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像極了雪橇三傻第三傻的揮爪白狗,陳是金感受到了某種微妙的惡意。
誰家的豪華大禮包會送狗啊?送的還是一隻會在湖邊看手機給熱辣舞男點讚的狗!
要說這裏沒點狗膩他是絕對不信的。
所以他絕不會上當受騙,給這隻白狗半點好臉色。哪怕現在這隻白狗對他笑得再傻再甜尾巴甩得再像個風車都沒用!
於是看透了狗膩的陳是金對着白狗嗤一聲,冷酷警告:「不要對我搖尾巴,也不要賣萌!我是不會專門給你找狗糧吃還給你梳毛洗澡的。」
「識相的話你自己掉頭去當個流浪狗,非跟着我餓死了我也不會眨眨眼。」
「嗷嗚嗷嗚~」
那比薩摩大點兒的白狗聽了陳是金無情的宣言卻沒有傷心難過的表情,反而尾巴甩得更歡更快,歪着腦袋湊到陳是金手邊用頭頂他的手心。
像極了一個乖巧可愛還聽不懂人話的真狗狗。
「哇哦,小哥哥你快看它好可愛喲!」耳環少女努力給豪華禮包說話。
陳是金攥了攥手心,艱難忽視掉那毛茸順滑的觸感,把狗頭推遠:「有些狗表面看起來可愛乖巧,背地裏還不知道給多少熱辣舞男點過贊呢。」
耳環少女:
所有人:???
白狗:。
白狗的深藍眼珠子無辜地眨了眨,然後鍥而不捨地把腦袋蹭到陳是金手下。
然後再次被無情地拒絕。
「咳,那個,現在時間也不早了,今天一天大家也都很疲憊了。咱們直接回酒店吧?」
王保傑看着嘴哥和那隻白狗不停地重複你推我拱的溫馨遊戲,覺得自己被音樂摧殘過的神經更疼了。他現在啥也不想干就想回去躺。
而這個提議得到了眾人一致的贊同,畢竟打了一天卡下來他們的眼睛和耳朵遭到了極大的摧殘、有的還身負重傷,這已經夠慘的了。
偏偏有人卻好像真的來旅遊似的沒受什麼罪還得了個能戰鬥的跟班和一條能賣萌的狗。
這複雜的心情誰懂啊!
還是眼不見心不煩了吧。
陳是金也沒有反對。
他在這條街上的收穫很多沒錯,但卻不是毫髮無傷的——
他感受着自己刺痛的左眼忍不住伸手輕輕地在邊緣按壓了一下,大概是現在他的「凡人之身」還是無法承受他用言語賦予自己的「天眼」的力量,在他走到悅耳街盡頭的時候左眼就已經開始刺痛、並且視覺模糊。
即便他迅速閉眼解除了「天眼」的力量,但差不多二十分鐘過去了,他的左眼依舊在疼痛,並且視物不清。
這就是力量過度使用後的代價,不過陳是金一點都不覺得痛苦。
他甚至在心中由衷的喜悅着。
疼痛算什麼代價?
被困在一方天地無法前進才會讓人絕望。
現在他只能使用二十分鐘的「天眼之力」,眼睛或許會疼上一天半天,但當他第二次第三次使用能力的時候,他就能看得更久。
他感到了疼痛,也感到了力量的增長和體質的改變。
等疼痛過去,他的眼力肯定能+1。
所以在回去的路上陳是金心情很不錯,哪怕他身後左邊跟着提刀大眼的粉紅褲衩、右邊蹭着死皮賴臉白送的白狗,都沒能影響他的心情。
直到金烏西斜、黃昏暖橘色的光芒從天空灑落,疲憊的眾人才猛然發覺不對——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街道上多了許多人,一人一個個十分安靜、全都低着頭不發出半點聲音。
他們看起來專注地沉迷於手裏各種顏色的小方塊,然而就是這種無聲的沉迷,才在這個時候顯得尤為讓人心驚。
「怎麼回事?這街上人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多?為什麼剛剛我都沒注意到他們?」快遞小哥忍不住向四周張望起來,憑着長期數件的數數技能,他直接目測出了周圍的人數:「這最起碼也有七八百人啊!」
「不知道,但是肯定不是什麼好事。」周末推了推眼鏡:「還記得悅耳街的那個少女說的話嗎?黃昏的時候就會閉街,現在已經是黃昏了。」因為長期社畜他對於什麼時候下班記得非常牢。
「黃昏?黃昏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熊哥不太理解,「要下班了?」
卻是楊綿綿這個喜歡看愛情小說和漫畫的姑娘猛地臉色一變:「黃昏,又叫逢魔時刻啊!」
「按照科學的說法,黃昏是白天與黑夜的交接。」趙小風摸了摸多了一條深刻傷痕的手腕沉着聲音:「如果我記得沒錯,昨天我們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也是黃昏。」
「不過那時候已經是黃昏末尾了。」
於是眾人就想到了昨天一起被提刀大眼怪追殺的可怕經歷。
「快快快!用最快的速度跑回酒店!這些傢伙不是在看手機,都是在等待夜晚的到來啊!」王保傑瞬間就想明白了問題:「昨天晚上我在酒店玻璃門那兒看了很久,夜晚的大街上根本就沒有一個正常人!」
再想想世界任務里說的,手機之城被某種未知的異變病毒入侵,這些站在黃昏落日下的看手機的人只怕就是被病毒入侵的人!
