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長老蕭月山和六長老蕭遠山常駐於外,一兩年時間也難得回一次西青山祖地。
他們平時與家族之間的消息往來,大多是通過練氣族人進行傳遞。
除非遇到重大緊急事件,家族也不會派遣築基長老特意前來通知。
無形之中,他們對家族高層的隱秘缺乏準確的認知。
尤其是蕭逸塵兩次頓悟的過程,更是被家族長老會嚴格封鎖了消息渠道。
數月之前,蕭遠山倒是聽四長老蕭望山提了一嘴,卻也沒往心裏去。
畢竟家主當時的修為不過是築基一層中期,距離築基中期還早很呢!
哪成想不過數月時間而已,家主這就築基中期修為了?
修行天才誰都聽說過,他甚至還有幸見過其中一位。
昔日的海雲老祖,既有蕭家的全力扶持,又有紫元宗精心培養,方才在百歲之時開闢出紫府。
可家主.....
蕭家除了提供過一粒築基丹外,還有其他的支持嗎?
或許....
出雲峰上的二階上品靈脈和練氣期的些許丹藥,就是家族能夠給予的最大扶持了吧?
蕭遠山神情一陣恍惚,頗有點找不到北的感覺。
他實在忍不住心中好奇,將疑惑問了出來。
「哦,前幾天剛好又頓悟了一回,一不小心就變成如今這樣了。」
蕭逸塵淡然一笑,似乎這一切極為稀鬆平常一般。
於他而言,頓悟確實不難。
但是頓悟的效果幾何,就要看他自身道行的深厚程度了。
「呃...」
蕭遠山神色怔怔地望着蕭逸塵,整個人仿佛在風中凌亂。
什麼叫剛好頓悟?
他還一不小心......
這樣又是哪樣!
蕭遠山恨不得痛斥出聲,好好給這位家主講一講修行的艱辛之處。
可他轉念一想,自己要是不小心打擊到家主的自信新可怎麼辦?
不行!
絕對不行!
年輕人最怕受到打擊,很容易因此導致一蹶不振。
他不僅不能打擊家主,還得要使勁的吹捧鼓勵才行!
蕭遠山咧着嘴露出一副極為難看的笑容:「家主果然是天縱之才,是引領我蕭家前進的明燈,更是家族中最閃耀的明珠!」
這般違心的言語,連他自己聽完之後,都有種看到大海的感覺。
蕭逸塵神情為之一愣,心想:六長老的性格與傳聞中極度不符呀!不過......倒是蠻上道的,很好!非常好!
他訕訕一笑道:「六長老過譽了!逸塵哪裏有您說得這般優秀?不過您老放心,逸塵定會竭盡全力帶領蕭家走上正軌!」
既然蕭遠山對自己推崇至極,他好歹也要投桃報李才是。
再怎麼說對方也是個築基中期修士,該有的尊重還是要有的嘛!
抱着這樣的想法,蕭逸塵不介意與其虛以委蛇一番。
「好!好啊!」
蕭遠山大笑出聲,連說了兩個好字。
隨後他收斂笑容,沉聲說道:「還請家主先移步海河丘駐地,再行敘說此行諸事。」
很明顯的,家主不會無故離開西青山臨門而至,必有要事來尋他商議。
「嗯,也好。」
蕭逸塵點了點頭,笑道:「那就勞煩六長老前方帶路。」
蕭遠山也不再廢話,轉身在前面為家主引路,蕭逸塵則在其身後隨行。
不過片刻,二人便通過防護陣法進入小院之中。
早先匯報情況的蕭逸真十分機靈,立刻為兩位家族高層奉上了香茗。
一股淡雅的清香撲鼻而至,蕭逸塵端起茶杯品了一口,頓感精神一陣鬆弛。
他緩緩開口贊道:「好茶!」
「此乃醒神茶,專為修士舒緩精神所制,價值不菲。」
蕭遠山淡淡一笑,隨即為家主解釋起來。
西青山條件艱苦,尤以三長老蕭千山為最。
是以,家族即便是待客之時也用不上這等珍品。
「哦...」
蕭逸塵輕輕點頭,對這位六長老愈發好奇起來。
「家主。」
蕭遠山忽然問道:「您此行所為何來?」
他很直白地開口詢問,不欲繼續兜圈子。
「遊歷。」
蕭逸塵淡然笑道:「順便看一看兩縣之地的風土人情,感受一下千里沃土的別致魅力。」
魅力?
蕭遠山愣了愣神,心中很是不解。
凡人生活甚是無趣,哪裏來的許多風土人情?
家主所謂的遊歷,直接被他忽略了過去。
「哎...」
蕭逸塵低聲一嘆:「早些時候積累的靈感一耗而空,不得不出來走走再次積蓄底蘊,為下一次的頓悟做好準備。」
他一半是有感而發,一半則是故弄玄虛,為自己下一次頓悟尋一個合適的藉口。
「這...這...」
蕭遠山這了半天,也沒能說上一句完整的話來。
好嘛!
合着出來遊山玩水就能積累到足夠的底蘊。
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可家主當面侃侃而談,蕭遠山又感到懵然不已。
要是別人對他這般說法,他自然是一萬個不信,甚至會生出打死這個人的想法。
但是......
他瞅了瞅怡然自得的蕭逸塵,心裏有種說不出的古怪之感。
得!
自己跟一個半年內兩次經歷頓悟的怪物說這些,純屬腦子進水。
蕭遠山表情僵硬地笑道:「家主,您打算從哪裏看起?老夫手裏還有些活計,估摸着還要幾天時間才能完成。」
「活計......」
蕭逸塵意味深長地重複了一遍,眼神直愣愣地注視着蕭遠山。
他沒想到,這位六長老接待自己的同時,還要忙活着其他事務。
想來......
也就只有煉製陣旗、陣盤了吧!
四長老蕭望山的話語言猶在耳,令他無形之中感到一陣慚愧。
「家主,我不是...我是在...」
蕭遠山看着家主的神情有些慌亂,連忙想要張口解釋。
哪知越慌越亂,結結巴巴地說不清一句完整的話語。
「沒事。」
蕭逸塵輕輕一笑:「您老繼續忙,讓逸真族兄帶我走走就好。」
「好...那好吧。」
蕭遠山心裏一陣頹然,乾脆也就不去解釋清楚。
他以為家主連搞明白事情真相的興趣都沒有。
可反過來一想:也對,他不過是個遠離家族政權的老頭子罷了。
「六長老。」
蕭逸塵語重心長地講道:「做事但求無愧於心,何必在意他人的些許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