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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民老公的一億寶妻:【119】轉守為攻

    柳董哈的,一聲大笑,老眼眯了眯,鋒利的眼神,在在場所有人臉上一掃,落在蘇逸德身上。

    蘇逸德被他像刀子一樣的目光射到,縮了縮脖子。

    「你說是他要做人證,指認誰買兇殺人?」柳董看着蘇逸德的眼神益發傲慢了,讓蘇逸德瑟縮個不停。

    蘇逸德低聲說;「我,我不認識這個人——」

    要說柳董,算是個大人物的了,看醫生,從來不用上醫院的,叫的家庭醫生上家裏服務。必要需要檢查的話,也不需要去明新。明新是蕭家的醫院不是他柳家的醫院。

    蘇逸德哪怕在明新里工作,沒有見過柳董是很正常的。

    不是柳董,那是誰?

    康家父子面面相覷。

    湯叔和蕭鑒明再對下眼,接着,走到那扇把蘇逸德帶出來的小門邊。

    他的手勢明顯作勢要打開門。

    莫非這門後面,還有什麼人?

    這個人,好像連蘇逸德都不知道。只見蘇逸德一頭霧水的。

    而在這扇門打開之前,康家父子和柳董,都抱了個很大的疑惑,那就是,蘇逸德什麼時候,變成了蕭鑒明的人了。

    說起來,那肯定連蘇逸德自己都沒有想到的。那天,他走到蕭鑒明病床邊,正打算作案。歐亞楠雖然說後來趕到病房門口,阻止了他。可是,歐亞楠沒有看見,他那個時候,針頭要扎入輸液管上注藥口的橡皮管時,蕭鑒明對着的那雙眼,本來是閉着的那雙眼睜開了。

    他不是歐亞楠嚇的,是被蕭鑒明睜開的那雙眼嚇的!

    後來他從歐亞楠那裏跑出去,之所以所有人都找不到他,是因為有輛車,早停在他逃生的消防口那裏等着他了。

    無疑,這些人,是知道他要來,並且早早地在這裏守株待兔了。

    至於是誰安排的,能用得着說嗎?

    蘇逸德認為,除了蕭鑒明本人,不會有其他人了。這蕭鑒明,分明是自己裝睡。

    這可比被警察當場抓住他作案要可怕的多,蘇逸德覺得自己完全變成了人家手裏的一個玩偶,被人捏着玩的了。同時,他這人,總是野心不減的。既然知道了自己是被蕭鑒明反利用的,不如,跟隨蕭鑒明這樣的大魔頭更好。

    其實,他早就妒忌死唐思禮能巴結上蕭家的繼承人蕭夜白,他要是能直接巴上蕭鑒明的大腿,豈不是能把唐思禮壓的死死的。

    不用多想,蘇逸德馬上做出了叛變的決定。

    康家父子確實沒有想到蕭鑒明是假昏迷,他們腦子裏轉悠了半圈,都沒有能拐過彎來,不明白這其中是發生了什麼事。

    說蕭鑒明假昏迷吧,蕭鑒明指使誰給自己注藥?或許蕭鑒明自己演戲過於強大,能欺瞞到所有人?每天都有醫生到蕭鑒明病房裏查房吧。而且,高院長與康家的關係都很好,可以說是他們康家在明新最強大的眼線。除非,高院長夥同蕭鑒明,欺騙了他們所有人?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倒也說得過去。

    怎麼,那個到處像條哈巴狗轉悠的高院長,居然骨子裏還是蕭鑒明的人?

    想到這兒,真是讓人不可置信,背上冒出層層的冷汗。

    感覺湯叔這門一打開,應該後面站着的人是高院長了。

    咿呀,小木門一開,由兩個人,被人推着,從門裏踉蹌了出來。

    這兩個人的出現,同時讓康家父子再次的大吃一驚!

    「齊——齊董——」康俊甲的聲音都是抖動的了,是想,這人怎麼會出現在這?

    天,莫非這人也是陰謀着想把蕭鑒明置於死地的兇手之一?

    可是,大家都知道,齊董以及自己的侄子齊如民,都是蕭淑梅的人。

    是蕭淑梅意圖殺害自己的父親嗎?

