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安靜了一會兒。
妘姬就不再糾結考慮那些事情,反而趴在窗口,探頭向外,看向逐漸接近的新鄭城。
道路上的人流車隊,也隨着靠近而逐漸多了起來。
來自四面八方的商業車隊,從中原各地向新鄭城匯聚,進行商業貿易,然後又帶着新的貨物離去。
人氣旺盛,非比尋常。
從表面上幾乎看不到有多少天災影響。
「韓國,無愧於中原大地上商業經濟最發達的國家。」姒元同樣看向窗外,暗自讚嘆出聲道:「而都城新鄭,更是猶甚之。」
「無論是韓國舊都陽翟,還是新都新鄭,都是商業大城。」
「遙想二十多年之前,小商人呂不韋,就是從陽翟發家致富,獲取到了奇貨可居的原始錢財資本積累。」
「進而憑藉謀略和錢財開道,藉助秦莊襄王的恩情,一路爬上秦國的政壇。」
「成功以低賤商人的身份,跨越身份階級,逆襲成為秦國文信候。」
隨着逐漸靠近。
新鄭城的宏偉和繁華,逐漸映入眼帘。
厚重而古樸的城牆,充滿了經久歷史的歲月斑駁,巍峨高聳的城門樓,色彩鮮艷,層次分明。
展現出一國之都城應該有的大氣威嚴之氣象。
馬車順着城門口進入,穿過城牆的甬道,真正到達新鄭城內。入眼所見的一切,讓人眼前一亮。
平整寬闊的主幹道地面,筆直而整潔。
看不到有絲毫垃圾雜物存在。
縱然是數輛馬車並排行駛,也絲毫不顯得擁擠。平整路面,純粹由一塊又一塊尺寸完全一樣的堅硬石頭鋪就而成。
那嚴絲合縫的做工,不亞於埃及金字塔的構建。
道路兩旁的各色建築物,可謂是鱗次櫛比,錯落有致,古色古香的屋檐,更是檐牙高啄,層次分明。
雕樑畫棟之風格,帶着韓國特有的地域文化風俗。
平整道路上。
人來人往,車馬如流,販夫走卒,叫賣聲不斷。
「炊餅,剛出爐的熱炊餅……!」
「來來來,看一看啊,這可是來自趙國北方草原上的上好皮草,看看這成色,還有這毛毛,柔軟又暖和……。」
「烤紅薯,香甜美味的烤紅薯,好吃不粘牙,熱乎又暖身。」
「……」
「各位兄弟姐妹們,今日初來乍到,因財物不慎丟失,特藉此寶地,給大伙兒表演一個胸口碎大石。」
「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
「這可是來自南方楚國的上等黃蠟果,汁水飽滿,味道甘甜,就連那些個楚國貴族,都喜歡這個味。」
……
馬車隨着人流,平穩前行。
妘姬坐在窗戶附近,伸手掀開窗簾,向外張望個不停。那副興奮開心的小模樣,活脫脫像個好奇寶寶。
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又瞅瞅那個。
完全迥異於魏國和趙國兩國文化風俗的韓國東西,讓小姑娘驚奇不已,看什麼都是新鮮的。
有趙國戎狄文化的產物、也有來自已經滅亡的齊國周儒文化的產物、還有楚國的巫鬼文化產物、韓國本土的商業文化產物、……。
甚至還有來自百越的蠱毒文化產物。
來自不同國家,不同文明類別的東西,造型風格千奇百怪,功能作用各有差異。
看的妘姬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哇,哥哥,這裏的奇怪東西好多呀!」
「好多好多我都沒有見過。」
……
聽着耳旁時不時傳來的驚訝好奇可愛嬌呼聲,姒元神情平靜,似是不為所動。
雖然他心中也有那麼一點點好奇。
但他尚且忍得住,不至於像小妹那樣大呼小叫,興奮不已。
「韓國的商業貿易氛圍,的確極其濃厚。」
「最近這些年,韓國在韓桓惠王手中每次戰敗,死傷慘重,都能快速拉起士卒數量的恢復,與商業繁榮離不開關係。」
「商業發達,匯聚帶來了中原各地的豐富物質資源,支撐得起更高密度的人口數量。」
以前的韓國,還能夠憑藉天下第一弩的製造與掌控,威名遠揚。
讓周邊各國不敢隨意欺負。
現在的韓國,已經衰敗到了僅靠商業來支撐,日暮西山。
「強盛時期的韓弩,殺傷威力的確恐怖驚人,不弱於中等層次的熱武器槍械。」
「甚至很多低等層次的熱武器槍械,遠遠不如韓弩。」
姒元靜靜回憶前世的記憶。
猶自記得將來秦國大將王離麾下所掌握的百戰穿甲弩,殺傷力已經不弱於尋常熱武器導彈。
「正常戰國下的韓弩,有效殺傷力都能達到近千米的可怕程度。」
「誰知道在這個不太正常的戰國時代,以前的韓弩究竟有多麼恐怖?恐怕真的能和高精度層次的熱武器槍械媲美。」
靜靜思考片刻。
姒元以神念傳音給趕車的專用車夫,吩咐道:「先去六姬殿安置在韓國靠近紫蘭軒那裏的據點。」
車夫得到魏安侯的命令。
頓時輕輕晃動馬韁繩,順着新鄭城內的主幹街道徐徐小跑。
來往人流見到有馬車通行,自發下意識向道路兩旁提前閃避開,無論坐在馬車上的是什麼人,都絕不是尋常平民與庶民能夠得罪起的。
一般人可買不起中等層次以上的馬,那屬於各國戰略物資。
……
……
大約一個多時辰後。
馬車在紫蘭軒斜對面的一棟閣樓側面附近停下。
表面上,這是一家做中、高檔胭脂水粉生意的鋪子,名叫【櫻花坊】。
偶爾還與斜對面的紫蘭軒內姑娘們,互有生意來往。
實則負責暗中秘密監視紫蘭軒,並與妖尊焰靈姬、令使骨妖等人進行情報交換。
馬夫下車,敲側門,對暗號。
待確認正確無誤後,側面的門才被打開。車夫駕駛馬車,從側門進入到櫻花坊的不開放核心區域。
「侯爺,到地方了。」車夫出聲提醒道。
姒元起身,走出馬車。
他微微扭頭,看向畢恭畢敬站立的車夫,語氣平靜吩咐道:「此番來韓國,不必以侯爺稱呼。」
「稱呼我老爺就行。」
「是,老爺!」車夫當即改口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