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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妃聽到這話,眸光瞬時亮了起來,像是有了什麼支柱一樣,忙扭頭問道:「萬歲爺到哪兒了?」
細細聽去,還能從她的語氣中聽到一些依賴以及一些細微的期待。
還未等那小太監回話,便聽到外頭李德全尖細的嗓音響起,「萬歲爺到!」
密妃忙起身迎了上去,「臣妾給萬歲爺請安。」
說到最後,她的語氣已經帶上了哽咽,眼中盈滿了淚水,「萬歲爺快來看看我們的十八阿哥,他才才這么小。」
密妃眼中的淚水像是終於忍不住了一樣,從眼眶滑落,美人垂淚,梨花帶雨。
康熙伸手虛扶了密妃一把,而後便大步往裏面走去。
看着躺在床上虛弱至極的胤祄,康熙的腳步頓了頓,眸中多了幾分傷痛,即便是先前得知他病重的消息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當看到胤祄真真切切躺在這兒的時候,心中的悲傷依舊無法遏制。
康熙一手緊握着,抬眸看向屋內跪着的太醫,「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十八阿哥怎會病成這副模樣?」
太醫們跪在地上瑟瑟發抖,明知萬歲爺是遷怒,卻也不敢說什麼。
密妃抬起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淚,哽咽道:「萬歲爺,太醫院的太醫都盡心盡力,只是,只是十八阿哥他……」
密妃的話還未說完,眼中的淚又流了下來。
「皇,皇阿瑪。」
床邊傳來十八阿哥稚嫩中帶着些沙啞的聲音。
密妃趕忙倒了杯水,想要扶起胤祄將水餵給他,胤祄卻只是看向康熙。
「皇阿瑪。」虛弱的聲音在康熙耳邊響起。
康熙忙走到床邊,握住他的手,「朕的十八阿哥一定會好起來的。」
胤祄勉強的扯了扯唇角,想揚起一個笑容,最終手卻無力地垂了下來。
密妃手腳瞬時有些僵硬,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康熙,「萬歲爺,咱們的十八阿哥,只是睡着了是不是?」
她紅腫的眸中帶着祈求,跪在床邊,伸手扯住康熙的下擺,有些無助的搖了搖。
見康熙怔怔地看着床上的人,密妃撲到十八阿哥身上,緊緊的摟着他,哭得泣不成聲。
太醫見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終於還是有人從地上起來,顫顫巍巍走到床邊,伸手探了探十八阿哥的鼻息,又摸了摸十八阿哥的脈。
那太醫嚇得手指一縮,死死的跪在地上,也不敢說什麼。
康熙見此,沖外頭擺了擺手,屋內的眾人如獲大赦一般,紛紛低着頭往外走。
康熙靜靜的看着床邊的密妃以及床上的十八阿哥,過了許久,才出了延禧宮。
屋外已經候了一群聞風而來的人,看見萬歲爺的時候,便是內心欣喜,面上也會擠出兩滴鱷魚淚。
康熙見到這群鶯鶯燕燕便頭疼,他瞥了她們一眼,而後徑直往外走去。
身後的李德全跟着,大氣也不敢出,如今這種時候,萬歲爺恐怕只想一個人好好靜靜。
李德全趁機給了王喜一個眼神,讓他趕緊去尋熙貴妃。
除了萬歲爺自己消化,如今恐怕也只有熙貴妃能勸慰萬歲爺了。
王喜微微頷首,然後快速往永壽宮的方向去。
「貴妃娘娘,不好了,十八阿哥去了。」往昔慌慌張張的跑到永壽宮。
若曦聽到這話,手上的動作一頓,眼神中多了幾分迷茫,十八阿哥還是去了嗎?
明明許多事情都不同了,可為什麼有些事情還是沒變呢?
若曦撫了撫腕間的鳳血玉鐲子,那他是不是還是會落到先前的結局?
「若曦,」見她愣神,玉檀擰着眉又喚了她一聲。
若曦這才反應過來,忙應了聲。
「你在永壽宮守着,本宮去乾清宮看看。」
許是起的急,玉檀起身的時候眼前一昏,手撐在榻几上緩了緩,才恢復過來。
而後便匆匆往乾清宮走去。
乾清宮外,李德全滿臉苦澀的候在外面,先前在行宮就已經來了一遭了,沒想到如今還是這般。
看見熙貴妃的時候,李德全像是看到救星一樣,「貴妃娘娘。」
玉檀微微頷首,而後便徑直往裏走去。
玉檀本以為康熙會像上次那般頹唐,只是進去後卻發現事情並不是像她所想的那般。
康熙看到她的時候,便知道定是李德全那狗東西又自作主張。
趕了那麼久的路,本想讓她好好歇着。
康熙忙起身走過去,牽着她的手走到一旁的軟榻上坐下。
「是李德全將卿卿叫來的?」
玉檀反握住他的手,笑道:「他也是擔心你。」
像是知道他要說什麼一般,玉檀率先開口道:「玄燁放心,我已經沒事了,只是路上有些不適,如今回到宮中,一切都好了。」
玉檀試探性的看向康熙,放輕了語氣,指了指自己的腿道:「玄燁若是難過,我的腿可以借你枕一枕。」
康熙輕笑了聲,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卿卿放心。」
玉檀有些狐疑的看了他兩眼,見他面上確實不似先前那般,微微放下心來。
「既然這樣,那我便先回去了。」
如今密妃的十八阿哥剛剛去世,他恐怕還有的要忙。
誰料康熙卻拉住她的手,「卿卿陪我待一會兒吧。」
玉檀點了點頭,又坐了回去,康熙將頭埋在她頸窩處,絮絮叨叨的說着什麼。
從各個阿哥出生,到他眼看眾多孩子去世,再到如今十八阿哥離世。
康熙說的稀鬆平常,可玉檀的心卻緊緊揪在一起,他一向重視親情,卻眼見自己這麼多子嗣離世,這對他而言又是何等的打擊。
玉檀伸手輕撫着他的後背。
十八阿哥離世,眾人皆以為萬歲爺就算再怎麼着也會去延禧宮看看密妃,可讓人沒想到的是,除了十八阿哥的喪儀,萬歲爺竟再沒去過延禧宮,依舊是乾清宮,永壽宮兩點一線。
更令眾人眼紅的是,永壽宮的熙貴妃娘娘竟診出了一個多月的喜脈,這讓前朝後宮因是十八阿哥的去世而籠罩的陰雲消散了。
康熙也因這個孩子的到來而變得欣喜若狂。
可延禧宮內卻愁雲籠罩,密妃呆呆的坐在軟榻上,口中喃喃道:「我的十八阿哥沒了,怎麼熙貴妃就有孕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