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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晟話音剛落,王德福就從外面匆匆忙忙地跑了進來。
「奴才給皇上請安!皇上,奴才查到一些事情!」
李晟示意王德福,「講!」
深吸了一口氣,王德福趕緊說道:「回皇上,奴才查到,這個叫習香的宮女,原本是穆太妃身邊的大宮女。後來因為一些事……」
說到這裏,王德福臉上有些不自然。
在宮裏時間久的人都知道,王德福為何會遲疑。
這穆太妃當初因為不小心得罪了太后娘娘,被太后娘娘出手整治了,所以她身邊的大宮女,自然也都被遣散了。
不足二十五歲的直接就被遣散出宮,超過二十五歲的,就下放到宮裏各處,做得都是最髒最累的活兒。
王德福頓了頓,接着說道:「……總之,穆太妃離世後,這個習香就被派去了恭房當差,一直到今日。但奇怪的是,這個習香,人雖然在恭房當差,可卻比在其他一些地方當差的太監宮女,過得還要好。|」
據王德福調查,習香一到恭房便用銀子賄賂了當時的管事公公。
像是倒夜香,刷恭桶的髒活累活都輪不到她。
當然,這也能理解。
畢竟是在主子身邊做過大宮女的人,怎麼能忍受淪落到恭房當差呢?
恭房裏的其他太監宮女,雖然心裏也不平衡,但他們也無可奈何。
誰讓他們沒有錢,去打點管事公公呢?
那自然只能幹最髒、最累的活兒。
但同時,他們也在等待,等着習香一落千丈的那一天。
就算習香存得錢,比普通的太監宮女存得要多,那也該有花完的一天吧?
等她沒錢打點管事兒公公了,她照樣不是還要倒夜香,刷馬桶嗎?!
到時候,看她還神氣什麼!
但是,令恭房眾人沒想到的是,習香不但沒有越來越差,反而過得越來越好了。
幾年前,恭房換了個管事兒的,也不知道,習香怎麼入了這位公公的眼,不但沒有去倒夜香,刷馬桶,甚至還升了職。
從那以後,習香除了管着手底下的幾個小宮女,那便更沒什麼事兒可做了。
「皇上,您之前不是派人調查劉嬪中蠱毒的事情,可是一直都查不到任何可疑之處嗎?」
李晟眼睛微眯,看着王德福,「怎麼,這件事情,難道也跟這個宮女有關?」
王德福一臉敬佩地看着李晟,「皇上英明!這件事奇怪就奇怪在,這個宮女明明之前從來都不做倒夜香這種活計,可是不知為什麼,卻在您出發去行宮的前一日,就去了歸燕閣倒夜香。第二日,歸燕閣偏偏就傳來七公主突生疾病,不能前往夏園行宮的消息,這……」
這就不得不讓人懷疑,習香跟下蠱毒的人,有着莫大的關係。
或者,她就是那個給七公主下蠱毒的人!
李晟沉默了片刻,冷聲問道:「有查到,她跟後宮哪位妃子有過接觸嗎?」
王德福搖搖頭,「回皇上,奴才查過了,這個習香從穆太妃那兒出來之後,並未跟宮裏其他主子有過交集。不過,奴才倒是查到,幾年前恭房換主事太監的事情,還是德妃娘娘下的命令。」
調查恭房的主事太監,這還是多虧小忠子提醒他。
王德福深知,這皇上讓你查的事情,你可以查不出來,但是,你也不能什麼都查不出來。
聽完王德福的話,德妃心下一沉。
果然下一刻,她便瞧皇上朝她看了過來。
德妃深吸一口氣,定了定心,道:「皇上,這麼多年一直由臣妾協管六宮。臣妾自然要對底下的人跟事情上心。」
「不管是誰,做得好的理應嘉獎,做得不好的,自然會有能做得好的來代替。只不過是更換一個主事太監,這也是很稀鬆平常的事情。」
崔嘉宜不得不承認,德妃確實夠聰明。
在淑妃還在的時候,說好聽一些,是由淑妃跟德妃共同協管後宮,其實真正的權利,都把持在淑妃手中。
德妃沒有直接往內務府重要的位置,安插自己的人,而是選了恭房這種,被淑妃認為毫無用處,且避而遠之的地方。
這樣做既不會引起淑妃的不滿,又不會引人注目。
李晟見德妃平心靜氣,說話有理有據,便再次把目光移到了習香身上。
「大膽奴婢,你先是對七公主下蠱毒,今日又企圖將七公主推下湖,說,你到底跟七公主有什麼深仇大恨?!你背後到底有沒有有人指使?」
習香從水裏被撈出來,也已經有不短的時間了,她身上的衣服早就被冷風吹乾,整個人凍得瑟瑟發抖。
她睜大眼睛,驚恐地看着李晟,哆哆嗦嗦說不出話來。
就在這時,旁邊一個小太監突然小心翼翼地開口說道:「皇上,奴才有話想說。」
眾人聞聲望去,原來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小太監。
李晟也看了過去,他也沒見過這個小太監。
不過,皇宮裏的太監宮女加起來,沒有十萬,也有八九萬了,他也不可能人人都認識。
「說!」
小太監咽了咽口水,臉上明顯有些緊張。
他指着癱坐在地上的習香,開口說道:「回皇上,奴才剛才就瞧着這個宮女有些眼熟,但是,一直沒想起來在哪兒見過。」
「可就在剛才,皇上您提起,這個宮女企圖將七公主推下湖,奴才突然就想起來,在哪兒見過她了!」
見李晟眼睛微眯,神色嚴肅,小太監深吸一口氣,大聲道:「皇上,奴才曾經在四公主落水那日,見到這個宮女,神色慌張地從湖邊的方向小跑過來,跟奴才擦肩而過!」
「奴才當時只是覺得,這個宮女有些奇怪,不過,因為很快就聽到有人大喊四公主落水了,奴才就趕緊往湖邊趕去,後來也就把這件事給忘記了,直到看到這個宮女……」
聽到小太監的話,德妃不着痕跡地看了習香一眼。
這個廢物!
原來不只這次,之前就已經被別人給撞見了!
德妃心中暗恨,習香怎麼就沒有淹死在湖中?!
習香此時的臉色,跟死人的臉色並無區別。
她推四公主下水的事情,被人撞見了嗎?!
習香不確定。
她只記得,當時她趁四下無人,將李婷推下水後,就趕緊跑了。
做這種殺人的事情,習香當然也會害怕,所以她也想不起來,自己跑得時候有沒有遇見其他人了……
此時,已經不用習香的開口了。
只看她的反應,眾人就知道,四公主的死,絕對跟她脫不了關係!
而此刻,李晟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
他知道,這絕對不是一個小小的宮女,有膽子做得事情。
習香背後絕對有主謀!
李晟簡直不敢想像,這後宮之中,竟然有如此喪心病狂之人!
會是誰?
難道真的是宋婕妤?
如果真的是宋婕妤,那她這麼做得目的又是什麼?
或許,是因為他下令殺了她的哈巴狗,所以她就要報復到他的女兒身上?!
李晟不知道。
但是,他知道,不管是誰,他絕對不會輕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