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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劍盪山河

47 鳴父冤御前昭雪 拜郎中禁中欽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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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劍盪山河:47 鳴父冤御前昭雪 拜郎中禁中欽點

    衛凌羽聽她話里大有問責上清宗之意,隱隱覺得不妙,而侯氏兄弟也是不肯向人低頭的主兒,一言不合說僵了,只怕要大打出手。

    玉清宗乃大周國教,這建康是京畿重地、天子腳下,勢必多有玉清門人,真放起對來,煙雲子一呼百應,能招來不少幫手。

    於是搶在侯氏兄弟之前,向煙雲子稽首道:「福生無量天尊。貧道上清教下靜虛子,見過煙雲真人。」

    煙雲子見他年少,已有輕視之意,但伸手不打笑臉人,只好按下心頭怒火,道:「你有什麼話說?」

    衛凌羽道:「侯氏昆仲是我義兄,貧道先代它們賠不是了」話未說完,侯氏兄弟已齊齊叫道:「老六,你好沒膽氣,怕這老雞婆做甚?」

    衛凌羽回頭,向它們低聲道:「兩位哥哥,這裏是建康,動起手來對咱們不利。萬一事情鬧大,朝廷追責,縱使有祖庭庇護,可一旦流傳民間,畢竟有礙本教聲譽。你兩位是性情中人,不肯服軟,小弟低個頭,將這梁子揭過,還不行麼?」

    侯氏兄弟彼此對視了一眼,覺得他說得頗有道理,不甘心地道:「好罷,聽你的。」

    衛凌羽向它們一拱手,請它們放開了靈積子,向她道:「道友請便。」靈積子兀自不肯走,盯着侯氏兄弟,怒目圓睜,幾欲噴火。

    衛凌羽擔心她又惹惱了侯氏兄弟,再不肯放她,心思起伏:「這靈積子蠻橫無理,煙雲子顯然也是極護短的,要憑三言兩語勸她們既往不咎,只怕不是那容易。一味低聲下氣,倒給人家看輕了,反而弄巧成拙。還得露點真本事才好。」便即輕抬右手,真氣吞吐,給靈積子推向煙雲子一方。

    煙雲子面色陡變,正要說話,侯氏兄弟已先她叫道:「你何時渡了雷災?」

    衛凌羽道:「兩位哥哥,眼下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先堵住了它們的嘴,又向煙雲子道:「真人,我兩位義兄行為輕薄,大是不妥,那也不消說。但若非令高足只因旁人對其意中人的一句話,便摘了人家口條,想必我兩位義兄也不會多管閒事。」

    靈積子氣憤填膺,怒道:「我說錯了麼?難道天下男人就有一個好東西了?」

    衛凌羽冷笑道:「靈積道友想是為情所傷,才會如此偏激。貧道倒想問問,道友遇人不淑,想來不過一者,何必牽連天下男子?除是道友與天下男子有染,皆為之所負。可若真如此,道友也自不免水性楊花、不知廉恥了。」靈積子氣急敗壞,抽出一同門佩劍,便欲刺來。

    煙雲子將她按住,靈積子叫道:「師父!」

    煙雲子道:「還嫌不夠丟人麼?」靈積子見業師動了真火,不敢再說。

    煙雲子一向護短,即使在這事上不佔理,也不肯低頭,向衛凌羽道:「劣徒濫傷無辜,貧道自會按玉清教規懲處。兩隻毛猴辱我門人,又該當如何處置?」

    衛凌羽聽她蠻不講理,不禁語氣強硬了許多,道:「真人,天下事均抬不過一個『理』字!如非貧道兩位義兄恰好遇上令徒濫傷無辜,令徒難道會自承其非麼?照真人所說,我兩位義兄不論該當何罪,還得由我上清宗懲處,也不勞真人費心了。」