    康俊甲覺得不可置信!

    走出來的齊董和齊如民,那兩張向來以溫和低調著稱的樂呵呵的臉,在望到會議廳里的一片熟面孔的剎那,登時低下了腦袋。可見得,感覺非常的狼狽,丟臉。

    甚者是,蘇逸德站在那。

    「齊部長——」蕭鑒明冷不丁地叫了一聲齊如民。

    齊如民一時沒有緩過神,反射性地應了聲音說:「董事長——」

    好了,他這個聲音一出來,蘇逸德雙目圓瞪,拿手指住他,說:「是他!」

    什麼叫做是他了?

    齊如民和蘇逸德認識嗎?要是真認識的話,誰都知道蘇逸德涉嫌被人買兇殺人,這個幕後指使人,是齊如民了?

    「你不要血口噴人,我根本沒有見過你!」齊如民趕緊澄清自己和兇手之前的一切關係。

    「都沒有說是你乾的,你急着說什麼呢,齊部長?」蕭鑒明一字一話,異常冷靜地道。

    齊如民登時張口結舌。

    不過,蘇逸德怎麼認出齊如民的?哪怕齊如民真的買兇殺人了,不會傻到把自己暴露了吧?現在不是有改聲音的軟件嗎?叫其他人出面也可以的。

    這要說到蘇逸德這人,無能歸無能,但是,這麼多事情過後,硬生生地被逼出了一身的狡猾。

    蘇逸德現在多個心眼了,自從被高院長拋棄過以後,他知道了,什麼主子都不能完全信任,因此,隨時要先抓住主子的把柄,免得到時候被人像高院長對待他那樣,隨時把他推了出去當棄子。

    有這個防備心理的蘇逸德,早在和蕭淑蘭接觸的時候,先偷偷錄音。後來,齊如民叫人來找他的時候,他更加的警惕小心,因為分明能感覺到這人比蕭淑蘭更狡猾,是想借他弄掉蕭淑蘭。不知道自己幕後的大老闆究竟是哪位的蘇逸德,肯定是沒有安全感去幫對方做事。所以,他和對方分開以後,一路跟蹤對方到廁所,在對方跑廁所打電話的時候,躲在廁所隔壁,偷偷錄人家通話的聲音。

    齊如民哪裏能料到這點!

    早知道自己親自出馬弄個改聲音軟件,可能都沒有這麼快的泄密。

    蘇逸德拿出了自己的手機,打開給在場所有人看,說:「這是我那天錄下來的,然後打電話的這一方,就是指使我對董事長下毒藥的人。」

    眾人的目光落到他那台手機上。

    蘇逸德打開了錄音文件,裏面一陣明顯廁所的嘈雜聲以外,斷斷續續有人的聲音夾雜在其中。

    其中,齊如民的聲音非常明顯,這除了齊如民慣有的聲調以外,主要是對方稱呼了齊如民為齊部長,再次佐證了對方是誰。更別說,這個和齊如民通電話的人的聲音,熟悉齊如民和齊董的人,一聽都能馬上聽出來,這個男性的聲音分明是齊董的秘書小江。

    證據確鑿地擺在這裏以後,實際上,齊董和齊如民都表現的異常鎮定,可能在他們被蕭鑒明的人帶到這裏來之後,已經有感覺事情是完全的敗露了。

    齊董緩步上前,走到蕭鑒明身邊,眼睛沒有看任何人,說:「這一切,都是柳董安排的。」

    蕭鑒明沒有急於評斷。

    康家父子回頭一看,才發現,不知覺中,柳董的人是沒有站着的,坐在了一把椅子上,柳董臉上的表情,已然不像之前那樣的淡定了。

    更準確的說,柳董的臉色發生了微妙的變化,有種慢慢的灰敗的變色,緊隨齊董由於蕭鑒明不說話,再跟着說了一句。

    「董事長。」齊董的頭幾乎垂到了地上,宛如認罪狀,「是的,當初,在中間,製造機會讓那些人,接觸大小姐,是我們幹的。」

    啥?

    康家父子硬是沒有聽明白他們這些話。

    蕭淑梅接觸了什麼人?

