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物是私下送出的, 除了最親的幾個人,其他人都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那兩個坐在一起的青年被培育的同樣出色。詞字閣 www.cizige.com
「現在小煦定了,就等着沈醇了。」一個中年婦人笑道。
沈醇一直養在白家, 白父白母基本上到哪兒帶着白煦, 就會帶着他,剛開始還有人猜測他的身份, 後來卻已經習以為常了, 再加上沈氏夫婦雖不刻意露富, 一舉一動卻彰顯出來的富貴, 也沒有人敢小瞧沈醇半分。
而被邀請過來的都是關係極近的人了。
「還有兩三年呢, 不着急, 別給孩子壓力。」白母笑道。
「還是疼孩子,你真該讓你那些學生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旁邊的婦人湊近小聲道。
「高中的學生, 有時候不嚴格一些,總覺得對他們不負責。」白母同樣小聲道。
但不論是小煦還是醇寶,都不是會讓她特別操心的,反而不想給壓力。
「我說笑的。」婦人笑道。
「就是,別有壓力。」蘇瑩坐在沈醇旁邊說道。
不知不覺她那個小糰子一樣的兒子蹭的一下比她高了好多,猝不及防又覺得驕傲。
沈醇側眸疑惑「什麼?」
「媽是說就算你考不上大學, 媽媽也會為你感到驕傲,不用有壓力。」蘇瑩說道。
沈醇沉吟了一下小聲問道「我要是考不上大學, 那不是很不爭氣。」
「那又什麼, 先不說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只要你開開心心的,在我這裏就算是爭氣。」蘇瑩說道。
「真的麼?我爸也這麼認為?」沈醇問道。
「嗯, 你爸也這麼認為。」蘇瑩笑道。
他們一直覺得自己虧欠了兒子,但他們也有能力支撐兒子走上任何他想走的路。
空手道道館,多好的理想。
「媽,那你得記得你今天說過的話。」沈醇笑道。
蘇瑩疑惑了一下笑道「好,我保證記得。」
他們在一起小聲說着話,看起來十分的母慈子孝。
白煦在一旁悄無聲息的打量了兩眼,發覺他們母子是真的很像,蘇阿姨這麼多年樣貌一直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更加溫婉了幾分,而沈醇的樣貌則摻雜了蘇阿姨的精緻和沈叔的俊美,淨挑着優點長。
血緣真的是一件十分神奇的事情,即使不認識的人也能夠看出彼此的親緣。
他現在的心態不像幼時一樣,擔心沈醇會被搶走,反而十分感激他們能夠讓沈醇出生在這個世界上。
「媽,你跟我爸這次打算住幾天?」沈醇在宴席結束時問道。
「今晚可能就要走。」蘇瑩有些不舍道,「醇寶兒,媽媽最近忙一點兒,在你高中入學時肯定能多回來幾天,送你上學。」
「也不用那麼趕。」沈醇問道,「我哥的升學禮物都給了,我的升學禮物呢?」
「給你準備了,怎麼可能把你忘了。」蘇瑩笑道。
然後沈醇收到了一款價值上萬元的高端學習機,心情竟真的有那麼一點兒複雜。
「這個牌子的挺好用的,據說好評很多。」白煦是真的對這個很讚賞。
「哥,你不懂。」沈醇悠悠道。
白煦有些疑惑,還是幫他將學習機暫時收了起來,比起立刻馬不停蹄的學習,他更支持的是學的時候認真學,玩的時候好好玩。
白煦放着東西,沈醇看着他的身影道「哥,我媽說只要我開開心心的就好。」
