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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淵他們離開國公府之後,錦書暫時不讓他們動聘禮和皇后的禮物,就讓它們堆在正廳里,她好好看一看。
這大概就是坐擁財富的滿足感。
每一件拿出去都價值不菲。
錦書從激動到平淡,僅僅是在腦子裏過了一遍自己想買的東西,不足一炷香的時間。
「放着吧。」她起身的時候,已經雲淡風輕了。
沒錢的時候盼着有錢,有錢的時候覺得錢也就是一串數字。
第二天,謹王來求醫了。
他其實又猶豫了好久,上一次來遇到了刺殺,嚇得他回去一宿一宿的失眠,睡着了也驚醒過來。
等他想來的時候,又聽得說姑娘如今只治重症,又猶豫了幾天。
最後還是決定前來一試,畢竟之前皇叔給過承諾的。
這一次是謹王妃陪着他來的,謹王妃叫寧慢慢,是寧妃的侄女,和謹王雲沐風是表兄妹。
寧慢慢是一個長得很可人的女子,人如其名,行動很慢,和錦書行個平禮,錦書都站直了,她還在慢悠悠地挺腿。
雲沐風的腿是被打斷的,骨頭長歪了,治療不難,吃點苦頭就行。
雲沐風聽得說未來皇嬸嬸給他治,高興得不行。
他一遍一遍地問錦書,以後他是不是和正常人一樣走路。
聽到肯定的答案,他笑着看向王妃,這笑容不知道為何,卻像哭一樣。
錦書讓他們先回去,明天再來。
他們夫婦告退而出,錦書站在正廳門口相送,卻發現王妃的腳步是很慢,卻剛好可以跟殘疾的雲沐風同步而行。
錦書忽然覺得自己看到了夫妻相濡以沫的模樣。
這個小手術交給了劉大安。
為了讓他找回做手術的感覺,辛夷自動充當工具人,躺在手術床上給他練手。
錦書發現他一開始確實有些生疏,但是慢慢地找回了感覺,做得十分流暢了。
工具人便回去陪伴暗疾了,暗疾很快就可以出院,但其實他早就想走了,是辛夷不許。
兩人總是莫名其妙地吵架,然後又莫名其妙地和好。
辛夷對他要求很多,這個不能那個不能,暗疾天生不羈愛自由,不喜歡管束,說殿下都沒管他的,你辛夷憑什麼管?
一般他說出這樣的話,辛夷就會給他幾個暴栗,他就會老實起來。
因為辛夷是真打,無視他曾經受過那麼重的傷。
每當看到她真打暗疾的時候,錦書又覺得自己之前是不是理解錯了呢?
辛夷對暗疾的感情,或許沒進化到男女之情,只不過就是看暗疾順眼些,比旁人喜歡些?
暗疾有時候會看着辛夷的後背發呆。
她的後背隆起一點東西,姑娘跟他說過,辛夷背的那塊東西很重要,是供給他心臟的能量。
很多東西他無法理解,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這塊東西如果沒了,他也就嘎嘣脆了。
也就是說,他的生命以後是掌控在辛夷的手中,辛夷要是哪天看他不順眼了,把那玩意損毀,他就直了。
但他還是會惹辛夷生氣,在生死邊緣瘋狂地試探,真的好犯賤啊。
在劉大安給謹王手術的那天,敏先生親自來說,北州落家的人到了京城,沒直接來國公府,而是先去了拜會武夫人。
說是落家的二夫人,也就是錦書的二嬸,她和武夫人原來是有些沾親帶故的,武夫人得知他們舉家入京,便先邀請到了府中做客。
紫衣聽聞,皺了眉頭,「這武家真是上趕着吃屎。」
落家那群人毫無疑問就是一坨……
但武家本身就是糞坑,自然是臭味相投的。
敏先生道:「武淺淺嫁入王府之後,一直沒得到蜀王的喜歡,聽聞至今連房門都不進,武家自然是要為貴妃鞍前馬後的,但凡噁心到咱姑娘的,他們都會做,立功嘛。」
錦書接口道:「想必明天還會藉口開個宴席,請了些名流夫人登門,告知大家,她們是我北州的親人,如今為我出嫁的事而來,那我就總不好把他們再攆出國公府去,對嗎?」
「跟姑娘說話就是省事。」敏先生笑着說。
錦書笑了笑,「常規做法,藉助輿論,這不是敏先生您擅長的麼?」
「對,而且武家也有好處啊,之前蜀王世子彌月宴的時候,貴妃說了那麼一句話,弄得武家臭上加臭,如今借着姑娘親族的名義,把大家聚過來解釋解釋,交際應酬上的事,本也沒什麼利益往來,吃上些精心準備的茶點,送點小禮物,自然就恢復表面的一團和氣了。」
錦書也想得通這些道理的,暫懶得管。
想起堂伯父一家要來,送了敏先生離開之後,便叫周元清理出兩間廂房,讓堂伯父一家住。
記憶中,伯父是個憨厚老實的人。
伯父的祖父,與落大將軍的祖父是兄弟,因此,到了原主落錦書這一代,雖還是五服之內,但以前是很少來往的。
在大將軍風光無限的時候不來蹭富貴,但落大將軍出事之後,他們又主動過來幫忙。
這份情義難得。
不過,族中的人也看不起這位伯父,他無子,生了兩個女兒,長女前幾年病故了,只有次女在身邊。
無子是原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長女病故,也說是他家福薄之過。
因此,族中便沒多少人願意與這種無子福薄之家來往。
他開始有些害怕,麻醉過後醒來,因為痛楚他也沒什麼精神,但是看得出很興奮,很期待自己好起來。
他們並沒有害怕或者慌張,他們是自願來的,少淵不是強行把他們帶來。
而是派人跟他們說明白情況,說錦書明年要出嫁,希望有娘家人在身邊。
開始伯娘還說他們不算最親的,理應是叫錦書的二嬸三嬸去。
只不過,等藍寂說明白了情況,他們衡量了一下,就同意了。
伯父伯母看到錦書住在偌大的國公府里,且身份也不一樣了,心裏是很高興的。
但是他們對錦書的感情,不是真這麼深厚。
因為平素也比較少來往的。
當初接濟錦書,也只是盡長輩的本分,加上覺得這孩子可憐。
爹媽兄長全都沒了,家裏頭的財產,又被吃了絕戶,只能棲身在一間小茅屋裏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