    煙雲子臉色鐵青,道:「好牙尖嘴利!難道我徒弟受屈就這麼算了不成?」

    衛凌羽道:「令徒有真人撐腰,自然不會這麼算了。但那被令徒割了舌頭的人誰來撐腰?真人如非要個說法,說不得,我們也只好替那被割舌之人撐一撐腰,向真人要個說法了。」

    煙雲子道:「你敢威脅貧道?」

    衛凌羽把手一拱,道:「不敢。三清祖師傳我三教法脈,旨在除妖伏魔、救濟萬民。恃強凌弱,殊非我道家之風。令徒摘人口條,傳揚出去有損玉清聲譽,此事我們一定守口如瓶,權當不知,也請道長不要咄咄逼人!」

    煙雲子道:「你」為之結舌,忽而尋思:「這小子說得有幾分道理。」已動了服軟的念頭,嘴上兀自不肯服輸,道:「小子,你師父是哪一位?」

    衛凌羽道:「貧道師承玄陰觀枯槁真人。」

    煙雲子冷哼一聲,道:「好哇!原來你就是得了純青琉璃心的衛凌羽。果然是名師出高徒!衛道長在王屋山力挫群雄,名動天下,原來這般年輕,也只有令師胡大真人教得出這樣的弟子了!」

    衛凌羽聽她話裏有話,不去深究,拱了拱手,道:「不敢。貧道後進末學,全仰仗各位前輩提點。」

    煙雲子臉色鐵青,拂袖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衛道長,就此別過。」向門下弟子一揮手,憤憤地道:「走!」

    金山觀眾道心有不甘,但事到如今,也只好作罷。

    衛凌羽嘆了口氣,暗想:「日後再見,還是退避三舍為妙。」心裏清楚,煙雲子之所以帶門人撤走,究其緣由,乃是因為鬧市人多嘴雜,一旦鬧大,不免敗壞玉清聲譽。傳回了玉清祖庭,屆時她定不能包庇靈積子。只是這仇她勢必記在心裏,日後再見,恐怕不是好相處的。

    回過頭來,請侯氏兄弟上樓吃酒,侯氏兄弟一口回絕:「不了,不了。老傢伙催促得緊,我們不想做什勞子的觀主,準備走南訪北,尋個資質不錯的傳人做觀主。」

    馬升風見它們要走,道:「先不忙走。你們可還記得當初在王屋山那個妖女赤練,幫老道找找,它今在何處?」遂將前事一五一十地說了。

    侯氏兄弟對視一眼,雙雙掐訣念咒,伸出手向空虛抓一把,扯到鼻子跟前嗅了嗅,仿佛真給它們抓到了什麼一般。隨後齊齊搖頭,道:「怪哉!怪哉!這蛇精氣息隱藏得好乾淨,我們也找它不到。」

    馬升風道:「那麼再請你們找找徐承天。」

    侯氏兄弟又施捕風術,搖頭道:「真他媽的奇哉怪也!連這姓徐的氣息也沒啦!」兩度施法,徒勞無功,面子上掛不住,嚷嚷着還有正事要忙,一齊飛縱出去,不時沒了影兒。

    衛凌羽跟馬升風回到樓上,又陪它喝得微醺,告辭回到清源客棧。

    傍晚時分,林婉怡來到清源客棧,見了衛凌羽,簡單敘話,便拉了他出門,徑直向北城而去。

    見她帶自己是向皇城去的,衛凌羽不解地道:「咱們這是要去禁中?」

    林婉怡道:「嗯。你在西陵給賈大同那惡賊梟首,為尊先君正名,那很好。但如你能將此事上達天聽,由朝廷降詔,遍發各州縣,廣傳天下,尊先君泉下有知,自必欣慰。」

    衛凌羽訝然道:「你這是要帶我去見皇上?」頓了一頓,道:「我當初在西陵結識了廷尉府的官差劉憲章。劉大哥說過要將此事上報朝廷。」

    林婉怡道:「劉憲章不過是廷尉府里一個小小捕快,品級太低,又見不着皇上。等他辦這件差使,豈不得等到猴年馬月?」

    到了皇城門外,兩列守門禁軍見着二人,單膝下拜,齊聲道:「見過長公主。」

    林婉怡抬了抬手,道:「免禮。」引着衛凌羽長驅直入。

    衛凌羽心底早已翻起驚濤駭浪,隨她進了皇城,才道:「你你是本朝長公主?」

    林婉怡沉默片刻,道:「我真名司馬霽,是今上的姊姊,『林婉怡』是我行走江湖用的化名。我六歲時,前任護國真人赤雲子說我天資聰穎,適合修行,請求我母送我去了崑崙山玉虛宮,拜在我師父赤誠真人門下修行。我不是有意瞞你,你別往心裏去。」

