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全部都倒!」
上方,周青的聲音非常興奮。
梁守聽到聲音,抬頭看去,緊接着傻眼了。
綠!無可比擬的綠!
小小的出口,有數都數不清的綠色液體傾倒下來,將出口直接填滿。
「這幫學生不是正統傳人嗎?怎麼會這些下三濫的招式?」
梁守震驚不已,覺得自己的三觀都被重塑了。
他不理解。
這群學生不應該是這樣,他們可都是古老傳承的後人,陷阱也就算了,下面有毒也認了。
可是又在上面倒是什麼鬼?
這個和市井上的小無賴有什麼區別?
眼前的情況由不得他多想,因為綠色的毒液已經傾倒下來,就算是漂潑大雨,也不如綠色的毒液密集。
這一眼看去,全是一片綠色。
梁守深吸了一口氣,將雙手的皮手套摘掉了。
那雙血肉模糊的手刻着各種形狀的花紋,看着令人噁心。
梁守雙手向前一揮,面前的毒液向兩邊延伸,就好像一條河突然被斬斷,露出了巨大的空隙。
「可惜了,計謀還不錯,就是實力太低。」
他心中嘆息一句,就準備繼續上行。
就在這個時候,一股危險的感覺傳來。
上方的通道上,出現幾個人。
這幾個人出現,給梁守帶來一股危機感,因為他們不是學生,而是老師。
別看他是靈橋十二橋的境界,但是來這裏當老師的都是靈橋境。
梁守大致的數了一下,有三個。
他現在所處的環境很不利,稍有不慎就會行差踏錯。
出口的位置,周青探出頭來。
「老師們,使勁的攻擊,把這洞給填滿了。」
周青的聲音帶着興奮。
梁守聽到之後非常憤怒,就是這小子陰他的。
不過現在的情況可讓他來不及憤怒,因為隨着周青說出這句話,那些老師們將自己最拿手的本事全部施展開了。
眼花繚亂的光芒將整個坑洞填滿,危險的感覺沖天而起。
梁守又不是方牧那種人,他沒有強大的肉身防禦。
如果地方寬敞,他還能躲閃,但是現在所處的地方很窄。
梁守將雙手合在一起,默念道:「陰刻,御!」
雙手的陰刻泛着光芒,光芒不斷擴大,形成一道白色的屏障。
這就是陰刻之術,可攻可守,甚至還可以用來輔助,區別就在於他在上面刻什麼。
這雙手上,他刻了整整八十種陰刻,現在只是用其中一種。
防守住了所有攻擊,本來正是反攻的時候,但是梁守卻並不想反攻,選擇了逃跑。
這裏鬧出這麼大動靜,搞不好在山洞裏的那位也已經感應到了,他可不想和那位交上手,不然的話,就真的是九死一生了。
除了血屠之外,其他人都不是他的對手。
梁守看向旁邊,用力的衝撞在泥土上。
……
光芒漸漸散去。
上方的眾人朝着下面觀察,發現坑洞的牆壁上多了一個洞。
還不等他們多看,不遠處的地面,一個人從地底下沖天而起。
梁守換了個方位,根本不理他們,落荒而逃。
周青大聲道:「有種別跑!」
梁守頭也不回,甚至加快了腳步。
……
眾人面面相覷,他們甚至不想去追。
鄭悅聖面色古怪的道:「他好像跑錯了方向。」
其實突破他們這層,就萬事大吉了,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情況太緊急了,梁守把方向跑反了。
「那是你姐的方向吧。」鄭悅聖又問了一句。
周青這才想起來,確實是他姐的方向,幸災樂禍的道:「這小子完了。」
鄭悅聖奇怪的道:「為什麼這麼說?」
他記得,周老師只有六橋的實力吧。
「嘿。」周青意味深長的道:「周家本身不擅長戰鬥,除非是繼承了家主傳承,一旦繼承之後,反而更擅長戰鬥,你知道不,我老姐最近的心情特別差。」
「怎麼了?」鄭悅聖越發好奇了。
周青神秘的道:「有人要陰牧哥,我姐正愁找不到人,這是自己送上門去的。」
「嘶——」
鄭悅聖倒吸了一口涼氣。
不只是他,其餘的老師和學生也都露出同情的表情。
惹到一個發脾氣的女人,凶多吉少。
他們不再去管,開始善後工作。
弄了一會兒之後,方牧出現了。
其實看似很長,這件事情從發生到現在只用了不到兩分鐘。
