崑崙山,位於不周之東,乃是東方大地之上諸脈龍首所在。
其坐落大地之上,支撐起了九天之東,可謂是天柱之一,便是天河,也需得以此為門戶,才得以垂入世間。
也因此,哪怕是縱觀天下,崑崙山也可謂是一等一的仙山龍脈,無上福地。
甚至於自天皇時代以來,此山便一直被視為萬山之祖脈,眾神之仙鄉。
當然,這一般是在指整座崑崙祖脈。
實際上,因山勢龍脈之走向,崑崙山脈向來被一分為二,有東、西崑侖兩脈的差別,彼此間恰好是以天河為界,隔絕兩端。
而東、西崑侖兩脈,則各自有大能入主其中,開闢道場。
相傳,在那東崑崙之上,乃是有三位古道君結廬,比鄰而居。
那三位道君,乃是神族長者,彼此間兄弟相稱,昔日在九天之上地位尊崇,便是太一都要禮敬。
只是,這三尊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自地皇時代開始,便隱居在東崑崙之巔,少顯化於人前。
而西崑侖,則為大神通者太真西王母的道場所在。
這位西王母娘娘同樣不一般,相傳其司天之厲,執掌五殘,乃是天地之間有數的道母神之一,法力廣大無邊。
其與地母娘娘、幽冥娘娘等並列,皆為紫光殿座上客,時常同紫光天后出遊、論道,亦在神族之中有着鼎鼎大名。
當然,崑崙廣袤,所率地界更是廣闊無垠。
雖有兩家大能人物在此開闢道場,但崑崙上下,除了東、西崑侖兩脈的主峰之外,其實也並不禁絕外人。
因此,常有神族後進、洪荒散修不辭辛苦,歷盡艱辛趕赴崑崙,最終定居於此,開闢洞府修行。
甚至有些許後天生靈,亦走進了崑崙所屬,在仙山外圍安身立命,開宗建國,依仗東、西崑侖兩脈的庇護而繁衍生息。
久而久之,崑崙倒也因此而繁盛起來,東、西崑侖之間,有無數靈境、洞天,星羅棋佈,難以勝舉。
各路強者,則在此開闢法脈,佔據各大靈竅之地,傳承道統。
尤其是自太一治世以來,天規訂立,九天分野,洪荒上下皆在修生養息,一時間,後天生靈得以繁育,諸多新興法脈也藉此機會興盛起來,而其中又以崑崙諸脈為最盛。
在這樣的大勢之下,如今的崑崙地界絕對稱得上是藏龍臥虎,其中絕不乏有道真修、高士大能隱居在各靈境福地之中,修持己道,教化弟子門人。
天一法脈,便是其中之一。
天一法脈,位於玄圃秘境之中,臨近崑崙天河,乃是西崑侖的諸多神魔法脈之一。
只不過,比起大多數籍籍無名的神魔法脈、道統而言,天一法脈卻可稱得上是聲名卓著了,在東、西崑侖兩界之中都享有着盛名。
其祖師,更是一尊疑似有都天境界的神族大聖,據說與西崑侖太真境,東崑崙玉虛宮都頗有些關係,背景很不凡。
也正因此,在這崑崙地界之上,這一脈向來是少有強者敢於招惹。
當然,較之許多法脈、道統如今的風氣而言,天一門下的弟子倒也稱得上是素來低調,甚少參與諸多靈界秘境之中的爭鬥,因此,天一法脈在崑崙兩界之中皆得臉面倒也就不足為奇了。
尋常強者遇之,自然不會想着為難其弟子門人。
不過,這段時日以來,素來低調的天一法脈,卻有了些不同尋常的動作。
往日裏,其門下弟子弟子素不常在崑崙地界之中走動,可是這兩日,這一脈的門人明顯是活躍了不少,常有弟子現身在崑崙各靈境、坊市間。
還有一些法脈長老,似乎集體對天河感興趣起來,時常行走在天河各支脈中,勘探水文,厘定河道寬窄深淺。
這樣的動作,就讓一些有心的法脈、道統感到頗為不解了。
