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人群轟鬧,有個攤子前那小販站在板凳上,拿着擴音器叫賣,賣的是一堆破破爛爛的死雞,正是幾個賭鬥攤子斗死的雞。
阿關覺得一陣反胃,抬頭看了看天,嘆着氣,推着石火輪往前走。
「你幹嘛打我的寶弟?」香香的聲音刺耳叫着,阿關連忙看向前頭十餘公尺處那小菜攤邊,有兩個男子圍住了香香。香香扠腰站着,寶弟則夾着尾巴縮在香香腳邊。
一名男子大聲斥責:「小妹你幹什麼?狗又不是你的!」
香香生氣反駁:「它是我養的,是我養的狗!」
另一名男子一把推開了香香,伸手就要去抓寶弟。寶弟汪嗚一聲,卻不是逃跑,而是狠狠咬了那男人一口。
「操,死狗!」男人大怒,臉色猙獰,兩手大張就要撲向小土狗。香香尖叫着,卻讓另一個男人抓住了手臂。
「餵──」阿關一邊吃驚着,已經趕了上去,一把推開那兩個男人,攔在香香身前,氣憤地說:「你們幹嘛欺負小孩呀?」
兩個男人瞪着阿關大聲說:「你又是誰啊?」
「這小狗亂大便,我要抓它!」
「亂大便?」阿關愣了愣,看着前頭一處小攤邊,的確有一條狗屎,不免有些理虧。「它拉在哪?我去清掉不就好了。」
「才不是!」香香拉扯着阿關的手叫着:「阿關哥哥,他們要抓寶弟去打架!」
「打架?」阿關愣了愣。「跟狗打架?」
其中一個男人搓着手:「媽的,你管什麼閒事?這隻狗在我做生意的地方大便,就要跟我的狗較量一下!」
「這是什麼道理?」阿關啞然失笑,仔細看了看前頭小攤。小攤是一張桌子,桌子後頭是店面,店面還挺大,裏頭昏昏黃黃、暗沉沉的,但人聲鼎沸,哄哄鬧鬧,聚了許多人。
那些人圍着一隻大鐵籠叫囂吶喊着,吶喊聲中夾雜着尖銳的狗吠、打鬥聲。
阿關這才明白,那店裏是在經營鬥狗,那男人的小攤負責讓大家下注,下了注的就進裏頭觀戰。
在好奇心驅使下,阿關仔細瞧了幾眼,見到那店的大鐵籠里是一群「黑黑紅紅」的狗扭鬥成一團,「黑黑」是狗的毛色,「紅紅」是狗兒的血。
「媽的,你別多事啦,總之??」那顧攤男人拍着阿關肩膀,一副「這兒我作主」的模樣;阿關二話不說,轉身一巴掌甩在那顧攤男人臉上,借着抓住了他的臉,用力一使勁,一把抓出了一團惡念。
顧攤男人翻了個筋斗,倒在地上喘氣。
一旁的客人全圍了上來,有些看來都是老實穿着打扮,卻一副凶神惡煞模樣,紛紛起着哄:「你怎麼動手?」
「你竟然打人?」
顧攤男人捂着臉,錯愕地掙紮起來,神情茫然。回頭看看自己攤位,看看店裏慘烈景象,先是呆滯觀望了半晌,接着渾身發起抖來,哇的一聲大叫起來,抱着頭推開人群狂奔,奔得不見蹤跡。
店裏也起了騷動,有人將外頭的情形報進了裏頭,一個胖壯漢子有兩公尺高,一臉橫肉,撥開人群往店外走,後頭還有一票跟班和死忠客人。
那巨漢冷冷看着阿關說:「你有什麼事?為什麼打我的人?」
阿關打了個冷顫,後退兩步,他感到那壯漢身上厚重的邪念──比起尋常鬼怪、身染惡念的凡人,還要濃烈許多。
壯漢的眼色銳利,在阿關身上來回掃着。阿關不敢回話,心中盤算着這附近或許有主營神仙巡邏,又或是新崛起的大邪神本營。不論如何,他不想將紛爭擴大,引起無謂的注意。
幾個流氓模樣的人圍了上來,將阿關團團圍住。阿關還猶豫着該如何應變,幾個男人便對他拳打腳踢了起來。
阿關咬着牙不還手,尋常凡人拳腳打在他身上雖然疼痛,但不會受什麼大傷。他心想,自己身上還有着隱靈咒的效力,那巨漢或許感受不到自己身上的靈氣,挨個幾拳讓他們出出氣就沒事了。
