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馬斯阿爾瓦笑了幾秒,燒着的機體裏就發出爆裂聲。
他的眼睛和耳朵里都冒出濃煙,伴隨着噼里啪啦的聲音。
馬沙默默的拉開距離,看着這台精密的魔像被烈火逐漸吞沒。
——好了,現在該想想怎麼找小白了。
想到小白的剎那,剛剛托馬斯·阿爾瓦的話又一次迴響在馬沙耳邊。剛剛聽托馬斯這麼說的時候,馬沙沒覺得有啥,但那是因為自己正處在腎上腺素帶來的高度興奮中。
現在一回想這話,馬沙的心就立刻揪起來了。
他突然想到了白瑞德。
本來他以為白瑞德會一直像個長輩一樣陪着他和安德里亞,就算要死也得是在和德金戰鬥陷入僵局的時候,以自己的死來換取轉機。
對,就像jojo奇妙冒險里的齊柏林、西撒還有花京院典明那樣。
結果沒想到他就這麼死了。
現實中,人被殺就會死,小白被殺一樣會死。
想到白瑞德,馬沙急了。
正好這時候,范先生騎着馬,載着灰頭土臉的安德里亞過來了。
「就算情況很緊急,你也不能把女士給扔了啊。」范先生沒好氣的說。
馬沙也不解釋,上前就要求范先生幫忙找小白,結果安德里亞先開口了:「不是丟下我,他是看到敵人的機工術士用無後坐力炮……」
馬沙急切的打斷了安德里亞的解釋,對范先生說:「小白被抓走了,幫我找一下她!托馬斯·阿爾瓦的魔像被擊毀之前說,只要奪取失敗,抓小白的人就會撕票。」
范先生一臉嚴肅:「真的?那恐怕你見不到你們的震旦武僧了。托馬斯·阿爾瓦從來不會放過人質,因為人質可能聽到了什麼機密。」
馬沙的心更涼了。
**
沃堡中央區13大街,一個不久前被租下的閣樓。
「喂,你們用的是什麼東西把我弄暈的啊?」小白問看守她的僱傭兵們。
僱傭兵都很專業,沒有一個人理她。
小白完全不氣餒:「你們什麼時候埋伏的啊,為什麼能繞過那麼多魔像進房子裏啊?」
僱傭兵沉默以對。
小白:「你們為什麼都不說話?難道你們都不懂震旦語嗎?也太不專業了吧,綁架目標是震旦人,就該派至少一個懂震旦語的來啊。
「哎,只能試試看我跟馬沙學的英格利斯語了。好偶打油?阿姆廢物,方可有。」
馬沙教小白不是真想教她,是被煩得受不了了,所以就教了他當年自己課本上學到的英語,比如好肚油肚什麼的。
僱傭兵指揮官終於受不了了,用英格利斯語對旁邊的人說:「讓她閉嘴!」
領命的僱傭兵也不含糊,直接一巴掌抽小白臉上。
結果抽完他自己捂着手掌蹲下了,一臉痛苦。
小白樂了,笑得跟水滸里好漢喝了酒一樣豪邁:「哈哈哈,我的鐵布衫,擋不了子彈,擋個巴掌小意思啦!」
指揮官怒了:「廢物!不會找塊抹布堵上她的嘴啊?」
於是僱傭兵們通力合作吧小白的嘴巴用抹布堵上了。
沒等他們鬆口氣,小白又說:「我跟天橋下的郭大爺學了腹語術,你們不知道嗎?你們來抓我,都不調查一下嗎?這真是太不專業了,真豬鼻啊。」
指揮官都驚了,扭頭問其中一個僱傭兵:「她怎麼還能說話啊?」
「她說她會腹語術。」那僱傭兵無奈的說。
小白:「啊!我看出來了!你會震旦語!好傢夥,那你幹嘛不回我話?」
剛剛回答長官問題的僱傭兵無奈的看着天花板。
指揮官:「你跟她說話!讓他別吵!」
那僱傭兵嘆了口氣,一副認命了的表情,扭頭看着小白說:「那個,你能不能保持安靜?」
「不能。」小白想都不想就如此回答道,「你們覺得我煩,就殺了我嘛。」
指揮官:「她說什麼?」
「她說除非殺了她,不然她是不會停止說話的。」
指揮官閉上眼睛,看起來十分的無奈。
小白:「你們是不是現在不能殺我啊?哈哈哈哈,那就賠我聊天吧。你們到底怎麼潛入進來的呀?那麼多魔像呢!」
