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停了下來。
田秀榮抬頭,顧不得滿臉的汗水,那小眼珠子左右一打量,心裏一嘀咕——他不認識誰是攝政王呀!寧國歷史上就沒有什麼攝政王,故而也就沒有關於攝政王的制服穿着。
最前面的四個少年,個個都像攝政王!不對。
中間的這個少年更像一些!其一,作為堂堂攝政王,他肯定居中。
其二,他沒有武器!其三,他面色白淨,一看就有幾分文氣!其四……他精神抖擻,更有龍虎之氣象!於是,田秀榮的視線就落在了王正浩軒的臉上。
他雙手一拱,「臣,幽州知府田秀榮,率幽州官員前來迎接攝政王!」「攝政王萬安!」他一撩衣袖,雙手再一撩衣擺,「臣,叩見攝政王!」他一傢伙便跪了下去。
後面的十餘個官吏也齊聲高呼:「臣等……叩見攝政王!」呼啦啦都跪在了地上。
騎在戰馬上的王正浩軒一呆,咦,這陣仗挺不錯的呀!他大喇喇的一伸手:「都起來吧!」「臣,謝攝政王!」田秀榮等人起身,他正要說話,卻不料王正浩軒開了口:「這鬼天氣太熱,咱別在這裏廢話!」「走走走,帶本王入城……」「去準備好酒好菜,本王一路風塵僕僕實在餓了,本王的這些將士們,也都餓了!」田秀榮一聽,頓時就驚呆了。
他扭頭瞅了一眼文師爺,心想這攝政王說這話……究竟是他的本意呢還是想要試探自己文師爺這時候也有些懵逼。
他不好當着攝政王的面給田秀榮出主意呀。
他只好默默垂頭。
田秀榮畢竟是個老狐狸,心想攝政王應該是想要試探試探自己。
且先帶他入城,去了府衙後院再看看。
於是,他連忙躬身一禮:「臣,恭請攝政王入城!」「嗯,帶路!」「臣,遵命!」田秀榮轉身,帶着他的手下,也帶着王正浩軒一行一千餘人走入了幽州城中。
玄甲營和寧秀卒都是寧國極為強悍的軍隊。
雖說人少,但他們紀律嚴明,哪怕是在這樣的烈日之下,他們依舊穿戴着盔甲。
這黑色的盔甲和銀色的盔甲在陽光下褶褶生輝。
他們背上的長刀似乎也散發着森然的寒意。
戰馬的鐵蹄踩在幽州城的青石板的街面上發出了咄咄的聲音,於是乎,道路兩旁那些樹上的蟬,似乎都在這一刻閉上了嘴。
街巷兩旁的那些房舍里,街坊們不敢露頭,卻透過窗欞或者門縫,在偷偷的看着。
王正浩軒走在了隊伍的最前頭。
他的前面就是幽州府的那些官員們!在街坊們的眼裏,他自然就是攝政王了!如此年輕的攝政王,他總算是來了幽州城,他能不能將幽州府的這一群貪官污吏給懲治了呢他能否還幽州城一個朗朗晴天呢作為最底層的百姓,他們唯有祈禱!他們根本不敢打開門衝出去,去攔住攝政王的儀仗,去狀告這群吸血的惡狼!王正浩軒左右看着,心裏有些怪異,便開口問了一句:「那誰……」田秀榮一聽,連忙轉身,「啊,攝政王,臣田秀榮!」「哦,田秀榮啊,這幽州城裏,怎沒啥人呢」「……天氣太熱,就算是鋪子開着也沒啥生意,到了傍晚時候便熱鬧了。
」「哦……有道理,怎連狗也沒有呢」田秀榮這就大吃了一驚。
聽說這位攝政王從吳國返回寧國的時候帶回來了許多的狗,初時還以為是個笑話,可現在看來……這位攝政王,對狗,似乎有一種莫名的情節。
不過這也證明了這位爺便是如假包換的攝政王了。
「回攝政王,狗倒是有的。
」「哦,本王明日就要離開幽州,既然來了幽州,總得帶些值得紀念的東西回京。
」田秀榮心裏大喜,他心神領會連忙拱手:「請攝政王放心,呆會,臣就派人去給攝政王抓幾隻好狗!」「嗯,」王正浩軒點了點頭:「莫要傷到它們。
」「臣,遵命!」「臣可不敢傷到了它們,畢竟它們能隨攝政王去京都,那是它們的福氣!」「嗯,走吧。
」隊伍繼續前行,街巷上依舊清淨,只有三三兩兩的捕快緊張的站在街道的兩側。
王正浩軒當然不會去想太多。
他現在只想趕緊到地方。
只想舒舒服服的洗個澡。
只想這知府能弄上好酒好菜,吃好了喝好了,他只想睡一覺。
田秀榮不知道呀!他帶着李辰安一行走了足足半個時辰這才來到了府衙。
府衙外不遠處是校場,戚同知帶着玄甲營和寧秀卒的人還有那四輛囚車去了校場,田秀榮則帶着王正浩軒、阿木、小武和獨孤寒四人走入了府衙里,來到了府衙的後院。
