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承芝的頭被他狠狠地扣在了胸口,沒有一絲扎掙的餘地,耳邊被他如鼓的心跳聲和呼吸聲佔據,鼻息之下全是他的氣息。
只是這種氣息不像從前那般包容和踏實,而是充滿了侵略和不安。
陸承芝有些頭暈目眩,下意識地想要伸手回抱他,卻又想起這個男人一而再,再而三對她拒絕,還偷偷把她推給別的男人,心裏那點旖旎全都沒了。
她狠狠的推着他,「你放開我。」
沒有反應。
她拼命的掙扎,憑什麼他們兩人的關係都由他說了算?就憑她愛得多嗎?
只可惜男女力量懸殊,蔣城紋絲不動。
「你就會欺負我。」陸承芝生氣地捶他。
就在她又急又氣的時候,頭頂突然傳來他的聲音,「求你,不要動~」
低沉到近乎哀求的語氣,仿佛帶着炙熱的氣息,能將她所有的憤怒和掙扎燃燒殆盡,陸承芝不動了。
陸承芝,你真沒出息啊,除了逃避,對這個男人既不知道拒絕,也不知道反抗。
這個男人一句話就讓你放棄掙扎了,真讓人看不起。
不知過了多久,蔣城從恐懼中慢慢清醒過來,溫柔地伸手撫着她的發頂,溫聲說道:「對不起,承芝,這些年我也不知道自己對是錯,是責任還是軟弱,外人看我無比風光,實則是個笑話。」
他的語氣帶着無限的淒涼和自嘲。
陸承芝怔然,這是從小到大光風霽月的蔣城哥說的話嗎?
他看起來那麼的無所不能,人人仰慕……
她的心有些痛。
可痛又如何,他一次又一次地拒絕她推開她,真的累了,這種念頭一起,她的心也跟着冷了。
好一會兒,蔣城才慢慢地將她放開。
陸承芝退後兩步,離開他的懷抱,「蔣城哥,今天的事,我當作沒發生過,你走吧。」
「承芝。」
「陳初不合適,你就合適了嗎?」陸承芝看着他。
蔣城怎麼可能有資格說他比陳初更合適呢?
陸承芝見他不說話,自嘲有笑了一聲,果然……
「既然你們都不合適,那我回去找下一個好了。」陸承芝說道。
蔣城深吸了一口氣,「承芝不要賭氣。」
「是我沒資格了嗎?」
聽到這句,蔣城只感覺胸口像中了一槍,踉蹌着退了兩步。
好半天他才緩了一口氣,「先不說這件事了,和我一起回去。」
陸承芝抬腕看了一眼手錶,凌晨五點。
不知道他找了多久才找到這裏,其它的都可以懷疑,卻從不懷疑他很緊張她的安危。
從小到大都是,但凡沒有及時確認她的全安,他都會緊張到失態,就像今天。
「你去床上休息一下,九點鐘出發,我餓了,去樓下買些早餐填肚子。」陸承芝說。
將城上前一步,拉住她,「我去開個房間,你再睡一會。」
「我現在哪裏還睡得着。」陸承芝說完,走出房門,把門關上。
她下樓經過服務台,服務員就迎上來了,「你們兩口子和好了吧?」
陸承芝張了張嘴想要解釋,但又覺得一句兩句說不清楚,最終點了點頭,見外面的天色已經逐漸亮了起來問道:「這附近哪裏有早餐?」
服務員笑道:「前面左拐,有一家店麵店,現在已經開張了。」
「謝謝。」陸承芝說完離開。
她走出賓館,雙手插在口袋裏,微仰着頭,慢慢地走着,薄薄的晨霧,帶着一點濕氣,在她的皮膚沾上了層水汽。
她並不覺得涼,反而感覺整個人越發清醒。
走到麵店前坐下,老闆衝着她笑,「姑娘,吃什麼面?」
陸承芝其實不餓的,也沒什麼胃口,只是不知道如何面對蔣城而已。
她還是做不到不管不顧地把他趕走。
也還是只會自己逃避。
「隨便。」陸承芝開口。
那老闆嘿嘿一笑,「好嘞~那就嘗嘗咱們店的招牌面。」
「來一碗清湯混沌,一碗牛肉麵。」蔣城說完,坐在陸承芝的對面。
「承芝。」
陸承芝一抬頭,他又恢復了原來那個處事不驚,鎮定自若的大哥模樣,就好像剛剛失控的不是他一般。
他似乎永遠都能在她面前沉穩有度,收放自如,而她陸承芝卻做不到。
她更做不到心裏有氣,還要對他心平氣和,語氣有點沖地問道:「你不用睡嗎?」
蔣城並不介意,從筷筒里拿了一雙筷子,擦乾淨放在她面前,「來找你之前睡過了。」
只要她安全地坐在他面前,不管她是什麼態度,他都覺得很踏實。
清湯餛飩上來,蔣城把面推到她面前,「吃吧。」
陸承芝本是沒什麼胃口的,但看到冒着熱氣的餛飩,竟然感覺有些餓了。
陸承芝低垂着臉,悶聲地吃着,碗裏的熱氣在她面前升起一層薄薄的煙霧,蔣城有些恍惚,他已不記得有多久沒有見過她如此安靜地坐在面前了。
看着面前的一幕,積鬱在胸口的那股不適感,仿佛正在悄然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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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失而復得的幸福感,突然讓他的心底滋生出一股不理智的貪念。
他要她永遠這樣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陸承芝似有所感,一抬頭就看到老闆將另外一碗麵送到了他的面前。
蔣城禮貌地接過,「謝謝。」
仿佛剛剛的一切都是陸承芝一個人的幻覺,她在心裏自嘲地笑了一聲,陸承芝啊陸承芝,你可真是瘋了……
蔣城吃麵的速度很快,他上前結完賬,繼續坐回來等陸承芝,「慢點,不着急。」
陸承芝不想和他說話,低頭喝湯。
等她把面吃完,又去隔壁的包子鋪買了幾個包子準備留在路上吃。
一路上,她也沒有和蔣城開口說過一句話。
而蔣城就一直跟在她後面。
到了賓館的房間,陸承芝把東西收好,正準備出門,手上的箱子就被蔣城拿走了。
「走吧。」蔣城說。
這次他依然走到後面。
就像小時候一樣,他和她,並排時他會走在馬路的外面,列隊時,他會走在她後面。
他永遠習慣性地將她拉入自認為的安全範圍內。
習慣到根本不需要思考。
兩人各自上了車,蔣城的車始終跟在陸承芝後面保持着一段距離。
兩天一夜,終於到了京都。
陸承芝的車停在門口出來,就看到蔣城的車調了一個頭,朝着他平時上班的方向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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