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芳香一狠心,直接報了閆芳芝的醜事。
反天了!
孫亞茹一聽這還得了,從懷裏掏出一塊兒堪比抹布的布,惡狠狠道:「還真是好良言難勸該死的鬼!死丫頭,我本來好心讓你嫁去朱家,結果你亂嚼芳芝的舌根子,這就怪不得我心狠了!現在就綁了你去朱家,讓朱廣文管教你這長舌婦!」
孫亞茹一步一步走向閆芳香,突然又似乎想到了什麼似的,錯愕道:「我明白了,死丫頭,你肯定是自己心裏有相好的了,所以倒打一耙,往芳芝身上扣屎盆子,一定是這樣」
孫亞茹這一招禍水東引,是真的高明,三兩句,就把閆蘇香說的事實,變成了她倒打一耙、亂潑髒水。
男歡女愛,本來就是狗扯羊皮牽扯不清,不捉姦在床沒有人承認。
威脅不行,閆芳香只能退而求其次,喊破閆大柱以她還朱家賭債的事兒了。
閆芳香之所以沒有第一時間喊破這件事,是怕閆大柱破罐子破摔,硬將她綁上車;同時也怕撕破臉,二房不得不分出去單過,還得分這枱面上的賭債。
現在火燒眉頭,只能顧眼前、顧不得以後了
閆芳香裂嘴一笑,孫亞茹心中警鈴大作:
只見平時乖巧的像小綿羊似的閆芳香,突然低頭彎腰,一手抄起了雞食盆子,一手掄起了燒火棍,敲得山響,嘴裏的尖叫聲堪比過年殺年豬:「賣人了!搶人了!閆大柱欠老朱家賭債,用親侄女添窟窿啦」
孫亞茹帶着兩個兒子同時沖向閆芳香,閆芳香把雞食盆子扔向孫亞茹,燒火棍掄圓了打向閆建功和閆建業,一個弱女子,形同夜叉,同時阻了三個人的路。
明明沒吃着虧,閆芳香卻扯開了吼嚨叫喚:「殺人啦!老閆家出人命啦!」
連聲叫喚,平地一聲炸雷般,震得整個柳河村都聽見了,村民們如同螞蟻出洞,紛紛湧來閆家看熱鬧。
院門被推開的剎那,閆芳香把燒火棍扔向了孫亞茹的面門,孫亞茹本能的伸手去接,閆芳香則「撲通」一聲跪地,連連磕頭,額頭立馬磕得青紫,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大伯娘,求求你了,別拿我頂賭債添窟窿」
推門進來的,除了柳里正,還有閆大柱和朱家父子。
在抬眼看見朱家父子的剎那,閆芳香上一世地獄般的回憶,如潮水般侵襲而來。
閆芳香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身子哆嗦得不成個兒,雙手抱着頭,嘴唇青紫,魔怔似的嘀咕着:「我錯了,別打我,別淹我,我聽話,再也不敢了」
本來還將信將疑的柳里正,在看到閆芳香嚇掉魂的模樣時,頓時確定信了閆芳香的話,對閆大柱氣惱道:「閆大柱,你欠人家老朱家什麼錢、多少錢我不管,但你們大房這樣對待三丫就不地道了,就不怕二柱從棺材板里跳出來找你拼命?」
閆大柱訕然解釋:「柳里正,我沒、沒想拿侄女添窟窿。主要是尋思着老朱家條件好,三丫嫁過去也能享福,兩好嘎一好嘛」
柳里正說了句「你糊弄誰呢」,沒等說下文,就聽見耳邊有人重咳了一聲,本能的回頭,一把殺豬刀貼着頭皮滑了過去,嚇得柳里正本能的一縮脖子,身子後退,渾身冒冷汗。
而最魁禍首的朱廣文,正洋洋得意的吹掉殺豬刀上的一縷斷髮。
柳里正氣得連說了好幾個「你」字,在看到朱廣文惡狼似的目光時就沒有然後了,心知肚明,今天算是遇上渾不吝了,心中萌生了退意。
院外看熱鬧的百姓們也議論紛紛、群情激奮起來。
柳里正思前想後,眼睛突然一亮,對閆大柱黑着臉道:「大柱,欠錢還錢、天經地義,朱家的錢該還。你若用親閨女抵債, 我管不着。用三丫抵債,她爺爺和親爹都不在了,你做主給自己還債,傳出去好說不好聽,這事兒得閆阿公發話,他同意,我就不攔着。」
閆阿公算是閆大柱的叔伯爺爺,在村里人緣很好,最關鍵的是,閆阿公出門沒在家,沒個七八天回不來。
柳里正很顯然來了個「拖」字訣。
既堵了朱家的口,全了里正的臉,村民又會覺得柳里正主持公道、幫了弱者,一箭三雕,連柳里正都暗暗為自己鼓掌叫好。
閆大柱一臉難色:「里正,閆阿公得好幾天才能回村呢!您知道的,他老人家心眼好,人緣好,小輩們說的事他一般不反對這樣,您提前讓朱家帶走三丫,等閆阿公回來了我去跟他老人家說」
這是打算先斬後奏了。
柳里正臉色一落:「大柱,你也說閆阿公是『一般不反對』,可萬一這件事他就反對了呢?朱家能還回個黃花大閨女來?總不能真像抓豬羔子似的抓走吧?兩家面子都不好看剛好趁這幾天籌備婚禮」
圍觀群眾一起附和應援,朱家人再狠戾也不敢對抗全村人,狠狠瞪了一眼閆大柱,轉身走了。
柳里正看了一眼在張紅英懷裏呆呆傻傻的閆芳香,幽幽嘆了口氣,腳步沉重的走了。
張紅英眼淚噼里啪啦的往下落,閆芳香苦澀的扯了下嘴角:「娘,朱家人你也看見了,說打就落的主兒,這樣的人家,你還讓我嫁嗎?」
張紅英猛烈搖頭,泣不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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