「我們有內應。」懂震旦語的傭兵言簡意賅的回答。
「誰啊?」小白立刻問了新的問題。
「一個黑奴,帶了干擾魔像敵我識別的裝置……」
指揮官:「敷衍一下就好了,不用說那麼長。我可是知道的,震旦語表達信息密度非常高。」
小白:「他說什麼?」
「他叫我簡短回答就好。」
「他是不是對你不太好啊?」小白又問。
「翻譯官」抿着嘴,沒回答。
「我看出來了,他對你不好!那你有沒有想過作戰的時候趁亂對他背後來一槍啊?」
「沒有,別說這個了。」
「哦,」小白沉默了有大概零點五秒,「你震旦語哪裏學的啊?」
「在震旦,我去震旦當過洋槍隊教官。」
「哦,那你有沒有泡一個震旦姑娘啊?」
「沒有,我有老婆。」
「你老婆是哪國人啊?」
「聯邦人。」
「南方北方啊,他們說南北現在打起來了。」
「是肯塔基人。」
「肯塔基是南方還是北方啊?」
傭兵的指揮官終於受不了了,他對那翻譯官說了句:「你在這看好她!」
說完指揮官轉身離開了閣樓。
另一名看守見狀,立刻跟着指揮官走了,閣樓里只剩下翻譯官一個人,和手腳都被綁在椅子上的小白。
小白:「肯塔基是南方還是北方啊,你說呀。」
「是南方。」翻譯官一臉痛苦。
「啊?是南方啊,那你老婆不是跑掉了?還是說,她在家裏埋伏你,等你回家就大喊北佬去死吧!」
「不,我和我老婆很恩愛。」
「很恩愛怎麼啦,你們南北,本來還是一家人呢!」
「翻譯官」看看天花板,長嘆一口氣:「我們很恩愛,而且她一直生活在北方,所以她現在是個地地道道的北方人,還支持廢奴。」
「這樣啊,那她爸爸媽媽是不是把她逐出家門了?她爸爸媽媽應該是南方人吧?你如果在戰場上,遇到你老婆的爸爸,他舉槍要打你,你怎麼辦?是死呢,還是打死你老婆的爸爸?」
翻譯官捂着臉,看得出來他已經在後悔學震旦語了。
然而,就在他捂臉的瞬間,小白把右腳從腳銬里抽了出來。
她飛起一腳,踢中翻譯官的下巴,直接把翻譯官踢得不省人事。
就在翻譯官的身體要向後倒下的剎那,小白用腳指頭夾住了他衣服上的紐扣,強行維持他不倒下。
然後小白深吸一口氣,左腳硬生生縮小了一大圈,然後一下子抽了出來。
鬆了口氣的同時,小白繼續用腹語說話:「你說話啊,你捂臉幹嘛?這有什麼難回答的嗎?」
腹語的同時,小白雙腳並用,把翻譯官小心翼翼的放到地上。然後她立刻用腳把嘴裏的抹布給抽出來。
緊接着她一用力,想拉斷手銬,然而她手臂並沒有腳那麼強的力量。
「壞了,」她小聲嘟囔,「早知道跟天橋的雜耍張再學學怎麼給手縮骨了。」
嘟囔完,她馬上用嘴繼續提問:「你為什麼不說話啊,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煩啊?」
小白一邊麻痹敵人,一邊四下觀察,然後她發現了,綁她的椅子,其實是用釘子釘在地上的。
所以只要用力可以把椅子整個拔掉。
她雙腳紮好馬步,做好了發力的準備,然後深吸一口氣——
「你說話啊啊啊啊啊啊!」
聽起來是在質問不說話的翻譯官,其實是發力的號子。
凳子被逐漸拉起,地上的釘子一點一點的被拔了出來。
突然,釘子因為逐漸被拔出來,摩擦力小得扛不住小白的力量了,於是剩下的釘子被一口氣全拔了出來。
小白整個人向前撲,差點裝上閣樓的牆壁。
樓下的敵人也聽到了動靜,在用英格利斯語大喊着什麼,小白也聽不懂。
她一個箭步竄上窗台,一腳踢開窗戶,想從窗戶鑽出去。
結果背後的椅子卡住了。
這時候上來查看的僱傭兵推開閣樓的門:「喂,什麼聲……我草,她跑了!」
傭兵立刻就開槍了。
但是小白背後是個椅子,還是為了囚禁她專門用的鐵椅子。
子彈居然沒打透!
