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霧越來越多,一路上小霧提心弔膽的,走了很遠也沒有危險發生。
但是她沒有鬆懈,尤其是在萬鬼國服,越是安全就代表着可能會出現更大的危險。
「奇怪了,怎麼連厲鬼都沒有?」走着走着,小霧心中生出一個想法。
她已經走了很遠了,也不記得自己到底走了多久,可是這一路上實在太安全了。
之前她可是走幾步就會遇到一隻,但是現在估計走了個把小時,一隻都沒遇上。
小霧總覺得非常不安,但是不清楚這種不安來自於哪裏。
她就這麼悶頭走着,又走了大概一個多小時。
突然,她停了下來,看着前方的人,心頭巨震。
前方仍然是一片迷霧,那裏有一道人影正在逐漸清晰。
「我還以為你不會想到,看來我並沒有低估你的聰明,你為了找方牧,真的是願意花費巨大的代價。」鬼道人從迷霧中走出,語氣帶着調侃。
小霧二話不說,掉頭就跑。
中計了!
剛才鬼道人確實沒有發現她,所以真的是走了的,但是在走之前又莫名其妙的留下那句話,她現在終於明白是為什麼了。
十三首強的不僅僅是實力,還有活了這麼久,日積月累下來的謀略。
鬼道人知道是小霧,也知道小霧最關心的是什麼,所以在最開始說了那句話,好像是在自言自語的說出方牧的消息。
其目的就是要騙小霧。
而他最後又選擇了另外一個方向離開,肯定是在中途調轉方位,來到了前面。
他算到了,算到小霧沿着他來時的方向去找。
而他就在這裏等着,等着小霧自投羅網。
這份心機之深,令人毛骨悚然。
小霧很後悔,自己不該這麼衝動,因為方牧的事情,處理得不夠冷靜。
跑!
她根本就沒想過拼死一戰,因為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除了找到方牧之外,更重要的是,要把鬼道人的消息帶出去。
這裏迷霧籠罩,大家又分散了,如果任憑鬼道人偷偷的殺下去,遲早會把人殺得一個不剩。
畢竟在萬鬼國度,沒有人能攔得住他。
哪怕是十三首,單對單也不可能。
除非……讓剩下的十三首匯聚起來。
所以她得跑,跑了之後,哪怕是遇到一個人,都能把消息擴散。
但她的想法是好的,遇到鬼道人之後,能不能逃掉卻是一個很現實的問題。
小霧停了下來,鬼道人莫名其妙的來到她前方,而且她現在出事了。
鬼域一開,鬼道人就是裏面的霸主,這是鬼道人的能力。
小霧實力很強,但仍然受到劇烈的影響。
速度,能力,包括一切,都在飛快的削弱,已經到了一個很低的程度。
「完了……」小霧內心悲哀。
就算是全盛時期都沒把握打的贏,現在受到鬼域的影響,更不可能打的贏。
她咬了咬牙,也不打算再跑了。
都到了這個時候,再跑也沒什麼用了,還不如拼死一戰。
「我很欣賞你的勇氣,可是你的勇氣並不能給你帶來逆轉的效果。」鬼道人朝前面走了兩步,伸出手凌空一指。
「砰!」
小霧好像受到巨大的撞擊,直接倒飛出去,她的身體開始變淡。
「很強,受到我隨意的一擊,竟然只是輕傷,不愧是曾經的死鄉主宰。」鬼道人用高高在上的語氣說着。
小霧冷言道:「真是諷刺啊……十三首最強,人類最後的希望,卻站在厲鬼那邊,人類的英烈要是知道伱是這種人,估計都會活過來滅了你。」
受到小霧的諷刺,鬼道人面無表情。
「我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會一條道走到黑,而且我已經想到了你們會怎麼嘲諷我,你放心,我不會殺了你的。」鬼道人緩緩道。
他又朝前走了一步,周圍的領域壓迫得更加強烈。
小霧倒在地上喘不過氣來,聽到鬼道人的話,用力支起身子:「你不殺我,你想幹什麼?」
按照常理,鬼道人恨不立即把她殺了,先把這個秘密藏着。
可是現在又說不殺她,這裏面肯定有什麼陰謀。
