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必一步步朝楚長笙走來。
楚長笙想到了這段時間,部下給她送來的信。
信中說,戰爭最為膠着時,持續了整整三天三夜,慕容必三天三夜沒有休息,救下了無數將士的命。
他不眠不休,直接累倒了,卻還是拖着病體繼續為將士們治病。
大晉一個副將的屍體被敵方搶走,扔在了戰火線上,是他冒着生命危險,將屍體撿回來,用他精湛的醫術,將慘不忍睹的屍體縫合整齊,給了副將最後的體面
藥材耗盡之時,他上山尋找可代替的草藥,用自己的舌頭試毒
這次大戰,大晉傷亡極少,以極小的代價換取了最大的勝利,他功不可沒。
誰說男子一定要在仕途上有所建樹?
一個心懷蒼生的人,無論走到何處,身上都有功德。
「在北疆一共六十九天。」慕容必走上前,取下身後的包袱放在桌子上,「聽說公主最喜歡作畫,我便畫了六十九幅畫,有北國風光,有萬里草原,有百花盛開,亦有烽火連天,有馬革裹屍,有生離死別」
楚長笙低頭,將畫卷鋪開。
從筆觸可以看出,他並不擅長作畫,但還是努力將看到的風景還原。
最開始是美好的北國風光,帶着她領略了不一樣的地貌美景。
緊接着到了戰場,他最開始儘量避免畫戰爭的殘酷,最後大概是感觸頗多,還是畫了一些,不過他實在是太忙了,很多時候都是寥寥數筆待得戰場掃尾之時,畫作內容才又豐富起來從頭畫到尾,他的作畫水平明顯越來越高,越來越有一種悲天憫人的情懷在。
「如今的大晉,分外繁盛,但最底層依舊有無數百姓在苦苦掙扎,公主一直廣布善意,而我,也願意廣施醫術,救每一個需要幫助的人。」慕容必一字一頓道,「吾慕卿如月,願共赴餘生,至死不渝。」
他望着楚長笙,眼中是堅定地愛慕。
他等着眼前的女子回答。
然,這時,腳步聲在樓梯上響起,越來越近。
楚泓瑜走了過來:「朕好像來的不是時候。」
慕容必的臉倏然一紅。
他聽人說,皇上最疼長公主這個妹妹,不允許任何男人靠近,是以長公主十七歲了還沒有定親。
他知道,他不是良配,他爹娘總說他不爭氣,說他傻,說他蠢
「你怎麼不說了?」楚泓瑜故意道,「若是長笙不答應,或者朕拒絕,你該怎麼辦?」
「公主不答應很正常,因為我並沒有那麼優秀,我會繼續努力,我相信公主總會被我的誠意打動。」慕容必頓了一下道,「若在這期間出現了讓公主喜歡的人,那我祝福公主。」
他的目光帶着些微的失神。
楚泓瑜笑了一下。
在北疆的兩個多月,他從慕容必身上看到了超凡的耐力和非同一般的勇氣,還有他精湛的醫術。
慕容必身上或許沒有世俗認為的優秀,但他有一顆不在意世俗的心,直到有了心上人,他才開始用世俗的眼光打量自己這是一個純粹的人。
長笙,同樣也是一個純粹的人。
這二人,無論同誰在一起,都難免遭到算計。
楚泓瑜看向自己一母同胞的妹妹,開口問道:「長笙,你可願意讓慕容必為駙馬?」
楚長笙歪着頭道:「慕容必,若為駙馬,就不能納妾了,通房侍妾都不許有,你當真願意?」
「那簡直太好了。」慕容必雙眼發亮,「一生一世一雙人,這才是我的追求,我和公主總是能想到一處去,太好了!」
他早就知道,身為駙馬,不可納妾,但允許有通房侍妾。
他原先還擔心公主會強硬塞給他,公主都主動這麼說了,看來此事不會發生了。
「好,那朕就為你們二人賜婚。」楚泓瑜臉上露出笑意,「大婚就與朕同一天如何?」
慕容必大喜:「但憑皇上做主!」
婚事一天天逼近。
騎兵將婚帖八百里加急送到了西域。
此時此刻,雲初和楚翊正在西域一個山頭裏,他們遊歷了許多地方,才打聽到了九黑蠱的老巢。
不遠千里而來,就是為了搗毀這個罪惡的老巢。
據說,九黑蠱需要靠人血養活,耗盡七個少女的血,才能養成兩隻成蟲,這兩隻成蟲叫做情蠱,給心儀之人種下便能讓對方一輩子死心塌地,但,若是養兩隻蠱蟲放在自己身體之中,再用人血供養多年,等兩隻蠱蟲生出子蠱,情蠱便養成了九黑蠱,其殺傷力雲初已經感受過了。
聽一些知情人說,從未有人養出過九黑蠱,大多都是當情蠱使用。
「瑜哥兒寄來的信。」雲初將信看完,嘴角露出笑容,「還有小半個月,瑜哥兒和長笙就要成婚了,時間過得真快。」
「半個月時間夠了。」楚翊看向遠處的大山,「把蠱蟲的事解決後就啟程。」
夫妻二人牽着馬,走着山路,到了五氣山腳下有人家的地方。
這座山附近有十幾個村莊,此時村莊的里正長老們都集中在一起,為今年的河神獻祭出謀劃策。
每年這個時節五氣山都會舉辦河神祭祀,十幾個村莊選出七名未成婚的女子獻祭給河神,保佑整年風調雨順大豐收。
一年又一年,村莊裏的女子越來越少,長老們一個個愁眉苦臉。
「我們村很多人為了避開獻祭,才十歲,就讓家裏的女娃嫁人了,實在是沒法子。」
「是啊,總不能讓八九歲的女娃娃去,哎」
「現在只有六個女子,還差一個,你們說咋辦?」
「是啊,咋辦」
就當眾人不知如何是好之時,一個聲音響起:「不如讓我去?」
眾人回頭,看到一個美艷至極的女子走了進來,女子穿着簡單的黑白衣裳,卻掩不住絕色容顏,她一進來,屋子仿佛變得金碧輝煌起來。
她身後,還跟着一個男子,男子一身氣勢,一股威壓感撲面而來,讓眾人忍不住起身,以禮相迎。
里正拱手:「不知二位是?」
「這是我妹妹。」楚翊淡聲道,「尚未婚配,不知是否能獻祭?」
雲初雖然有三十多歲了,但姣好的保養,讓她皮膚細膩光滑,這些年不需操心,頭髮烏黑如緞子一樣,在這些天天操勞的農人面前,說她二十歲自然會有人相信。
里正呆呆的道:「為什麼?」
「自然是想去看看河神大人長什麼模樣。」雲初彎唇笑了笑,「給個機會吧。」
眾人不由面面相覷。
所有獻祭河神的女子,無一例外全都死了,再也沒回來過。
還有人搶着去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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