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似乎被這番話勾起了興致。
他重新打量了季無邊一番,又問道:
「你的靈識,是在這個靈界中被撕裂的?」
季無邊點頭道:「對!
在逃離末劫之時,我曾經在靈界中布下渾天之陣,企圖有朝一日能再返回。
可前幾日,我所佈下的大陣卻忽然崩塌。
我就是因為這件事,才分化靈識前去查探。
結果不但沒有查探出任何消息,就連連靈識也被撕裂……」
老者雙眼微微眯起道:「一個小小的靈界,竟然能撕裂神仙靈識。
這倒是頗為特殊。
看來,我應該是找對地方了。」
老者在說話的同時,已然一指點在了通道之上。
也不見老者用了什麼術法,周圍的虛空就微微顫抖了起來。
一個巨大的旋渦憑空出現,裹挾着仙山中的仙氣朝着通道涌了過去。
季無邊看着那被旋渦裹挾着的仙氣,心中已然開始滴血了。
在這片荒涼天地中,他積攢出這滿山的仙氣何其不易。
然而眼前這個老者卻不經他同意,用他多年積攢出的仙氣來打穿這個通道!
如果季無邊此刻處在巔峰的話,多半已然暴起反擊。
可經過前幾天的打擊之後,他在天仙面前自然便矮了半截。
此時他雖然心中怒火翻湧,卻不敢有表現出絲毫。
好在這種煎熬沒有持續太久。
仙山中的仙氣很快便被揮霍了大半,這條通道終於被重新貫穿。
然而老者的眉頭,卻微微皺了起來。
因為這個通道遠比他預料的更為狹窄,根本無法容納他通過。
而且從通道另一邊所散發的氣息來看,那邊的確被大世界侵染了,而且這種情況極其嚴重。
即便只是站在通道外,他都能清晰的感受到另一邊的天地對仙氣是如何的排斥。
這甚至已經不能稱之為侵染了,說是大世界延伸出來的尾巴都不為過。
老者瞥了季無邊一眼,皺眉道:「這種界域簡直毫無價值,你竟然在這種地方布下渾天之陣?」
季無邊剛被奪了大半仙氣,緊接着又被如此嘲諷,心中怒火不可抑制的涌了出來。
可他卻根本不敢將怒意展現出來,只能用儘量平靜的語氣解釋道:
「正因為這片界域與大世界直接聯通,所以才會被大世界的規則所侵蝕。
如果佈置得當的話,我們完全可以從這條通道直接返回大世界。
只是如今裏面出了變故,所以這條通道才會變得如此狹窄。
前輩若是願意出手的話,我們可以強行將這條通道拓寬,並從這裏返回大世界中。」
季無邊本以為,自己這番邀請可以讓老者心動。
然而老者卻是一聲嗤笑道:「返回大世界對於你們來說也許難如登天。
可對於我等來說,只是付出多大的代價而已。
難的根本不是如何返回大世界,而是如何解決那方天地對仙氣的排斥!」
季無邊聽了,臉上的表情頓時又是一僵。
他如何不知道,以天仙的手段如果願意付出足夠的代價,隨時可以返回大世界。
可問題是,那種代價即便天仙都未必能承受。
如果能借道蒼琅界的話,不知可以減輕多少負擔。
然而這些話,季無邊卻只能咽進肚子裏。
他根本不敢跟老者爭辯,只能附和道:「前輩說的是。
不知今日前輩來此,可是已經準備好了返回大世界?」
老者瞥了季無邊一眼道:「告訴你也無妨。
我們這些人一直在謀劃着返回那片天地。
原本,我已準備聯手在大世界中清理出一塊淨土,以供我們落腳。
可就在即將成功之時,卻忽然冒出了一個靈修,將我們滲透進去的力量盡數溶解。
正因如此,我才會來這裏。
我就是想看看,到底是怎樣一個靈修,竟敢堵住我們這麼多人的路!」
季無邊聽了,不由又是一愣。
他完全沒想到,外面竟然發生了如此大事。
他更沒想到,做出這種大事的竟然還是一個靈修。
在他的印象中,那群靈修不過是一群下等修士,就連人仙都能在那裏橫行。
若非那片靈界被大世界的氣息侵染,他如今也許還在那裏稱王稱霸呢。
『這,不會是弄錯了吧……』
季無邊想到這裏,忍不住解釋道:「前輩有所不知。
這裏雖然曾經是一處靈界,可被我布下渾天之陣後,就已然留下了修仙一脈的痕跡。
如今那邊連一個天靈都沒有。
實力最強的,還是一個堪比地仙的魔君。」
老者不由微微一愣。
在他的認知中,能培養出大世界護道者的界域,必然是天靈無數,氣運所鍾。
一個沒有天靈,反而孕育出了魔君的靈界,與他之前的預計相差甚遠。
『難道我找錯地方了?』
老者想到這裏,心中不由猶豫了起來。
如果這裏不是他要找的地方的話,那就根本不值得他消耗太多的力量。
末劫之後,他的仙山盡毀,已然沒有了可供隨意揮霍的仙氣。
他就像是一個落入沙漠的旅人一般,每一滴水都要精打細算。
這種日子一過就是數十萬年,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極大的煎熬。
所以當大世界剛剛露出復甦的苗頭時,他們就已經迫不及待的聯合起來,企圖在那裏開闢出一片淨土。
如果他們能成功的話,便可以重塑之前失去的根基。
等到大勢真正來臨時,他們便可以用最為巔峰的狀態去面對。
可這一切,卻都被那個護道者毀了。
那個護道者不單單是毀掉了他們的一次謀劃,還順帶着毀掉了他們數萬年才積攢出的力量。
而且他們這次失敗,還將自己的存在徹底暴露在了其他對手面前。
這基本上等於失去了提前攫取大世界根基的可能。
他們這次的損失,遠比方牧預料得要大得多。
正因如此,這群人才會如此憤怒。
老者也是在激憤之下,才想要找靈修泄憤,順帶着想要看看這片天地中有什麼天材地寶。
如果他運氣好的話,也許在泄憤之餘還能賺上一筆。
可眼前的這個界域,堅固程度卻有些超出了他的預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