    其實說來很簡單,蕭淑梅能和洛克那邊派出的人接觸,肯定是由於有人設計從中牽線,否則,蕭淑梅作為蕭家的大小姐,勢必是像所有富人家的小姐一樣,不能說隨便交往朋友的,蕭家更不可能說讓她結識到陌生人,而且是意圖毀滅他們蕭家的壞人。

    齊董,齊家,和蕭家不算陌生,有交情,像齊家給蕭淑梅介紹的朋友,蕭家怎麼會懷疑。只是沒有想到,這群人處心積慮的時間如此之長。居然在蕭淑梅十幾二十歲的時候,已經在籌劃這一切了。

    現在,齊董指到柳董是主謀,一切都是柳董安排的。柳董對蕭家的恨意,居然比他們康家更深?這實在是,太讓康俊甲和康寶鈞感到震驚和匪夷所思了。

    柳董能和蕭鑒明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竟然是,那麼以前已經想着動手了。而且,認識洛克他們,比他們康家的時間更早。

    特別是柳董太會裝蒜了,居然之前還說他們康家是叛國賊,再怎樣,都不該和洋人一起合作。

    康俊甲和康寶鈞不由的,因此鄙夷了下柳董。

    柳董對此是誠然否認的,道:「我可以從中讓他們和你們接觸,但是講到合作,絕對沒有!我是中國人,漢人,絕對不會和洋鬼子有合作的關係!」

    康俊甲聽到這兒,驟然恍然大悟,那時候,他能認識洛克,都也是柳董在中間窺到了什麼間隙,特別給他們之間牽拉的線。

    柳董這是準備坐上旁觀,看他們斗,然後,坐等漁翁得利。

    說到這裏,再明顯不過的是,無論柳董有沒有和洛克他們合作,但確實柳董是非常想毀滅蕭家的。

    追溯到當年柳董圖謀動手的軌跡,似乎,這事兒,只能和柳董他們這一代人年輕時有關,和蕭淑梅她們當然毫無關係。

    這麼說,是由於蕭家辜負了柳家嗎?

    康俊甲知道的是,固然蕭鑒明為人處事頗顯刻薄,但是,倒不至於說對於這群一塊打下江山的朋友趕盡殺絕,反而是惺惺相惜的,一直這麼多年來都沒有動手的念頭。

    理由明顯只剩下一個了。

    康俊甲其實不太肯定那個傳聞,只知道,蕭鑒明的太太阮汝珍,聽說漂亮的基因都傳給兒子蕭夜白了。看蕭夜白做個男人,都面孔長得精緻,五官清秀可人,都可想而知阮汝珍年輕的時候有多麼漂亮。

    康家認識蕭家的時候,康俊甲和康寶鈞認識阮汝珍的時候,阮汝珍已經是蕭鑒明的太太了,而且生下幾個女兒了,是個少婦。

    即便年紀大了些,阮汝珍有着中國傳統女性的那種典雅高貴的美,可以說和西方女性不一樣,東方女性的美,是年紀越大越美,越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韻味,仿佛神秘的一股幽香,讓人流連忘返。

    當年追求阮汝珍的男性,可謂是數不勝數。要知道,阮汝珍不止長得美,具有高等學府的教育,而且,是阮家龐大家產的唯一繼承人。誰娶了阮汝珍,等於娶了一座金山回家。

    可以說,這是一個多少男性都夢寐以求的女性。

    康俊甲相信,所有男人看着阮汝珍都會流口水的。他要不是晚點遇上了阮汝珍,一樣是拼勁全力的追求,希望戰勝蕭鑒明搬回這座金山。

    因而蕭鑒明真可算得上是所有男人的公敵了。憑蕭鑒明那點孤兒寡母的出身,怎麼能釣得上阮汝珍這樣一條珍貴的多寶魚?