白煦動作一頓,轉眸看向了他時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看出他的擔憂了。
白煦心裏暖了一下,將東西放好,呼擼了一下他的頭髮道「小孩子別擔心這種事。」
「哥,我空手道其實挺厲害的。」沈醇笑吟吟的看着他。
「嗯。」白煦又呼擼了一把,「知道了,醇寶兒真棒。」
沈醇「……」
先記着。
……
接着白煦的高考成績,沈醇的中考成績也出來了,60分的滿分,他拿了681分,比當初的白煦還高出了一分。
「真厲害。」白煦看到那個成績時滿目的喜悅,「醇寶兒真厲害。」
「名師出高徒,還是哥你教的好。」沈醇看着這個成績也很滿意。
中考狀元理所當然的落在了沈醇的頭上,不僅白家這邊的親朋友人祝賀了一次,沈家那邊也是張燈結綵。
沈奶奶本想大辦一場,卻被沈醇直接制止了,理由是等到高中結束以後一起辦。
這樣的成績下來以後,城南中學對此表示了慶祝,並掛上了橫幅。
易飛揚打開電話時語氣相當飄渺「醇哥,你是不是人?」
那可是681分啊,相當於除了語文扣了點分,其他卷面基本全滿分。
當年出個哥,現在出個弟,真的沒給他這個耳濡目染的一點兒活路。
「你多少?」沈醇問道。
「50,我真超長發揮了。」易飛揚談到這裏語氣稍微輕鬆了一些,「雖然沒有過一中的分數線,不過咱們還是能上同一所學校,我將緊跟您的步伐。」
「你這個形容有點兒像背後靈。」沈醇說道。
易飛揚反而得意了起來「哎,我就陰魂不散,連我爸都支持我跟你做朋友,少了我,又怎麼能夠稱之為狐朋狗友……」
「狐朋狗友?」白煦原本沒打算聽,奈何還是聽到了這個詞。
「我是狐朋。」沈醇掛斷了電話。
白煦「……」
所以不是反駁而是補充麼?
易飛揚捏着手機,頂着狗友這個稱號覺得也挺好。
狗象徵着忠誠,狗是人類最好的……算了。
易飛揚滿心期待,然後在報名那一天發現他們光一個年級就有24個班,沈醇在1671班,而他在1686班,不僅差了班級,還差了一個教學樓。
「咱倆從小到大都是一個班,突然要分開我真的特別不習慣。」易飛揚上學報名的時候不斷的嘆着氣。
「不就隔了一個教學樓?」沈醇看着報名表上的信息說道,「感覺課程比初中多一些。」
「主課有九門,高一要先學一年,到高二除了語數外再選三門課程。」白煦在旁邊說道。
「隔了一個教學樓還不遠?」易飛揚搭住了他的肩膀道,「你這個沒良心的到時候一旦玩開了,肯定會把我這個兄弟拋到腦後的,我就是那個……」
白煦目光朝他手搭的地方看了一眼,沈醇就沒有那麼客氣了「我數三二一,手拿下去。」
易飛揚接到警告的眼神,想起了他兄弟擰人時的那股狠勁,乖乖的把手拿了下去「這還沒有分開呢……」
「已經拋到腦後了。」沈醇往白煦那邊靠近了一些,「哥你當時選了哪幾門?」
「物化生。」白煦說道,「政史地需要背誦的東西很多。」
沈醇若有所思,白煦帶着他們先去認了教學樓,然後帶他們去了各自分配的宿舍。
這所高中可以寄宿也可以走讀,只是剛上高一的時候需要參加為期兩周的軍訓,這個期間必須住校。
沈醇上高一,本來家裏四個家長都要來,但被他制止了,因為離家裏近的很,他哥完全可以一手包辦。
一個暑假過去,白煦和沈醇的名字仍然在很多人的心中留有印象,過往的學生家長很多,回頭看着的也很多。
「一個高考狀元,一個中考狀元,這一家真厲害。」
「人家這孩子真是不一樣。」
「哪兩個是啊?」
「那要能分到一個班就好了。」
「說不定下一個還是高考狀元。」
