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盒子看起來挺秀珍,只有拳頭大小,從表面上看並無異常。
方牧接了過來,並沒有打開,仔細思索其中的關係。
那根針是厲鬼掉落的,夢境又是夢魔製造的,針和夢魔有聯繫。
現在又蹦出個鬼衣客家族, 剛才周青都說了,那個鬼衣客家族的人袖子上別的針,和厲鬼掉落的針一模一樣,也就是說鬼衣客家族的成員和夢魔也有關係。
可是和夢魔有關係,又為什麼要給他一個木盒子?
方牧只是略微思考之後,沒有停留,將手中的木盒子打開。
木盒子打開後沒有驚天動地的現象,也沒有什麼五彩的流光,和想像中的不一樣,裏面是一個拇指大小的布娃娃。
方牧拿起布娃娃,在手上仔細打量着。
這個布娃娃很普通,穿着一件淺綠色的裙子,頭上梳着兩個麻花辮,五官只是用黑色的線簡單的縫合。
旁邊的周青見到這一幕,也湊了過來,和方牧坐在一起,兩人都將目光投注在拇指大小的布娃娃上。
「他給個這個東西幹什麼?」周青用力撓了撓頭,眼中全是迷惑。
「很普通的一個東西。」方牧沒有看出異常,將布娃娃放回木盒子中,問道:「那個人長什麼樣子,你記得嗎?」
既然想起經過,那麼送東西的鬼衣客家族成員,說不定是解決問題的關鍵。
周青搖了搖頭,無奈的道:「他找我的時候蒙的嚴嚴實實的,就說這個東西對你有很大的作用,其他的什麼都沒說, 對了, 針會不會是鬼衣客家族縫製衣服的工具?」
方牧挑了挑眉:「你問我,我怎麼知道,你們都是大家族的成員,你比我更清楚吧。」
周青尷尬的道:「我還真沒了解過,平時都去抗餓,還有學習家族本領了,就沒去了解這些,剛才是突然想起來的,要不我問一下家族?」
方牧點了點頭,這事情問一下是最好的。
周青也不墨跡,馬上打了個電話,片刻之後溝通完畢,這才將電話掛斷。
「怎麼樣?」方牧問道。
周青嘆了口氣,道:「還真被我猜中了,姐夫,這真是鬼衣客家族每個人都會使用的,畢竟他們的家族做的是類似於裁縫的工作。」
「這就難辦了。」
如果只是特例獨行, 那還好說,想盡辦法追根究底詢問,盤算之後總有方子, 但是每個人都有針,那就太普遍了,這樣查是沒有結果的。
「算了,先不想這件事了。」方牧將木盒子收好,打算暫時不去管這些事。
畢境已經沒有線索,想的也是白想,還不如暫時擱置,想想更重要的事。
「死鄉就要開啟了。」方牧道:「你姐不進去,你去不去?」
周青點頭道:「當然得去,還得帶我的手下一起去,姐夫,我就不能和你一起進入了,有其他特殊的任務。」
就像上次一樣,周青不能和方牧一起。
方牧倒也理解,不過醜話還得說在前頭:「有什麼大危險的話,要注意安全,你是你姐唯一的弟弟,你應該知道這次將會面對誰,所以以自身安全為重。」
畢竟是周若唯一的弟弟,該說還是得說,自己這個做姐夫的,至少也要有點樣子。
周青聞言,當然明白其中的意思,額頭已經出現汗水:「說真的,壓力比以前都大。」
壓力確實大,現在大多數覺醒者都知道了,這一次的死鄉把方牧都復刻進去,裏面的厲鬼全都是方牧的模樣,當然了,能力高低有所不同,但是至少沾點邊。
可別小看沾點邊這件事,沾上方牧的能力,那可謂是壓力驟然增加,說沒有壓力,那是假的。
方牧拍了拍周青的肩膀,道:「也不要有壓力,或許沒你想像的這麼難。」
這是實話,方牧很清楚自己的情況,為什麼有這樣強大的戰鬥力,因為一個綜合性質的提升。
