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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晉嬌嬌是下午回的晉家。

    帶着專業律師，一派生意人模樣，不像是回家，更想是單純赴一場早早敲定的合作。

    晉芝元坐在院子裏喝茶，見她走過來，眉心不悅的皺起，「叫你回來吃個飯，你這是幹什麼？」

    晉嬌嬌偏頭看着他，「你叫我回來只是吃飯？」

    晉芝元，「……」

    「只是吃飯的話，就沒必要了，我不喜歡吃晚飯。」落下這句話，她轉身就走。

    晉芝元臉色更黑了，「站住！」

    晉嬌嬌頓住腳步，回頭詢問的眼神看他。

    晉芝元被她這幅無所謂的樣子氣得氣血翻湧，重重的將茶杯放在桌面上，也不再跟她話家常，直接朝旁邊招了招手。

    助理一早就等在旁邊，見他這招手，很有眼色的將合同拿了過去。

    晉嬌嬌笑了笑，踩着高跟鞋緩步走了過去，在他對面坐下。

    「早這樣就對了嘛，狼來了的故事講多了，想要信任會越來越難。」她聲音輕飄飄的聲音，似警告。

    晉芝元看着她的眼神深了些，聲音也意味深長，「你最近，變了很多。」

    晉嬌嬌接過助理遞過來的合同，隨手翻開，「是啊，我快二十二了，沒小時候那麼好拿捏了。」

    晉芝元定定的看着她，突然道，「你還記得你不到二十二？林江比陸時晏年紀還長，明年都快三十一了吧？比你大十歲。」

    晉嬌嬌手頓住，撩開眼瞼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晉芝元看到她這反應，心底閃過幾絲瞭然，輕笑了一聲。

    「他跟着陸時晏入主陸氏的時候，你還在掰手指算奧數。不管是感情還是利益，你都玩兒不過他。別自己作死，這句話我也送給你。」

    「……」

    晉嬌嬌難得的沒有頂嘴，而是垂眸，繼續一目十行的瀏覽合同內容。

    晉芝元從來沒見她這麼順從的樣子，以為她是露怯了，聲音也不自覺和藹了些，「你是晉家最受寵的老么，加之你的能力，以後有很大機會是晉家家主。他一把年紀，看似有點虛名，不過都是仗着陸時晏，狐假虎威罷了……」

    「只要陸氏不倒，他的虛名就一直在。再者，你也說他在商場浸淫這麼多年，他可不只是助理。」晉嬌嬌直接打斷了他。

    晉芝元眼睛一亮，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你知道些什麼？你確定他有作用？」

    晉嬌嬌擰眉，對他這幅嘴臉厭惡至極。

    想當初他見她有用的時候，也是這幅發現『寶』一樣的神情。

    她年少無知，錯把利用當親情。

    估錯了他的感情，也估錯了自己的價值……

    「我不確定，我只是猜測。你也是這麼猜的，不是嗎？」晉嬌嬌冷聲拆穿他。

    晉芝元肉眼可見的失望，架子頓時就端了起來，「只是猜測就倒貼上去，丟人現眼！我晉芝元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女兒？」

    「你不樂意也沒辦法，多數時候你犯蠢發瘋，我還不樂意你是我爹呢。」

    「你……！」

    「這裏不對，這些附加條件給我去掉。我好歹經手過這麼多合同，你在這上面做手腳，是瞧不上我，還是的看低了自己？」

    「……」

    晉芝元眸光微動，再次高看了這死丫頭一眼。

    他聽手下人匯報，她這段時間都追着陸時晏那個助理跑。打着要補償的旗號，實際上恬不知恥的對人家送秋波。

    但沒想到對方不為所動，刻意保持距離，還處處躲着她。

    他清楚她的性子，對得不到的東西很執着，也更加上心。

    他以為說起林江，能擾亂她的思緒，讓她心虛慌亂，把注意力放在別處呢。

    沒想到失策了。

    那這麼看來，她對這人的執着，也不過如此。

    終歸只是利用罷了……

    也好。

    他晉家的女兒，就算不能跟四大頂級豪門聯姻，那也必定是嫁給門當戶對的富家公子，強強聯合，怎麼可能看上區區一個助理？

    首富助理，那也只是一個助理。

    「既然合同你不滿意，那這件事改天再商議。今晚留下吃飯，你外婆晚些也過來。」晉芝元隨口，一錘定音。

    只要說起她外婆，他想她也不會再跟他犯渾。

    但是他忘了，他這女兒對看準的目標，有種誓不罷休的氣勢。

    一碼歸一碼，飯可以吃，但現在的重點是簽合同。

    晉嬌嬌定定的看了他兩秒，朝身後的律師伸手，「爸這些年都不怎麼管事，做事不嚴謹也是難免的。還好我早有準備，不用拖到改天。」

    律師將合同遞到她手上，她直接遞到晉芝元面前，「這份您看看，除了我指出的那幾條，其餘的跟您擬定的一模一樣。」

    晉芝元，「……」

    「沒什麼問題簽了吧，公章我也讓人送來了。」說着話她看了眼時間，「集團法務還沒下班，現在簽字還有機會今天公示。」

    晉芝元拿起那份合同翻了翻，條條例例，一絲不苟，讓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她說的沒錯，這些年實際都是她在做事，她確實嚴謹。

    「砰！」

    文件被他重重的摔在桌面上。

    晉芝元咬着牙，恨恨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她，「晉嬌嬌！你就這麼着急？到底想幹什麼？！」

    晉嬌嬌看着他眼神莫名，仿佛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爸您這話什麼意思？不是您讓我回來簽合同的？我給過您選擇了，現在又覺得我在逼您？」

    她聲音不冷不熱，但眼神卻似寒冰。

    定定的看着對方，不帶半點溫度，也沒有任何情緒。

    晉芝元被她看得心裏發顫，印象中那個只會用儒慕的眼神看着他，得到一句誇獎就高興大半天的小女孩兒，好像早就不見了。

    他手指動了動，有些慌亂的端起桌面上的茶杯，仰頭灌了一口。

    冬日天涼。

    即便夕陽還沒落下，但也沒有一絲溫度。

    茶早就涼了，從喉嚨劃下，一路涼到心底，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行吧，是我着急了。您說的確實不錯，我今年才二十來歲，本該是在大學裏談談戀愛，跟小姐妹逛逛街的年紀，不該這麼有野心。」

    晉嬌嬌輕嘆了一口氣，慢悠悠的從椅子上站起來。

    仿佛放下了所有，什麼也不管了。

    晉芝元猛然回神，看着她的眸光晦暗不明，「夠了，你也不用以退為進，我簽。」

    晉嬌嬌站着，居高臨下的看他。

    看着他拿着筆，一筆一頓，艱難緩慢的在紙上籤上名字。

    她眸光微微發亮，伴隨着最後一筆落下，她感覺自己肩上無形的枷鎖猛然一松，今後誰也別想再左右她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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