所有人都開始奔跑起來,陳是金也跟在後面沒有掉隊。
不過他想到的更多。昨天晚上他出來發瘋,咳,是出來兜風,幾乎跑了半個城也沒見到一個正常的人類,是那些正常的人都躲在了家裏還是
忽然前面阿飛驚叫一聲:「媽耶,我看到擺攤的那些大叔大媽們了!他們竟然也在看手機!」晚上都不擺攤了嗎?
陳是金聽到這話嘆了一聲,確定了答案。
此時黃昏的光芒逐漸消退,天地都肉眼可見的暗沉了下來。
好像今天的落日沉得更快似的,原本能堅持半小時的餘暉,在短短十分鐘內就消散了。
就在夜的暗色佔領了天空的時候,奔跑的眾人有一瞬間感到了從骨子裏迸發出的恐懼悚然——
那些原本在低頭看手機的城民全都抬起了頭,而後就在他們面前咧開大嘴、睜大眼睛、一手舉起了手機、一手從身後抽出了各種各樣的砍刀。
在這些人當中,有的人眼珠子變得極大像兩個大蘋果一樣佔滿了整張臉、有人耳朵長成了兩把扇子左右晃動一點風吹草動都能引起他們的注意。
但變化最大的還是陳是金旁邊的那個賣炸雞腿的大叔,他的眼睛和耳朵都沒變化,但他的整張臉,是整個腦袋都變平變方、變凹?
然後陳是金就眼睜睜的看着他把他的大屏手機給塞臉里了。
陳是金:
我見過那麼多的手機殼,第一次見到這種豪華人臉版的。
所有發生變化的市民猛然高舉手機和砍刀:
「點、點讚!或者,砍死你!!」
所有人:。
「啊啊啊啊啊快跑快跑快跑!他們全都變異了啊!」
「艹,這是整個手機城都被病毒感染了吧啊!這還從哪找源頭完成世界任務啊!」
「笑死,你還想世界任務,先祈禱咱們能活着到達酒店吧!」
大家瘋狂想往前跑,但周圍的異化怪人實在是太多了,眼看着就把他們的前後左右都堵了個結實。
「不行!不要跑了咱們得一起努力!一個人走不出去的!」王保傑看着情況不對當即把人喊到身邊:「大家一起用能力撐過去!」
「酒店就在前面三百米了,能過去的!」
「呂俊!」
呂俊咬牙大喊一聲:「茶香四溢!」瞬間他身邊開始散發出淡淡的綠光和迷人的茶香,聞到茶香的異化人們都陷入了短暫的沉迷之中。
這時王保傑和熊哥一起,同時揮掌向前、先抓住了兩個異化人再把他們一個翻身、當做盾牌一樣地推着他們向前了狂推了幾十米,撞開了擋在他們前面的幾十個異化人。
「快跟上!」
幾十米之後呂俊的茶香還沒到,宋芳一個深呼吸對着異化人們開口:「諸位!我們再商量一下!先別動手!」
瞬間,這邊的異化人們就露出了沉思的表情,似乎在真的思考要不要商量。
然後王保傑和熊哥還有已經戴上了兩個假胳膊的劉成利,三人一起再次向前逮着異化人狂推,又前進了幾十米。
這時他們已經能夠看到酒店的玻璃大門了。
大家都是精神一振,果然還是人多力量大啊!