什麼是綜合性的提升的?打個比方,很多詞條都帶有增強血肉威力屬性,綜合起來,那是一個龐大的基數,但是這次死鄉開啟之後,裏面的厲鬼就算是複製他的能力,也不可能複製這種綜合性的實力。
所以看着很誇張,但是對於方牧來說確實沒什麼意思。
哪怕是一個擁有他大部分能力的天門境厲鬼,他也能夠輕而易舉的滅殺。
周青聽到安慰,臉上的凝重仍然沒有減少,並不是一句兩句就能夠緩解壓力的。
「行了,好好調整心態,多吃點東西吧。」
讓周青自己調節,別人說再多都沒用,剛才自己是盡一份責任,如果能夠緩解周青的壓力那是最好的,緩解不了那也沒有辦法。
周青從那種緊張感中走出,趕緊吃了幾口,壓了壓驚。
兩人接下來聊的都是家長里短,周青吃完之後就離開了,也是有事情要忙。
等到周青離開,方牧收拾了碗筷,坐回了沙發上。
這次的行動雖然花掉了九道黑氣,但是也是有收穫的,解決了灰白色眼睛之後給了五道黑氣,他現在還沒有使用。
很快就要進入死鄉,強化一波把握也就更大一些。
「那麼該強化誰呢?」
方牧面前出現大腦為他特製的面板,上面分門別類的將能力列出,方牧仔仔細細地掃過一遍,正在思考其中的利弊。
沒想到就在他思考的時候,大腦給出了回復。
【大腦正在分析中,太虛之腦啟動。】
【分析成功。】
【建議牧哥暫時不要進行強化,原因很簡單,牧哥現在已經很強了,進去之後絕大部分厲鬼都無法對伱構成威脅,如果遇上困難,可以用這幾道黑氣進行應急。】
「應急?」
方牧聽到大腦的聲音,沉默片刻,在心中暗道:「萬一真的遇到了緊急的情況,會不會出現來不及強化?」
以前就是這樣,他擔心遇到緊急情況之後來不及強化,所以都是提前強化的,這次大腦給出了不一樣的答案,看來能夠解決這個問題。
【大腦表示,以目前九級的太虛之腦,完全能夠跟得上速度,不必太過擔心,如果真的出現跟不上速度的情況,就算現在強化也沒有太大作用。】
說的就是這麼個理,方牧思忖之後,選擇了暫時不強化。
能夠威脅到他、不會來不及強化的情況,那麼留着就能夠在最緊要的關頭使用,如果完全來不及強化,那麼現在強化也並沒有什麼用,畢竟五道黑氣,說實話,對於現在的他來說提升有限。
「留着吧。」
方牧不再進行強化,一時間反倒覺得有些無聊。
「這世道究竟怎麼了,簡直是太無聊了,就沒有大把大把的厲鬼來找我嗎,我就能夠坐在家裏收黑氣,那才是最痛快的事。」
方牧靠在沙發背,將腿放在茶几上,嘆了口氣。
「還是得找啊,行吧,出門去逛逛。」
距離死鄉開啟還有一段時間,他總不可能在家裏蹲這麼久,出去逛逛,萬一能找到,那就是好事。
想到這裏,方牧也不再停留,出門之後到處找厲鬼去了……
……
就在方牧離開了兩個小時之後,有人突然來到他的房門前。
這個人穿着一件斗篷,臉上蒙着白布,最引人注目的地方,就是他的袖口別着一根針。
「咳咳……」
斗篷人來到門口,還沒等敲門,就劇烈的咳嗽兩聲,蒙在臉上的白布冒出血漬。
「呵……真是狠啊!沒想到兩年前我還能打得過的人,現在竟然能夠把我攆在地上打,看來我確實是小瞧了。」
說着說着,斗篷人又咳嗽兩聲,白布上的血更多了。
「咚咚咚!」
抹了一把白布上的鮮血,斗篷人抬起手,敲了敲門。
等了片刻,並沒有人回應,方牧已經離開很久了。
「不在?」斗篷人一愣:「這血屠還真是神出鬼沒,這個時候不在家裏待着,跑什麼地方去了?」
馬上就是死鄉開啟的重要時刻,按理說這個時候都在做準備才對,怎麼還到處亂跑呢?
