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爹是這個年代的典型的北方社會人。
一出門全身上下必須集齊金木水火土五行。
金自然是金鍊子,木則是手串,手裏必須握着一瓶礦泉水,兜里必有打火機,至於土,腋下夾個小包就沒有比這更土的造型了,但這年頭的確流行這個
吐痰上不得不承認他也是一個很有趣的人,一路上絕沒有冷場的時候。
偶爾還會給陳最上上人生哲理課。
比如:「小陳啊,你們啊,還是太年輕,還是要以事業為重,等你們兜里票子足夠了,一出門就會發現,女人啊,也都可以用錢來衡量。」
「這話你別不樂意聽,可能你們啊,還在青春的年紀,總以為愛情是至高無上的,和錢一沾邊就不純粹了,就不美了。」
「我這歲數不一樣,現在哪怕走在街上隨便看見個長得漂亮,符合心意的娘們,一眼看過去,也不知道為啥心裏就有個數。」
「怎麼說呢,就好像是商場裏衣服的價簽,有的娘們貴,有的便宜點,一打眼就基本上知道這娘們大概多錢能追到手,你信不?」
陳最:「……」
這樣的感情觀,的確和他有點背道而馳。
「不信是吧?」
陳最還沒來得及說不信。
趙爹就語重心長道:「女人這玩意,最擅長的就是自我催眠,你就對她好,給她花錢,多數女人就會以為你愛她,等給她的物質生活養好了,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她就離不開你了。」
「到時候無論發生什麼矛盾,只要你耐下心去哄,她就會自己催眠自己,找一大堆理由告訴自己,你仍然愛她,其實你愛不愛她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只有你能給她帶來她已經習慣並舒適的生活。」
陳最不得不承認趙爹說的有道理
於是,不知為啥竟有點期待他怎麼處理大媽與小媽的感情關係。
「叔,不瞞你說,本來接你之前還替你挺擔心的,聽您這一番話,有點懂了,這還真不是事兒。」
趙爹吹的志得意滿,點了點頭:「所以一會你就看我操作就完了。」
「您打算怎麼操作?」
趙爹一隻手拿捏着手串,一顆珠子一顆珠子的往下扒拉,嘴角露出了邪魅一笑:「一直老這樣也不是個事兒,我打算讓她倆見一面,公開,公平,公正的直接解決她們。」
陳最:「……」
【牛逼】
【我已經開始期待趙爹怎麼操作了】
【不得不說,陳最,學去吧!】
「以前她倆沒見過?」
陳最問了一件正經兒。
趙爹點了點頭:「雖然都知道彼此的存在,但我一直在巧妙的維持着她們之間的平衡,心照不宣。」
「這次這倆娘們實在有點蹬鼻子上來了。」
「重病需勐藥!」
……
當得知趙爹想幹什麼時,趙小凱人也麻了。
事實上他一直在避免火星撞地球的局面,為他爹謀後路。
畢竟親父子,不能把爹往火坑裏面推,更何況自從小時候他親媽走了之後,在母愛方面他雖然有所缺失,但事實上也的確得到了很多並非親生母愛,而是後天母愛的關懷
以至於哪怕是在趙爹還沒發跡之前,他大少爺的生活也得意穩定而有力的持續,在物質上從來沒受過委屈。
只是
真要這麼幹嗎?
要把大媽還二媽約在一起?
然後直接挑破?
要不要這麼刺激
又不是陳最的趙婉柔和白止,畢竟他沒有真干出腳踏兩隻船的事兒,見了也就見了,頂多白止受點委屈,姐姐吃點飛醋
這可不一樣,趙爹可是真真的腳踏兩隻船,咳,而且真論的話,還不是兩隻,只是其他的大多只是一段時間的小三媽,只有大媽和小媽穩定了好幾年了。
要是鬧掰了,別說趙爹。
趙小凱也會很傷心,畢竟這幾年都處出了感情。
只是他爹什麼脾氣他也清楚,胳膊擰不過大腿,他爹敢說,他敢幹
所以和大媽與小媽約了個時間,他居然訂了一個包房,以為他老爹提供修羅場的場地。
然後以藉口分別通知了她們時間地點之後,趙小凱站在烈日陽光下,忽然心生慚愧,覺得自己枉費了大媽和小媽對自己的好,自己真不是人。
站在他身邊的沐兒看出了他的情緒不對,問了一聲:「怎麼了,心情不好嗎?」
趙小凱白了她一眼:「滾蛋。」
沐兒一抿嘴,挽住了他的手臂:「不要」
趙小凱邪魅一笑,和他老爹有八分相似。
……
五點半,雲歸酒店三樓306包間,先後迎來了兩位客人。
由於之前被交代過,所以接待特別小心的伺候了兩位似是來旅遊的漂亮女人。
然後接待就明白了,為什麼會被特別小心的交代了一通
總而言之,兩人碰到一起,不用開口說話,周遭的氣氛就已經開始冰凍,沒有招呼,沒有客氣,一坐下,包一放,整個包間連空調都不用開,就會讓人覺得冷。
後續的事情發展接待不知道,她連忙退出了包間,居然長吁出了一口氣,第一次感覺到人與人之間的氣場是真實存在的,有些時候,有些人,只要碰到一起就火藥味十足。
酒店樓下,已經眼看着大媽小媽進入酒店包間後,坐在奔馳車上遠遠觀望的趙爹也深吸了一口氣了。
【請開始你的表演。】
【全軍出擊吧!】
【現實魔幻主義】
「叔,是等會兒,還是現在?」
陳最問了一聲
已經趕來會和的趙小凱,在後排座探過了頭:「爸,沖!」
趙爹悠悠的點上了一根煙,然後瀟灑的推開了車門。
陳最和趙小凱立刻緊隨其後,倒是沐兒在趙小凱的眼神制止下,委屈的留在了車上
三老爺們一路進入酒店,來到了306的門口。
看着緊閉的大門,似乎就能感受到其中有些冰封的氣氛。
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趙爹的煙抽完了,他沒素質的丟在了地上,用鞋尖兒狠狠的一碾,深吸了一口氣。
「你倆都學着點。」
【趙爹不會是為了教育兒子以後怎麼應對兩個女人才來的這一出吧?】
【他真的,我哭了】
【我不管,我要看!】
聽着趙爹鏗鏘有力的發言,陳最和趙小凱對視了一眼,不得不說他倆都曾經,或在未來會在這方面有這樣的煩惱,今天有前輩做示範,必須好好學好好看。
而看到後輩們的堅定眼神,趙爹也堅定的推開了門。
木門敞開,包間內的陽光傾斜而來。
大媽與二媽相隔了整張圓桌,都齊齊看來。
趙爹迎着光,雄赳赳氣昂昂一步踏了進去。
然後旁若無人,極具男子氣概,直接伸出了手指,霸氣十足的點了點大媽的位置,又點了點小媽的位置。
正在陳最和趙小凱都以為這位奇男子可能會破口大罵,霸氣側漏之時,趙爹直挺挺的跪了下去,沒有拖泥帶水,利落乾脆到跪的包間瓷磚發生了生硬的一聲『彭』
這還沒完,幾乎三分之一秒間,在大媽和小媽下意識的站起來有些不知所措時,趙爹揚起手就給了自己一個耳光。
「啪~!」
聲音清脆到比盤子摔在地面上還響亮
趙爹再昂頭時,聲淚俱下:「我錯了!」
陳最呆呆的站在後面,和大媽與小媽同樣的不知所措
彈幕在他眼前刷着。
【陳最,學會了嗎?】
【陳最,學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