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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放開她：「我餓了，給我煮宵夜。」

    「好！」沛依站起來，往廚房跑，跑到一半，回頭問，「你要吃什麼？」

    「你看能做什麼。」

    沛依點頭，打開冰箱，有幾樣食材。做一碗配料豐富的面，或者蔬菜沙拉是最方便的。可是，他說過面不好吃，還說蔬菜是草……

    沛依想了想，乾脆用電飯鍋悶了一點乾飯，然後切了點瘦肉和蔬菜一起炒，勾芡收汁，等飯好了就做成蓋澆飯，又做了一個蛋花湯。

    花了半個小時，做好了。她用托盤裝着，端到客廳給歐奇勝。菜香撲鼻，讓人食指大動。歐奇勝抬起右手，一嘆，換左手。

    沛依有些過意不去，接着見他左手運用自如，忍不住驚嘆：「你左手也這麼厲害！」

    歐奇勝一頓，說：「其實不厲害，你給我拿個勺子。」

    「好！」沛依馬上跑向廚房，拿了一個不鏽鋼的勺子來。

    她遞給他，他不接，說：「你餵我。」

    沛依臉一紅，但想到他是為了她爸才受傷的，就默默地坐到他旁邊，端起飯一勺一勺地餵他。

    歐奇勝露出一絲笑容，有滿意，也有享受。唔，不就受點傷嗎？值了！

    沛依餵了幾口飯，又端起湯餵他。他說：「你也吃。」

    沛依一愣，突然想起自己還沒吃晚飯！她也不推辭了，就端着飯吃起來。吃的時候，當然也不忘記餵他。這種你一口、我一口的吃法，讓歐奇勝十分喜歡，吃着吃着，他把她抱到自己腿上。

    「誒——」沛依一驚，有些不自在，「你的手。」

    「小事一樁，不用在意。」歐奇勝見她每一口都吃得毫無壓力，問，「沒吃晚飯？」

    「呃……」

    他猛地皺起眉：「早說了你太瘦，怎麼還不吃？你減肥是不是？不准！以後要是哪頓不吃，我——」

    「我沒減肥！」沛依急忙說，「我本來想等我爸一起吃的，結果沒想到……」

    她一說，歐奇勝想起來問：「你怎麼到那裏去的？」

    「有人去接我，說是你派他們去的。」她看着他。

    他擰眉：「是誰去接你？」

    沛依搖頭：「我不認識。」

    「那你還跟他們走？我會派你不認識的人去接你嗎？看樣子我不光要教你防身術，還要教你防身意識！」

    「……」她的意識一直有的，只是當時……好吧，當時的意識的確太差了些，不然也不會給陌生人開門。

    歐奇勝見她面露委屈，想她今天也被嚇得不輕，不忍再責怪她，柔聲說：「那是我爸的人。」

    沛依想起那雙讓自己不自在的眼睛：「那個人是你爸？」

    歐奇勝點頭，卻不願再多說：「總之，以後不要跟陌生人走！」

    「……是。」她知道啦，她又不是小孩子！今天是意外嘛，人都進了屋了，她不跟着走，只有被綁着走啊！

    第二天上午，沛依去醫院看倪萬成。

    倪萬成住在加護病房，外面有人把守，不知道的還以為裏面的人生命垂危呢。沛依也有這種感覺，一看到把守的人，就忍不住加快腳步。她想起翩然被下病危通知的時候，那感覺實在是太糟糕了！

    但倪萬成健康得很，連鹽水都沒吊一個。外面的人不准他出去，他只能躺在床上看報紙。沛依進門，他像看到救星一般。

    「你沒事吧？」他擔憂地問。

    沛依搖搖頭：「沒事啊。」說着把親手熬的雞湯拿出來，問，「你吃早飯了嗎？」

    「吃了。」倪萬成下床來，「昨晚還吃了宵夜，挺不錯的。」

    「嗯。」沛依打開保溫桶，「這是我剛剛熬的雞湯，你吃一點，補補身體。醫生說你貧血，這件事過後，你真的不能工作了，要好好養身體。別人到你這個年齡，都是富貴病，只有你……」

    「我知道了。」倪萬成說，「以後都聽你的。」

    沛依看他一眼，把湯捧給他，坐在他旁邊。

    倪萬成一邊喝湯一邊問：「那個……歐先生他……他是怎麼打算的？」昨晚那個男人把她帶走，肯定欺負她了吧。倪萬成咬牙，手狠狠地捏着湯勺。他真沒用！人家當面欺負他女兒，他卻不能把人揍一頓！

    「不清楚。」沛依說，「他和家裏人不和，這件事大概不是我們看到的那麼簡單。你不用擔心什麼，他讓你在這裏住一個月，你就住一個月，正好安安靜靜地休息，調養身體。」

    倪萬成嘆口氣：「我總是給你添麻煩……」

    沛依盯着他：「那你說吧，你怎麼跑去賣那種東西了？那是害人的知不知道？」

    「我……我不是想賺錢嗎……」

    「你賺什麼錢啊？」沛依驚問，「你又去賭了是不是？」

    「我沒！」倪萬成嚴肅地說，「我真的沒再賭過了……」

    「那你差錢用嗎？你給我說啊！為什麼要去——」

    「我不差錢用。」倪萬成小聲說，心虛又心疼地看她，「我就是想到……如果我能賺很多錢，你就不用這麼辛苦了……可以專專心心跳舞。」

    沛依一愣，呆了好半晌，眼淚盈滿眼眶。她眨眨眼，拿紙巾壓了壓，說：「我已經不打算跳舞了……」

    「那怎麼行——」

    「爸爸你聽我說，這是我自己選的。雖然跳舞跳了很多年了，放棄很可惜，但繼續跳下去，誰又知道會怎樣？演戲對我有利，我當然要選。沒有舞台，一塊空地也可以跳！只要我喜歡，我可以對着鏡子跳給自己看，不一定要很多人看到。而且，演戲的時候也可以跳舞啊！上次演戲，我就跳過舞，兩全其美呢。」

    「你……」倪萬成心中，說不出的難受。他不信她會這麼樂觀接受，一定是阿q精神！他捧着湯碗，低頭哭起來。

    「爸爸！」沛依大驚。

    倪萬成說：「都是我……我總是害你！我害你什麼都沒有了，沒有媽媽，沒有妹妹，現在連跳舞都沒有了……對不起、對不起……我毀了你……毀了你的生活。」

    「爸……」沛依拿開他手中的碗，緊緊握住他的手，「你不要這樣想，我還有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