宿舍里初認識時都有些陌生,白煦幫忙整理着要用的東西,學生自己有些好奇的悄悄打量,家長卻是見獵心喜,話頭打開了以後,一個個圍着沈醇問個不停。
「你這都怎麼學的啊?」一個母親問道。
沈醇看着旁邊聽見問題眼巴巴看着他的男生道「就是在學校好好聽講,回去以後寫完作業玩一會兒,勞逸結合。」
聽到這樣回答的幾個學生紛紛鬆了口氣,父母則繼續提問「那你這孩子挺聰明。」
「用對方法最重要。」沈醇笑道,「主要是我哥教的好。」
「那你平時都玩什麼啊?」
「籃球,滑板那些都玩。」沈醇笑道,「平時可以一起打打籃球啊。」
「打籃球好。」有家長認可道。
白煦整理好東西,清點完還需要買的東西的功夫,沈醇已經跟其他人混熟了。
「我還以為你會跟家長們說你從早學到晚。」白煦帶他去認超市的時候說道。
表現的特別刻苦,某種程度上可以平適一些人的心理,以免被人認為在炫耀。
「我要真那麼說,那些同學可能一旦懈怠就會被說不夠刻苦。」沈醇說道,「說不定會被按着一直學,沒有任何可以自己支配的時間。」
白煦走在他的身側微微出神,覺得他比自己想的更多,少年的心裏住着溫柔,也有自己處理事情的方式「原來如此。」
「與其那樣,還不如讓他們認為我比較聰明。」沈醇笑道。
「本來就很聰明。」白煦說道,「超市是在這裏,日常用品和零食都有,旁邊是書店,一般需要用到的工具書在那裏都能買到。」
「嗯,我知道了。」沈醇看着他認真的神色跟了上去。
白煦對這裏很熟悉,帶着逛了一遍,沈醇就對這裏熟悉的七七八八了。
今天一天都算是開學,為了避開一天的高峰,他們是下午來的,等到一切手續流程走完,也認全了以後,天色已經有些暗了。
沈醇要留在學校,白煦則要回去。
「第一次住校多少都會有點兒不習慣。」白煦走到校門口看着立在旁邊的人,有些不想跨過那道門。
住校兩周,雖然周末會回去,但分別這麼長時間還是讓白煦有些不習慣。
有擔憂,也有不舍。
「放心吧,哥你當時都能適應,我也能。」沈醇笑道,「別擔心。」
「那怎麼能一樣?」白煦自己當時也參與過軍訓,但那個時候其實沒想那麼多,醇寶在家裏也有人照顧,而且心思活絡,三天兩頭的就往他這裏跑給他送家裏的飯菜,以免他吃不了食堂的菜。
那段時間並沒有什麼分別的感覺,也還沒有起任何的心思。
「哥,我口味也刁,吃不慣食堂的菜。」沈醇看着他笑道。
白煦那一刻突然釋懷了「那快到吃飯時間我來給你送。」
「可以點菜麼?」沈醇問道。
「你想吃什麼提前告訴我。」白煦笑道。
這所高中開學的時間比較早,而他的大學開學時間比較遲,前前後後的也差了差不多兩周的時間。
「謝謝哥,明天見。」沈醇笑道。
「明天見。」白煦轉身離開了校門。
高一剛開始時大家都還擺脫不了假期的萎靡,但軍訓開始以後,那種狀態卻在慢慢的脫離,一起起床睡覺,一起訓練,生活在一個集體,關係也日漸好了起來。
沈醇所在的班級理所當然的被很多人關注着,一個是因為他的成績實在出色,另外一個則是因為樣貌。
一米八幾的身高,穿上迷彩服站在陽光下的身姿實在晃眼的厲害。
教官發現制止不了,就開始加入,直接從各個班級選擇了有身高訓練優勢的人組成了國旗隊,讓他們自己在另外一個小操場訓練,這邊的大操場上所有人背對立正,表現好了才能轉身。
一時之間怨聲載道,效果卻格外的好。
「好看麼?」
「報告,好看!」
「報告,不好看,明明我更帥!」
「哈哈哈……」
「不准笑!」教官說道,「多站三分鐘!」
