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自從被關進牢裏之後,變得非常自閉。她待在牢房裏,一言不發,每天吃了睡,睡了吃,不過她會在非常空閒的時候,望着窗子發呆,回憶一些之前跟心愛的男人發生過的事。
有時候,她覺得自己的命非常苦,苦到兩個丈夫都被她剋死。如今,她這悲天憫人的情緒,讓她的身體狀況越來越不好,臉色蒼白,很少有血氣充沛的時候。
「也不知道肥兒現在怎麼樣了,呂家雖然說是娥姁姐姐的家,可肥兒畢竟不是她的親生兒子,若有不測,我......」
「曹氏,曹氏!」
劉邦的心情非常不錯,呂雉這段時間的表現讓他非常滿意,這娘們,居然趁着自己不在的時候,開始學會扛起他們劉家學派的大旗了!
誰說女子不如男?
他看着望着窗子發呆的曹氏並沒有搭理自己,於是把聲音再次提高了幾分:「曹氏,曹氏!」
坐在裏面的曹氏這才從情緒中緩了過來,她回頭,呆呆地看着眼前這個笑眯眯,賊里賊氣的男人。她嘆了一口氣,兩眼無神地看着他:「你是來接我的嗎?」
「嗯。」
「我是撞牆死還是等你來掐死我?」
「說什麼胡話呢!」
原來曹氏以為劉邦已經死了,可劉邦又怎麼會死?劉邦捂着疼痛的屁股,走上前去,狠狠掐了一把曹氏的屁股,咬了咬牙,盯着她的眼神,問:「你有沒有藥。」
曹氏看了一眼他屁股上血肉模糊的地方,愣了一下,她跟他挨的很近,能感受的到他那溫熱的胸口,有顆心臟正在不停地撲通撲通的跳。她的眼睛裏泛濫着淚水,咧嘴笑了起來:「有,有!」
在曹氏的這間屋子裏,它的角落裏擺滿了許許多多的木箱子,蕭何以及曹參並沒有為難他們劉家。
箱子裏裝的全都是劉邦的日常生活用品,在這幾個箱子之中,只有一個箱子裏的物件才是裝着她的東西,而且非常簡陋,只是幾件簡單的衣服,連胭脂粉這類打扮的東西都沒有。
曹氏在箱子裏找到了藥品,她本來打算只要一聽到劉邦的死訊,就把這些箱子裏的東西都燒給劉邦,不過在現在看來,應該是不需要了。
劉邦在曹氏這裏逗留了些許時候,在跟她聊了聊家常後,又去跟自己的兄弟嫂子聊了一會,並吩咐等下就過來接他們,然後,去找蕭何了。
臨走前,他看到了樊噲跟呂嬃把牢房裏當成了戰場,並當着樊伉的面打的硝煙滾滾,劉邦瞥了一眼正在盯着他們父母,且不知所措的樊伉,恨不得把這對狗夫妻找個地方埋了。
「喂,有你們這樣做父母的嗎?」
「孩子正看着呢!」
劉邦怒喝了一聲,頭也不回的走了。
「真是兩頭沒有人性畜生。」
......
「蕭何,蕭何!」
劉邦還在外面的時候,就開始喊蕭何了,能安全的回來,並見到自己的家人無恙,他自然是非常開心的。他笑着臉,走進蕭何的院落,發現曹參也在院子裏:「喲,曹參也在啊!」
「劉季,你現在倒是威風起來了呵,敢直呼我的名字。」
「哈哈,我可是大反賊,你們兩個都給我注意了,特別是你,曹參!」
蕭何滿面笑容的看着他,曹參也是如此,劉邦看着兩個人的表情,就像是看到了死去的縣令一樣,因為縣令就是這麼笑的。
對蕭何來說,如果劉邦在起事之前敢這樣喊他的名字,他或許就真的跟縣令一起,弄死劉邦了,當然這只是開開玩笑。
「蕭主吏掾,曹獄掾,接下來的路你們打算怎麼走。」
「怎麼走,沛縣新任的縣令都有了,還怕怎麼走?」
蕭何跟曹參對視一眼,兩人各自點了點頭,紛紛看着劉邦。
「誰?」
劉邦問。蕭何跟曹參笑而不答,就這樣看着他,劉邦以為後面有人,好奇地往後看了看,見後面沒人,他又轉過頭來,不可思議地指着自己:「我?」
他突然想起剛才在牢房裏的時候,牢房裏的兩個士卒叫他什麼來着?劉縣令?
