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水卸力,能夠化作水流,將所有的攻擊拒之門外。
這個能力很妙,至少方牧之前的攻擊都像打在棉花上。
超越極限的五官感應,給他一種感覺,面前這隻鬼好像在某個領域達到了一個巔峰。
水!
和水有關,因死於水中的厲鬼, 天門之後就能夠將水運用到極致。
所謂天門境,共分十一重,將五臟六腑寄託於外,每寄託一重,便增強一分,是質的變化。
這隻厲鬼等同於天門,方牧產生一種對比。
「應該是自身能力達到寄託於外的效果,比方說水。」
控水的能力達到一個極限,這隻厲鬼和靈橋境厲鬼比起來,強了不知道多少。
不過對於方牧來說……也就這樣。
「沒有人真正無敵,能控水,那沒有水之後呢?」
方牧身處半空,全身真氣飛快運轉,普通透支開啟。
右手握拳,直直垂下,伴隨着高空俯衝,正中湖面中心,發出轟然巨響。
「毀掉這座湖,你就沒有依仗。」
火熱的真氣流動,湖水高高懸空,整座湖因為巨大的力道倒懸在半空中。
從腰處延伸的兩條龍鱗尾巴飛快旋轉,伴隨着方牧的旋轉,周圍的湖水受到巨大吸力的影響開始匯聚。
火紅色的真氣猶如熾烈的太陽,湖水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蒸發,伴隨着湖水被蒸發,湖中傳來悽厲的慘叫。
蒼白厲鬼那顆道懸五官的頭顱猙獰恐怖, 流露出痛苦的表情, 皮膚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縮。
方牧仍然在旋轉,岸邊的幾個人見到這幅狀況,已經驚訝到合不攏嘴。
「這是水龍捲嗎,也太誇張了。」
「我怎麼感覺這世界和我們想像的不太一樣,這世界上有神仙嗎?」
「連鬼都有,有個神仙很正常,今天我們看到這一幕,要是傳出去,整個世界都會大亂的。」
所有人都在驚訝,小悠卻不一樣。
驚訝還是有的,但是更多的是吃驚於自己的變化。
小悠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手心,手心處有一抹淡淡的光亮正在擴散,她好像具備了某種能力,但是又很模糊。
「難道說我也變成了這類人?」
握緊拳頭,遮蓋手心的變化,小悠一言不發,把這個秘密掩蓋住。
湖面之上,這個時候,整座湖的湖水已經被蒸乾七七八八。
蒼白厲鬼懸浮在半空,全身上下已經徹底枯萎,就好像一具乾屍,但是倒懸着的五官仍就戾氣橫生。
「做鬼呢,要心平氣和。」
方牧掐住蒼白厲鬼的脖子,很熱情的按住肩膀,接着朝兩邊一撕。
「心情浮躁的,我都送它下去了。」
厲鬼變成兩瓣,六道黑氣出現,鑽入方牧體內,消失不見。
「又是九道了,最近這黑氣挺好賺的。」
實力上來了,接觸的厲鬼變強了,黑氣也就相應的多了,對此方牧覺得很滿意。
「這些人……叫周青給這邊的管理人說下,讓他們來負責解決。」
身處半空,方牧回頭看着岸邊的一群人,用電話給周青發了一條信息之後,就收了電話。
「我勸你們不要離開,待會兒會有專業的人員過來,如果擅自離開,惹上大麻煩,後果你們自己承擔。」
話說到這個份上,信不信隨他們,方牧沒必要在這裏逗留。
至於他們不信,擅自離開,組織的人肯定有辦法找到,至於找到之後會不會有什麼麻煩,那就與他無關了,反正已經提醒了。
方牧運轉真氣,龍鱗翅膀噴出灼熱的火紅色真氣,很快消失在湖面上空。
湖邊的人面面相覷,他們聽到了開始的話,但是不知道該怎麼辦,有的人將目光看向小悠,意思很明顯,是想讓小悠做主。
人就是這樣,最開始小悠預測對了,所以他們不知不覺就把主心在小悠身上。
小悠看着面前的湖泊,準確的說已經成了一個巨大無比的深坑,深坑底下是各種各樣的殘骸,都是最開始被厲鬼所吸食的魚類。
偌大的一座湖,眨眼之間就消失不見,這種恐怖的手段,絕非人類能夠做出來。
「等吧,我們只能等待。」小悠轉過身,嘆了口氣:「那個人的實力遠超大家想像,如果想要害我們,沒必要說這麼多,等着也許對我們更有好處。」
分析的有理有據,眾人也沒有說什麼,全都耐心等待着。
