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劍心打定主意後便離開宿舍,不過並未立即去找那位祁進師叔,而是去了道藏樓。
道藏樓中不僅收錄着純陽宮的各種武學,更有不少道家典籍,以及一些雜書,其中就有不少史書。
而放在第一層的那些雜書則不需要所謂的權限,哪怕身為初級弟子都能隨意閱覽,甚至純陽宮還鼓勵門下弟子多多博覽群書,日後行走江湖也能多點底蘊。
搜尋一番,很快找到一份專門記錄盛唐皇室傳承的史料,翻開認真閱讀,內中的內容讓沈劍心越看面色越白。
慘,太慘了!
每一代的皇位更替都會伴隨着腥風血雨,除了坐上皇位的那位,剩下的皇子都難得善終。
哪怕不爭不搶,也會被人忌憚,甚至有些個公主都被那啥了。
雖然這本史料中記載的很模糊,很多地方都一筆帶過,但沈劍心可不笨。
再加上之前田師弟的話語,讓他思維發生很大轉變,能隱隱看出這些文字中隱藏的東西。
「原來皇帝和皇子也不好當啊!」
將手中的唐皇密錄看完,沈劍心擦了擦頭上的冷汗,內中字裏行間所隱藏的東西讓他倍感心驚。
原本還在對那些皇室子弟滿滿的羨慕,甚至恨不得投胎到皇室中去,可現今看來那真不是啥好事情,說不定還不等出生就得沒了。
畢竟這本唐皇密錄中記載了不少夭折的皇子,也不知是真的意外夭折,還是被意外夭折的。
甚至有些妃子懷上龍種後都有發生意外的,連莫名失蹤的都有不少。
太嚇人了。
面色慘白的沈劍心看了下外面的天色,這才離開道藏樓。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離開後不久,一名氣質清冷的道姑出現在之前所站位置,將那本唐皇密錄拿下,神情複雜的輕撫着。
「唉!」
最終嘆息一聲,將那本唐皇密錄放回原位,於睿早就將整個道藏樓的典籍全部記下,包括那本唐皇密錄,甚至裏面有不少都是她親手書寫上去的。
正因為看過,才明白皇室內中蘊含的黑暗有多麼大。
甚至大師兄當年都是被朝廷的權力鬥爭牽連,不得不叛出純陽宮,遠走他鄉,也不知現今如何了。
「野心不小,早晚能抓到你的狐狸尾巴。」
妙目微微眯起,於睿把玩着手中的蟲子,對那個便宜師侄更為警惕。
她所學甚雜,甚至連五毒教的蠱術都會一點點,其中有一種蠱蟲能用於監聽。
蠱蟲一雌一雄,掌控一隻便可通過另一隻傾聽到對面的聲音。
雖然有距離限制,但也足夠用了,畢竟純陽宮就這麼大點地皮。
正因為這種蠱蟲的幫助,剛剛才將田昊的話語全部監聽,深刻認知到那個男人思想理念的可怕,一個不小心都足以將純陽宮帶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必須盯死了!
且不提這邊對某人更為重視的某道姑,另一邊沈劍心按照自己了解中祁進的作息規律前去求見。
純陽宮內部規矩還是很寬鬆的,哪怕祁進作為純陽七子之一,他作為初級弟子也照樣能去求見拜訪。
當然,求見歸求見,人家祁進見不見他就是另一回事了。
「何事?」
剛完成每日修煉的祁進得到門下弟子告知,沒有多想便讓沈劍心進來,直接詢問來意。
他對沈劍心並不陌生,畢竟每次上下山都會見到這位關門弟子,而且那一頭未老先衰的白毛格外醒目,自己也有兩縷白毛,看着都倍感親切。
「弟子近來有些疑惑,聽聞師叔曾經在朝廷當差,便前來求解。」
沈劍心小心翼翼的問道。
之前看過那本唐皇密錄,讓他知曉皇宮內部的陰暗可怕,可不想引起這位師叔的誤會。
「說。」
依舊沒有多想,祁進示意說下去。
他雖然不願提起以前的事情,但且無需刻意隱瞞,既然門下弟子有疑惑,作為純陽七子之一的他有義務為其解惑。
尤其事情似乎關乎朝廷,更需要慎重對待,免得未來讓這小子惹出禍端來。
大師兄當年的事情發生一次就夠了,決不能發生第二次。
「弟子以前對江湖和朝廷天下充滿嚮往,認為是美好的,可近來發現似乎並非所想的那般美好,尤其弟子剛剛在道藏樓看過一本唐皇密錄,內心很是迷茫。」
將自身的問題道出,沈劍心不是傻子,自然不會說的太清楚,更不會將田師弟那驚世駭俗的言論道出,就算想要詢問這位師叔,也得委婉點。
聞聽此言,祁進訝然,意識更不由回想起了曾經的那些事情,神情頗為複雜。
「沒想到你在這等年歲就看出了這些問題,你比我當年強。」
長出了口氣,祁進招了招手示意沈劍心近前來坐下。
「會喝酒嗎?」
抬手一招,不遠處一罈子封存的美酒飄來,順帶還有兩個瓷碗。
「會一點點。」
謙虛了一波,沈劍心對酒並不陌生。
以前雖然沒有喝過多少,但卻也品嘗過。
再加上身為練武之人,體魄比普通人強出不少,酒量還算可以。
「既然你能來找我,對我的事情或多或少聽說過一些。
我……」
一邊喝着酒,祁進一邊訴說着自己的經歷。
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為沈劍心解惑,只能將自己的過往道出,讓其自主在他的過往中尋找需要的答案。
之所以說這麼詳細,主要是沈劍心能問出這種問題,證明其心智不差。
重陽宮中練武資質好的人不少,可在心智方面超群的卻不多,這可不是好事情。
不管是混江湖,還是這個天下的局勢,腦子往往都比實力更為重要,否則一不小心,被別人賣了還幫人家數錢呢。
他當年就是如此,方才親手鬧出那一慘劇。
本來那麼多年過去,心中的愧疚淡了不少,可自從在萬花谷中遇到那個女孩,讓他內心愧疚的無以復加。
每每想起那道倩影,他就會喝上一罈子烈酒,想要藉助酒水來麻痹自己,暫時以往一些事情。
也只有日次,內心才會好受一些。
沈劍心沒有言語,充當着一個合格的聽眾,並默默地為祁進不斷添酒。
他能看出祁進心情不好,這時候喝酒是唯一的選擇。
只不過祁進的神色變化讓他內心越發不好受,這本身便是一個答案了。
難不成自己以前真的太過天真,這個世界的畫風是偏向於陰暗兇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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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某人:你錯了,這個世界是萌系畫風和鬼畜畫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