「你不是靈,也不是鬼,而是介於兩者之間的靈鬼,你正好有用。」鬼道人抬起手,制止了剛想自盡的小霧。
小霧被鬼域壓制,已經說不出話來,被控制着站起身。
鬼道人轉過身:「走吧。」
迷霧開始消散。
鬼道人在前面走,小霧跟在後面。
就算被鬼域壓制,小霧依然在想着解決的方法,但是想了半天一無所獲。
在強大的實力面前,是存在絕對的碾壓的,她現在根本就沒有任何可以脫身的方法。
就算是想要自盡,也沒有辦法。
走了好一會兒,終於停了下來。
小霧眼珠子到處看,發現這裏仍然是一團迷霧,可見度很低。
鬼道人揮了揮手,面前的迷霧消散。
「見過大人!」陳定彎下腰,恭敬的道。
他背後那口棺材依舊如常。
小霧瞪大眼睛。
這個組織派去聯盟的臥底,竟然是鬼道人的親信。
「沒有被發現吧。」鬼道人問道。
陳定搖了搖頭:「屬下自從來到這裏,就按照大人的吩咐,一直很低調,時刻在等待大人的召喚。」
鬼道人抬起右手,書頁出現在他手中:「按照既定的規矩,你現在打開棺材,然後……讓她躺進去。」
「是!」陳定點頭,將背後的棺材去下,打開了棺材蓋。
鬼道人凌空一指,棺材裏傳來強大的吸力。
小霧被這強大的吸力控制着,直接沒入棺材中。
「啪!」
棺材蓋合上。
陳定一直低着頭,表現得很恭敬,等到棺材合上之後,這才抬起頭:「大人,您的計劃即將成功了嗎?」
「還沒有,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放心,鑄谷傳承不僅會一直延續下去,還會不斷繁榮。」鬼道人淡淡的道。
陳定趕緊應聲:「我對大人絕對忠誠。」
鬼道人看着陳定,眼中有莫名的情緒。
陳定一愣:「大人,您這是……」
他的額頭出現汗水,在龐大的壓力下,他緊張到渾身顫抖。
「你放心,我說的話絕對會履行,鑄谷傳承絕對會更加昌盛,只是可能不姓陳。」鬼道人莫名其妙的說道。
陳定面色僵硬,他好像猜到了結局。
「大人,我……」
「二選一吧,你要自己活命,就離開這裏,但是我不能保證你的傳承會延續,如果想要傳承延續,那麼就用自己的血肉滋養棺材。」鬼道人並沒有動手,而是給出了一個選擇,讓陳定自己去選。
陳定聞言,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
他好像一瞬間老了很多,變得失魂落魄,眼神也更加灰暗。
「大人,這是傳承。」陳定從兜里掏出一個玉石,用雙手捧着,顫顫巍巍的過去。
鬼道人接了過來:「你很聰明,你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也知道該做什麼,去吧,按照你的想法做。」
「大人,鑄谷傳承真的能夠一直昌盛下去嗎?」陳定握緊雙拳,問道。
「只要我能贏,你不僅能夠讓自己的傳承昌盛下去,我還會將你的名字刻在歷史上,讓獲得傳承的人世世代代都敬仰。」鬼道人張開手,指着棺材。
陳定跪在地上,朝鬼道人磕了個頭:「多謝大人。」
再次抬起頭來時,他的眼神已經變得堅定。
陳定轉過身,背對着鬼道人,劃破了自己的手腕。
鮮血從手腕上流出,滴落在棺材上。
鬼道人默默地看着。
鮮血開始變多,將棺材蓋直接染紅。
緊接着,陳定伸出手,拍在棺材蓋上。
棺材突然劇烈的震動起來,接着化作血霧消失,連同小霧一起消失。
鬼道人見到這一幕,臉上露出驚訝,很快就轉化為憤怒:「你把它傳到哪裏去了,你知道你現在做這些,意味着什麼嗎?」
陳定轉過頭,傷口仍然滴着鮮血,順着他的手指滴落在地上。
他沒有說話,就這麼看着鬼道人,眼中帶着激動的神色。
鬼道人臉上的憤怒漸漸消失,恢復為平靜:「你想名垂千古?」
「不,我只是覺得鑄古傳承不應該沾染上骯髒的東西,這不關乎我的性命,也不關乎傳承到底姓什麼,而是這個傳承不應該染上那些骯髒污穢之物。」陳定抬起頭,努力的讓自己挺直腰板,以平等的姿態對話鬼道人。
