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身看,他連那頭花斑老虎都解決掉了,比我還要狠一些。
「抱歉,我也是被逼的。」默念了句,因為張嫣他們。我同情每一個鬼魂,看了看陳家軍,指定了百十來人,「你們,出來。」
將近百人出來,我說:「今天開始。你們加入鬼王軍隊,監督鬼王軍隊一舉一動。」
「是。」
鬼王此時已經面如死灰,我對他說:「你應該知道怎麼做吧?」
「我既然已經是陳家軍一部分了,一定會盡心盡力,雖然不甘心被你掌控。但是你確實出乎我的意料,只是希望我沒有站錯隊伍。」鬼王喃喃說道,「陳家軍這百十個兄弟。到了我那裏,我可以安排他們進入核心部分。」
我點點頭:「見了酆都大帝,你直說你的人被我殺完了就行。不可透露我與你的關係,另外。你的兵權暫時留給你,不過你的任命書給我,今後倘若我不在陰司,你要盡全力保全楚江鬼帝安全,不可讓別人傷害到他。」
鬼王將任命書給了我,應道:「是,將軍。」
任命書在我手裏,我讓他是鬼王,他就是,不然我可隨時將任命書改掉。複製本地址到瀏覽器看最新章節7777772e68656979616e67652e636f6d
鬼王的事情安排完畢了,我將目光放在了這萬千彼岸花之上,而後下令:「將這方彼岸,移入奈河之中。」
一朵一朵摘太麻煩了,這麼多人,完全可以將這裏移入奈河之中。
所有人如火如荼做了起來。不多久時間,這方彼岸就被鑿了出來,眾人齊心協力之下,這方土地被推進了奈河之中。
彼岸花上鮮紅的顏色在奈河水之中迅速退去,河水開始變紅,而彼岸花卻在裏面變成了白色,沉了下去。
我看着感慨不已:「這世上所有一切都禁不住等待,連陳文等待千年後都改變了初衷,更別說是這些鬼魂,也該解脫了。」
這時候鬼王上前:「將軍,我要先離開了,否則會被發現我與你私通。」
「去吧。」我說,我指定的那百十來人也跟他一起走了。
陳家軍副將上前,看着被染的血紅的奈河,說道:「這種情形,陳家軍之前也見過,是在黑牢之中,陳家軍八萬人鮮血聚成了河流。不過,之前看見的是絕望,這次看見的是希望,作為陳家軍一份子,屬下由衷感謝將軍,將我們從黑暗中帶了出來,這麼短的時間,連挫鬼帝和鬼王,現在連鬼王都是陳家軍一份子了。」
我說:「別高興得太早,最近要收斂一些,陰司不是那麼簡單,酆都大帝遲早要對我們動手,他手裏掌控的,是大半個陰司。」
「知道了。」他說。
我收回了他們,在奈河上看了會兒,縱身跳入了奈河之中,該跟那個和尚匯報匯報了。
鮮紅褪盡,化作無暇白色,這些彼岸花跟我一同沉了下去。
那個和尚似乎能掐會算,我下去時,他正在那裏等着我,連同一起等待的,還有苦海之下的萬千生靈。
「先生,看見了沒?這漫天白色花瓣,多美好。」和尚伸出了手,滿是感慨。
我站穩後,看着這些生靈,他們臉上不再有痛苦,他們眼神也漸漸恢復了神色。
和尚接住了一朵白色彼岸花:「紅色彼岸花就是他們的執念,洗去了執念,他們將不會執着於愛情、緣分、憎惡、貪慾,他們解脫了。」
這下面的人面帶笑容看着這美麗的光景,流連不已。
之前我見到的那個女子在我眼前,露出了她該有的笑容:「好美呀。」
接住一朵白色彼岸花,向我走了過來,面帶羞意遞給了我:「先生,送給你。」
我愣了下,接住了這朵花,第一次來的時候,她還是那麼痛苦,現在一切都變了,這苦海也並不是那麼苦了。
「苦海無涯,回頭是岸,他們已經可以靠岸了。」和尚對我說。
這萬千生靈觀賞夠了這些彼岸花,面相我:「多謝先生,多謝大師解救之恩,兩位功德無量,我們會虔誠祝福兩位,兩位一定會成為最幸福的人的。」
我聽着額了聲,怎麼聽起來感覺我和這和尚是一對來着。
接受了他們的好意,我對和尚說道:「該送他們離開了吧。」
和尚恩了聲,合上手念了起來,這些人緩緩上升。
等他們離開之後,和尚對我說:「我認識你的兄長。」
這讓我真的詫異了,陳文什麼時候認識了這個和尚?
和尚之後的話解開了我的疑惑:「你的兄長在奈何橋上站了一千年,我在下面看了一千年,他能看見我,我也能看見他。這千年來,唯一有樂趣的事情就是和你兄長對視了,他是個痴情的人,即便至今一句話沒跟他說過,我們也能看出對方在想什麼,他是我唯一的知己。」
這個和尚竟然在苦海等了一千年了,不是說苦海的期限只有一千年嗎?時間到了,他為什麼不走?