方牧趕得也是很及時,主要是計劃總沒有變化快,誰能想到梁守竟然連戰都不戰一下,直接掉頭就跑。
「啥?往周若那裏跑了?」
聽到周青的描述,方牧覺得梁守這廝是不是跑昏頭了。
周青嘿嘿笑道:「牧哥,你做符紙的時候,我們在佈置,我姐就說了,這傢伙設計你,別被她逮到了,逮到就把他做成標本。」
「我知道了。」
方牧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清楚了,他也沒有再停留,而是抓緊時間朝着周若那邊趕去。
其他人看着方牧的背影,全都搖了搖頭。
他們總感覺梁守有點慘啊,男女混合雙打,已經能夠想到之後的下場了。
……
另一邊,梁守幾乎是全速前進。
他已經能夠感覺到了,這場局對於他來說越來越危險。
「好啊!包圍我,先是引我上鈎,在我回去的路上設下埋伏,誰說血屠只是個莽夫的。」
梁守越發覺得,這次他真是輕敵了。
不,準確的說,並不是他輕敵,而是他從未知道敵人竟然如此強大。
安排的肖靜本來是個很好的棋子,莫名其妙的暴露了,導致他來到這裏就是個錯誤。
早知道就不來了。
梁守越想越是難受,索性就不想了,趕緊突圍出去才是正事。
前方是一片坦途,周圍都是綠油油的植物。
他這次是吸取了教訓,注意力都留意到周圍,防止陷阱暗算。
「這樣我就能夠逃出去了。」
只要逃出去,後面再慢慢來就行了。
梁守是這樣想的,不過有人不讓他這麼想。
「就是你嗎?」
一道好聽的女聲響起,讓梁守腳步一頓。
他的目光看向前方,瞳孔微微一縮:「殮容師家族,稱號築夢師,周若?」
穿着樸素,袖口還有補丁的周若,正站在不遠處,渾身上下都是冰冷的寒意。
周若聲如黃鸝,語調卻如同寒冰:「你……就是梁守,那個對付方牧的人?」
她守在這裏已經很久了,人還是太少了,不夠分配,於是她自己一個人在這裏守着。
本以為這麼多人,不會往她這裏跑,可是萬萬沒想到,還真的跑到她這裏來了。
周若很高興,因為能夠親手解決面前這個傢伙,很解氣。
梁守皺眉道:「周家不擅長戰鬥,你也只有六橋境界,我勸你趕緊離開,不要耽誤時間,如果在這裏拖着我,我會先殺了你,再和方牧決鬥。」
「殺了我?」周若聲音毫無感情,抬起那隻袖子上有補丁的手:「我平時都不太喜歡發脾氣,因為發脾氣解決不了問題,但是你讓我很生氣,所以把命留下。」
青色絲線出現在右手,如玉的指尖上,縫屍針出現。
梁守冷笑道:「那就讓我以最快速度解決你,聽說你和方牧關係好得不得了,看來還是狗男女關係,殺了你,他應該會很傷心吧。」
在梁守背後,出現一個巨大的墓碑虛影。
墓碑虛影上,有各種各樣的雕刻浮現其中,這是一種混亂感,但在混亂之中又有奇怪的精緻美感。
「不擅長戰鬥的是周家。」周若撇了撇嘴,語帶不屑:「不是我。」
青色絲線有如青色的蛟龍,蜿蜒着朝着梁守飛去。
梁守身後的墓碑虛影晃動,憑空出現無數繁雜的花紋,將青色絲線全部阻攔。
他知道,現在不是拖時間的時候,單手朝着墓碑虛影抓去。
當他的手抓住墓碑後,竟然將墓碑抓起,抗在肩膀上。
無數繁雜花紋將整片天空瀰漫,正在緩緩壓下來。
梁守怒喝道:「陰刻——碑鎮!」
周圍的樹木開始倒塌,繁雜花紋仿佛大山般沉重,眼看着就要落在周若身上。
周若抬起頭,在她的眉心部位有一縷青色的圓點,若不是仔細看,很難發現。
「踏!」
周若抬起右腳,輕輕踏在地面上。
隨着踏步聲響起,地面出現一條又一條的裂痕,青色絲線如雨後春筍般冒出,密密麻麻,不可計數。
方圓百米,青色絲線所過之處,寸草不生。
天空中的繁雜花紋就好像紙一般脆弱,被青色絲線攪亂,瞬間消失不見。
梁守扛在肩膀上的墓碑虛影瞬間破裂,鮮血從他嘴裏噴出,都掩蓋不了他眼中的震驚之色。
「怎麼可能?你只有六橋,我有十二橋!」
他覺得不可思議。
按理來說他這邊才是實力壓制,怎麼可能被對方打成這樣?