為此,部分素來與天一法脈交好的強者紛紛有所動作,不少人上門拜訪,只為一探天一法脈異動的究竟。
亦有一些同樣底蘊非凡的道統,開始窺探起了天一門下弟子的行動軌跡,試圖從中分析出些什麼。
然而,他們大多都做了無用功。
哪怕是一些與天一法脈關係尚可的道統,這一遭,也不曾探聽到什麼有用的消息,少數強者依仗交情,卻依舊未曾得到什麼具體的消息,只是被給出了一些模稜兩可的暗示。
天一法脈高層的沉默,不禁讓整個崑崙修行界都有些摸不着頭腦,為此百思不得其解。
好在,自太一治世以來,世間風氣清正淳化,民多質樸少思。
又因為天一法脈勢大,強者眾多,又交友廣泛,各脈實在不好相逼。
因此,此事最終也不曾生出什麼風波來,到了最後,頗有些不了了之的意味。
很快,諸脈也就習慣了天一法脈的異常,並不再以為意,崑崙修行界暫且歸於了平靜之中。
玄圃秘境,天一法脈,承淵境。
承淵宮。
此乃天一法脈重地,因坐擁着部分天河支脈的水眼循環之力而得名,受萬千水華滋養,很是不凡,據說,天一法脈的祖師便長居於此,參悟天道。
如今重地,等閒自然是無人可近的,不過此刻,卻有一道身影長驅直入,一路穿行至了承淵境的最深處。
最終,此人於承淵宮門前站定,向着常年緊閉的宮門處長揖一禮之後,才開口道。
「師尊,門下弟子已按您的吩咐,佈置靈珠於崑崙天河各脈處,如今弟子前來回稟。」
「之後如何行事,也煩請師尊示下!」
來者很是恭敬,向着宮門之後深深施禮,等待着宮中之人的回覆。
哪怕宮內的「師尊」良久都不曾回復,此人亦是動作不變,保持着躬身行禮的姿勢。
而此刻,若是熟悉此人的強者見到了眼前這一幕,必然會無比驚訝。
因為眼前之人,赫然是天一法脈的初代掌教,那位所謂的法脈「祖師」!
須知,這可是一尊早已證就了都天境界的強者,在崑崙地界那可是聲名赫赫,若行走於世間,少不得要被人尊一聲「大聖」。
這樣的人物,無論放眼在何處都已經是頂尖的強者了,可為一方神魔皇朝之祖,亦可自開一道法脈而稱尊。
可如今,其卻對另外一人恭敬至斯,口稱師尊,不敢想像,如今在承淵宮中的那一位,又該是何等的厲害人物。
而待天一法脈初代掌教的聲音落下之後,又過了許久,承淵宮中才有聲音傳出,回應了他。
「知道了,餘下的事暫且還用不着爾等,時刻關注着那些佈置便是了。」
出人意料的是,這聲音聽起來很是年輕,此刻甚至顯得有些慵懶。
隨即,只聽這宮中之人繼續道。
「太真境那邊,西王母可有回應了嗎?」
聞言,初代掌教顯得更恭敬了幾分。
「回稟師尊,西王母陛下已有回信,欲邀師尊親往瑤池一敘。」
聽到這樣的回答,承淵宮中的人一嘆,似乎是有些不滿意的樣子。
「親往瑤池啊這位可不好糊弄,心思深着呢!」
「也罷,為師知道了,你且下去罷,記得回復太真境那邊,就說吾自當親去拜訪西王母。」
得到這樣的指示之後,初代掌教恭聲應是,隨後又恭敬退下,離開了承淵境。
下一刻,似有一陣微風拂來,吹入了承淵宮,掀起了宮內道台邊上的一角掛簾,露出了那道台上盤坐的人。
那是一個面色有些蒼白的清俊青年,此刻身着一件水雲藍袍,正側臥在道台之上,眼神幽深,卻不知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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