斗篷人又敲了敲門,確定真的沒人之後,這才放下了手。
「怎麼辦呢?如果我一個人,很難解決問題的。」
見到一直沒有人回應,斗篷人自言自語,好像精神非常恍惚。
言語之中有一種無奈,還有一種悲哀,更帶着無能為力的絕望。
「算了,就算是我一個人,也要去把這件事解決,畢竟是我們的家事。」
斗篷人用了好一會兒,才重振精神,轉身準備離開。
沒想到他才剛剛轉身,整個人就愣在原地,看着身後站着的人,嚇得直接後退兩步,背靠着牆。
「血屠?」
在他身後,方牧正靜靜地站着,臉上帶着笑意,不過雖然有笑容,但是那雙眼睛中寒芒畢現。
方牧微笑道:「我已經在這裏看你好久了,要不要進去喝杯茶?」
他確實已經離開了兩個小時,但是這兩個小時他都在周圍,以他的五官感應,聽到這裏的動靜之後,就馬上趕了回來,見到了剛才斗篷人自言自語的一幕。
看着斗篷人袖口上別着的針,方牧已經猜出斗篷人的身份。
「既然人都過來了,那就進去喝杯茶吧,不然你出去之後,說我沒有待客之道,那多不好啊。」
方牧打開了門,一點都不在意,當先一步走了進去。
斗篷人愣在原地,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沒有任何猶豫,跟在後面進了屋子,甚至還順手把門帶上。
屋子裏,方牧倒了一杯水遞過去,什麼話也沒說,但是意思很明顯。
要喝水,就必須要打開臉上的白布,表面上看是讓斗篷人喝水,其實就是明着告訴斗篷人,不要做這些神秘的東西。
斗篷人也明白其中的意思,很直接的揭開臉上的白布,露出一張滿是刀疤的臉。
看着大概四十來歲,臉上的刀疤全是陳舊的,應該是以前出現的問題,不過嘴角的血漬新鮮的很,顯然不久前受過傷。
方牧看着斗篷人喝下水,道:「你們家族的衣服不錯,穿在身上很合身。」
斗篷人放下水杯,苦笑道:「血屠過獎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真的不是壞人。」
「那麼……」方牧指了指旁邊的沙發,示意斗篷人坐下,道:「那就說說吧,你過來是什麼用意?」
無事不登三寶殿,這擺明的是有事情要說。
斗篷人倒也乾脆,直接坐在沙發上,這才緩緩開口:「請血屠幫助我,除掉家族的叛徒,鬼衣客家族,現在只剩下我了。」
方牧微微挑眉,這個消息倒是比較驚訝:「你的意思是其他人全死了?」
「不。」斗篷人低下頭,道:「全都叛變了。」
「嗯?」方牧摸了摸下巴,道:「這倒是個很特別的消息,不過我為什麼沒有收到呢?」
按照字面意思,就是鬼衣客家族的人,全都倒向了那個反抗者聯盟。
那麼問題就來了,這樣一個家族叛變,那是一個大問題,不可能沒有絲毫的消息。
斗篷人苦笑道:「準確的說,在當天叛變的時候,就已經被十三首中的一個斬殺大半,就連老祖都死了,跑出了一小部分,我是唯一沒有叛變的。」
方牧上上下下掃了斗篷人一眼,道:「臥底?」
綜合上面的言論,他只能得出這樣一個結論。
其他的人都叛變了,然後被組織斬殺了大半,小部分跑了出去,但是斗篷人卻是這幅打扮,很可能和組織有關,也許是組織讓他參與進去當臥底的。
既然是去當臥底,那麼消息就是越少人知道越好,這樣才能保證臥底的安全。
斗篷人點頭道:「血屠猜測的沒錯,組織本來是想要讓我顛覆反抗者聯盟,但是我被發現了,拼盡全力跑了出來,現在四天王中,夢魔的隊伍里,全是當年鬼衣客家族的人。」
方牧沉吟道:「那你來找我有什麼用?」
既然被發現了,回去找組織那是最方便的,過來找他沒有絲毫作用。
斗篷人嘆了口氣,道:「要發生一件大事,實在是來不及了,我知道血屠也在渝市,所以專門來找你,這件大事就發生在渝市……呃!血屠,你……幹什麼?」
話還沒說完,他突然發現方牧的視線越過他,看向他的身後。
斗篷人急忙轉過身,看到身後的場景,瞳孔微微一縮。
在方牧家中的客廳里,突然間多了一把由各種小針匯聚而成的長劍,這把劍所用的針全都是鬼衣客家族的工具。
「追死針!」斗篷人額頭冒出冷汗:「誅殺血親,例無虛發!」
「啪!」
話還沒說完,方牧已經動了。
恐怖的龍鱗和骨甲出現,方牧抬起拳頭,一拳打在這把由小針組成的長劍上。
火紅色的真氣流動,這把劍瞬間散落,化作灰燼消失。
「你剛才說什麼?」方牧回過頭,道。
斗篷人吞了口唾沫,眼中的震驚越來越多:「輕而易舉就毀掉了,不愧是血屠。」
這一切也許不太正常,但是發生在血屠身上,那就再正常不過。
方牧聳了聳肩,道:「談談正事吧,你剛才說的什麼,接着說下去。」
斗篷人長出了一口氣,努力平復心頭的震驚,這才娓娓道來……
「這次死鄉即將開啟,他們會在裏面用童男的鮮血,刻上恐怖的殺陣,想要將裏面的覺醒者全部坑殺。」
「可是這世界上哪有這麼多童男,所以……他們將目光看向了渝市福利院,那裏……有很多孩子。」
說到這裏,斗篷人臉上全是憤怒的神色。
方牧皺眉道:「只是渝市?」
他在渝市,夢魔是知道的。
夢魔不可能專門挑這裏,畢竟自己在這裏,他放不開手腳,這可是一件重要的事,對於反抗者聯盟來說絕對重要,夢魔不會鋌而走險。
在太虛之腦的瘋狂運作之下,方牧發現了這處破綻,看向斗篷人的眼神有冷光閃過。
斗篷人無奈的道:「那個傢伙是一個極度自傲的人,他在你這裏跌倒了,就會在你這裏爬起來,所以他能夠幹得出來。」
方牧哦了一聲,運轉真氣,開口道:「現在把你知道的真消息說出來,還有你的身份到底是什麼?」
這次開口,就用上了天地真言。
剛才那一處破綻,讓他覺得這個人絕對有問題,不能再受到這樣的誤導。
簡單直接的問,比什麼都有用。
斗篷人眼神瞬間呆滯,緊接着下一句話,就和原本的意思截然相反。
「大人說過了,只有這樣才能讓血屠不管他,其實大人的目的,是想要聲東擊西,以零散的路線去尋找童男。」
「至於我的身份,最開始確實是臥底,但是最後又叛變了,已經成為了反抗者聯盟的一份子。」
好傢夥!