要不是今天親身經歷,他都懷疑自己撞鬼了。
周若淡淡的道:「到現在為止,我遇到的靈橋境,除了方牧,沒有一個人打得過我。」
說話間,她眉心的詛咒一閃一閃的,讓原本長相絕美的周若,看着多了幾分妖異。
梁守恐懼的道:「詛咒!你們周家竟然有這種法子,詛咒在影響你們,你們反過來利用詛咒,這就是你們的古老傳承!」
周若並沒有回答,聲音還是從未有過的冰冷:「我不喜歡想害方牧的人,更厭惡得罪方牧的人站着和我說話,你應該跪着向他道歉。」
話音剛落,青色絲線直接洞穿了梁守的雙腿。
梁守臉上帶着痛苦之色,直接跪倒在地。
但是他的臉上仍然帶着瘋狂。
「賤人!」梁守瘋狂的道:「不要再折磨我,有本事直接殺了我!」
周若柳眉微皺,目光卻越過梁守,看向梁守身後,臉上的冰冷消退:「你來了。」
梁守一驚,回頭看去,看到一張佈滿龍鱗和骨甲的臉。
就好像無數恐懼匯合而成,讓他打了個冷戰。
「你……血屠!」
梁守咬了咬牙,眼中有恨意。
方牧伸手按在梁守肩頭,道:「你剛才……罵誰賤人?」
此時此刻周圍的學生們都已經趕到,事實上在他們離得很遠的時候,以他們的實力也看到了這裏的戰鬥。
尤其是看到周若大發神威,他們都不禁對比了一下,發現根本就對付不了。
太可怕了,果然不愧是和血屠一起的人,實力深不可測。
此時,周圍的人都將梁守圍住,梁守知道已經退無可退,他越發瘋狂。
梁守指着周若,癲狂的道:「我說她是賤人,怎麼了?心疼了?哈哈哈哈!」
「咔!」
「啊——」
話還沒說到一半,梁守的肩膀碎裂,手臂無力的耷拉在一旁。
「咔!」
這一次甚至連慘叫都很難發出,因為面部骨骼全部裂開了,尤其是下巴。
方牧微笑道:「你還能把開始的話再重複一遍嗎?」
梁守雖然忍着疼痛,但是此時聽到方牧的話之後,整個人差點暈倒過去。
周圍的人見到這一幕,全都噤若寒蟬。
唯獨周若不一樣,走到方牧旁邊,道:「祁老師是靈醫,和死人醫一樣,不過擅長給活人治療。」
方牧點了點頭,看向一位老師,道:「麻煩老師過來給他治療一下,只需要治療好這張臉就行了。」
祁老師馬上反應過來,趕緊走到旁邊,雙手有綠色的光芒閃動着。
片刻之後,梁守的臉恢復正常。
方牧微笑道:「我再問一遍,你說誰是賤人?」
「她……」梁守仍然帶着恨意。
「咔!」
骨骼碎裂聲再度傳來。
方牧和氣的道:「麻煩老師再過來治療一下。」
祁老師驚呆了,學生們也驚呆了。
「原來……這就是血屠的由來。」
不知道誰說了這句話,所有人都陷入沉默。
興許是這段時間下來,方牧表現得過於和氣,所以大家都或多或少選擇性遺忘他的稱號。
可是今天這一幕,讓他們都記起了這個稱號。
周青對於這幫學生的表現,非常不屑。
這幫人所看到的,都只是表面,至少牧哥對自己人很好,那是沒得說。
方牧可不管這些,等到祁老師治療之後,又問道:「你說誰是賤人?」
「我我我!」梁守表現得很沒骨氣,飛快的道:「給我個痛快吧。」
與其在這裏繼續受着折磨,還不如尋求一個痛快,至於求饒命,他想都不會去想。
來之前,他已經通過各種渠道了解到了方牧的個性,在他手裏,只要是敵人,就沒有活着的可能。
所以求饒是無用的,只要給個痛快,他也就認了。
周若在旁邊聽着,眼中不屑的表情更多。
沒這個實力,還想算計別人,這個傢伙連她都打不過,怎麼敢找方牧麻煩的。
方牧摸了摸下巴,看着低頭的梁守,笑道:「你和鏡中世界有關,把你知道的消息說出來,我給你個痛快的死法。」