我問了和尚。
和尚說:「我跟他們不一樣。」
看起來是不大一樣,我也沒細問,沒準兒他喜歡呆在苦海呢。
和尚又說:「能被陰魂祝願,是很難得的事情,你所解救的這萬千陰魂的祝願,足夠讓你在陰司心想事成了,你兄長將你丟下來的時候看了我一眼,我明白了他的意思,這才找上你,讓你去彼岸找尋彼岸花,你接受了陰司鬼魂的祝願,他的目的也就完成了。」
「你們一個和尚,一個道士,且心有靈犀,挺般配的。」
「既然事情已了,我送你離開吧。」和尚說。
他說話的時候,我卻看見陳文從他身後走了過來。
在苦海底下的陳文跟在外面很不相同,他的身上竟然也如和尚般,渾身潔白的光芒。
和尚回頭跟陳文對視,這怕是他們千年來,唯一一次面對面說話。
「哥。」
陳文點點頭。
和尚微微一笑:「你跟我一樣,不願意放手。」
陳文也微微笑了:「大師,有禮了。」
我看了看他們兩個人,忽然見和尚身上白光飄蕩出些許光點,漂浮了上去,這跟之前那些生靈痛苦時的光是一模一樣的。
我明白了,圍繞着這個和尚身上聖潔的光,是他的痛苦。他不是什麼得道高僧,他跟其他人一樣,在這裏一樣很痛苦,只是他將痛苦牢牢束縛在了自己身上而已,外表的泰然在這些白光之下全都暴露了。
而陳文跟他是一樣的。
剛才和尚說的不願意放手,我也明白了。
陳文執着於千年等待,卻在等待千年後放手,這很痛苦,他從沒表露出來。
而這個和尚,我想到了一種可能:「你就是廣妙珈藍?」
和尚笑了笑:「那只是一個故事而已。」
「他是另外一個廣妙珈藍。」陳文此時開口說道,「那個故事,跟他的故事很相似。」
和尚抬頭看了看苦海上面:「兩位該走了,我再等等看。」
陳文說:「其實,你早就等到了,不去外面看看,你又怎麼知道呢?」
和尚眉頭一皺:「在哪兒?」
「隨我來。」陳文和和尚一起上升,我也跟着上去。
到了上面,正好是在奈何橋邊,那些陰兵見我後馬上就要圍上來,陳文呵了句:「退下。」
陰兵退下。
我們三人一起走上了奈何橋。
我們站在孟婆邊上,孟婆看了我們三人一眼,繼續送上孟婆湯。
和尚問:「她在哪兒?」
「眼前便是。」陳文說。
道教的古籍中有過孟婆的介紹,上面說,孟婆小時候儒家弟子,長大後突然念經誦佛,一生未嫁,八十一歲死亡,死亡時依舊是chu女,她忘記了所有事情,只知道自己姓孟,到了陰司,開始目不轉睛在奈何橋之上端送孟婆湯,解救經過的陰魂。
和尚怔怔看着眼前的孟婆,孟婆卻根本不抬頭看他,將注意力放在過往陰魂上。
「即便她在世時,我也從未注意過她的容貌,到現在,竟然完全忘記她長什麼模樣了。」和尚說。
連對方長什麼樣子都不記得了,他還能等待這麼久?
陳文說:「孟婆湯是由第一朵紅色彼岸花熬成的,我在這裏等待的時候,聽人說了不少她的事情,她當時來這裏時,找到了那朵彼岸花。但是卻因為觸碰了那朵花,忘記了一切。靈魂中的天性使然,她開始熬製孟婆湯給過往陰魂。這麼久,她從沒看苦海一眼,但是卻沒放過經過的任何一個陰魂,她是在找你。」
和尚哈哈笑了起來,過往陰魂都將目光看向了他。
「我忘記了她長什麼樣,在苦海等了幾千年。她也忘記了我長什麼樣,在奈何橋找了幾千年,原來,這幾千年來,我們一直在一起。」和尚語氣滿帶輕鬆,身上飄蕩起了白光,那些痛苦隨後飄蕩而去。
我在一旁默默看着,孟婆依舊將目光放在奈何橋的陰魂上,好不容易能歇息會兒,才看向我們:「你們回去吧,不願意喝湯,不讓過橋。」
和尚邁步上前,兩人面對面,孟婆都沒能認出她來。
都這樣了,他們兩人在等什麼?如果不是陳文點破的話,他們怕是要等到天荒地老去了。
兩人面對面看了會兒,和尚開口:「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如此挺好。」
說完對孟婆說:「我幫你送湯,你歇會兒吧。」
孟婆愣了下,盯着和尚看了會兒,竟然點點頭:「好。」
和尚開始幫過往陰魂派送孟婆湯,陳文拍了拍我肩膀:「別看了,走吧。」
我轉身和陳文一同離去。
和尚此時喊道:「多謝。」
陳文頭也不回就擺擺手,表示不用。
鶴山又說:「你解救了我,抱歉,我無法解救你。」
陳文笑了笑,與我一同回到了鬼帝宮。
到了鬼帝宮,只停歇了沒多久時間,期限就已經到了,今日,將是轉輪王上任的最終儀式,能否當上轉輪王,只看今日。
我和陳文到酆都殿外。
已經來了很多人,翹首等待我們,在那裏面,我看見了鬼王,正站在張家家主旁邊,張家家主對我詭異笑了聲:「廢話不多說,這裏陰司陰魂眾多,全然看他們的意思。」
這些鬼魂,恐怕大多數都他安排好的,讓他們選,沒有半點公平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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