聽到這裏,方牧明白的一切來,這是來了一出諜中諜。
「有點意思,不知道老王了解嗎?」
方牧沒有撤掉天地真言,撥通了老王的電話。
片刻之後,老王那邊接通了,不過第一句話就讓人想多了。
「你先等等,不是說好了要用真情感動嗎,你別脫我衣服!」
話語中帶着焦急,還有害怕。
脫……脫衣服?
方牧瞬間想到了什麼,之前他在總部的時候,和芸釀說過方法,其中下下策就是生米煮成熟法,該不會是……
「不應該啊,當時芸釀說不屑於用這種手段,難道都是騙人的?」
結合剛才老王說的話,越想越有這種可能,方牧不由自主的想歪了。
電話那頭,過了好一會兒才陷入平靜,傳來老王的聲音。
「方牧啊,剛才出了點意外,你打我電話有什麼事兒?」
儘管聲音保持着平靜,但是方牧能夠聽出來,都是裝的。
有時候要學會給別人留面子,方牧並沒有點破,只是將這裏的事情里里外外說了一遍。
「原來是這樣啊……」老王一點都不意外,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我們早就知道了,他進去沒多久就叛變了。」
方牧摸了摸下巴,道:「你們又是怎麼知道的呢?」
「嘿嘿……」老王神秘的道:「我們又不止他一個臥底,諜中諜中諜,你了解吧。」
方牧:「……」
這十三首,沒有一個是善良的角色,全都是些老陰比。
就算他今天沒有發現,這群傢伙早就已經知道,估計也有了對策。
「沒事兒的。」老王樂呵呵的道:「你放心吧,這件事情我們佈置好了,以渝市為範圍,周圍的城市,那些孩子們都被我們以正常的理由接出去了,現在留在那裏的都是假的。」
「假的?」方牧皺眉道:「這都能做得了假?」
他搞不懂,這個東西怎麼做假。
「周家老祖出手。」老王解釋道:「我們給足了屍體,老祖親手縫合,表面和常人無異,再由周家老祖親手操控,以那群人的眼光完全看不出來。」
方牧陷入沉默。
老王笑道:「怎麼樣,是不是壓力很大?我告訴你,這些老傢伙的實力,都是高深莫測的。」
方牧搖頭道:「那倒不是,我只是想出了另外一個計策。」
高不高深莫測的他不在乎,畢竟周若都是他的人了,周家老祖也都是自己人。
更何況以他現在的能力,趕上去甚至超越,只是時間問題。
他現在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剛才太虛之腦運轉的時候,方牧想到了一個計策。
「什麼計策?」老王非常好奇,在電話里問了一句。
方牧反問道:「你先說說你們用假的矇混過關,是想要做什麼?」
老王毫不猶豫的道:「那還用說嗎?等他們發現是假的時候,那個所謂的殺陣就用不了了,我真想看看到時候他們的表情。」
電話那頭,老王的表情非常的陰險。
方牧笑眯眯的道:「我這個計策更簡單,可以在他們沒有進入死鄉之前,就把他們全部給逮到。」
這話一出,老王瞬間來了興趣,趕緊問是什麼方法。
方牧壓低了聲音:「其實方法很簡單,只需要……」
電話里,隨着方牧說出了方法,老王那邊情不自禁的笑了起來,笑的特別陰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