夜色很黑,原本普通的夜色在眾人看來處處都充滿了詭異的氣氛,當然,這是心理作用。
不多時,這個區域的覺醒者趕了上來,開始進行後續工作……
……
解決了厲鬼,方牧按原路返回,開着車準備回渝市。
本來是想回去的,可是沒想到半路上竟然被人攔住,還沒等他上高速,就在匝道停了下來。
攔住他的是一個年輕男人,穿着普通,但是身上的氣勢不同於常人,明顯是個覺醒者。
方牧搖下車窗,從車窗內伸出手,輕輕勾了勾。
年輕男人很識趣,主動來到車窗前,自我介紹道:「楊奇見過血屠,在下是卯市負責人,已經按照血屠的意思,派人去給那幾個普通人善後。」
方牧眯了眯眼睛,背靠在駕駛位的座椅上,饒有興趣的道:「哦,那你在這裏攔着我,是想請我去吃宵夜?也對,現在是吃宵夜的時候。」
夜色很沉,正是吃宵夜喝啤酒的上好時候。
不過這個地區負責人跑過來找自己,肯定不會是為了吃宵夜,大概率是有事情。
楊奇苦笑道:「血屠開玩笑了,在下攔住去路,是想求血屠幫在下一個忙,因為卯市出了大事。」
方牧把車子熄火,畢竟油停貴的,不宜浪費,這才淡淡的道:「我們兩個不太熟,甚至才第一次見面,我為什麼幫你?」
他不是大善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職責,楊奇是這裏的地區負責人,解決這裏的麻煩就是他的職責,要是每一個人出現困難都來找他,他得忙到什麼時候,他可沒這個心情。
就算是因為厲鬼的事,他也不會每個人都去幫,這樣的生活一點意思都沒有。
楊奇聽到方牧的話,再次露出苦笑:「血屠還真和傳聞差不多,性格確實獨特,其實我過來也是下定了決心,這件事情血屠應該感興趣,因為在之前已經處理過類似的事情。」
之前處理過?
方牧略微思索,問道:「你說的是夢中殺人的事?」
要說之前處理過的事情,那就只有這件事了,如果真是這件事情的話,他還挺感興趣。
從之前厲鬼那裏了解到,與厲鬼親近的覺醒者們組建了一個聯盟,名叫反抗者聯盟,聯盟坐下有四天王,其中之一叫夢魔,夢魔應該就是製造夢中殺人事件的元兇,還對自己抱有敵意。
準確的說,這個反抗者聯盟的人都以自己為目標,都想要殺了自己。
畢竟樹大招風,又是個野生覺醒者,很難不讓這些渣渣產生敵意。
如果真是這樣,他不介意出手。
楊奇回答的很快:「沒錯,就是夢中世界,不過我們這裏沒有產生命案,而是一大片的人陷入睡夢中,醒不過來。」
「這樣嗎……」方牧摸了摸下巴,道:「上車吧,除暴安良是我輩本分,降妖除魔更是我們應該做的。」
楊奇驚呆了,這世上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瞬間打破了他對血屠的所有幻想。
在他多方了解之後,以自己的主觀想法為例子,構建出了一個想像中的血屠。
冷酷、血腥、實力高強而又不拘於各種規則,總之非常符合年輕一輩第一人的特質。
結果沒想到剛開始被拒絕,現在又果斷的被答應,而且答應的理由如此荒誕。
楊奇覺得自己構建的那個形象徹底崩碎,面前的血屠反而多了人該有的形象,不像那種高高在上,凡人不可及的存在。
當然,這一句話卻給楊奇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好好好!」
楊奇足足用了好久才反應過來,趕緊來到副駕駛的位置,把車門關好,指着一個方向,道:「往這個方向去,我慢慢給你指路。」
汽車發動,緩緩駛離匝道……
……
這一路的路程很遠,足足花了將近一個小時,才抵達目的地。
「醫院?」
方牧看着面前的高樓,眉頭微微皺起。
他是沒想到,發生詭異事件的地方在醫院。
醫院這個地方都是些病人,如果在這裏出現詭異事件,很容易造成大面積的事故。
楊奇嘆氣道:「骨科病人全部陷入渾昏睡,通過任何醫療手段都無法喚醒,但是檢測結果一切正常,所以我們就過來了,剛好就查出和厲鬼有關。」
這次發生的事情很大,如果處理不好的話,恐怕會造成大規模傷亡,而且要進行善後工作很難。
「先上去再說吧。」
方牧說了一句,把車開到停車場停好,乘坐電梯上了骨科所在的樓層。
