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的黃海市,已經開始進入了盛夏的節奏,連續多日的無雨高溫,滿眼的蔥綠無精打采,就連知了的鳴叫聲也是有氣無力的樣子。
華國刑事警察學院,第三宿舍區十三號宿舍樓前籃球場上。
李向東緩緩的從地上爬起,雙手陣陣的刺痛,手心已經蹭破了,臉上火辣辣的疼,耳朵里陣陣轟鳴,剛剛的幾個耳光抽的可真是夠狠。
這時候他的形象非常滑稽,身上的深藍色作訓服有幾處破爛,頭髮爛糟糟,臉上更是青一塊紫一塊,鼻血長流的模樣。
如果不是因為他身上這套警校學員的夏季作訓服,他這時候的形象倒是和撿破爛的拾荒者更像。
「小子,你聽好了,今天就是給你一個教訓,以後離凌霜兒遠一點,別以為校長罩着你就可以胡來,也不看看你自己什麼德行?」
一個高高在上的聲音響起,充滿了冷厲的嘲諷。
李向東抬起頭,那是一個身材高大帥氣的年輕人,同樣是一條拐的學校警員的裝扮,這時候正抱着肩膀,居高臨下滿臉不屑的望着他。
「就是,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德行嗎?自己警校之恥的外號都不自知嗎?居然還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和時下流行的偶像劇一樣,高富帥的身旁,永遠都少不了幾個捧臭腳的角色,一個有點鬥雞眼的傢伙,站在那個高富帥身旁諷刺着李向東說道。
鬥雞眼的話很直白,讓周圍圍觀的同學群里傳出一陣鬨笑聲,不過卻並沒有人站出來替坐在地上的李向東鳴不平。
華國刑事警察學院,可是華國警官學校里黃埔軍校一般的存在,位於東海省的省會黃海市,前身是東北公安幹校是國內第一所專業的警官學校,成立的時間還是在建國之前,後來也是國內第一所全日制的本科警官大學。
男性學員居多的特殊環境,就註定了這裏會是一個強者為尊的世界。
盧建雖然是個富二代,可是他在學校的王牌院系,刑事偵查系裏是排名前十的高材生,學校長跑隊的健將,更何況他欺負的是這個號稱警校之恥的傢伙。
而坐在地上的李向東,則是這所警校里出了名的警校之恥,所以雖然是弱者,但是卻並不會得到同情。
刑事警察學院,在國內的警校專業里,可是有着相當於清華北大一般的地位,而刑事偵查系更是這所大學的王牌院系。
很多人都想不通,李向東這樣的廢物是怎麼進入這所大學的這個王牌院系的。
其實他們不知道的是,李向東是個警二代,是作為模範英烈的遺孤被特招進入警官大學的。
可是作為一個警界英烈的遺孤,李向東在警校四年的時間,卻並沒有表現出什麼過人的天賦。
大學三年半,眼看着就要畢業了,大大小小的考試經歷了多次,可是這傢伙竟然連作為警察最基本的體能測試都不過關,而且還是一次都不過關。
這要是換做其他學生,恐怕早就被開除了,可是這個李向東,卻被留了下來,根據小道消息傳言,這傢伙之所以能夠留下,那是因為他和校長有關係。
而他這樣的特殊存在,讓其他的同學如何能夠看得過眼?
所以這時候看到李向東,被人欺負,對很多人來說,就是喜聞樂見的事情。
操場上圍了滿滿一圈的同學,最顯眼的是前面的一個一身黃衣的女孩兒,她身材高挑,鵝蛋臉,長眉鳳眼,長發挽了一個髮髻落在腦後,正是今天的這次衝突的起因,文件檢驗技術系的一個女學生凌霜兒。
凌霜兒是學校里不可多得的美女,更何況她還有個市局副局長的爸爸,所以她可是警校里眾多擼啊擼心裏的女神,是學校里諸多高富帥競相追逐的對象。
說起她和李向東,兩人其實還有些淵源。
凌霜兒的老爹和李向東的老爹,當年也是這所學校一起畢業的死黨,兩人同年入學,同年畢業,後來又進了同一所警局。
當年兩人是情同兄弟,有一次執行任務的時候,李向東的老爹還替凌霜兒的老爹擋了一發子彈,那時候正好兩家都有了孩子,當時凌霜兒老爹就開玩笑似的和李家定下了娃娃親。
可是哪想到後來李向東的老爹會在一次執行任務的過程中失蹤,只剩下李向東孤兒寡母兩個?