「不,這使不得,使不得。」
劉邦快速拒絕道。
「我一個小小的亭長,怎麼能擔任如此大任呢?」
「蕭主吏掾,曹獄掾,使不得,我劉季哪裏是做縣令的料。」
「如今天下正陷入混亂,諸侯都起兵反抗暴秦,現在選出來的將領如果不稱職,我們很快就一敗塗地了。我劉季不敢吝惜自己的性命,只怕自己才能淺薄,不能保全父兄子弟的性命,這是大事,還希望你們另選一位合適的人。」
兩人還是像之前那樣看着他,蕭何嘴角微微上揚:「合適的人?」
「劉季,你剛才那聲蕭何跟曹參叫的挺像樣的,我覺得,你就適合做這個縣令。」
蕭何說。
「是啊劉季,瞧瞧你,剛剛喊的那句曹參,叫的多心安理得。」
曹參跟着說。
蕭何跟曹參兩個人一人一句,根本不給劉邦說話的機會,他們將矛頭都指向劉邦,讓劉邦的臉色憋得通紅,並感到非常的不適應:「夠了!」
「你們誰愛做誰做去,我現在要走了,你們愛怎麼辦就怎麼辦!」
劉邦轉身就走,蕭何沒有阻攔他,而是在他身後繼續說道:「劉季啊,當初你跟我說了什麼話自己還記得吧,就是在始皇帝的馬車面前,你是不是說了一句大丈夫當如是也?」
曹參一旁說道:「是啊劉季,是男人,你就站出來,承認是自己做的。」
「方才,聽之前跟着你的壯丁說,你說你自己是赤帝之子,有這回事吧?」
蕭何繼續追問道。
「那又怎樣?」
劉邦回頭,眼神不善。
「你就說有沒有這回事。」
「有。」
劉邦轉過身,看着蕭何,怒髮衝冠。
「他們又說你殺了白帝之子,是吧?」
「是。」
蕭何起身迎了上去:「那請問,就這小小的沛縣,有誰能比得上你的功勞呢?」
「來,劉季,請受蕭何一拜。」
曹參站在一旁,容光煥發,一副奸臣得逞的模樣,跟蕭何一樣,也跪在了他的面前,一聲不吭。
劉邦一時間不知所措:「你們這是何苦呢?」
「劉季,這不像平時的你啊,平時的你哪裏像現在這樣跟個女人一樣,扭扭捏捏。」
蕭何拉着劉邦的手,像是看到了一塊璞玉一樣,愛不釋手。他仔細打量着眼前的這塊璞玉,眼中充滿了希望:「是兄弟的,就答應!」
「對,是兄弟就答應!」
曹參附和道。
劉邦看着地面,沉思了許久,方才抬頭,看着他們,嘆了一口氣:「行吧,我答應。」
還不等到兩人回答,劉邦嘴角微微一揚:「既然我都答應了,那你們現在就滾到牢裏去住上幾天吧。」
劉邦既然同意了,本來應該值得慶祝他們,臉上的笑容卻戛然而止,劉邦得意洋洋的指着二人哈哈大笑:「來人,把這兩個奸賊給本縣押下去,過幾天再給我放出來!」
站在院外的士卒,他們像是沒有聽到劉邦說的話一樣,出現院子的大門口。他們對劉邦看都不看一眼,只是看着蕭何跟曹參,並且眼神中充滿了畏懼之色。
「還愣着幹嘛,抓啊!」
劉邦急了,發出低吼:「再不抓這縣令誰愛當誰當去!」
劉邦可不想讓自己當一個沒有實權的縣令,要做,就做把大的,光有個縣令的名頭,他不喜歡。如果誰讓他做了將軍,並讓他駕着六匹白馬組成的馬車肆意狂奔,他肯定會開心地不得了。
蕭何和曹參的面色更加難看了,尤其是蕭何,蕭何怒視着眼前不知所措的士卒,大罵道:「縣令說話你沒聽見嗎?」
「還不過來抓?」
慌亂的士卒瘋狂地點點頭,衝出了院子,不一會,拿着兩根粗繩子,一路小跑了進來,他們滿頭大汗,把蕭何曹參綁住,並還不忘輕聲提醒他們:「委屈了。」
劉邦一聽,徹底怒了:「辦完這件事,你們就告老還鄉,回家務農吧,不用跟着乃公了。」
「這......」
「給朕滾!」
劉邦憤怒地揮了揮袖袍,大步邁出蕭何的庭院,去牢房裏接家人去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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