    衛凌羽心頭釋然:「她身份特殊,給別有用心之人知曉,恐怕遺害不小。」笑道:「我沒怪你瞞着我。只是你是本朝長公主,我以後見你,可得下跪磕頭。」

    司馬霽白了他一眼,道:「依本朝律,三清弟子見皇不拜。」話鋒一轉,又道:「說起來,我這個名字與尊先君還有些淵源。」

    衛凌羽聽得此語,精神一振,忙問:「什麼?」

    司馬霽道:「元狩十五年,尊先君率部北伐,光復河朔之地,捷報頻傳京師,先皇龍顏大悅,直呼『山川開霽』。恰逢我那時剛出生,先皇即為我取名為霽。」

    衛凌羽心想父親生前志在恢復故土,可是光復大業未成,中道遭賊人殺害,自不免遺恨九泉,眼眶瞬間紅了。


    一路直入,未遭阻攔。到了暖閣,內侍通傳過皇帝,准二人入內面聖。

    時值臘月,天時正寒,暖閣內卻溫暖舒適。皇帝伏案批閱奏章,兩邊內侍恭敬垂立。

    那皇帝不過二十歲出頭的樣子,身穿金色龍袍,面龐如削,清秀俊逸,眼神犀利如刀,只因養尊處優慣了,自有一股從容氣度,不怒自威。

    司馬霽先是道了個萬福,皇帝慢悠悠地放下硃筆,回應道:「皇姊突然造訪,是有什麼事麼?」

    司馬霽一指衛凌羽,道:「皇上,我是帶他來告御狀的。」

    衛凌羽稽首向皇上行禮,道:「衛凌羽參見陛下。」

    皇帝淡淡地道:「免了。」仔細打量他一陣,眉頭微皺,道:「你是上清道人?」

    衛凌羽心頭一突:「本教曾為前朝國教,皇上不待見我。」低頭不去直視,道:「是。皇上,貧道先父衛耀宗,曾任三品征虜將軍。臣來見陛下,是請皇上為臣先父做主,還他清白。」

    皇帝龍顏微變,眯着眼睛,道:「你竟是衛耀宗之子。好,朕倒是要聽聽你父親有什麼冤屈。」

    衛凌羽遂將父親被害、賈大同冒名上任的事說了,又說自己如何殺了賈大同云云。言罷,倒身下拜。

    皇帝直皺眉頭,久久未語。半晌,挑眉看了他一眼,道:「朕聽聞衛耀宗久居江夏,早有不臣之心。半年前廷尉府曾派人去江夏刺殺衛耀宗。後來廷尉向朕稟報,說衛耀宗被江湖中人殺死,可並沒說衛耀宗是賊人假冒。」

    司馬霽道:「皇上,衛凌羽殺那賈大同時,我也在場,我可以作證。」

    皇帝輕輕頷首,向右側的內侍道:「你去告訴郭丞,由他擬詔,寫明衛耀宗將軍遇害之事,並追封公爵,其妻嵇氏追封一品誥命夫人。」那內侍應諾出門。

    衛凌羽大喜叩頭,道:「謝主隆恩。」

    皇帝抬了抬手,道:「平身罷。衛將軍生前有功於我大周,慘遭賊人殺害,朕亦頗感痛心。你既是上清道人,想必習有一些奇特本領。」

    衛凌羽起身道:「啟稟皇上:臣會些粗淺武藝,法術倒是平平。」

    皇帝頓時興致寡然,道:「你可願入朝為官?」

    衛凌羽愕然道:「草民不懂做官」一語未畢,司馬霽已經接口道:「皇上,衛凌羽身擁上清絕技三陰戮妖刀。」見只是皇帝「哦」了一聲,顯然沒聽過三陰戮妖刀的名頭,續道:「衛道長修為不在我之下,所學三陰戮妖刀更是玄門三大劍術之一,最重殺伐,刀光到處,誅邪辟易。」

