咱們往日來井水不犯河水,您也沒必要揪着我不放吧。」
張恆不說話。
陳喬也明白自己眼前這人,是從民國時期走來的老怪物。
一狠心,開口道:「我是不該去糊弄你家的小輩,可我也沒實際做什麼,你看這樣可好,我有一本法則筆記,來歷不凡,之前詭異電台還在的時候,它一直在打這本筆記的主意,我把它送給你當做賠罪之禮,然後當這一切沒發生過,你看如何?」
張恆還是不語。
陳喬有些惱怒,低語道:「老先生,駕馭者之間,沒打過可不好說,你也不見得能吃下我,還是不要欺人太甚的好。」
繼續沉默。
陳喬陷入猶豫,他雖然能修改現實,可受困於實力所限,能修改的地方是有限度的,並非無敵。
要不然他也不會在詭異電台手上吃虧了。
跟張恆動手,說實話,他一點把握都沒有。
更重要的是,張恆不但能跟上他,還能找到他的落腳點。
贏了怎麼都好說。
輸了,恐怕連逃走都做不到。
「詭異電台手上有件法則物品,名為思想鋼印,可以控制人的思想,非常厲害。」
「詭異電台被打掉後,思想鋼印到了燕京總部手中,目前燕京總部有項計劃,開發第二代定位手機,以第二代定位手機,可以突破法則領域的封鎖,進行精準救援為誘惑,驅使駕馭者們更換手機。」
「實際上,新的手機全被打上了思想印記,如果長時間佩戴的話,可能會被影響思想,變得越來越心向總部。」
「老先生,這個秘密很少有人知道,我用這條消息,外加法則筆記當做賠罪,這件事就算過去了如何?」
陳喬試探性的問道。
張恆不發一言,只是靜靜的看着他。
陳喬有些遲疑不定,點頭道:「是了,以你的實力在看到張嫣然帶來的手機後,肯定看出這手機有問題了。」
「不過我還有個秘密,肯定是你不知道的。」
「八十年代初期,東南亞出現了一個很神秘的駕馭者,代號鏡子。」
「她遊走在東南亞各國,曇花一現,能力像鏡子一樣,只要出現在她面前的存在,不管是駕馭者,詭異,還是法則物品,她都能將力量複製過來。」
「後來她消失了,有人說她死了。」
「可我調查出,她沒有死,就藏在炎國之內,好似一直在等待什麼。」
張恆想了想。
還是不語,做了個繼續說的手勢。
陳喬有些拿捏不定,繼續道:「我還知道一個夠分量的秘密。」
「一些老古董在亞洲範圍內,暗中組成了一個小圈子,他們認為人類是戰勝不了紅月的,正在謀劃如何融入紅月,或者在紅月的滅世中倖存下來。」
「為此,一些人選擇打入紅月內部,成了具有人類思想的詭異存在。」
「他們想吸納我,我沒有急着同意,但是我知道,一些小國家的駕馭者力量已經淪陷了,甚至就是炎國內部也有他們的觸手,這個秘密應該夠分量吧?」
張恆安靜的好似一塊石頭。
陳喬無可奈何:「我真的只知道這麼多了,大不了,以後我在跟他們多接觸接觸,有了新消息再來告訴你,你看如何?」
說完又道:「你不見得能殺了我,而且殺我你有什麼好處,留着我,多個朋友多條路行不行,你用得到我的。」
張恆想了想。
殺人並不能解所有問題,六十億人殺不完的。
而且他不是一個殺手,從未以殺人為樂。
殺人,只是沒有更好選擇,而不是有這方面的需求。
陳喬這個人,他或許用得到。
想到這裏。
張恆伸出右手。
陳喬楞了下,隨後大喜過望,趕緊將日記本拿出來。
張恆翻看了兩頁。
目光微亮,下一秒,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老怪物!」
看到張恆消失了。
陳喬咽了口吐沫,心想道:「我的東西不是那麼好拿的。」
說完。
總感覺有人在看自己,渾身的不自在。
左右瞧了瞧,也沒發現什麼不對。
一時間,越發覺得華夏不是祥和之地,打定主意以後再也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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