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是『風輕雲淡』。」
「你好,我是江白月。」
「江白月姑娘,你從哪裏加到我這個微信的?」
「嗯...我在貼吧上看到的信息,不好意思打擾到您了。」
「沒關係的,這微信號本來就是我放到貼吧上的。我先問問,你為什麼會加我的微信?」
「嗯...那我說了哦,你可不能嫌棄我哦。」江白月的微信繼續書寫道:「我現在很矛盾,我很想哭,我的姐姐,好像在從事那種不好的工作...」
那邊說道。
「你嫌棄她了?」
「沒有沒有,我絕對沒有嫌棄她,我很感激她,我其實什麼都懂的。」江白月說道:「我小學的時候,父母就去世了,讀高中的姐姐輟學出去打工才能讓我繼續上學...她經常半夜才回到家裏,醉醺醺的,我很心疼她,是她節衣縮食,是她這樣拼命的工作,我才能讀書,我很感激她,也很愛她。」
「但我以前很天真的只覺得,姐姐真的好厲害,能夠供我讀書,能讓我肚子吃的飽飽的,她是我的驕傲...可最近我才發現,她的錢居然是那樣子來的。」
「你覺得,這錢髒了?」
「不...姐姐不髒,錢不髒,月月不嫌棄她,月月只覺得自己好廢物,只能讓姐姐這樣子供養自己,我好沒用,以前的我是個笨蛋,還會跟姐姐發脾氣...」
「花錢買她的人是髒的,而你姐姐是乾淨的,她是為了你這個家人,才做出的犧牲,你也不應該覺得愧疚,你應該做的,是更爭氣,讓她為你而感到驕傲。」
「是啊,謝謝你風輕雲淡...你真的好懂我哦!」
「我覺得,你應該做的,還有稍微減輕一下她的負擔。」
「是啊是啊!我就是想找一個兼職,聽說你這裏的兼職時薪很高。」
「但是抱歉,我們工廠是不要女工的。」
「沒關係,我能吃苦的,我現在正在放寒假,能去您那裏試一試嗎?」
...
看着這些聊天記錄,江白牙淚流滿面。
原來她不是因為嫌棄自己才離開的,而是因為要為自己分擔家事才離開的。
江白牙哭的更厲害了,然後帶着哭腔說道。
「你...你們知道了聊天記錄,是這個人,你們趕緊去找她啊!」
混跡社會那麼多年,江白牙也知道些套路,這種貼吧用話術招工的不是騙子就是危險人物,總之不會是什麼好的工作單位。
然而此時王海強和白河卻是站立不動,良久後王海強才說道。
「我們去了,是一家塑膠加工廠,你妹妹聯繫過他的,那個地方也確實是個不正規的黑心廠,工資壓的極低且非法,但我們調查一番也知道了一件事兒,你的妹妹並沒有去到那個工廠,那工廠的老闆覺得你妹妹這種情況,也不忍心傷害她,所以當她找上來後,也很明確的拒絕了她。」
聽聞結果,江白牙心如死灰,原本內心點燃的一絲希望就此破滅。
「我的妹妹,他到底在哪裏...」
棚戶區這裏最大的不方便就是監控覆蓋並不多,現在只知道江白月離開了,卻不知道離開去到了什麼地方...
「現在,她出走的動機已經清楚了,現在我們要弄清楚的,是她出走的地方在哪裏,目的地是在哪裏,所以我想知道一下你有沒有線索,她的目的地,或者疑似會去的地方在哪裏,你作為親人,在她失蹤之前,有沒什麼古怪的舉動,或者從哪裏得到什麼奇怪的廣告?」
「古怪的地方..」江白牙努力的回憶,最後只是搖頭:「我...真的不太清楚,我只記得她那幾日都有些不對勁,一直在躲着我。」
之前江白牙以為是妹妹嫌棄自己的職業了。
如今再看,江白月之所以躲着姐姐,卻是因為心中有愧,覺得自己愧對了姐姐,而不是嫌棄她。
白河沉吟道。
「能讓我們進她房間看看嗎?」
「可以...」
雖然之前警方已經搜查過了,但江白月更信任眼前這兩個帶來了實際進展的警察。
王海強和白河進入到了女高中生的閨房之中,房間很小,沒有空調,沒有書桌,只有風扇,小板凳,小桌子。
而整體是很乾淨,整潔,書本堆放的有條不紊。
少女很愛乾淨,也很整潔,她很努力的學習,不想辜負期望。
白河的觀察力不差,他一下子就發現了這房間裏的違和之物。
在書本上有一串佛珠,白河拿起佛珠,這佛珠呈灰綠色,通體冰涼。
不像木質的。
叮鈴鈴——
正當白河要搜查一番的時候,身上帶着的符紙人卻突然在這時候支棱了起來。
「紙人在動?」
「什麼情況?!」王海強看着白河身上的紙人,一直想要竄出他的胸口。
跟緝毒犬聞到違禁藥物時一模一樣...