梁守閉上嘴,好像根本就不願意透露。
哪怕都快要死了,他仍然選擇閉口不言,一個人想要死,卻不肯將心中的話說出來,說明他心中所想的東西,比死亡更加重要。
這一副樣子,非但沒有顯出他的硬氣,反而讓方牧更加感興趣。
方牧慢悠悠的道:「把開始的痛苦再給你走幾遍,你覺得你會說嗎?」
梁守搖頭道:「不會。」
「連死都不怕。」方牧笑道:「卻願意承擔無限的痛苦,我要是你的話,我就寧願自殺,也不願意再遭罪。」
這句話出口,本來只是隨意說的,沒想到梁守臉上的表情微微一僵。
這個模樣很明顯,當然沒有瞞過方牧的眼睛。
方牧若有所思的道:「看來你害怕自殺,卻不反對我殺了你,甚至連求饒都不願意,寧願受到折磨,也不願意自殺。」
梁守仍然閉着眼睛,什麼也不說,但是他微微變化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如果一個人不害怕死亡,反而害怕死亡前的折磨,他會選擇自殺,當然,自殺是非常需要勇氣的。
像梁守這種,寧願受盡折磨也不選擇自殺的人,估計會給他帶來好處,所以才不自殺的。
方牧想到這裏,已經想通其中的厲害關係,接下來才是重頭戲的時候。
不說不要緊,方牧一點都不擔心,他反而擔心對方什麼都不知道,那才是白費一番口舌,只要知道那就簡單了。
方牧盯着梁守,血紅色的瞳孔微微旋轉着,有邪異的光芒在痛苦中流轉。
天地真言發動!
「說出你一直隱瞞的事。」
運氣不錯,第一次就成功了,不過接下來說的東西,讓在場的人都皺起了眉頭。
梁守眼神呆滯,道:「我把陰刻用在自己身上,已經受到極大的反噬,活不了多久了,於是我就去找女人,把那些女人哄得團團轉,再用一個特殊的方法吸收她們的血肉,我知道我的相貌在她們眼中是好看的,我還有很多的錢。」
方牧眉頭微皺,他好像問的有些寬泛了,如果是這樣的話,梁守不知道得吐露出多少事情。
當然他很聽得很認真,在場的人沒有一個不認真的,越聽就越來氣的。
「對了,有一個女人是真的喜歡我。」梁守呆滯的道:「可惜了,她被我騙得團團轉,我當時告訴她,我要吸收她的血肉,她還是自願的,很好笑吧?」
「媽的!畜生!」
有個學生受不了了,罵了一句。
這句話就好像點燃了火藥桶,群情開始激憤,每個人都或多或少帶着憤怒。
梁守眼神呆滯,不為所動,繼續說着他那些秘密,接二連三的事情被他說了出來。
秘密很多,足足說了五分鐘,終於說到方牧想知道的東西。
梁守道:「鏡中世界被我接觸到,我發現竟然誕生了初生的意識,雖然更趨向於本能,但是如果時間夠長,絕對能夠產生像人類一樣的意識,於是我就……呃!好痛!好痛!」
話說到一半時,梁守突然雙手抱着頭,在地上翻滾起來,他的五官開始冒出灰白色陰氣,那雙血肉模糊的手出現了一個個大包。
「他要變成厲鬼了。」周若拉着方牧的胳膊,想要帶方牧後退,不過根本就拉不動。
她知道方牧對於厲鬼,有一種特別的屬性,只能嘆了口氣,站在方牧旁邊。
其他的學生和老師們也都嚴陣以待,畢竟涉及到厲鬼,沒有人輕視。
方牧心中暗道:「靈橋境界變成的厲鬼,應該和變異後的洪靈一樣,足足值四道黑氣呢。」
關於厲鬼,他有一套獨特的劃分方式。
每一個大境界的厲鬼,都是以黑氣劃分。
無論那個大境界強或者弱,黑氣的數量不會變,這是經過這麼長時間下來,他得出的結論。
比如靈橋境,哪怕是最高的靈橋,也只有四道黑氣。