艷陽之下揮灑青春,不是沒有人試探的加沈醇的聯繫方式表達好感,只是從城南中學升入同一所高中的同學很多,第二天就把沈醇高中畢業之前不談戀愛的原則傳遍了。
「他好像之前在初中的時候就一直沒有談過戀愛。」
「他哥好像也一直沒有談過戀愛。」
「可能是家教比較嚴,不過感覺以後如果真談戀愛了會特別純情吧。」
「表面看起來是個風流的,其實純情的不得了什麼的真是太棒了。」
「這不就是高攻低防。」
沈醇那裏不是沒有人送情書,只是這所高中抓早戀抓的很嚴格,抓到了就批評,抓到了就寫檢查,雖然仍然有不少人「頂風作案」,但他這裏卻清淨很多。
白煦早晚來送上三次飯,都是用保溫盒裝好的,份量十足。
學校不讓吃外賣,但白煦跟門衛的關係卻很熟,再加上是自家做的,反而送的十分順理成章。
「這麼多?」沈醇拎着飯盒墊了墊。
「給易飛揚也分一份。」白煦說道。
易飛揚和沈醇也算是一起長大的,以前他總擔心那個幼兒園的混世魔王把醇寶帶壞,後來也發現對方淘氣歸淘氣了些,卻沒有什麼壞心思。
「他一定會感動哭的。」沈醇拎着盒飯揮手離開。
易飛揚確實感動的快哭了「白哥真是太好了,我要有這麼一個哥哥,我做夢都能笑出來。」
「羨慕就對了。」沈醇笑道。
「白哥的手藝是真好,不過一天三頓的隔着鐵門送飯你有沒有覺得有一種特別熟悉的感覺?」易飛揚問道。
「沒有。」沈醇摸出了手機給他哥發消息。
沈醇今天的紅燒排骨味道特別好。
白煦回到家時剛好看到了發過來的消息,心中一暖好吃下次還給你做。
沈醇沒發文字,而是發了一個表情包過來,包子一樣的小人比着可愛的愛心。
白煦看着那表情包,想着沈醇向他比愛心的模樣沒忍住笑了一下。
白母在一旁備着馬上要開課的內容,看着表情溫柔的兒子,連敲鍵盤的聲音都壓低了一些。
看這表情,好像是戀愛了。
不過也到了該戀愛的時候了,不知道會給她找個什麼樣的兒媳婦回來,希望能跟對方好好相處。
白煦並沒有再發消息,沈醇也沒再回,彼此之間有着心照不宣的默契。
「可能你的班級生活比較快樂,沒有遇到那種像牢頭一樣的人。」易飛揚有氣無力道。
「怎麼說?」沈醇收起手機問道。
「就是我們班上有一個男生,好像入學成績比你就差幾分,老師就讓他當班長管理晚上的課堂秩序,我就打球遲到了一次,他就盯上我了。」易飛揚抹了一把臉道,「晚自習前站在門口卡着表在那裏記人名,我這幾天就被他記了八百次,什麼遲到,晚自習說話,在教室吃東西,玩手機……我覺得他就是故意找我茬。」
「你都幹了?」沈醇問道。
易飛揚清了一下喉嚨「那不是還沒有正式上課麼,大家都這樣,他為什麼就記我一個!我有一種特別不詳的預感,我這高中三年恐怕不能好了。」
「可能你長的比較出類拔萃,有記憶點。」沈醇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加油,我覺得你可以戰勝他。」
「嘶……你這麼一說,他這麼記我完全是因為我長得帥啊。」易飛揚臉上的憤怒沒了,又恢復了往日的自信,「也難怪,他長的瘦瘦小小的,羨慕我這身高和肌肉也正常,因愛生恨。」
沈醇抿了下唇,清咳了一下忍住了笑意「很有道理。」
「醇哥你簡直是指路的明燈。」易飛揚笑道,「我現在一點兒都不生氣了,我就要在他面前晃,我氣死他,放着別動,洗碗這事我來!」
「嗯,你來。」沈醇沒跟他客氣,只是有點兒好奇他口中那個瘦瘦小小的班長到底是怎麼找他的茬的。
不過距離他的好奇也沒有間隔多遠,一次去對方班級找人時就見到了。