「你要賠錢,拿錢出來!」幾個流氓吼着,四周的客人也幫腔罵着阿關。
巨漢沒說什麼,回頭走了,冷冷丟下話:「他沒錢賠就扒光他衣服,丟進來一起斗,讓大家看狗斗人。」
阿關抱着頭,一陣愕然,心想這還得了。正要還擊之際,就聽到後頭香香的大叫。
「你們不要打阿關哥哥,我有錢??」香香抱着寶弟,哭哭啼啼跑了過來,從大大的書包里拿出了錢包,裏頭有好幾千元,她一口氣全拿了出來,交給了阿關身旁的流氓。
「嘩!」流氓們都住了手,大伙兒都驚訝這小女孩身上竟帶着這麼多錢,顯然是有錢人家小孩。
阿關拭着鼻血,無言地站直了身子。一個流氓還不罷手,惡狠狠朝他背上打了一拳。
阿關氣極,忍無可忍,回頭一拳打在那流氓臉上,將他打得翻了好幾個筋斗撞在小攤上,撞翻了那攤子。
另一個正數着錢的流氓還沒反應過來,手上鈔票已讓阿關一把搶了,挾着香香飛奔而去。香香大叫着,寶弟汪汪叫着,緊跟着阿關跑。
流氓們大吼大叫追着,阿關已經跑到石火輪前,一手摟着香香,另一手構起衝來的寶弟,將鈔票和寶弟都塞進香香懷裏。
「抓緊!」阿關嚷嚷着,石火輪車輪泛出火光,幾個流氓還沒追上,阿關已經轉頭騎遠。
一直騎了老遠,兜了好幾個圈子,阿關才在香香回家的路上,停下了車。
「阿關哥哥??你騎車??好快??」香香驚魂未定,發抖說着。寶弟也縮在香香懷裏,抖着身子。
阿關安慰着說:「沒事、沒事??你以後不要去那市場了,那邊的人都很兇惡,只是,寶弟它??」
阿關猶豫着,自己此時情形,實在無法再分身照料一隻狗。
「我??我還是把寶弟帶回家好了??」香香猶豫地說。
「你不是說,你媽媽不准你養狗?」阿關問。
「我媽媽這幾天心情很好,應該沒有問題,我不想讓寶弟在外頭被人欺負??」香香這麼回答。
阿關還想說些什麼,卻見到香香已經抱着寶弟,轉身走了;這才想起自己對鬥狗老闆動粗的模樣,讓香香看見,大概也嚇着她了。
入夜,阿關回到能夠遠遠看見六婆老廟的那棟樓上。他伏在窗邊,拿着望遠鏡瞧了好久,終於見着老廟門緩緩推開,裏頭似乎有了動靜。
阿關下樓騎了石火輪,悄悄往六婆老廟方向前進,他一路上專心凝神感應着四周動靜。
他在老廟幾條街外猶豫不決,一會兒想着乾脆橫下心來,趕緊去與六婆、阿泰相聚;一會兒又擔心若真的是主營為了要誘出自己的計謀,貿然趕去那肯定完了。
他找着找着,找着一棟更靠近老廟的公寓。公寓有四層高,阿關抬着石火輪走上樓頂,悄悄推開了樓頂鐵門。
從這個方向能夠更清楚看到老廟動靜,阿關拿出望遠鏡往底下瞧,見到老廟裏果然亮着燈。
阿關脫下背包,在背包裏頭摸着,摸出一隻彈弓、一袋彈珠、一支奇異筆和一迭廢紙。
彈弓、彈珠、奇異筆都是阿關下午早已準備好的,廢紙卻是在巷角廢紙簍堆中搜集來的。
阿關拿了彈弓,搭上一顆彈珠,瞄了好久終於鬆手。彈珠筆直往老廟射去,打在老廟屋瓦上,發出了「啪」的聲響。
等了一會兒不見動靜,阿關又射了一顆彈珠,接着再射了一顆。他不停射着,直到其中一顆彈珠打破老廟一扇窗戶,這才見到阿泰氣極敗壞衝出了廟外,在廣場上四處張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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