    皇帝來了逸興,道:「朕若是沒記錯,趙元真的天遁劍法也是什麼玄門三大劍術之一。莫非衛道長的三陰戮妖刀能與天遁劍法比肩?」

    司馬霽道:「玄門三大劍術,玉清宗禹明宮的斬妖劍剛訣攻守兼備,稱得上是多變第一。太清宗真一觀的天遁劍法神出鬼沒,正是詭秘第一。這兩者都是飛劍之道。上清宗玄陰觀的三陰戮妖刀別出心裁,走的是氣劍之道,引白虎七宿星力,直來直往,主殺伐,號稱殺伐第一。」

    皇帝從御案後走出,道:「衛道長能否向朕演示一二?」

    衛凌羽雅不欲賣弄本領,但皇上有命,豈能抗旨不遵?只好道聲:「遵旨。」左右打量一陣,見御案邊上的香爐中香煙裊裊,便即輕抬右手拇指,發出一記太陰刀罡。

    刀罡過處,煙霧就中而斷,忽一散亂,又續上了。

    皇帝不知其中奧妙,只因曾見過護國真人遙隔十丈,揮手滅燭,覺得這一記刀罡與護國真人的手段並無二致,登時興致全無,暗想:「皇姊有心舉薦此人,朕自不好駁了她的面子。靖國司郎中一職現下空缺,不如由他補上。」道:「正好靖國司郎中一職目下空缺,你便去補上罷。」

    衛凌羽道:「貧道」正欲拒絕,卻見皇帝已經轉身向御案走回,才反應過來皇帝並非徵詢他的意見,心頭雖然不願,卻也只能改口:「臣衛凌羽謝主隆恩。」

    皇帝坐回御案,繼續批閱奏章,淡淡地道:「下去罷。」衛凌羽應喏而退。

    司馬霽隨後跟出,走出不遠,見得四周無人,柳眉微顰,有些惋惜地道:「皇上非我玄門中人,不知你的本領,致使寶珠蒙塵,你不要介懷,來日方長」

    衛凌羽擺了擺手,道:「我其實無心做官。不過聽你的意思,這靖國司郎中似乎是個芝麻綠豆的小官?」

    司馬霽道:「倒也不是。郎中在本朝為正五品,食六百石,為尚書省諸司主官。不過靖國司歸國師府左輔院下轄,靖國司郎中為正三品,無甚實權,主管禳災解厄、為國祈福等事。」說到這裏臉上一紅。

    她深知衛凌羽身懷絕技,本擬引他入仕,能得皇家重用,不想皇帝竟然只給他個閒職。

    衛凌羽本就無心入仕,面聖旨在為父申冤,聽說靖國司郎中只是個閒職,反而長出了口氣,道:「還好,還好,原來只是個閒職。」

    司馬霽嘆道:「以你的本領,做這個委屈你了。」

    衛凌羽道:「我不會做官,皇上有命,自是不可忤逆,心裏卻怕做不好。這靖國司郎中既然是個閒職,我倒放心,不怕做不好,也樂得清淨。不過,靖國司竟受國師府轄制,可教我意外。」他自幼熟讀史書,知曉前朝皆有冊封宗教高人為國師,其實無甚實權,為一國宗教之表率而已。

    司馬霽耐心為他解惑:「你有所不知,玉清闡教從龍有功,開國後太祖皇帝便詔告天下,定為國教,其後歷任護國真人皆出自玉清坐下,更有許多玉清道人出將為相。先帝曾感念大周立國八百年來,玉清宗勞苦功高,特設護國師府,由護國真人統帶,下轄二院四司,主管天下宗教事務、禳災解厄、斬妖除惡等。兩院分別是五雷院、驅邪院,主官院事,分別由左輔國真人和右弼國真人擔任。五雷院主要負責拱衛皇城。驅邪院下轄驅邪司、伏魔司、天威司、靖國司。驅邪司為驅邪院本部司,主管各司事宜;伏魔司分佈最廣,各郡皆設分司,負責處理各郡妖邪事宜;天威司主管本朝宗教事。靖國司我就不必多說了。一府二院四司,其中大小官員,皆為我三清弟子。」衛凌羽這才瞭然。

