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命」
跑,跑得越快越好。
野外的密林里,米婭慌不擇路地往前跑着,邊跑邊喊救命,她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是否真的有人能聽到自己的呼救,但她不敢停下來,身後的惡徒如影隨形,那緊隨其後帶着惡意的嬉笑聲讓她毛骨悚然,估計在那些人眼裏,此時的她就像是貓爪子下被玩弄的老鼠,無法逃脫只能供他們取樂,而等他們玩膩了,她這個獵物就會被拆吃入腹,連骨頭都不剩下。
哦,那幾個一看就不是好人的傢伙或許不會吃了她,但不管是被抓住賣掉,還是遭遇更加殘酷的命運,都能讓米婭驚恐到不敢深想。
那絕對會是如地獄一般的噩夢開端。
所以她只能跑,哪怕已經跑得精疲力盡,心臟像是要從胸膛里跳出來了,她也不敢停下來。
可是縮水成孩童的身體比之前更不善於行動,而且這裏還是一片陌生的林地,到處是遮擋視線的高大樹木,米婭不知道自己在哪裏,也不知道該往何處去。
她甚至不知道那些惡徒究竟是從哪裏冒出來的,更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抓自己。
明明上一刻她還在家裏吹着空調喝着冷飲打遊戲,然後眼前白光一閃,耳邊聽到一聲巨響,緊接着她在一陣劇痛中失去了意識。
再醒來時,她就發現自己已經不在家裏了,周圍也變成了這陌生的密林,而且身體也變小了,還換了一套衣服。
但還沒等她弄清楚自己身上的變化,那四個手裏拿着武器,一臉惡相的男人就突然出現了,嘴裏說着「原來還有落網之魚」「長得不錯應該能賣個好價錢」之類的話,就要抓她。
好在雖然一臉蒙圈,但米婭的警戒意識很強,也還算機靈,一察覺不對勁轉身就跑,才沒有當場被抓。
但現在她的處境也並沒有多好,一個小孩又怎麼跑得過幾個身強體壯的大人呢,被抓只是早晚的事情。
她的雙腳像是灌了鉛似得越來越沉重,疲憊和無力感蔓延到全身,連呼吸都變得困難,她知道自己堅持不了多久了。
下一刻,就像是命運在附和她的想法一樣,米婭感覺腳下被什麼絆了一下,一個趔趄摔倒在滿是枯枝腐葉的潮濕地面上。
慣性讓米婭摔得很重,她吃疼得叫出聲,但還是頑強地想要爬起來,可追兵已至。
「這小妞還挺能跑的,身體不錯啊。」
「臉也不錯,妓|院那邊應該願意多花幾個金幣買下她。」
幾個惡徒調笑着,其中一人就要去抓米婭。
米婭猛地抓起一把泥土,朝着對方的臉撒了過去,正中對方的眼睛同時,似乎從地上爬起來在跑。
「可惡!」
被泥巴撒了一臉眼睛發疼的男人惱羞成怒,凶性一起,舉起手上的刀就要給她點教訓。
「哎,別!」
旁邊的同伴見狀,連忙阻止,這要是砍死了,損失地可就是好幾個金幣啊。
沒等他們抓住男人的手,幾道破空聲傳來。
「嗖!」
「啊!!!」
米婭原本已經閉上眼睛準備赴死了,可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出現,反而是那舉刀的惡徒發出了痛呼,手裏的刀也哐當一聲掉到了地上。
米婭睜開眼見到這一幕,顧不得其他,立刻撲向那把掉在她不遠處的刀,等她撿起刀勉強起身,卻發現原本耀武揚威的幾個惡徒此時身上都插着箭,其中那個想要對她動刀的人是手上中箭,正抱着受傷的右手疼得說不出話來,而另外三個惡徒則更倒霉一些,他們的胸前插着箭,箭矢穿過沒有任何防護的胸口,扎透了心臟,也帶來了死神。
米婭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隱約聽到的破空聲並不是源自那把要砍向她的刀,而是這幾支飛馳而來的利箭。
她雙手握着撿來的刀,警惕地挪動腳步遠離那個手上中箭,但依舊可能會對她照成威脅的惡徒,然後才把目光飄向利箭射來的方向。
看那幾人倒下的角度,那箭應該是從她左手側後方射過來了。
很快,只聽一陣雜亂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接着五個騎着馬,一副騎士打扮的人從樹木後面鑽了出來。
這些騎士都帶着類似半個橄欖球一樣的頭盔,頭盔頂上有一簇彩色馬鬃隨風飄蕩,身上穿着由皮條和金屬片製作而成的鎖子甲,腰間掛着利刃,背上背着盾牌,手中還拿着弓箭,那射中惡徒救了她的利箭就是他們射的。
是這些人救了她的命。
但米婭並沒有放鬆下來,她雙手抓着刀,警惕地慢慢往後退,要不是現在她實在沒力氣,右腳腳踝只要稍微用力就會疼痛不已,大概率是扭傷了,米婭肯定已經跑了。