失去了主心骨的李家從此逐漸走向了沒落,而凌家則是隨着凌霜兒老爹這些年來不斷的被提拔,漸漸的拉開了社會地位的差距。
李向東和凌霜兒早就認識,小時候他們是一個大院裏的玩伴,不過後來漸漸的就疏遠了,直到李家搬出了那個大院。
在警官大學的意外重逢,讓李向東很是驚喜,畢竟凌霜兒這樣的女神級人物,對他這樣的吊絲青年而言是有着致命吸引力的,更何況他們還有青梅竹馬之嫌。
不過偶像劇里的重逢,公主愛上青蛙的情節是不會在現實里上演的,凌霜兒對李向東的態度一直是不冷不熱的,而李向東也很有自知之明的一直在安心的當一個備胎。
警校是個男性生物扎堆的地方,女生不多,所以這裏每到了動物發情的季節,這裏就會像非洲的草原,每天都會有雄性因為爭奪雌性的主導權而發生爭鬥。
很不幸,今天李向東就趕上了一場。
凌霜兒不光漂亮,她還很聰明,四年大學她有很多追求者,她一直周旋在諸多的高富帥追求者當中,一直享受着那種被追逐的樂趣,但是卻從來沒有正式的認定某個男生成為她的男朋友過。
直到這次,在她諸多的追求者當中,感情和資金投入都最大的盧建,終於是被她的若即若離給惹毛了。
眼瞅着就要畢業了,可是苦追了三年多的時間都沒能得到凌霜兒的認可,這讓盧建很氣憤也很迷惑,到底為什麼。
最近他一直糾纏着凌霜兒,直到把凌霜兒給纏的實在煩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把禍水給引到了李向東的頭上來,於是就有了開頭的那一幕。
盧建帶着勝利者的笑容,站在李向東的身前,他身邊的忠實狗腿竇斌不停的在對李向東冷嘲熱諷,周圍站得全都是圍觀看熱鬧的同學。
李向東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被人欺負的毫無還手之力,真是面若死灰,羞憤欲絕。
在警校三年,他一直過着忍氣吞聲的低調生活。
他們李家從老祖宗的時候,就曾經在京城的六扇門裏當捕快,而且還是有名的神捕哪一種,建國之後從爺爺開始就是警察,算得上是警察世家。
可是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從爺爺和父親都走了之後,這個家就開始走了下坡路,他從小體弱多病,身體素質一直不算很好。
雖然也長了一米八多的個頭,可是體重卻只有可憐的一百三十斤不到,屬於那種一陣風都能吹倒的類型。
在警校三年,他也嘗試着去努力的鍛煉身體,可是也不知道到底是為什麼,總是一點突破都沒有,身體還是這麼瘦弱。
所以但凡是跟體能沾邊的測試,他全都不能通過,要知道警察可是一個特殊工種,如果你連警校內最基本的體測都不能過關,那還怎麼在今後的工作中去面對窮凶極惡的匪徒?
所以這三年來,李向東每每體測不過關的時候,都會遭到同學們的嘲笑,而他自己也很是恨自己這不爭氣的身體。
今天盧建因為那凌霜兒的事情來欺負自己,可是自己居然一點還手之力都沒有,就在那凌霜兒面前被他打得如同死狗一般,李向東這時候的心情真的是別提,恨不得面前有個地縫,他直接就鑽進去。
李向東伸手擦了一把鼻子下面的血,然後緩緩的站起身,全然沒有留意到,他手腕上帶着的一隻手環,恰好在沾染到了他的鼻血之後,金光一閃而過的詭異畫面。
盧建一看李向東就像一隻根本不敢反抗的死狗一般,感覺在欺負他也沒什麼意義,一轉身帶着狗腿子竇斌就往遠處走去。
周圍的圍觀人群一看,在看下去也沒什麼好看的,於是也都跟着一鬨而散。
李向東來到一個籃球架前,扶着籃球架緩緩的坐了下去,倒不是他不想走,而是他不敢走,因為就在剛剛他的腦子裏突然響起了一個神秘的聲音。
「。。。。。。。嘖嘖嘖。。。。九黎聖血。。。。。蚩尤聖脈。。。。這味道,好久都沒嘗過啦。。。。」
這個聲音,突然在他腦子裏響起的時候,李向東被嚇了一跳,剛剛不過被盧建抽了幾個耳光,連輕微腦震盪都夠不上,精神分裂那更不可能,那這聲音從哪裏來的?
「小子,如果不想被被人發現,別東張西望的,趕緊找個地方坐下,等老子和你好好說道說道。」
又是那個神秘的聲音,突然在腦際里響起,李向東被嚇了一跳,然後四處轉頭看了看,確實沒人,猶豫了一下,這才來到籃球架前面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