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門進樓。
按我所想,歡場之地。
無外乎燈紅酒綠,極盡奢靡。
但這聽花樓卻並不一樣。
整個大廳,裝修的古色古香。
吧枱旁邊,是一個穿着漢服的美女,正在彈着古箏。
而旁邊的休息區,也都設計成古代樓亭的模樣。
裏面的座位,也是用的圓石。
仿石桌上,正在煮茶。
茶香四溢,茶氣裊裊。
四周牆壁上,掛着的都是些工筆寫意的山水人物的國畫。
如果因為不是提前知道,我一定會以為。
這裏會是某古藝的培訓機構。
見我倆進門,一個四十左右歲的女人迎了上來。
「兩位,新年好。請問,有預定嗎?」
洪爺直接說道:
「沒預定,你給安排個好點的包廂。把你們這裏的妹子,都叫過來,讓我這兄弟開開眼!」
這女人淡淡一笑,做了個請的手勢:
「那就二樓珠圍翠繞間請吧」
女人說的珠圍翠繞,是包廂的名字。
包廂和大廳相似,也是古色古香。
沒有現代的音響設備,倒是多了些樂器。
像古箏、琵琶,結他還有鋼琴。
看來,在這裏唱歌,應該是現場伴奏的。
我和洪爺坐到仿古沙發上,這女人便開口介紹說:
「想必兩位,是第一次來吧?我給各位先介紹一下,咱們聽花樓的規矩」
我和洪爺對視一眼,這口氣不小啊。
客人上門,她們卻先擺出自己的規矩。
「是這樣的,我們這裏的酒水,只有兩樣。是我們在江南訂製的桃花釀和杏花醉。其餘酒水,一律沒有」
這女人話音未落,洪爺就打斷她說:
「說重點,重點不在於酒。在於妹子,說妹子!」
這女人淡淡一笑,繼續說道:
「那就得看二位想找什麼樣的姑娘了。如果就是想欣賞才藝,我們這裏有琴棋書畫,吹拉彈唱樣樣精通的姑娘。如果是心情不好,想找人聊天解憂。我們這裏,有專門心理學專業畢業的姑娘。如果想找學識和見識高的,我們這裏還有通曉三四門外語,正經的海歸」
一番話,說的我和洪爺面面相覷。
這聽花樓,也太誇張了些吧?
之前一直以為,花姐手下的姑娘們,已經夠可以得了。
可和這聽花樓一比,似乎還差那麼兩個檔次。
「不過,二位老闆別嫌煩。我還是得囉嗦幾句。因為我們聽花樓,剛在哈北開個分店。所以,現在接待散客。過了這個年,我們就改成會員制的了。現在邀請姑娘作陪,是一個小時三千塊。如果超出時間不滿一小時,則按一小時算!小費呢,老闆們憑賞隨喜就好。沒有要求」
「另外,我們還有三個規則。一,不能對姑娘言語狎褻,侮辱人格。第二,不能粗魯野蠻,隨意動手動腳。第三,我們姑娘只陪酒聊天,不賣身出台!」
洪爺一聽,有些不滿的反問說:
「那你們的姑娘,要是看中我了,非要和我走呢?」
女人笑着搖頭:
「那我們不干涉」
女人的話,聽的我心裏一陣好笑。
什麼這不許那不許,不過是一種抓住男人心裏的營銷手段罷了。
男人的那點心思,大同小異。
大都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說白了,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
說話間,女人叫來了一群姑娘。
和一般夜場的姑娘不同。
這些姑娘們,沒有濃妝艷抹,更不靠暴露的衣裝。
一個個衣品講究,妝容淡雅。
而這十多個姑娘中,那位蘭花女赫然在列。
其實看到她那一瞬,我心裏也有些疑惑。
我本以為,她應該是這裏的經理一類的人。
可沒想到,居然也是個跟場的姑娘。
蘭花女顯然也看到了我,但她神色如常,像面對一個正常客人一樣。
我點了蘭花女,洪爺也點了個妹子。
剛一坐下,蘭花女就沖我溫婉一笑,說道:
「老闆本事果然大,都能找到我們這剛開的聽花樓了?」
我點了支煙,沒接她的話茬,而是隨意問說:
「你們這聽花樓,別的城市也有嗎?」
我想和她拉近下距離。
畢竟上次,我太過着急,險些弄巧成拙。
蘭花女一邊給我倒酒,一邊說道:
「有啊,奉天,津門衛,雲滇,京都,還有好多地方,都有的」
「你們老闆是誰?」
我隨口問說。
蘭花女端着酒杯,送到我面前,微微搖頭,說道:
「不好意思,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桃花釀入口,一股淡淡的桃花香氣,立刻在口中瀰漫着。
見蘭花女依舊對我保持着警惕,我端着酒杯,忽然開口說:
「外行門有八,無情是蘭花」
話音一落,蘭花女便轉頭看向了我。
她的神情,有些奇怪。
或許她在想,我居然知道,她是蘭花門的人。
猶豫了下,蘭花女也開口說道:
「八門路不遠,敢問哪一家?」
我們倆說的,是外八門的切口之一。
我道出她的身份,而她也反問我是哪一門的。
「平地圍欄,江湖下鈎。底鈎釣魚,欄圍羊牯」
底鈎釣魚,是指老千給人下鈎做局。
欄圍羊牯,指的是老千去那種小白的肥羊局,出千騙錢。
這兩句話,便道明了我的老千身份。
蘭花女聽着,淡淡一笑,說道:
「原來是千門的同道。早說這些,是不是就沒那麼多誤會了」
我淡然一笑。
說實話,我倒是想說。
我出道一年,除了遇到像牛老那種老派的江湖人。
現在一般的江湖人,誰還在意這種切口呢?
「直說吧,找我到底幹什麼?」
蘭花女知道我身份後,說話也變得直接。
「沒別的,就是想問問。你們臘月二十八那天,是誰去山上上墳?她和這個墓主是什麼關係?」
「我的一位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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