紙人竄出了白河的胸口,然後圍着這一串佛珠轉圈圈。
白河眯着眼說道。
「這一串佛珠,有修行人的味道。」
正當紙人確定了佛珠上修行人的氣息時,窗戶突然打了開來。
打開門,居然是幾隻黃鼠狼站在門窗上。
黃昏之下,這幾隻黃鼠狼站在窗上的樣子真的有些嚇人!直接把王海強嚇了一大跳。
白河看着黃鼠狼們,黃鼠狼也盯着白河,祂們也找到了這棚區的房間裏。
一切交流,似乎都在不言之中。
佛珠、修行人、失蹤的女孩兒。
白河沉吟道。
「看來,我們都找到一塊兒去了。」
另一邊,王海強則是想要出門告訴江白牙這一好消息,告訴她妹妹的消息已經找到了。
至少,這一條振奮人心的消息,能讓她的內心好受些,然而當他出門的時候,卻突然聞到一股濃郁的,且不知道有多久的惡臭味...
如果說剛剛進來時被酒精的味道覆蓋的話,那現在這酒精的味道散去過後,臭味就很明顯了。
白河也從房間裏走了出來,表情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凝重和...淡淡的悲傷。
嘎吱——他似乎有心理準備,推開棚改房另一側的房門。
房門裏,是一具已經發青的屍體。
江白牙。
「她沒有撐到啊...」
「那剛剛開門接待我們的...」
「嗯,是鬼。」
...............
另一邊,李衛的日子,在山上不說逍遙自在,也能說是平平淡淡了。
山上的生活總是那麼的清靜自在,這些天裏也沒有客人到來的,寫寫字,練練畫,時不時修行一番,小日子過的也算不錯。
自己的法力墨化的法門,掌握的也算是瞭然於胸。
後院裏有雞有竹還有狗子,生活的清淡自在。
「咯咯咯!」
正當李衛在自己玩自己的法力化墨時,雞哥跑了過來,咯咯咯的似乎在求李衛什麼。
「你想我在你身上畫畫?」
「咯咯咯!」
雞哥瘋狂點頭。
李衛懷揣着好奇試試,用自己的法力化為墨水,點點潑灑在雞哥的身上。
給...雞哥加一對翅膀?
於是乎,這『畫雞點翅』的效果就呈現在了雞哥的身上,
雞哥嶄新生出來的翅膀居然能動!
這墨雞撲騰飛翔的感覺還真的有點搞笑...
不過很快這法力凝結的翅膀就消失不見了,讓還在為自己能自由飛翔而喜悅的雞哥有些失望...
原來是臨時的!這就很讓雞難受了。
「原來加墨能強化這些墨化生靈啊,雖然只是臨時...」
李衛突然又發掘出了自己神通法力的用法。
這一次,來者是一個鬼魂,鬼魂看着周圍的一切,都很新鮮。
「我怎麼來了這裏...對了,剛剛我好像在接待兩位警官來着,他好像說,得到了妹妹的線索來着...不對,我不應該在接待警官才對,我明明...明明已經割腕了的...」
江白牙努力的回憶酒醉前的情況,她此時才發現,眼前有一個好看的白衣道人。
白衣道人的氣質很乾淨,特別是對於江白牙來說,眼前這道人跟天山的雪蓮花似的,只可遠觀,不可靠近。
讓原本就從事特殊職業的江白牙心生慚愧之感,默默的低下頭,然後有些遠離李衛,生怕自己的髒污沾染了這白衣好看的道人。
「你好,請問..」
「貧道明澈,這裏是太虛觀。」
李衛微微的笑道:「坐。」
「我髒。」
「不,你很乾淨。」李衛頓了頓說道:「貧道從未見過如此乾淨的人,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這些話,江白牙以前只會在客人身上聽到,只是客人的話里有多少真心,多少虛情假意,她自然也是知道。
恐怕是八分假意,二分色意吧,然而眼前的道人身上,她只聽到了真心實意。
他是真的,覺得自己乾淨,不髒。
「謝謝...真的謝謝...」
江白牙突然哭了,有人覺得自己不髒。
在安撫了一番江白牙後,李衛說道。
「你知道如今的自己是何種情況嗎?」
「我...我知道的。」江白牙此時也發現自己的不同,身上都是半透明的:「如果我沒做夢的話,我現在應該已經死了吧。」
「嗯。」
「所以我也有該去的地方是嗎。」
江白牙掩着面哭泣道:「但我真的很想再見一次我的妹妹。」
好想再見一次相依為命的妹妹...
江白牙將自己的經歷說了一遍。
若非所願,也走不到太虛觀,若非心中有執,也見不到李衛。
仙人,回應魂魄內心的執念。
李衛淡淡的喝着茶水,沒有多言,剛剛的談話中,已經知道江白牙姐妹這一對可憐人的情況。
李衛放下茶水,說道。
「貧道帶你去看看吧,你的妹妹。」
即使是蹭點功德香火,也算是舉手之勞。
而且李衛還從這江白牙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絲奇怪的東西。
是殘留的法力。
得以證明,她妹妹的失蹤和靈幻詭事有關。
「白山君。」
「嗷嗚!」
「隨貧道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