「方安歌,你放心,下次打球我絕對帶你,那不是說運動的人長的快,慢慢的你就擁有我的身高和肌肉了,不用羨慕。」易飛揚搭着那個略顯清瘦的男生肩膀道。
對方倒也不怎麼矮,只是看起來瘦了些,戴着一副眼鏡,看起來有些認真板正的模樣。
他的身體被易飛揚拍的顫了幾下,看似冷靜的推了下眼鏡,沈醇卻清晰的看到了對方磨牙的動作,他靠在門邊笑了一下起身離開。
易飛揚以前的生活有沒有被找茬不知道,但他敢確定他日後的生活一定十分水深火熱。
沈醇第一周軍訓結束的時候回了家,進了家門就往浴室里扎,直到洗乾淨以後才擦着頭髮出了門,輕輕鬆了一口氣。
「在學校住宿感覺怎麼樣?」白煦如往常一樣取出了吹風機問道。
「我覺得我更適合住家裏。」沈醇坐在一旁略低的凳子上,取下了半濕的毛巾,任由他哥給他吹着頭髮。
這是以往做習慣的事,現在相處卻好像有了另外一種溫馨的感覺。
白煦梳理着他的頭髮,青年的髮絲不像以前那麼柔軟,帶了些硬度,但手感仍然很好「怎麼了?」
「每次軍訓結束都要跑的飛快去搶浴室。」沈醇說道。
他們學校的浴室倒是有大間和包間,包間費用倒不貴,但是要搶,他每次都必須發揮百米衝刺的速度去搶,至於其他的,他們宿舍的人倒是很講衛生,但軍訓了一天以後,不管怎麼樣,樓道里的味道都不會太好聞。
他也是第一次發現自己的潔癖這麼重。
「再忍一個星期。」白煦摸着他的髮絲笑道,「到時候還是住家裏舒服。」
「嗯。」沈醇輕輕仰頭看着他道,「哥,你到時候是不是要搬去s大那邊住?」
「會收拾一些東西過去,一般第二天有大課,晚上會住那邊,還有午休應該都在那邊。」白煦說出了自己思索了許久做出的決定,「第二天一大早沒課和周末我都會回來,地鐵兩站地,你隨時想過去也能過去。」
「到時候我幫你收拾。」沈醇摸了摸頭髮道,「差不多了。」
「好。」白煦關掉了吹風機,將線纏繞起來收好道,「中午想吃什麼?」
「阿姨呢?」沈醇問道。
「她今天休息,出去逛街了,爸去書法協會看字去了。」白煦解開袖口的扣子將其整齊的挽了上去,然後摘下了那塊一直戴着的手錶道,「在學校辛苦了,想吃什麼,我慰勞一下你。」
沈醇看着他的動作,將毛巾摺疊起來,還是沒忍住輕輕摩挲了一下手指道「白煦。」
白煦身影一頓,轉身看向了他,心裏蔓延出了一種異樣的感覺,手心有些抑制不住的癢意,好像回到了那一夜時牽手的感覺「你怎麼突然……」
「我就是想試試。」沈醇將毛巾掛進了洗手間,出門笑道,「哥,你的名字真好。」
如春風一樣和煦而溫暖。
「你的也好。」白煦緩了自己的心情進了廚房道,「想吃什麼?」
「咖喱雞,還有涼調的菜。」沈醇拿過盆接了水道,「我來打下手。」
「好,幫我把土豆皮刮一下。」白煦將土豆放了過去。
「嗯。」沈醇先是清洗,然後拿過勺子將那層薄薄的皮一點兒一點兒的刮下去,剔除不乾淨的地方,最後將滑溜溜的土豆放在了案板上。
白煦處理着肉,讓其從冰凍的狀態化開,轉頭看着旁邊認真的青年,其實他們有過很多次這樣的經歷,從小的時候就會一起剝蒜,打一些力所能及的下手。
從前是,現在是,未來或許也會是。
他們的生活是可以預見的溫暖和陪伴。
沈醇察覺了旁邊的目光,轉身時冰涼帶水的手指直接點在了旁邊人的後頸處。
白煦下意識一個激靈,手指都跟着顫動了一下,反應過來時卻對上了身旁人戲謔的笑意。
「哥,你再看我,我們就要吃晚飯了。」沈醇笑道。
白煦臉頰微熱,覺得跟以前還是不一樣的,沈醇以前不會對他做這種事,他也不會心跳的像現在一樣劇烈。
未來到底會有什麼變化呢?
