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之所以會被稱之為青春就是因為有其一去不返的特性。
已經走過青春歲月的人回頭看去,會無比懷念,但身在其中的人卻毫無察覺。
對於ktv包間裏的人來說,多數人都是後者,他們毫無察覺,眼前發生的一切在未來會成為他們未來美好的回憶。
只有趙家兄妹早已經走過青春,所以也只有他倆看着眼前的畫面在露出緬懷神色,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自己的年輕時。
包間裏的空酒瓶已經滿滿的鋪了一桌子。
各種零食的包裝和果皮,被丟了一地都是。
歌聲,碰杯聲,掌聲,還有人們的話語聲充斥在每一個人的耳邊。
一直持續到凌晨三點,這場持續了近十三個小時的聚會終於結束。
高濤濤拿着他不離身的單反想給大家拍張照,於是在深夜,一群人站在了燈牌亮起的ktv門口,擺起了造型
陳最沒有站在最中間,而是站在笑顏如花的姐姐身邊。
趙婉柔一邊挽着他,一邊挽着趙勇,三人站在了這行隊列的最左側。
中間是吐的已經快不省人事的許當午,正被趙小凱和王東河一左一右的架着,他倆的身邊分別是王可可和趙楚荷,幾人一起不知道正在說着什麼,總歸是沒看相機。
最右邊則是唐然和雯雯,兩個人昂着通紅的俏臉,正在比着v。
高濤濤為了拉出一點雪境快退到了路邊,在他高喊的一聲茄子後,也不知是神志不清還是大家腦袋裏都在想着別的事兒,總之沒人理他。
但這不重要,他還是按了快門,將眼前的畫面永久定格了下來。
……
這天晚上陳最大手一揮,在賓館裏開了好多間房。
除了沒喝酒的趙勇開着帶着姐姐和王可可回了家之外,剩下的人在賓館裏本來想來個三優,可惜身子終究不是鐵打的,一沾上床,一個睡的比一個香。
第二天快到中午,一眾人堪堪睡醒,然後鳥獸群散,該回寢回寢該回家回家。
唐然和雯雯回了各自的寢室,再又補了一個美容覺起來後,用手機聯絡了起來。
「去逛街嗎?」
「可以啊。」
「那我們」
「半小時後樓下見,我要畫一個美美的妝。」
半個小時後,兩個以前不對付,現在也不知道為啥很對付的姐妹,美美噠碰了面。
因為之前作為傳銷,不是營銷頭目,陳最就沒少給她們錢,昨天又收到了一個大紅包,所以她們直奔了市區里最大最上檔次的商場。
一進去發現。
嗯,果然錢還是不夠.
退而求其次,找了一家平民商場,兩人開逛,完全不似普通大學生般闊綽的買到了拎不動為止,中間遇到同大學的朋友,還不禁感慨了一下:
「你們這是發了?」
……
發了!
許當午醒來之後踏上了回家的路。
陳最給他包的紅包有足足一萬塊。
實話實說,他這輩子還沒見過這麼多的錢。
以至於坐在公交車上,手得放在紅包上心裏才踏實,生怕遭了賊。
看着窗外的景色,想着這二十來天的經歷,許當午就覺得,本來因為學習速錄,卻因為天賦不行有些迷茫的人生有了方向。
反正跟着陳最干就對了。
陳最不會虧待他,他無論做什麼當然也不會糊弄陳最。
於是想着想着,到站了。
走下車,昨天小雪過後的城市又恢復了深秋的樣子,冷清蕭瑟間的寒意嗖嗖鑽進了衣服里。
昨天宿醉,吐了不知道多少次的許當午臉色再白了一分,但一回家,就看到了臉色泛白的父母。
不是臉白,而是白臉。
普通家庭,真工薪階層的許父許母都坐在沙發上看着自己的兒子,嘴唇都直哆嗦。
許媽先開口:「許當午!」
一般情況下,媽媽叫兒子,當然都會稱呼兒子為兒子,一旦開口是大名,就證明事兒不小
許當午知道是什麼事兒,於是本能性的有點害怕。
下一刻,他就一哆嗦。
許父一拍茶几怒吼:「許當午!」
許當午:「……」
許媽:「你們老師中午來電話了,說你已經二十多天沒去了,來,你坐下,你告訴告訴我,你都去幹嘛了?」
許當午先將門關上,然後深吸了一口氣,面對父母剛想說實話,許爸上來就給了他一腳。
「咣」
許當午撞在了剛剛自己關上的大門上。
這年頭還真就少有父母不打孩子,上課的老師被氣急之下也多有和學生動手經歷,但鮮少有父母會覺得打兩下會怎麼樣,一般情況下,得知自家孩子被老師打了,爹媽還會說:「打的好,下次往死里打.」
棍棒教育也是許家的傳統,一腳之後不解氣,許父還想再來兩腳。
只是被許媽拉住,她道:「不是小孩了,讓他先說清楚。」
許父氣的嘴唇都直哆嗦:「一年五千多學費,你逃課是吧。」
說着實在是不解氣,又給了許當午一腳.