    外界所有人或許都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後來,尤其是當聽說阮汝珍留下的那所阮家古屋並不在蕭家手裏,不被蕭鑒明繼承之後,康俊甲登時有些明白了。

    原來,真不是什麼男人都能做阮汝珍的丈夫的。因為,像阮汝珍如此聰慧的女性,怎麼可能被男人欺騙?更不可能說乖乖地為男人做牛做馬的了。

    婚前協定,任何娶了阮汝珍的男人,都不能得到阮家的一分財產。阮家的財產,一直都是必須有流有阮家骨血的人繼承。換句話來說,蕭夜白流有阮家的骨血,將來勢必是比蕭鑒明如今手裏握有的財富更多。

    因為,曾聽說,阮家的財產,是一筆巨大的驚人財富。

    柳董到此,像是有些憤怒的,用手指敲打着會議桌子,對着蕭鑒明舊賬新賬一塊算的口氣說着:「當年,要不是你插一腳,她早就是我的人了!你分明就是個強盜,惡棍,和現在那些低價傾銷的劣質山寨品毫無區別!」

    對於柳董的這番指責和抨擊,蕭鑒明只冷冷地回應道:「你想說我是歹心,你是真心實意。可是,終究她選擇的人是我,不是你。以她的聰慧,足以看出,誰更勝一籌。你應該很清楚的,她是個多麼聰明的,無懈可擊的一個女人!」

    康寶鈞聽不懂他們的對話,疑問地看着自己老爸康俊甲。

    康俊甲的臉,呈現出一種呆然的神色,不是被這兩個男人搶一個女人給驚到的,而是單純的,被他們口裏透露出來的信息所呈現出來的那個女人給驚到。

    阮汝珍,居然把自己的婚姻,純粹當成了一筆投資品了嗎?

    所以,柳董這會兒指責起蕭鑒明那個時候自降身調迎合阮汝珍的要求,要不是蕭鑒明那個時候那樣委屈自身了,恐怕,柳董那會兒已經逼得阮汝珍就犯了。

    這樣說來,說哪個男人對阮汝珍更真心真意,是很難評價的,必然是這些搶阮汝珍的男人,心底里都是抱有不可告人的貪婪和私人目的。

    可就是面對這樣的情況,那個女人,像蕭鑒明說的,異常聰慧的女人,作出了畢生最重大的選擇。

    蕭鑒明贏了,柳董輸了。於是,這麼多年來,柳董不僅僅是對於失去佳人的不甘心而已,可以說,柳董的這種恨,肯定是不止包括了對蕭鑒明,也對着阮汝珍,因此才有必然拿這兩人的孩子動手的念頭。

    雙手突然摸了下自己那像是滿是刀痕的皺紋的臉,蕭鑒明低聲說:「你恨我,恨她,但是,懦弱,無能,沒能拿我們兩個下手,只好拿着老弱婦孺下手。拿我們兩個的孩子下手。因此在這之前,你裝的多麼的友好,繼續成為我們的好朋友,結果是處心積慮的,一直找尋最恰當的時機。」

    柳董沒有說話。

    「你錯在,突然起了歹念想把我殺了。你要知道,我和你年紀差不多——」

    「是差不多,可是,我的身體遠比你健康,這就是上天賜予我復仇翻身的機會。」柳董振振有詞。

    「你有沒有想過呢?你哪怕真的藉此機會翻身了,今後的這個時代,依然已經不屬於我們這些夕陽西下的老人了,是屬於未來的年輕人的。」

    柳董抬起眼皮,嘴角微露諷刺:「你該不會是想說你那個只會給你敗家的兒子,能給你和她帶來什麼希望吧?不覺得這是天下最大的笑話嗎?這都是你的錯,蕭鑒明,要不是你的緣故,她捨棄性命生下來的這個孩子,結果被你養成只廢物,你愧對九泉之下的她!」

    「是這樣的嗎?可我聽陳家那個兒子說,之前,你還在他面前誇我的兒子,說他遠遠不如我兒子。究竟是陳家的小子謙虛自貶了,或是說是你自己出爾反爾了?其實,你不用特意捧我兒子,都一樣可以捧得陳家那小子很歡心的。」說着,蕭鑒明指了下身旁的康俊甲,「像他們這樣。」

    康俊甲抿着嘴巴,早已變成了一隻啞巴,只能聽蕭鑒明吩咐的一隻啞巴。

    柳董卻無疑是驟然吃一驚的樣子,什麼?按照蕭鑒明這話的意思,陳家銘那一次沒有被他說動了嗎?不然陳家銘怎麼會把他說的話,告訴蕭鑒明?