「下次不要再這麼胡鬧了。」白煦轉身走到案板前,頸後的感覺好像一直都還在。
沈醇看着他微紅的耳垂,卻想到了那次酒後,他哥被欺負又無可奈何的模樣真的很可愛「好。」
不好。
沈醇的軍訓結束後有一個周末的空檔,剛好能夠趕上白煦開學的最後一天。
s大倒沒有規定大一新生一定要住校,蘇瑩送的那套房子也是早就裝修好的,只是還沒有人入住顯得有些空蕩。
白煦要帶過去的日常用品倒不多,他要經常回家,沒必要將家裏的東西帶過去,一應都要買新的。
要帶過去的只是一些書,比起圖書館,他自己能夠安靜呆住的地方學習更方便一些。
白煦的東西自己已經整理的七七八八,只是按照清單清點着,再思索還有什麼要補充。
一應的柜子抽屜都是打開的,白煦在思索,沈醇也在幫忙看着他的清單「鋼筆,日記……日記也要帶過去?」
白煦手指微緊,應聲道「嗯,我有寫日記整理思路的習慣。」
「嗯?」沈醇還記得幼時確實見他寫過日記,他哥很緊張,只是當時他是不經意,因而不記得具體內容,大約只記得是關於自己的。
整理思路?
不知道在以後會不會被他哥允許看屬於他們的小秘密。
蘇瑩送的房子是三室一廳的,十分寬敞,白煦搬過去整個打理了一下劃分出了主次臥和書房,然後將自己的日記鎖在了臥室的抽屜里。
一切準備妥當時,兩個人基本上是同時開始學習新的內容。
高中的課程很多很雜,且比初中上升了不僅一個難度,它相當於一個新的進程,也是一個重新的劃分。
當第一次月考成績出來時,一切天翻地覆。
成績和排名並沒有公佈,但各個班內還是知道自己的成績和排名,沈醇還是第一名,但其他人卻是有人歡喜有人愁。
「唉……」易飛揚走在放學的路上輕輕嘆了口氣。
「怎麼了?」沈醇問道。
「成績出來時有不少人哭了。」易飛揚拉着自己的單肩包道,「就原來進我們班的第二名,在年級排第16的那個,這次好像直接滑到了300多名。」
「落差確實很大。」沈醇能夠明白那種落差。
能夠考上這個高中的學生很多在原來的初中都是班級里的前幾名,但拔尖的學子匯聚在一起,還是會分出優劣來,其中的心裏落差只有自己能夠體會。
高中是一次匯聚,大學更是,能上s大的學生是將全國的優秀學子再一次進行了整合匯聚,也不知道他哥適應的怎麼樣。
「是吧,要我我也接受不了。」易飛揚說道,「就覺得怪可憐的又沒法說什麼。」
「那你這次呢?」沈醇問道。
「我本來就排在最後面,又加上我們那個班長天天跟背後靈一樣的盯梢,反而進步了。」易飛揚說道,「不過他自己倒退了幾步,今天心情看起來挺不好的。」
「那我勸你一句,這個時候最好別惹他。」沈醇拍了拍他的肩膀往前走去。
「嗯?」易飛揚疑惑了一下,覺得還是遵從兄弟的教誨,不要在這種時候給對方添堵了。
……
「餵?」白煦從燈下抬頭接起了電話,看了看桌子上鬧鐘的時間道,「到家了?我明天早上有課,今晚先不回去了。」
「我知道,我就是想問問你大學生活怎麼樣?」沈醇站在臥室的窗邊問道。
他這裏的倒沒有什麼壓力,但他哥那裏應該會有。
「挺好的,雖然課比想像中多了一些,但是還是有很多空餘時間可以自學。」白煦說道,「s大的學術氛圍很濃,圖書館也很大。」
「會覺得有壓力麼?」沈醇看着遠處的萬家燈火道。
