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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二,我常常跟老三說起你,」陳煙寒此時忽然用起了彼此少年時的稱呼:「你什麼都好,天底下比你更優秀的人實在不多,但你有兩個缺點,不適合這天下的大位。」
「你又想胡言亂語什麼!」宇文旭明怒喝一聲,手中長劍微微一點,劍尖劃破了陳煙寒喉突上的皮膚,一縷鮮血順着脖子流了下來。
「第一點,就是這無信,君王之道,信為本,言而無信,你覺得你配當皇帝麼!」陳煙寒繼續微笑着道。
「放肆!」宇文旭明怒喝一聲道:「你配跟我談論這君王之道麼!我現在就讓這個女人死在你面前!」
他這句話話音一落,欲言立刻覺得脖子被掐得死死的,一口氣都無法再吸進肺里去了。
然後這個時候,原本緊閉着的門被人推開。
一個容顏憔悴,衣衫襤褸,腿還有些瘸的男子走了進來。
「子期,放了她,放了她罷!」那男子嘴唇乾裂,聲音也無比的嘶啞。
「老六!」宇文旭明怔了一下。
來者正是宇文哲明,只是再也不是昔日那個高高在上,神采飛揚的六王爺了。
「一切都完了,什麼都沒有了,你如果還念在我們兄弟多年的情分上,就放了董姑娘罷。」六王爺說罷,無力的抬眼看了一眼欲言。
欲言此刻在生死邊緣徘徊,恐懼之餘,眼裏卻也是帶着幾分詫異。
「放了她?哈哈哈,你知不知道她跟陳煙寒這賊子什麼關係,你若不是這樣軟弱無能,我們又怎麼會淪落至此!」宇文旭明雙目暴瞪。握着劍的手在不住顫抖。
就這麼電光火石間的一霎那分神,陳煙寒已經朝他握劍的右手臂撲去。
宇文旭明的身手他是清楚的,但是他也知道宇文旭明右側的肩膀半年前曾被自己射傷,就算能恢復,靈活度也是要打折扣的。
果然,當宇文旭明反應過來持劍刺向陳煙寒時,已經無法擊中咽喉。只是在他胳膊上劃了一道深深的傷痕。
高手對決往往就是那麼一次機會。錯過便不再有。
等他想再出第二招時,便覺肩膀一麻,手中的長劍被奪了過去。緊接着一陣劇痛再次從大傷未愈的右肩傳來。
回過神來,便見那柄長劍已經沒肩而入,整個劍刃穿肩而過,將他的人牢牢的釘在了身後的樑柱之上。唯留下劍柄露在了外面。
那個被他挾持着的女孩,也在那一瞬間被陳煙寒奪了過去。
「啊!」他大吼一聲想要掙脫。但身後的立柱是用最結實的木材所作,陳煙寒這一劍用盡了畢生力氣,他又哪裏掙得脫半分。
「子期。」宇文哲明望着他,緩緩的搖了搖頭。雙目滿是悲涼。
「陳煙寒!你這個陰險奸詐的小人,宇文家的天下,遲早要敗在你的手裏。老三,你聽到了麼!你聽到了麼!」宇文旭明撕心裂肺的高呼。
陳煙寒沒有再理會他。只是低頭細細的看着懷裏的欲言。
白皙細長的脖子上,幾道清晰的指印。
心疼加後怕齊齊涌了上來,便化作無盡怒火。
「你這個笨蛋!太后自有我們來相救,你以為你是誰!卻自不量力的跑來添亂!」陳煙寒怒視着董欲言。
宇文哲明已是他最後的一枚棋子,倘若方才略有差池,小姑娘便只怕要一命呼嗚。
「我是想要救太后,」欲言驚魂未定,聲音還有些顫抖跟沙啞:「我更加是想要見一見他!」
欲言回手一指被釘在立柱上的宇文旭明。
「你瘋了!」陳煙寒低吼。
「我要搞清楚當年太子之亂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要讓大家知道二皇子還活着!我要洗清我父親的冤屈!」董欲言直視着陳煙寒的眼睛。
「哈哈哈哈!」身後忽然傳來宇文旭明刺耳的笑聲。
「董姑娘,董姑娘,我知道你是誰了,你是董成謹的後人是不是,怪不得那天你一眼就能看出我沒有中毒,哈哈哈!」宇文旭明狂笑不止。
「是,我是董成謹的女兒,你還活着,我一定要拿到你還活着的證據!」欲言轉過身子,眼睛一動不動的盯着宇文旭明。
「哈哈哈,你永遠拿不到我活着的證據的,你看看這屋子外面有多少的弓箭手,只要你身後的這個男人一聲令下,我身上就不會剩下一片完整的皮膚,哈哈哈,董成謹的女兒,竟會跟陳煙寒好上,你真不怕你父親做鬼都不安寧麼!」宇文旭明悽厲的笑聲在小小的房間內迴蕩。
這房子四面都是窗戶,薄薄的窗紙,自然無法抵擋這強弓射出的利箭。
太后的寢宮,他不敢放火,那就沒有比萬箭穿身更能毀屍滅跡的了。
欲言猛然想起來時見到這間屋子外圍着的數不清的背着弓箭的士兵,登時打了一個寒顫。她終於明白要那麼多的弓箭手的用意了。
好歹毒的陳煙寒。
「小姑娘,我告訴你,我為什麼要逼宮,」鮮血從宇文旭明的肩頭湧出,他卻絲毫不在意的樣子,「陳煙寒,你敢讓她知道麼。」
陳煙寒面色鐵青,手掌緊緊的握着欲言的手腕。
「小姑娘,你知道陳煙寒是這什麼樣的人麼,所有人都以為是我急着要當太子,其實是他,是他將我引誘進宮的。」宇文旭明抬起左手,狠狠的指向陳煙寒。
「是你騙我,騙我說父皇危在旦夕,騙我說父皇已經宣老大進宮,其實父皇那時已經有立我為太子的打算是不是!?」
陳煙寒緊閉雙唇,一言不發。
那時陳煙寒是御前帶刀侍衛,羽林軍的統領,是先帝身邊最近之人,先帝的心思舉動,陳煙寒比幾個皇子還要清楚。
「我當時就有些奇怪,皇宮是你陳煙寒親自佈陣把守的,你是何等滴水不漏之人,我為何還能那麼順利就闖進宮去,後來我終於明白了,其實是你故意放我進去的,是不是!」宇文旭明冰冷又猙獰的望着陳煙寒。
「是,」陳煙寒終於開口回應:「所以我方才說你不配君臨天下的第二條,就是不能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