    「那天——」蕭鑒明說起事情的經過,「他從你那兒離開之後,上我那兒去了。剛好,那天,你說的,我的那個敗家兒子,停了給我的昏迷藥。他站在我病房前,以為沒人,我昏睡的聽不見,因此自言自語了半天。他內心很糾結,因為他父親臨時前和他說了一些模稜兩可的話,他一直聽不太明白,而這些都是你們拿來利用他的那一點。只能說,去世的老陳,或許隱約察覺到自己是被你們利用了,但是,不知道怎麼和兒子說。」

    康俊甲周身無疑再冒出了身冷汗。

    說起來,康寶鈞,確實倒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父親有意拉攏陳家銘的。他只是按照康俊甲的指示照做而已。

    拉攏陳家銘有什麼好處嗎?

    按照康俊甲和柳董說的,陳家銘是公司里,唯一年紀,學歷,出身,可以與蕭夜白競爭的年輕男性。因此潛力極大,他們就此想攙扶陳家銘上位。


    陳家銘一方面有作為年輕人的虛榮心,自然被他們這些甜蜜的語言說的怦然心動。另一方面,陳家銘心裏那理智的另一面總會不自禁地感到心虛和反省。

    康俊甲和柳董的這些話,如果真是仔細推敲的話,有太多的,太明顯不過的破綻了。

    其實,誰都想坐上蕭鑒明那把寶座,和年紀壓根沒有一點關係的。至於說貪圖陳家銘手裏握的那點股權?沒錯,陳家握有長達的股權,全在陳家銘手裏了。可問題是陳家手裏的長達股權真的很少,根本不值一提的那種。

    回頭再想,陳家銘突然發現,陳家,本來只有這麼一點股權的情況,是不能坐上常務董事這樣重要的位置的,更別說,他的父親和他,一直都掌握着長達的人事部門的監督權。

    這相當於,長達最重要的一個行政部門,是落在他們陳家手裏的。

    陳家有什麼過人之處讓蕭鑒明和阮汝珍另眼相看?以至於阮汝珍死了,陳父死了,蕭鑒明對他們陳家依然如故。

    有個消息,不是很確定,可如今想來,自己家母親,真的是,從來都是不做聲的,無論他和自己父親作出什麼樣的決定。

    這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哪怕陳母根據中國傳統女性奉承的美德,不喜歡插手家裏男人的事,可也不該連關心的問一聲都沒有。

    只能說,陳母,要麼是清心寡欲到了極點,要麼是,早已知道了,洞悉了一切,因此根本不需要過問。據陳家銘自己知道的,自己母親一不吃齋,二不信佛,不信基督,無神主義,更沒有任何不良的嗜好。

    陳母清心寡欲到要與世隔絕的心態絕對是沒有的,於是可能性只剩下後面那種了。

    同時,這佐證了一直以來的那條私密的信息。據說,陳母和陳父當初第一次見面,是在一家茶館,那時候,阮汝珍在。

    阮汝珍給陳母和陳父牽的紅線嗎?但是,據陳父自己了解到的,陳母家世清白,出身教師家庭的書生世家,陳母本人年輕時是一家小學的語文老師,沒有其它。這樣平凡的人物,說是和阮汝珍有交情,說不過去。

    畢竟阮汝珍那個大小姐,身邊的朋友,都是非富即貴的。否則,配不上她那個高貴的身份。

    貧富之間的世界,區別,差距,還是很巨大的。

    陳父曾經和陳家銘說過,他和蕭鑒明的太太見面的那一天,阮汝珍沒有對他說過一句話。那種傲氣,真正是不知如何形容的一位大小姐。

    那就是說,阮汝珍似乎剛好,只是那天在陳父陳母見面的茶館吃茶而已,根本三人都沒有同桌。

    如此各種錯綜複雜的消息如同一團雲霧傳過來,當然是讓人如墜雲里,什麼都分不清楚了。

    陳家銘最終確定了柳董和康俊甲都是衝着自己母親來的原因,剛好是柳董自己出馬想要拉攏他的這個舉動了。

    事情推斷起來很簡單,對手吃完長達的話,下一步肯定是阮家的財產了。

    康俊甲和柳董就此明白了,陳家銘這是徹底的,認清了他們的目的,更不會為他們所用的了。

    「他到了你那邊嗎?」柳董這口氣,複雜的很。

    蕭鑒明搖搖頭:「我沒有和他說任何話,他其實一直都聽不進他人的話。他心裏在想什麼,只能等他自己動作了。但是,很明顯,他有傲氣,和夜白一樣,不會受到任何人操縱的傲氣。」