很明顯,有東西阻止梁守繼續說下去,至於是什麼東西,肯定是和鏡中世界有關。
不過問題不大,現在方牧所看到的,只有黑氣。
黑霧在方牧的臉上環繞,形成黑霧面具,讓他看着更富有神秘感。
地上的梁守由趴着的狀態轉為平躺,但是只有上半身是轉過來的,發出了骨骼碎裂的身影。
手上的大包破裂,灰白色陰氣鑽出,將他全身上下全部環繞。
上半身直立而起,形成了一種詭異的姿勢。
雙手的陰刻開始蔓延,皮膚像是遇到高溫直接融化,露出血肉和筋膜,上面的陰刻蔓延到了全身,氣勢也在不斷增長着。
「小心。」周若右手出現青色絲線,道:「他的陰刻遍佈了全身,實力提升了十倍不止。」
話還沒說完,厲鬼動了。
它好像認準了方牧,朝着方牧撲來。
周若上前,想要攔在中間,沒想到方牧伸手按在她的肩頭,將她拉在後面。
「這是我的事。」
方牧說了一句,一拳打在厲鬼臉頰。
效果並不明顯,厲鬼抱住方牧的腰,帶着強大的慣性,沖向不遠處的樹林。
「轟!」
巨大的響聲令人耳鳴,前方的樹林全部倒塌,形成了百米開外的無人區。
煙霧灰塵瀰漫,讓人看不清裏面的東西。
「幫忙啊!都愣着幹什麼?」
「走走走,快去幫忙!」
「好恐怖的厲鬼,不知道方老師頂不頂得住,咱們聯手對付。」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準備上前幫忙。
剛才厲鬼身上的氣勢,讓在場的人都感覺到了壓力。
陰刻佈滿了全身,那種恐怖的壓迫感,令人頭皮發麻。
他們是相信方牧的實力,但是對手強大到這種地步,他們必須要團結起來,和方牧共同作戰。
周若眼中露出擔憂,縫屍針躍然於手上。
剛才的一切發生太快,她本來是攔在方牧中間的,沒想到方牧拉着她往身後一甩,方牧卻轉頭就被那隻厲鬼抱着,衝到遠方的樹林。
這一瞬間,連一秒都不到,讓周若心頭一緊,身上的寒氣冒出,眉心的青色圓點更加明顯,忽明忽暗,第一個沖了過去。
其他人跟在後面,速度也不慢。
可是還沒等他們趕到,煙霧中響起了聲音。
「實力不錯,我的普通狀態全力出手,你也算是值得榮幸了。」
這道聲音響起,讓所有的人停下腳步,詫異地看着遠方的煙塵。
煙塵中,一個身影晃晃悠悠出現。
「好多煙啊……」
伴隨着這道聲音,人影抬起右手,輕輕的揮動。
強大的勁風席捲而來,周圍的煙霧剎那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眾人這才看清楚發生了什麼。
「臥槽!」
有一個學生帶頭,忍不住說了句粗口,其他的學生和老師也相繼爆了粗。
「這就離譜!」
「果然,這就是血屠嗎?」
「以前還覺得這個稱號給個年輕人很不服氣,今天我算是開了眼界。」
「江山代有才人出,咱們真的老了。」
……
所有人都沒有掩飾內心的震撼,事實上他們想掩飾也無法掩飾,當震撼聚集到一個程度時,就不是能夠掩飾得了的。
黑紅色的龍鱗,如玉的骨甲,黑色的面具,仿佛無數恐怖存在匯聚而成的氣勢。
方牧自煙塵中走出,猶如血夜屠夫。
在他的左手,提着一顆猙獰的頭顱,頭顱還在嘶吼着,頭顱以下的部位,已經找不到了。
「還真是把他的能力複製得一模一樣,甚至增強了。」方牧好像沒有看到周圍驚愕的眼神,自顧自的道:「鏡中世界,還真是奇妙啊。」
周若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前來問道:「你沒受傷吧?」