「這裏還有來自其他地方的狀元,他們都很優秀,我能從他們身上學到很多,交流新的想法,壓力會有一點。」白煦看向了桌面上日曆思索道,「你們第一次月考應該進行了。」
沈醇還沒有到上大學的階段,對這裏應該是憧憬多一些,突然問到這個問題,說不定是在高中受挫了。
他自己剛進高中時也有一點兒壓力,因為同樣是來自各個學校的優秀同學,中考進去的成績也只在幾分的差距,他作為第一名更是面對着所有人的目光,被很多人定為要超過的目標。
但幸好他一直也是別人要超越的對象,狀態能夠及時調整,第一次月考也沒有落差,但周圍的人卻並非人人如此。
有原本排名靠後但突飛猛進的,也有原本排名靠前卻一落千丈的,有的人有了落差會重振旗鼓,有的人卻自此自暴自棄,一蹶不振。
「嗯。」沈醇輕應了一聲。
「一次的成績不會影響什麼,一個學校的側重點也有些不同,有時候失誤了成績下滑了一些也不要着急,只要重新調整,還會回到原來的位置。」白煦耐心說道。
沈醇聽着那邊沉穩關心的話語笑了一下「哥,你不問我這次考了第幾名麼?」
白煦聽着他的語氣道「第幾?」
「第一。」沈醇笑道,「我倒沒覺得有什麼壓力,主要是擔心你。」
白煦心頭一暖,手指不自覺的動了動書頁道「我這裏也很好,雖然優秀的人很多,但我只要知道自己學到什麼東西就好了,別擔心。」
「好。」沈醇說道。
「還有,最近換季好好穿衣服,別貪涼。」白煦叮囑道,「這段時間應該會有雨,記得給教室放一把傘。」
「哥,你說的我恨不得現在就上大學。」沈醇說道。
越被關心,就好像越是心急如焚。
「好好學習,我在s大等你。」白煦說道。
「好。」沈醇的心沉下來了。
高中的課程很緊湊,沈醇也開啟了一段相當刻苦的學習經歷,用過的書放在書架上,筆記一點一點的增厚,錯題本,草稿本,還有一打打的試卷填充着專門為他空出來的書架,一點點的向白煦的厚度靠近着。
白煦回去的次數很多,夜晚經常看到的是青年坐在書桌旁寫字的身影,周末則是帶上自己要看的書,又將自己曾經用過的筆記重新根據題型匯總出來,讓沈醇可以輕鬆的轉化成他自己的東西。
「這道題的解法其實很容易。」白煦對照着試卷上的內容道,「如果是大題,需要按照規定的步驟來求,但這種題出現在填空和選擇題,就可以通過平移來快速得出答案。」
沈醇看着他列出的推算公式點頭「哥,你真厲害。」
這是教材上沒有的方法。
「這是當時一位教授被邀請去學校講公開課的時候講的方法,據說研究了很久,我只是記下來了。」白煦說道。
「還是很厲害,不是說很多人到了大學就把高中的課程還給老師了麼?」沈醇笑道。
「有些東西還是忘了,就當陪你再學一次。」白煦說道。
沈醇輕應,沒有反對。
白母進了家門,探頭看着坐在一起學習的兩個青年,本不欲打擾,卻看到了自己兒子看着沈醇時溫柔的目光。
燈光柔和,兩個面目同樣出色的年輕人坐在一起指導學習是很賞心悅目的,以往她見過很多次,總會覺得他們關係很好,但是白煦的眼神卻跟以往不同了。
買來的應季櫻桃提進了廚房,清洗了一部分送了進去。
白母看着同時笑着說謝謝的兩個青年,心裏複雜到了極致。
她心裏藏着事,夜裏就翻來覆去的睡不着,白父打開了燈,聲音帶着幾分沙啞睏倦「怎麼了?」
「沒什麼。」白母說道。
「可別說沒什麼,你這一有心事就失眠。」白父拿過靠枕,戴上眼鏡坐了起來,「怎麼了,什麼事讓你這麼煩心?」