    「你的兒子——」柳董回想起蕭鑒明之前剛才說的那幾句話泄漏出來的重要信息,「你說他給你打昏迷的藥物?」

    「是。你們都認為這一切都是我自演自導的,我自己病了,然後,自己設計自己假睡假昏迷,矇混你們。不,不是我,這一切都不是我乾的,事實上,是你們口裏的那個敗家子,我兒子乾的。」蕭鑒明說到這裏吐口氣,口氣略帶酸甜苦辣,那是身為人父的一種百般滋味,可是,他那雙老睿的眼瞳里閃爍的那絲喜悅和驕傲是抹不去的

    他這個兒子,就是那麼的聰明和果斷。

    固然,蕭夜白骨子裏流淌的冷酷的那種商人血液,繼承了他,也繼承了阮汝珍的。

    場內更是一片死寂了,看來,說是蕭鑒明干出來的話,或許都沒有像此刻一樣打擊到這樣一批人。

    畢竟這都是一群年紀大的老人了,知道了有年輕人超越了自己,正好說明了,現在的這個世界,未來的這個世界,真的是屬於年輕人不屬於他們這群人的了。

    是時候,放走自己手裏的權力了,如果還不想被年輕人硬生生搶走的話,主動放棄,留點為老的自尊和面子,何嘗不好?

    時間,退到雷雨交加的那個晚上。

    蕭夜白把趙夢瑾帶回到了自己山上的私家莊園裏。

    兩個人被大雨澆過之後,變成了兩個落湯雞。

    到了山上,趙夢瑾立馬全身發冷,似乎要發燒了。

    精神打擊,加上了大雨的澆注,很難說這個少女能不就此病倒不起。

    顧媽怕女兒一個人忙不過來,跑過來幫忙,收拾屋裏的被窩,拿了熱水袋灌上熱水。

    顧暖拿了些干毛巾,給發抖的趙夢瑾擦頭髮,擦身上。

    趙夢瑾換了衣服之後,蜷縮在床上,披着棉被,縮成了一隻瑟瑟發抖的烏龜那樣。

    她的眼睛睜的大大的,仿佛在屋裏尋找什麼。

    顧暖對她說:「你小舅去換個衣服,等會兒來看你。」

    在蕭夜白帶趙夢瑾回來時,趙夢瑾一路抓住蕭夜白的手沒有放開過,後來,還是蕭夜白擔心她不換衣服真的會生病了,而自己是男人在場肯定不好,所以,硬是把她的手指頭給掰開了。

    「小舅——」趙夢瑾似乎回了點神智,埋着的腦袋稍微抬起一些,像是自言自語地說,「我還有些話沒有和小舅說。」

    「我聽不見你說什麼,你寫給我看好嗎?」顧暖道。

    趙夢瑾眼睛眨了一眨,仿佛這會兒才都回過神來,抬頭對着顧暖快速地說一句:「對不起。」接着,意識到顧暖可能連這句話都聽不見,看到附近桌上剛好擺着紙和筆,拿過來,開始在白紙上給顧暖寫着。