這層樓冷冷清清,除了醫護人員之外,走廊上一個人都沒有。
護士站的護士看到方牧和楊奇,趕緊走上前來,把他們迎了過去。
對於楊奇的身份,護士們並不知曉,只知道是上頭派下來的,說是神經內科這方面的專家。
產生大規模的昏睡,估計也和神經有關,護士和醫生也沒多想,畢竟是上頭派下來的專家,他們也沒有猜測。
「這位是和我同行的專家。」楊奇介紹了方牧,隨便編了個身份:「我們要進行檢查,你們不用跟着。」
「好的。」醫護人員們回答的很乾脆。
楊奇連忙領着方牧,隨便進了一個病房。
打開住房的燈之後,裏面是一個兩人間的房間,兩個病人正躺在病床上,雙目緊閉,但是嘴角帶着笑容。
睡覺帶着笑容,有的時候很正常,也許是夢中出現了什麼美事,但是在方牧靠近後,幽冥輪轉發現了一絲灰白色陰氣。
雖然夢中殺人隱藏的很好,但是在這種近距離這下,方牧能夠看出來。
「話說你們是怎麼查出來的?」方牧打量着躺在病床上的病人,頭也不回的道。
楊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道:「我的能力是眼睛,能夠看到一些別人看不到的,所以發現了異常,周青那邊出事之後已經上報組織,我們也得到過消息,我很快就聯想到了一起。」
在厲鬼方面,關於厲鬼的各種消息,組織向來都是以最快捷的速度,傳遍各個分部。
方牧收回目光,道:「我進去看看。」
「進去?」楊奇一愣,隨後反應過來:「入夢?」
他一臉震驚,血屠還有這種能力?
都說血屠特別能打,那應該是戰鬥類的能力,像入夢這種情況不屬於戰鬥類吧?
「改變做夢的頻率和主題的切換,和夢境達成匹配,這樣就能夠進入夢境。」
方牧自然的說了一遍,沒想到旁邊的楊奇更加震驚。
「你真的是戰鬥類型的?」楊奇整個人都驚呆了:「這種輔助方面的能力,怎麼這麼精通?」
「略懂,略懂。」方牧很低調的說了一句:「我只是都懂一點點而已。」
「略……略懂……」楊奇以手扶額,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我終於知道首席為什麼會輸了。」
那還不簡單嗎,面前這位簡直就像個開掛的,正常修煉能打得過開掛的嗎?根本不可能。
「我來保護你吧。」
楊奇平復心頭的震驚,願意承擔保護的責任:「如果做夢的話,你就沒辦法顧及到現實中的……臥槽!」
話還沒說完,他直接吐出一句髒話。
原因無他,方牧變身了。
黑紅色如同鏡面的龍鱗和如玉的骨甲,還有美妙令人沉醉的花紋,給人一種壓迫感的同時,又讓人不由自主的沉迷其中。
「這……」
楊奇下意識後退兩步,這是來自本能的恐懼,他並不覺得羞愧。
就好像一隻螞蟻面對一隻巨獸,本能的恐懼怎麼也壓制不了的。
方牧沒有管楊奇,他已經習慣別人見到他後的樣子,理所當然的道:「我就算睡着了,都會保持這種狀態,一般人想要偷襲我還沒那個資格,如果有這個資格,伱也保護不了。」
楊奇明白了,話粗理不粗,確實是這個道理,但是……
「我能做些什麼呢?」
他突然感覺自己是多餘的,除了引個路之外,什麼也沒法干。
這就好像打遊戲的npc,就只是做個無情的引路機器,其他就沒什麼鳥用了。
「你當然有事要做。」
沒想到的是,方牧這一句話,讓楊奇興奮起來。
楊奇激動的道:「血屠請說,只要一句話,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方牧指了指門口,道:「把門守好,不要讓普通人進來就行了,畢竟我這個樣子,會給他們造成巨大的心理傷害。」
「呃呃……」
楊奇愣住,原來如此,他成了個無情看門機器。
不過事已至此,他明白自己的作用,也沒有多說,趕緊來到門口守着。
方牧看見事情都差不多了,從旁邊拉了一張椅子坐下,閉上了雙眼。
「大腦,開始吧。」
【大腦:好的,牧哥!】
【腎:牧哥,我要告狀!大腦不當人,原本我們每收三隻厲鬼給一隻厲鬼,但是現在變成每收兩隻就要貢獻一隻,太不當人了!】
本來挺嚴肅的場面,因為腎告狀變得滑稽。
【胃:小點聲,你忘記我們開始的計劃了嗎,不要被蠅頭小利給誤導。】