    司馬霽又道:「五雷院院事趙元真,此人事出太清真一觀,年約不惑,天遁劍法早已練到身劍合一之境。他為人極是和善的,你若有機會與他交流劍術,或有獲益之處。驅邪院院事蘭方九,系我玉清同道,年約二十五六,卻已渡過雷災,成就人仙,頗受皇上賞識。此人是極善符咒法術的,所用一支點睛筆,是了不得的畫符聖物,畫符可減耗三成真氣,平添三分威勢。他是你頂頭上司,你若與他交好,得他助力,你這寶珠也好早日塵盡光生。」

    衛凌羽情知她說這些是為了自己好,心中感激,當即止步,忍不住握了她的雙手,道:「會的。」見她頰上微紅,手上並無反抗之意,心下歡喜。忽然想到前事,續道:「對了,塵同子的事,沒讓你為難罷?」

    司馬霽柳眉一擰,道:「王靈銘、趙靈妃兩個圖謀不軌,死有餘辜,這件事有我作證,祖庭自是不會再派人來追究你的責任。只是那四象神鼎是煉丹至寶,當初又是我師叔赤明真人當面問塵同子借取的,如今遺失,我師叔少不了要給塵同子一個說法」頓了一頓,續道:「我師叔若知你在建康,必回來尋你。我屆時再想辦法從中斡旋,不論如何,總要保你無事。」

    衛凌羽情知那四象神鼎干係重大,赤明子如真尋上門來,必教司馬霽為難,如不說實情與她知曉,實在太沒良心,忍不住脫口而出:「其實我知道四象神鼎的下落」一言未畢,便覺雙唇一軟,已被她用纖纖玉指壓住。

    司馬霽白了他一眼,道:「現在才覺得對不住我?我自然知曉你是知道的。雖不知救你之人是誰,但人家有恩於你,你可不能出賣人家。我不問你,你也不必說出來。」

    衛凌羽心中感動,難以言表,輕輕點了點頭。

    說話間,已經出了皇城。司馬霽既是本朝長公主,自然是住在皇宮之內,不能再遠送了。

    次日正午,衛凌羽正在客房行功,忽聽樓下有人高叫:「聖旨到!」聲音尖細高亢。

    情知是皇宮裏寺人到了,起身整理了衣冠,走下樓去,只見客棧內早就跪倒一片,大堂內三名面白無須的寺人傲然而立。為首的寺人約摸不惑之年,身後兩個都不過弱冠之年,左邊的手捧托盤,內置兩道聖旨。

    那為首的宦官見衛凌羽一身道裝,問道:「敢問道長,可是上清宗靜虛子麼?」

    衛凌羽道:「福生無量天尊。正是。」

    那宦官從身邊隨從的托盤裏取出一卷聖旨,兩手扽直了,扯着嗓子道:「朕紹贗駿命:先征虜將軍衛耀宗,十五從軍,抵禦燕國十餘載,匡扶社稷,復我山河,功莫大焉。乾符元年往江夏任職特追封忠武公,其妻嵇氏,追封一品淑德國夫人。欽此。」念罷,將聖旨放下,道:「衛道長聖旨已下發全國各州縣,要不了半年,天下便皆知尊先君之冤屈了。」

    衛凌羽道聲「有勞」,那為首的宦官又取過另一道聖旨宣讀,這次卻是吏部的告身,正式授予衛凌羽靖國司郎中一職,着他明日即往靖國司任職。

    衛凌羽謝恩領旨,送走了傳旨內侍。剛一上樓,便聽客棧掌柜親自登門,只道照顧不周,教他有事儘管差遣;又說他年紀輕輕就能入朝為官,當真是年少有為等等,大唱諛詞,極盡溜須拍馬之能勢。他聽得煩了,臉上露出些許不耐,那掌柜也是極好察言觀色的,見風向不對,忙說不打擾他靜修,下樓去了。

    衛凌羽於為官一道,毫無經驗可言,這時不免有幾分忐忑,靜不下心來,想出去找馬升風一起吃杯酒,卻想起前日忘記問它落腳之處,只好作罷。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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