許當午下意識一躲,但由於空間太過狹小,沒躲過去,以至於肚子又中了一腳。
衣服里的紅包剛才已經來到兜的邊緣,這一腳之後紅包掉了出來。
這玩意太扎眼。
許家老夫妻的目光被吸引。
許媽彎下腰撿了起來,一摸心裏一跳,想也沒想打開一看,於是看到了一迭分紅的錢。
然後她抬頭看向兒子。
許爸看這麼多錢,一下就聯想到了很多不好的事:「錢哪來的?」
在他的大吼之下。
許當午:「我這二十多天掙的啊」
「啊?」
「啊?」
許當午挨了兩腳也不生氣,憨憨的道:「媽,我不是和你說過嗎,最近在幫陳最做買賣啊,逃課的事兒的確是我不對,但速錄那玩意我真學不下去啊!」
「你等會兒.」
許媽一抬手,目光聚焦在厚厚的紅包上。
許爸不知道許當午是不是撒謊,但也看向了紅包。
二十天掙一萬這事兒,對於一個小孩來說多多少少有點扯
「真是你們自己賺的?」
「是啊。」
「你們做什麼?」
「賣的奶茶。」
「以後也?」
「一次性的但以後我們要做團購的。」
「什麼是團購?」
「……」
二十分鐘後,許當午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說的清清楚楚。
為了確認他說的是真實的,許父還拿出手機讓他給陳最打了一個電話。
陳最什麼嘴,最近正和投資人趙勇互相忽悠呢,得知了許當午回家後還挨了兩腳,在電話里都笑出了聲,他一番解釋之後,立刻得到了許父許母的認可。
於是
「當午,中午吃飯了嗎?」
「沒呢,媽.」
「你昨天是不是喝酒了啊,這一身酒味的快去洗個澡。」
「好」
「洗完澡出來吃飯。」
「嗯」
「你想吃什麼?」
「啥都行。」
在許當午打開衛生間大門,正準備進去沖一下時,許媽又道:「當午。」
「嗯?」
許媽拿着紅包:「你還小,這錢對你來說太多,媽幫你存着了啊,一分也不動。」
許當午:「好」
……
……
這群人里,除了趙小凱之外,只要兜里有大錢被當媽的發現,想來媽媽們都會奉上和許媽一樣的話。
趙小凱之所以不同,是因為他沒有一個固定的媽,又或者可以說,他有很多媽,隨時隨地都在變的媽,簡稱薛定諤的媽
他也有一萬塊錢的紅包,可是區別於其他人,一萬塊錢對他來說還真不看在眼裏。
所以他沒有去商場,當然也沒有回家。
今天對趙小凱來說就是很平常的一天,平常到甚至有些無聊。
躺在床上拿着筆記本組織着兼職的業務,手機在這時響了。
接起電話,老爸的聲音傳來。
「小凱,最近怎麼樣啊。」
「挺好的啊。」
「這快月底了,你咋沒管我要錢?」
「啊?是嗎?」
「一會兒爸爸給你打卡里。」
趙小凱:「別了,別了,有錢夠花。」
「啊,你能夠花?」
「是啊.真的夠。」趙小凱拿出了紅包看了看說道,然後又補了一句:「之前是業務沒做起來,現在不一樣了。」
「我兒子就是牛逼,這才上大學多久啊就.」
「行了爸,我忙着呢。」
「行你忙,你忙,抽空我再給你。」
「好。」
放下電話後,趙小凱看着筆記本里的信息站了起來。
穿上外套,出門,來到學院南路的一家電玩城,沒等多久十個兼職就到位了。
其中多是熟人,都是勤工儉學的,在趙小凱這了很多一次性的兼職,有兩個姑娘之前在奶茶活動時也幫過忙。
一般面對熟人他都非常大方,總歸這麼冷的天,得給大家喝口熱的。
於是他去了旁邊的kfc,點了十杯熱飲。
就是交錢的時候發現,自己的錢不夠了,於是只好從紅包了抽了一張百元大鈔。
當看着服務員將錢收走之後,一向對錢沒什麼概念的他忽然有些心疼.