田秀榮有些詫異,將王正浩軒四人迎入一涼亭之後,他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敢問攝政王,您的那四位夫人何在需不需要臣派人去接一下她們」王正浩軒早已想好,他擺了擺手,大喇喇的坐在了涼亭里。
「她們都是江湖中人,聽說這幽州有一座青雲山,山上有一座青雲觀,觀里有個隱居的老道士,她們便想要去找那老道士尋訪一味丹藥……」「明日本王出城之後,想來她們也就能追上來。
」「哦……」田秀榮打消了顧慮,因為就在幽州城外三十餘里地,確實有一座青雲山,青雲山上也確實有一座道觀名叫青雲觀。
「攝政王稍坐,」田秀榮恭敬的站在王正浩軒身後,對一旁的文師爺吩咐了一句:「你去將井裏鎮好的酸梅湯取來,先給攝政王消消暑!」文師爺躬身離去,王正浩軒扭頭看了看田秀榮,「你也坐。
」「臣,不敢!」王正浩軒大眼一瞪:「本王叫你坐,你就坐!」這一傢伙,嚇得田秀榮一激靈,他連忙坐在了王正浩軒的下首,「臣,謝攝政王!」「你聽着。
」「……臣,洗耳恭聽!」王正浩軒想了想,開口說道:「你派人去將這幽州城裏的客棧給本王包下來,本王的那些將士們需要好生休息!」「記得,要給人家客棧銀子!不能打着本王的旗號壞了本王的名聲!」「這幽州城有沒有一個叫悅來客棧的」田秀榮一臉懵逼,王正浩軒的這番話大大出乎了他的預料!他呆滯的點了點頭:「確實有一家悅來客棧。
」「本王就住悅來客棧,將悅來客棧也包下來!」田秀榮咽了一口唾沫,機械的點了點頭。
「你現在就吩咐人去辦!喝了酸梅湯,本王要去悅來客棧沐浴,你將晚上的吃食準備好!」田秀榮又咽了一口唾沫:「這……臣已經準備好了晚上的吃食。
」「哦,你做的不錯,吃些什麼」「……攝政王,幽州窮啊,只有一些野菜。
」王正浩軒頓時就不喜了,他臉色一黑,兩眼又是一瞪:「野菜」「你就給本王吃野菜」「本王在大荒國帶着江山們宰了宇文谷的第二鷹,還將宇文谷等人生擒!」「這好不容易才來到了幽州,你竟然給本王和本王的那些浴血奮戰的將士們吃野菜」「那誰你叫啥來着」田秀榮這就不知道這位攝政王的套路了。
他慌忙說道:「攝政王,臣叫田秀榮!」「哦,田秀榮,本王記住你了,看你這知府是不想當了」這話一出,嚇得田秀榮臉都青了。
剛剛送酸梅湯來的文師爺也驚呆了。
他走入涼亭中,將托盤上的五婉酸梅湯放下,不作痕跡的看了看王正浩軒,沒看出這位攝政王究竟是真還是假。
田秀榮這就不知道怎麼辦了。
他慌忙站了起來,躬身一禮,戰戰兢兢的說道:「攝政王,臣、臣知錯,臣還年輕,還想給攝政王效命!」王正浩軒不耐煩的擺了擺手,「算了,你這小家子氣成不了什麼大事!」「本王也不缺吃飯的那幾兩銀子!」「你就告訴本王,這幽州城,哪一家酒樓的酒菜最好,本王自己去吃!」「這……」田秀榮和文師爺對視了一眼。
文師爺微微點了點頭。
「攝政王,幽州城,就九仙樓的酒菜是最好的。
」王正浩軒端起酸梅湯一口飲盡,放下碗,「那本王晚上就去九仙樓……你快點派人去將客棧給本王安排好!」「……臣,遵命!」田秀榮和文師爺躬身退下。
他們來到了官署中,二人面面相覷。
田秀榮摸着他的那兩撇八字鬍須,忽的笑了起來:「嚇死老爺我了!」「聞名莫如見面!」「這特麼一切都是假的!」「這位攝政王……比本府更會演戲啊!」「好,好,好!」田秀榮大手一揮:「就按照攝政王說的去辦!」「將幽州城所有的客棧,都給本府包下來!」「給九仙樓的掌柜打個招呼,今晚,本府將九仙樓給包了,席面全開,把他九仙樓最好吃的菜,都給本府做出來!」「另外……將幽州城的狗,也都給本府活捉了裝在籠子裏送給攝政王!」文師爺咽了一口唾沫,「老爺,給銀子麼」田秀榮大手一揮:「給!」「必須給!」「狗不給!」「攝政王要吃他們的狗,那是那些刁民們的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