她不確定自己現在是個什麼情況,也無法確定這幾個救了她的騎士是敵是友。
在遇到那幾個惡徒的時候,她就發現自己現在的情況很不對勁。
那幾個追她的人明顯不是華國人的長相,更類似西方人,身上的衣服也不是現代人會穿的,更像是書本和影視作品裏介紹的中世紀人的打扮,而且他們的語言非常陌生,不是中文,更不是折磨了她高中三年的英語,按理說米婭應該聽不懂的,可事實是她不僅能聽懂,甚至自己還會說,剛剛她一邊逃跑一路喊救命的時候,脫口而出的不是母語也不是英語,而是和他們一樣的語言。
那個時候米婭就懷疑自己很可能是穿越了,而且很可能還是穿到了別人的身體上,但她沒有記憶,無法搞清楚到底出了什麼事「她」才會獨自一人呆在密林里,更無法相信任何人。
看出她的警惕與懼怕,為首的騎士從馬上下來,一邊放好武器,一邊舉起雙手,示意自己並沒有惡意。
這名騎士的個頭很高,有着一雙藍色的眼睛,五官深邃,稜角分明,是很典型的歐洲人相貌,而且十分英俊,同時他還很年輕,可能和她差不多年紀——當然她是指自己沒縮水之前的年紀。
這位年輕的藍眼騎士語帶安撫地同米婭道:「別害怕年輕的小小姐,我們是陛下的近衛軍,奉命出城清剿周圍的匪徒,現在這些匪徒已經不會再傷害你了,你安全了。」
就在他說話的同時,米婭的腦海中突然冒出一聲【叮】。
這猶如幻聽一樣的叮聲之吸引了米婭一剎,但現在可不是去探究這個的時候,她看着面前高大的騎士,看到他眼底的真誠不像作假,懸掛許久的心才終於落地,緊繃的情緒也隨之一松,接着眼淚就不由自主地流了出來。
米婭狼狽地空出一隻手擦掉臉上的淚痕,手裏的刀卻還沒有放下,她吸了吸鼻子,止住了眼淚道:「對不起,請原諒我的失禮,我只是太害怕了。」
騎士的態度更加溫和了:「沒關係,我能理解。」
在他試圖安撫米婭的時候,其他幾個騎士已經下馬走向那幾個被擊倒的惡徒,此時除了之前那個意欲行兇的惡徒之外,其他三人都已經喪命。
唯一還活着的惡徒成了他們審問的目標。
看着那些猙獰的屍體,米婭艱難地退後幾步,不敢再看。
她一個生活在現代的十八歲高中生,還是第一次看到真正的屍體。
留在她身邊的騎士注意到她的行動不便:「你受傷了?」
米婭點點頭道:「剛剛摔倒的時候好像扭到了。」
騎士聞言道了句:「失禮了」,就在她面前蹲下,脫掉手套伸手去檢查她受傷的右腳。
米婭此時穿着的是一條褐色的長裙,面料還算細密,腳上則套着長筒襪,騎士幫她檢查傷口的時候並沒有去脫襪子,而是直接隔着襪子小心觸碰傷處,在摸索一番後大概是確定了她的情況,米婭只感覺那雙托着她的腳的手突然一個用力,疼得她又叫了出來。
已經幫她做好處理的騎士放開傷腳,重新戴上手套:「好了,你的情況不嚴重,休息幾天就可以了。」
疼得眼淚又掉下來的米婭點頭朝他道謝:「謝謝。」
「你可以先坐下休息一會兒。」
騎士把放在馬背上的一塊捲起來的毛毯拿了下來,鋪在地上讓她先休息,然後就走到同伴那邊去詢問審問結果。
米婭沒有拒絕對方的好意,目前來看這群人給她的感覺還算友好,而她確實已經不太能站着了。
她坐在了毛毯上,厚實的毛毯隔離了地面的潮濕,她小心的擺好受傷的腳,刀被放在手邊隨時可以拿到的位置,她的目光投向那些人。
雖然已經遠離了屍體和危險,不過這個距離下她依舊能聽清楚那邊的對話。
唯一的活口並不是什麼硬骨頭,在騎士們的審問下,他很快就把自己和死去同伴的事情說了個乾淨。
如騎士所說,這些人確實是他們此行的目標,一個從其他地方流竄而來,盤踞這片密林之中的盜匪團。
這個盜匪團人數不少,足有五十人之多,而且他們在不久之前才剛剛劫掠了一個商隊,大部隊帶着搶劫來的財物回他們的老巢去了,他們四個是發現還有落網之魚才追過來的。
說到落網之魚時,那人看了米婭一眼,也把幾個騎士的目光吸引了過來。
米婭心中一緊,她現在還不確定自己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更是沒有任何記憶,這些人如果想詢問她些什麼,她根本無法回答。
好在這些騎士大概是看米婭年紀小,又遭遇了那樣的情況,恐怕受了不小的驚嚇,所以並沒有過來盤問她的意思,而是繼續追問那人,商隊受襲的地方在哪裏,他們這些盜匪的老巢又在哪裏。
惡徒本來不想說,但負責審問的騎士直接抽出腰間的佩劍捅了他一劍,對方就乖乖聽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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