這是自己賺的錢。
和老闆給的不一樣。
那為什麼之前沒有這種感覺?
趙小凱深思了一下,答案可能是之前沒覺得辛苦,衝勁兒十足,但這二十天下來,真的覺得有些累,所以才感覺到了掙錢的不容易?
感覺怪怪的
但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決定以後得省點花。
不該花不花。
可想法剛一確定,一推門看到妹妹們花花的道:「小微來,這杯你的。」
「小雪,對,你的咖啡。」
「范范,橙汁,特意給你點的.」
……
王東河特意多點了一些加菜.
此時他和吳映雪正在食堂里的黃燜雞檔口前。
作為團購這方面的統計者,食堂里各大檔口的老闆現在都和他很熟。
所以,他點的黃燜雞分量要比別人足,口味會偏辣一點,但該給錢當然還是要給錢。
不過今天他和以前不一樣了,不僅多加了很多配菜,還去了炸串檔口點了一堆炸串。
當豐盛的餐食擺上桌時,看着眼前的吳映雪他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開飯!」
他高呼了一聲,然後和吳映雪一起動起了筷子。
兩個人的飯量都不小,吃着吃着就將桌上的東西一掃而空。
飽飽的離開食堂,今天沒什麼事兒的他們逛了起來。
不知不覺間,他們走出了學校,在離經濟學院最近小吃一條街上見什麼吃什麼,好不快哉。
時間就這樣一晃而過,當有些撐的再次回到學校時,王東河忽然站定,看着今天並不刺眼的陽光,想起前段時間約個會吃頓飯都要算計算計的日子,第一回覺得兜里有錢,真他媽的好!
……
陳最並不知道他的紅包會無意間改變夥伴們的生活狀態。
但他的狀態,的確也有所不同,奶茶活動後他終於擁有了人生中的第一筆大錢。
沒有任何其他想法,他就像給爸媽和自己買個家。
所以中午在回家的路上,他就迫不及待的想直接回家領老媽去看房,這種心情在他之前的人生前所未見,有興奮,有自豪,還有感謝.
興奮的是有錢了。
自豪的是親手賺的。
感謝的是彈幕里的老b們出謀劃策。
只是口頭感謝,彈幕們並稀罕,紛紛高呼沿江路六十四號。
可現在陳最真不方便去,所以只能用他們的口吻回着他們:「下次一定!」
【彈幕讓你玩明白了。】
【尼瑪的】
【狗幣。】
看着他們的叫罵,陳最也不在意,就是在回家的路上再次路過atm時,就拿着卡抑制不住的進去查了個數。
【你這輩子都吃不上四菜一湯!】
陳最對此表示不服,一邊和彈幕們犟嘴,一邊走回了家。
只是回來之後,敲了敲門居然沒人開,拿出要是打開大門,老媽不在家,主臥里鼾聲連連。
看了一眼正在熟睡中的老爸,陳最覺得還是不要打擾他的好。
於是拿出手機給媽媽打了個電話,一接通就問道:「媽,你幹嘛去了?」
「我看房呢啊」
「啊?」
這麼有提前量的嗎,陳最腦袋裏剛冒出來這種想法,就聽到老媽壓低了聲音。
「你不知道,最近樓盤開的多,就假裝看房就能領雞蛋,我準備今天領個十斤再回去,估計夠咱家吃好一陣呢」
陳最:「媽,你現在在哪兒呢?」
「不遠,就君越你知道嗎?」
「知道知道,我現在過去。」
「也行,你來多領一份雞蛋.」
陳最義正言辭:「雞蛋,不能白拿!」
再斷更,剁j……
立字據為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