「小煦應該是戀愛了。」白母嘆了口氣道。
「那不是好事麼,他這大學時間多快,現在談戀愛,說不定出了大學就能結婚。」白父說道,「他欺負人家姑娘了?不應該啊,那孩子應該知道分寸。」
「不是姑娘。」白母推開被子,覺得煩心的很。
白父愣了一下「不是姑娘?!」
「嗯。」白母應道。
「哎呀,也不奇怪,以前也沒見過他對哪個女生感興趣。」白父推了推眼鏡道,「青春期男生懂得那些他好像也沒興趣。」
「你怎麼知道?」白母驚訝道。
「他到了發育的年齡我得教他啊,告訴他那些是正常的,要適當合理的發泄,不能亂來,以免造成不好的後果。」白父笑道,「就是些生理知識普及,他一個大男孩兒,告訴你多少有點兒不好意思。」
「會不會是你那個時候教錯了?」白母問道。
「怎麼可能?」白父問道,「我是拿書本講的,理論知識都擺着呢。也有可能是天生的,他喜歡上誰了?你怎麼發現的?」
白母沉默了一下道「醇寶兒。」
白父怔了一下問道「你發現的時候他們在幹嘛?」
「就寫作業,沒幹嘛。」白母說道,「但我自己的兒子我還能不了解,你說弄出這事,我怎麼跟蘇瑩交代啊?」
「你先別着急,你自己教出的孩子什麼品行你還不了解麼?小煦都快把正人君子四個字刻腦門上了,他可比你還疼醇寶兒,怎麼可能把這種事告訴他。」白父給她拉上了被子道,「至於醇寶兒嘛,那孩子心思活道,是個有自己主意的人,就算弄不成,也不會真的怎麼樣的,我先幫你看看,以後再說。」
「可兒子喜歡男人,你就不擔心?」白母問道。
「兒孫自有兒孫福,他都不怕,你擔心什麼。」白父躺下道,「放寬心。」
……
那天對於白煦而言只是很平靜的一天,對於沈醇而言卻是發生轉折的一天。
因為不管他在幹什麼,總有那麼一道若有若無的目光跟隨着他,他哥在的時候尤其跟的緊。
「哥,你衣領沒翻好。」沈醇從他的背後上手,將那塊地方撫平了,也同時察覺到了一旁目光的濃烈。
「謝謝。」白煦摸了一下那裏,穿上鞋子開了門。
「路上小心點兒。」白父說道。
「知道了,爸。」白煦應聲後離開了。
沈醇自己回房取下了滑板,同樣到門口穿着鞋道「白叔,我出去玩滑板了。」
「嗯,注意別往太陽底下去,當心中暑。」白父按着遙控板道。
「白叔放心。」沈醇開門離開,製造了幾聲離開的聲音,然後輕手輕腳的走回去,站在了開門的另外一側。
也就是剛剛站定,門從裏面打開了,白父探了探道「走的還挺快。」
這一前一後的出去,真有端倪應該能發現。
然而他剛剛出來,就看到了站在門口另外一側悠悠看着他的青年,手一松,門咔噠一聲關上了,想回都回不去。
「白叔,您幹嘛呢?」沈醇笑着問道。
白父咳了一聲道「沒幹嘛呀,出去溜溜彎。」
「白叔,跟蹤是違法的。」沈醇笑道。
白父只覺得這孩子聰明的有點兒過分了,他隱藏的這麼好都能察覺,小煦那連老婆都能看出來的能沒察覺?
「我沒跟蹤,就想到樓道窗戶那邊看看你們是不是一起走的。」白父說道。
那坐電梯下去他也跟不上,違法的事他不做。
沈醇眉頭一動,扶穩了滑板,兩個人大眼瞪小眼都意識到了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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