此時忽然有兩個特別靈敏的大眼異化人瞅着空隙揮刀砍向推進的熊哥和王保傑,周末一個上前:「雙節放假!3+7=8!!」
那兩個異化的大眼人竟然就這麼憑空消失了。
快遞阿飛都驚了:「哥,你這能力還能這麼用啊?!」
周末疲憊地呵呵兩聲:「不都一樣嗎。有些東西啊,總是會狡猾的憑空消失。就像假期,就像人。」
阿飛:「。」
憑着大家的通力合作,很快眾人就來到了酒店大門前。
楊綿綿看到酒店大門之後想也不想的直接變化身體、雙腿一個跳躍就跳到了玻璃門前,在燕尾服侍者的微笑中沖入了酒店,一刻也沒回頭。
這讓王保傑和熊哥心裏一哂,還是努力推着越來越多的異化人向前。
阿飛也是速度型的但擠在他面前的異化人太多、他很難發揮速度,更重要的是他不想這時候跑了,至少他還可以拿着砍刀幫王哥熊哥抵擋一下!
此時明明大家距離酒店大門就只剩下幾步了,卻在數不清的異化人的包圍之下寸步難行。
王保傑和熊哥胳膊和身上都已經被砍傷、其他人也沒好到哪裏。
情況最壞的是想要努力縮到中間卻縮不進去的老石,他之前在悅耳街自己撕的皮還沒完全長好,現在又被砍得渾身是血。
眼看着又有三個異化人的砍刀就要落在他身上,老石雙眼發紅,他咬着牙、臉上帶着一股報復的獰笑低吼:「我也沒有辦法啊!讓陳是金來吧!」
一瞬間,他的位置就和他想要報復的目標置換了。
在他低吼的時候,陳是金還在趕狗。
突然手心一空,他就跟上了大部隊。
還有迎面而來的三把砍刀。
陳是金瞬間就明白了這是老石對他的報復,這三把刀可比那電影裏的阿飄兇殘多了。
「爆!」
只是這一次這傢伙怕是要把他自己坑死了,還給隊伍找來了個神助攻。
「爆!爆!爆!」
密密麻麻擋在王保傑和熊哥他們面前的異化人在短時間內被爆了個乾淨。
王保傑和熊哥也發出可以反抗的大吼,奪過砍刀當場就砍死了十幾個異化怪。
趁着這個時候大家終於全都沖入了酒店的玻璃門中。
只留在遠處百米開外被異化人包圍的老石滿臉絕望和震驚不:「你怎麼沒有進酒店!!」
你這個隨便說什麼就能靈驗的烏鴉嘴、還能輕鬆走過悅耳街的超厲害的人怎麼可能會沒有進入酒店!
你難道不應該是最早進入酒店的人嗎!比我們所有人都輕鬆都早!
所以他才會放棄了那個羊蹄子的丫頭特意選了陳是金啊!
特意想要這個看不起他的、得到了好處的、被所有人恭維的小白臉被劈頭砍死啊!
早知如此,他就該選那個該死的羊蹄丫頭啊!
可惜老石再也沒有了推別人上前送死的機會了。
而這個時候,酒店裏的眾人都為逃過一劫而喜悅,被迫跟大家一起進門的陳是金卻站在門邊往外看。
嘖,也不知道那白狗會不會被砍。
光知道跟他賣萌蹭手心了,看起來一臉傻樣不像是厲害的樣子。
陳是金站在玻璃門邊微微皺眉。
伸手按在了門上。
雖然他是個鐵石心腸的人,但那狗好歹是白送給他的,這樣死了總不太好。
萬一此狗非彼狼呢?
那不就害了個無辜的小生命嗎
就在陳是金決定出去撈狗的時候,忽然一聲有力的狼嘯從門外傳來。然後玻璃門內的眾人就看到,從異化人堆里猛地跳出一條精神白狗,這狗特別靈巧地踩着那些異化人的腦袋,像跳木樁似的一跳一跳地跳過來了。
在即將衝進門的時候還用它有力的後腿蹬飛了那揮着砍刀想砍它的大眼人,然後精準地撲入了陳是金的懷裏。
「嗷嗚嗷嗚嗷嗚嗚嗚嗚~」
白狗把自己的腦袋直接埋進陳是金的胸口,委屈的像個八十斤重的小狗崽。
陳是金:
如果它沒有用它不太軟乎但彈性十足的肉墊偷偷按了按陳是金的胸的話。
啊,爪感贊贊。
陳是金大概就真要擼擼毛嚇不着了。
「莫挨老子!」
陳是金一個怒吼直接把懷裏的狗360度迴旋扔,扔飛了出去。
結果白狗還能來個標準落地,歪頭賣萌:「嗷?」
陳是金哈一聲冷笑:「心機假狗!」
「誰家狗叫是嗷嗚不是汪汪!」還會埋胸按爪!
「真正的贈品就應該像粉紅大眼一樣在人還里掙扎!」
白狗一轉頭,看到另一個贈品艱難地在比它高了一半的人群里努力往前走。
白狗:嗤。
頓時露出了無比嘲諷的狗笑。
「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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