【軀幹:計劃,什麼計劃?為什麼我總感覺你們兩個在瞞着我什麼,大家都是器官,都是為牧哥服務的,不要搞這些陰謀好不好啊?】
方牧:「……」
都這個時候了,這幾個傢伙還在扯不清楚。
方牧心中呵斥道:「先做正事,你們的事情你們自己去扯!」
這句話出口,其他器官都陷入沉默,不再說話,顯然也知道剛才說的沒有考慮到場合。
【大腦:牧哥,我開始了。】
一股暖流在大腦流動,方牧漸漸陷入睡眠……
……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緩緩睜開眼睛,發現自己來到了一片奇怪的地方。
「這裏是……太有科技感了吧。」
到處都是鋼鐵,到處都是充滿科技感的建築,天空中,各種各樣的飛碟在行駛着,飛碟中還坐着人。
「奇了怪了,怎麼會做這樣的夢?」
幽冥輪轉之下,方牧發現了異常。
天空中,除了黑色之外,滿滿的都是灰白色陰氣。
「原來如此,我已經被拖入夢魔的世界。」
方牧略微思考,就明白了根源,這裏已經屬於夢中世界。
一輛飛碟飛過,方牧看到飛過去的人,皺了皺眉。
這個人他見過,就是剛才看到躺在病床上的人。
在現實中這個人手上打着石膏,但是這裏,這個人的手臂已經被金屬替代,充滿着科技感的金屬手臂反射光芒,令人目眩。
方牧略微思考,就準備上前兩步,沒想到身後傳來聲音。
「你果然找過來了,看來我的方法是對的。」
這聲音飄忽,似男似女,分不清性別。
方牧轉過頭,看向身後,雙眼微眯。
在他身後,一個人全身籠罩在黑色斗篷中,離他不足五米。
斗篷露在外面的部位,給灰白色陰氣填滿,看不清面容。
「夢魔。」方牧笑道:「你還真的敢來見我。」
「這又不是真身,只是一個夢境中構出來的身體。」夢魔很自然的道:「而且我不喜歡別人叫我夢魔,我想你叫我築夢師。」
「轟!」
方牧身上氣勢一變,恐怖的煞氣沖天而起,將天空中的灰白色陰氣全部衝散。
築夢師!
這是周若的稱號。
方牧冷厲的道:「你知道嗎?你剛才說的這句話,在玩火。」
「我當然知道。」夢魔攤了攤手,道:「但這稱號本來屬於我,卻被她拿走,我才是最應該擁有稱號的人,當然了,我並不會找一個女人的麻煩,你就不一樣了,你和她有關係,能夠在接取聯盟任務的同時報了私仇,你的女人知道之後,得多傷心。」
方牧臉上籠罩黑霧面具,聲如寒冰:「看來你覺得吃定我了。」
「不是現在。」夢魔笑道:「我只是想來看看,人人都恐懼的血屠究竟是怎樣的,現在看來……還行。」
「如果你只會嘴炮。」方牧聳了聳肩,道:「看來你被我媳婦搶走稱號,那是你咎由自取。」
這話一出,好像踩到了夢魔的尾巴,夢魔一下子激動起來。
「你說什麼!」夢魔憤怒的道:「你知不知道激怒我的後果!」
方牧無所謂的道:「喲喲喲,連真身都不敢出現的人,我從來不放在眼裏,呵忒!」
一口老痰吐出,穿過了夢魔的身體。
夢魔整個人直接呆住,渾身如同篩糠般抖了起來,過了好一會兒,才平復心情。
「說說正事吧,看看這裏怎麼樣?我為這群失去了重要部件的人而做的樂園,他們在這裏很快樂。」
夢魔仿佛忘記剛才受到的侮辱,變得很平淡。
方牧挑了挑眉,結合剛才夢魔說的話,知道是什麼地方了。
骨科的人大多都是骨骼上受傷,要麼脫臼,要麼碎裂之類的,當然還有某種程度上的骨科,比如因為妹妹的原因。
這些人在這裏很快樂,那是因為夢魔補足了這些人的缺點。
「讓他們生活在夢裏,你沒這麼好心。」方牧淡淡的道。
夢魔不置可否的道:「那是當然,因為接下來我要留給你一個表演的舞台,看到那裏了嗎?」
天空中灰白色陰氣再次聚集,形成了一隻眼睛。
「喜怒哀樂,人的四大情緒,但是一旦旺盛過頭,就會引來不可測的威脅,這厲鬼由他們的快樂構成,一旦出現,這群人都要死亡,而如果你殺了這隻厲鬼,這群人也會死亡,因為等同於你殺了他們。」
夢魔的聲音有種病態的感覺,他張開雙手,擁抱空氣,抬着頭顱,凝望着天空中的眼睛。
「身為血屠的你,該如何抉擇呢?我很想看看這齣戲。」
煙霧閃過,夢魔消失不見。
方牧盯着天空中的眼睛,眉頭緊緊皺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