    這樣子,她的手指動了又動,要寫字,要措辭,注意力自然被轉移了開來。

    顧暖嘴角微微地揚着,見她很努力地拿着筆在白紙上寫字,生怕寫錯或是寫歪了一個字的樣子。

    看得出來,老公這個外甥女,有那麼點兒的單純。這點,頗像大白的作風。所以,這對舅甥關係好,根本不奇怪了。分明是緣分。

    顧媽端着一碗,剛和顧爸一塊熬好的薑湯,驅寒的。女婿的那碗,由顧爸給女婿端過去了,這碗則由顧媽送到了這裏。

    走進門,一眼瞟到趙夢瑾寫字的樣子,顧媽笑道:「哎,你不用寫的那麼端正,寫了她看的明白就行了,也不用寫整句話,她都能看明白的。」

    沒有比顧媽更了解自己女兒的了。

    趙夢瑾抬頭,看到了顧媽那張笑融融的臉,登時,不知怎的,想到自己的媽了。

    那眼淚,在她眼眶裏轉了轉。

    顧媽好像感同身受,把碗擱到身旁女兒手裏,然後,兩隻手給趙夢瑾拍着背按摩肩頭,說:「沒事兒,沒事兒,天塌下來,人活着就行了。沒有什麼需要想不開的,知道嗎?那麼多人在這裏呢。」

    趙夢瑾把那差點流出來的淚水往喉嚨里咽了回去,顧媽這話沒有錯,她是不能哭,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哭,讓那些人更得意。

    稍顯振作,她接過了顧暖手裏的那碗薑湯,一口灌入自己嘴巴里。

    見她喝的這麼兇猛,顧媽一方面被她嚇一跳,另一方面,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給她慢慢地撫摸背,一句話都不說,不給她任何壓力。

    趙夢瑾喝完這碗薑湯,倒在床上蒙上被子發汗。

    顧媽坐在床邊,對女兒擺個手勢,說:「你去忙吧,這裏我來。」

    今晚肯定發生什麼大事了,顧媽和顧爸都察覺得到。不管怎樣,他們兩個,肯定幫不上什麼忙的,只能幹點雜活了,這樣的話,可以讓那些有能力去乾的人抽出手來去做事。

    母親的心意顧暖明白,想想也是這個道理,因此沒有拒絕母親的好意,嗯了聲,轉身要走。

    這時,趙夢瑾突然偷偷從被頭裏伸出個腦袋,對着顧暖說:「舅媽,你比我想像中漂亮多了。」

    說完,才記起顧暖聽不見,只好自己吐了下舌頭。

    也不知道老公這外甥女是不是生病了,才說出來這算不算胡話的話來。

    顧媽朝女兒笑眯眯的,又摸了下趙夢瑾的腦袋。

    顧暖走了出去。

    趙夢瑾這時候朝顧媽輕聲說:「我說的話是真的,阿姨,我不會說錯話了吧,我這個人不太會說話,所以才學的拉提琴。」

    顧媽搖搖頭:「沒事,我女兒,從來不在意自己漂亮不漂亮的,對於其他人怎麼說她,也從來不放在心上的。按照她本人說法,要是總斤斤計較他人說的話,怎麼過日子呢?」

    趙夢瑾羨慕崇拜地說:「舅媽這個心態,真好。我就沒有辦法做到。」

    站在門外會兒,感覺把母親留在這兒也沒有什麼問題之後,顧暖朝老公那個房間走去。

    蕭夜白在齊叔幫助下換掉了濕衣服,一邊和屋裏兩個兄弟說話。

    展大鵬是在這期間,把他們兩個遭遇到的事,告訴給了章三鳳,道:「他們應該本來就想好的了,要把二哥的大姐帶走。」

    章三鳳微皺了下眉頭,說:「他們帶走蕭家大姐,肯定是因為認為自己的人和蕭家大姐接觸過,蕭家大姐沒有我們這麼守口如瓶的定力。」

    黑帽子,還是很怕被公佈於眾,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的。

    這和人類的基本心態一樣,哪個幹着不可告人的事時,會想暴露在眼光下變成公敵呢?