方牧搖了搖頭,道:「這東西已經徹底化成了厲鬼,我把它其他部位全部給弄沒了,就剩個腦袋,喪失了自己的意識,已經問不出什麼東西。」
周圍的學生和老師們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不可思議的神色。
用最簡單的話語,說最狠的話,就是指現在了吧。
血屠還是那個血屠,在訓練場所之所以沒有展現出如此邪異的一面,就是因為他在這裏多了一個老師身份。
符山手撫長須,感嘆道:「聰慧過人,實力高強,他這個稱號名副其實,可惜了,要是他不是血屠的話,完完全全能夠繼承我符咒一脈。」
一個人有強大的實力,沒有智慧,只能說什麼莽夫,一個人有智慧,沒有強大的實力,就會被約束了手腳。
具有強大的實力,又有無雙的智慧,這樣的人無論在哪個時代,都能夠大放異彩。
有的學生低下頭,眼中露出灰暗的情緒,好像被打擊到了自信心。
同樣是年輕一輩,但是他們比起方牧,實在是雲泥之別。
「嘿!」有一個老師看不下去了,拍着旁邊學生的肩膀,道:「這就沒了志氣?當年老一輩人,還不是被摸屍人壓了一輩子,現在輪到你們了,有了血屠,難道就過不下去了?」
學生搖頭,但是眼中的氣餒毫不減弱。
「蠢材。」老師怒道:「就知道互相攀比,我巴不得滿世界都是血屠這樣的人,你知不知道我們的敵人是那些詭異的厲鬼,而不是同類。」
這句話說出,學生們的情緒稍微減弱,有的學生已經想通了,有的學生還沒想通,但以後也會慢慢想通的。
以方牧目前的進展看來,在實力越來越強之後,就會讓這些學生麻木,麻木了那就想通了。
猙獰的頭顱還在嘶吼着,眼神中除了殺戮和暴虐之外,沒有絲毫感情。
方牧搖了搖頭,他當然聽到學生和老師們的交談,但是他並沒有當回事。
他只是做他自己的事,旁人的看法與他無關,只要別來找死就行。
至於這顆頭顱……
方牧左手微微用力,真氣傳導之下,手中頭顱化作了灰燼。
不出他所料,四道黑氣出現,鑽入他體內消失不見。
還行,至少有得賺。
方牧環視周圍,由於帶着黑霧面具,常人看不到他的表情。
在幽冥輪轉之下,周圍已經沒了灰白色陰氣,是時候回歸平常。
線索雖然斷了,但是還有重要的一點,那就是鏡中世界似乎產生了輕微的靈智。
厲鬼本是沒有靈智的,除了以前遇到的那隻巨人厲鬼的女兒以外,方牧幾乎沒有看到過這類型的厲鬼。
鏡中世界和鬼網站類似,都是特殊的詭異事件,但是它們兩個也都是沒有靈智的。
鬼網站充其量只是一種本能,鏡中世界目前也是本能,但是從梁守那裏得知,誕生出靈智是遲早的事。
如果讓鏡中世界真的誕生出靈智,會發生多麼可怕的災難,誰也預料不到。
方牧並未多想,用手機將這邊的情況給老王發了過去。
做完這一切之後,他收回了手機,就準備讓眾人返回訓練場所。
畢竟訓練的時間還沒有結束,他還有事在這邊要做。
剛走了兩步,沒想到手機響了起來。
方牧拿起手機掃了一眼,發現是老王發過來的信息。
信息很簡單,但是內容卻讓他皺起了眉頭。
周若帶着好奇,悄悄的湊了過來,腦袋放在方牧面前,瞅了瞅手機屏幕。
剛看了第一眼,周若楊柳般的眉毛就皺了起來,眼中帶着憂愁之色。
方牧笑笑,拍了拍周若的肩膀,讓周若不要過於擔心。
周若輕輕搖了搖頭,眼中的愁色並沒有減少,說了四個字……
「來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