鬼道人淡淡的道:「你把我比喻成骯髒污穢之物?」
「轟!」
鬼域爆發,陳定半邊身體破碎。
他還活着。
「為什麼既定的事件會被打破,你應該助我成功的。」鬼道人面色陰沉。
陳定咳出一口鮮血:「或許是因為血屠吧,他教會了我一個東西。」
「做人可以卑鄙無恥下流,但是你他媽至少得做個人!」
「呃!」
脖子被鬼道人掐住,陳定接下來的話沒有說出來。
「好,你想做人,那就去做個死人吧。」鬼道人發動了鬼域。
陳定剩下的半邊身子同樣破碎,但是在破碎前,他的眼神仍然帶着輕視和嘲諷。
鬼道人收回手,雙手背在身後,他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
「本來按照既定的順序,我能輕而易舉的成功,都是因為你,方牧,你這個跳出大網的人。」
殺機畢露,連周圍的迷霧都仿佛有了靈性,不敢靠近鬼道人。
「看來得另想方法了。」
過了好一會兒,鬼道人才終於平復了心情。
他不在這個地方逗留,直接轉身離開。
……
黑色屏障處。
方牧盯着屏障上方的天空,眉頭緊緊皺起。
那裏有一個巨大無比的窟窿,窟窿里正有棺材緩緩冒出。
就在剛剛,出現了這神奇的一幕。
而且他看這棺材,莫名的眼熟。
棺材出現得很慢,就好像被一點點的擠壓出來,過了好一會兒,才終於從那窟窿里彈出,接着墜落入黑色屏障。
黑色屏障好像根本就沒辦法阻攔,輕而易舉的被穿透,轟然一聲,落在焦黑的泥土上。
方牧:「……」
這屏障,就離譜。
只關他一個人,其他的東西都可以自由出入。
不對,鬼道人好像也進不來,當時和他見面的時候,他根本就沒有靠近,估計是因為書頁的原因吧。
看着面前的棺材,方牧並沒有猶豫,直接湊了過去,用手輕輕拍的拍。
「有人嗎?出來說句話。」
「啪!」
他的聲音才剛剛發出,棺材蓋就直接彈開,緊接着一個熟悉的身影沖了出來,投入他的懷抱。
方牧反手抱住少女版小霧,一臉驚訝:「小霧,你怎麼會過來?」
「嗚嗚嗚,老爸,我終於見到你了,你不知道小霧這段時間遭了什麼樣的罪,嗚嗚嗚……」小霧死死的摟住方牧,根本就不想放手。
她一直在找方牧,沒想到機緣巧合之下還真的遇到了,這種驚喜是難以言喻的。
方牧不由得心中一暖,趕緊出聲安慰:「乖,別哭……」
過了好一會兒,小霧的情緒才終於平復,而那雙白皙的手仍然抓着方牧的衣服,眼睛裏也帶着緊張。
「你和我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方牧拍着小霧的後背,詢問道。
看到小霧一臉害怕的樣子,顯然是遇到了什麼事兒。
「我遇到了鬼道人……」小霧抬起頭,剛說了一句話,就被方牧打斷了。
「什麼?有沒有受傷?讓我看看。」方牧拉起小霧,開始檢查。
小霧搖了搖頭:「老爸,我受了一點輕傷,沒什麼大礙,是這樣的,中間發生了一些事,我慢慢和你說……」
方牧鬆了口氣,開始聽小霧的解釋。
很快,小霧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還有陳定的事?」方牧沉吟道。
由於小霧已經被傳走了,之後陳定和鬼道人發生了什麼她並不清楚,但是小霧還是有特別的情報。
小霧指了指棺材:「老爸,我躺在裏面的時候,看到蓋子上面有字,但是由於被控制,視線也受到了阻礙,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
「有字?」
關於陳定的事,方牧暫時壓了下來,聽到小霧說有字之後,他走到棺材蓋旁邊。
果然如小霧所說,上面有密密麻麻的小字,將整個棺材蓋內部都刻滿了。
當方牧看到第一行時,眉頭就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