    「他們會把人帶到哪裏去?」

    「要是知道的話,我們早就找到老五了。」

    於是,三兄弟都有些無言以對的樣子。

    齊叔抱着蕭夜白身上換下來的濕衣服,打開屋門,看見顧暖站在門前,不由給愣了下:「蕭太太——」

    顧暖微含頭。

    屋裏三個男人也看見她了。

    蕭夜白對齊叔點下頭。

    齊叔讓開位子,讓顧暖進了屋,再幫他們把門拉上。

    顧暖問他們幾個:「大姐是被對方綁走了嗎?」

    事到如今,反正消息很快所有人都會知道的,三個男人的沉默,等同於默認了她的推斷。

    「我認為——」顧暖說,「他們沒有理由馬上撕票。」

    誰也沒有想到她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按照一般的女人,這會兒不得跟着蕭淑菊蕭淑珠她們那樣,混亂中,只會說出一些累如可憐,害怕之類的話來。

    章三鳳和展大鵬不由都嘴角蘊着一絲深意微笑了起來。因為他們早就感覺到了,她和一般人截然不同。

    是具有超卓的自制力,和蕭夜白的瘋瘋癲癲,既是極致的相反,又都是超然於世人之上的。

    「嫂子和二哥談談吧。」章三鳳說。

    展大鵬點頭,幫着推章三鳳的輪椅一塊出去。

    想這兩口子,今晚出了這麼大的事,顧暖雖然定力驚人,但是只要知道自己老公剛出去外面遭遇了生死劫難之後,是應該內心裏急於有些話和自己男人訴苦的。

    這兄弟兩人很貼心地正要準備出屋,沒有想到顧暖突然一聲,對着他們背後說:「留下來吧,不是有事兒沒有商量完嗎?」

    展大鵬和章三鳳不可置信地回頭。

    蕭夜白早垮了一張臉,大白狗屁顛屁顛的,早就圖着回來後鑽到老婆懷裏撒嬌了。他有一大堆的話,想博得老婆的疼愛呢。

    結果,顧暖一句冷冰冰的話,像屋外的雨聲,一下子澆滅了小朋友的玩性。

    話說回來,這會兒真不是玩樂的時候。

    蕭夜白只得坐回屋裏那把椅子上,算是默許老婆這個做法了。

    無奈的,展大鵬推着章三鳳回來,一邊嘴裏對顧暖說:「嫂子,其實這事兒急不得。那些人,我們知道的——」

    「你們知道些什麼?我雖然聽章三說了一些,但是,如果章三說的話都是真的話,我認為你們一直以來犯了一個最大的錯誤。」

    顧暖的聲音,清晰,冷靜,每個字,好比屋外的雨滴一樣,落下來,不能抵達的落土為定的趨勢。

    三個男人同時都愣了下。蕭夜白隨之先眯了眯貓一樣的眼。

    展大鵬看到章三鳳臉上,百思不得其解:「你和嫂子說了些什麼嗎?」

    章三鳳很顯然,自己都是一頭霧水的。

    看來,最了解自己老婆的人,肯定是自己這個老公了。蕭夜白頗顯得意地撥下劉海:「來,乖乖聽你們的嫂子授課。」

    顧暖伸出指頭,直接在隨時喜歡賣萌的大白狗腦袋上一敲。

    蕭夜白立馬回頭,在她來不及縮回去的指頭上親了一下。

    顧暖瞪了瞪眼,只怕身邊他兩個兄弟已經笑成一團,輕咳兩聲,說回正經的:「接下來,不管怎麼樣,對方的目的,是要吃掉長達。如今他們手裏的股權,已經到了可以控股長達的地步。但是,根據現有的情況來分析,如果他們想穩操勝券,可能還不夠。我相信你們一定想着的也是這樣,所以,本來想用耐心來磨掉對方的沉穩,讓對方犯錯。」

    聽着她這話拆穿了他們的打算,展大鵬代替另兩個人恩了聲。

    問題在於,如今對方把蕭淑梅綁走了,接下來不知道會發動些什麼樣的攻擊。

    「很顯然,他們的下一步,是趙家,先吃掉趙家。」顧暖說,「我們不能再坐以待斃了,必須轉守為攻。」

    嫁了老公,當然也是了解過老公家裏一些情況的,包括老公這幾個姐姐都是什麼樣的一個婚姻狀況。

    蕭淑梅的夫家趙家,和長達一樣,深陷泥沼。

    本來,或許他們想着先解決長達的問題,再來幫趙家。現在看來,棋是不能這樣走了。

    顧暖這話,說的一點都沒有錯!

    三個男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射到她臉上。



【119】轉守為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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