小白可能是被緊急狀況激發了爆發力,腿上肌肉暴起,下一刻整個窗框都被她扯了下來。
「風緊,扯呼!」小白喊了一句天橋下面說書先生最喜歡在這種時候用的詞,撒開丫子在屋頂上狂奔起來。
敵人反應也很快,小白才跑了沒多遠,第一個傭兵就從閣樓窗戶里出來,對着小白背後開槍。
但是,小白現在背後,一個結實的椅子,一個窗框,防禦實在太敦實了,幾槍打上來跟沒事人一樣,反而催促她跑得更快了。
跑了幾步小白突然高呼:「不對啊!那個密閉空間,我應該打他們啊!
「我擦,我給忘了!要被馬沙笑了!」
小白扭頭,想要回去,然後看見僱傭兵們在屋頂上組成了射擊陣形,還是那種前排跪着後排立姿的超專業射擊隊型。
「算了,還是跑吧!」
小白箭步飛奔起來,背後是呼嘯而來的彈雨。
她要不是背着個鐵椅子,早被打成了馬蜂窩。
這時候,下面的街道傳來馬蹄聲。
小白一低頭,看見是剛剛覺得她煩的那個指揮官騎馬追上來了。
指揮官舉起槍——
小白果斷越過山型屋頂,到了另一邊。於是屋頂和建築物本身,擋住了指揮官的視線。
她聽見那個指揮官怒罵:「酸蘿蔔別吃!」
小白:「為啥不吃酸蘿蔔啊?酸蘿蔔可好吃了!」
說完她回頭看了眼後面的追兵,發現論在屋頂上奔跑的速度,追兵們遠不如自己。
「呼。」她鬆了口氣,然後開始煩惱一個重要的問題,「我該往哪兒去呢?馬沙和安安在什麼地方啊?」
這時候,她看見有幾隻烏鴉落在電線杆上,就對烏鴉說:「你不是尊者的烏鴉?尊者救一下啊!」
可惜尊者又不是蘇勛宗勃列日涅夫,並不能有求必應。
小白不知道,這種情況她應該在地上畫一個米老鼠,迪士尼的法務部就會穿越時空而來,救她逃離險境,並且把她送上最近的法庭的被告席。
徒勞的呼救後,小白又聽到了更多的馬蹄聲。
聽起來好像自己周圍的街道上都有敵人的追兵。
「這是有多少敵人啊?」小白抱怨道,「關鍵現在還有這麼多,馬沙你有沒有在幹活啊?」
她不知道馬沙剛剛已經幹掉了敵人中的最強戰力。
就在這時候,小白眼尖的看到前方有個女巫在騎着掃把飛行。
那女巫有個非常亮的腦殼,在太陽下異常的顯眼。
「雪莉!救一下啊!雪莉!我被敵人包圍啦!快救一下啊!」小白對着雪莉的方向喊,然後才想起來,雪莉好像不懂震旦語。
這時候她看見遠處的光頭閃了一下,然後就不見了。
**
數秒鐘前。
雪莉其實正按照馬沙的指令,追逐無人控制的南瓜馬車——好吧是,運南瓜的馬車。
馬車上只有昏過去的格溫多琳和還保持着清醒的蘇蘇。
蘇蘇坐在車夫的位置上,拿着韁繩,但是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停下發狂的馬。
雪莉:「蘇蘇,你抓穩了!別管馬了,你抓穩!我要強行停下馬車了!」
「哦!」蘇蘇靈活的爬到後面車廂里,抓穩了車廂的底板。
頭髮長出來,把蘇蘇和昏死的格溫多琳牢牢捆住。
緊接着,頭髮纏住了馬腿。
頭兩波頭髮被馬直接扯斷,但第三波頭髮先擰成了麻繩一樣,這下終於絆住馬腿。
失去平衡的馬匹直接摔倒,整個馬車也側翻在地上,在慣性作用下滑出去很遠。
馬車終於停下來。
馬車側翻的剎那,因為脫離了雪莉的視線,頭髮一下子消失了。
蘇蘇到是抓着馬車底板所以沒事,但格溫多琳被整個人甩了出去,最後插進了路邊的櫥窗里。
幸虧她頭頂有角,先撞爛了櫥窗的玻璃,沒有角怕不是直接頭破血流。
雪莉從天而降,看着蘇蘇自己從翻倒的馬車裏爬出來,她長長的鬆了口氣。
——等下,我剛剛是不是聽見有人在喊我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