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師傅想必也知道,若是我真心想賣,賣到別的酒樓少說也有個十兩二十兩,可芸娘並沒有這樣的心思,只是覺得許師傅人好,也和許師傅有這樣的緣分,所以才讓出來,可不收銀子,又怕別人誤會,覺得我和許師傅聯合起來對付人家。」
芸娘說道這裏看了酒樓一眼,臉上帶着淡淡的為難之色,她說的這個人家就是鴻運酒樓。
「許師傅是酒樓的大師傅,沒人敢惹,可芸娘只是小小的農家女,沒人可靠,芸娘收了許師傅的銀子,將來對外也好說,是許師傅買的,想來他們也不會對付芸娘,芸娘就收許師傅二兩的銀子意思下,許師傅覺得如何?」
芸娘只要了二兩的銀子,二兩不多,可這已經夠給小姨贖身了,後天她去袁府就能帶着銀子去了。
她不貪心,往後賺銀子的地方多的是,主要是讓對方承她的情分。
許師傅自然知道芸娘的意思,她若送給自己,往後要是讓鴻運樓知道了,定然怨恨於她,可自己若是買的,那鴻運樓就無話可說了。
二兩算是很低了,他確實承芸娘的情。
「好,芸娘,這份你的好意我記下了。」
許師傅點頭。目露讚許和滿意之色。
「相信許師傅已經知道用什麼調製綠汁,若是沒有菠菜時,用黃瓜也可以,和面的時間放點豬油進去。這樣能讓面柔軟,能讓麵皮口感柔和更帶着一絲的香氣。面一定要揉均勻,這樣才能做到入口即化。不會給人口味渣的感覺,至於雕刻,捏褶的時間一定要從下往上推,這樣推出來才平穩,刻刀壓花,那是個人的本事了,是練出來的。沒有技巧可言,至於餡料。許師傅一定要往裏加蝦仁,這蝦仁必須新鮮,這樣才能香氣撲鼻,讓人口齒生香。若是死的,必然會腥,拌餡料的時間一定要用高湯,不要用水,不然會失去幾份的味道。」
芸娘的聲音壓的很低,就是有人在樓梯口也聽不到,只入桌子上的三人的耳。
許師傅眼睛鋥亮,這些竅門都是他沒有想到的,這二兩銀子一點也不虧。他賺到了,不光是翡翠白菜,往後的麵食也用得到。看來芸娘沒有藏私。
「好,芸娘,多謝了。」
許師傅臉上笑開了花,今日不虛此行啊。
芸娘回笑了一下,不過心底卻不是多舒服,誰願意把自己會的讓與人家呢。那是聖人。
「芸娘,不知你可還有別的菜方。若是有可能賣給我?」
許師傅又試探的問着芸娘,他知道芸娘肯定還會別的,可他不能強迫芸娘。
芸娘沒答話,只是淡笑的看着許師傅。若不是因為翡翠白菜包已經開始在鴻運樓流傳,她怎會賣。現在又要她手裏別的菜方,都要去了,自己往後做什麼。這人啊,總是貪心的。
許師傅被芸娘看的毛森森的,雖說對方帶着笑,可眸子卻是冰冷,帶着絲嘲弄,也是,誰願意把自己壓箱子底的絕技教出來,自己也不願意。
「芸娘,是我貪心了,給你賠不是了。」
許師傅抬手拱了下拳頭,這方面他還是很有分寸的,不會讓人生惡感。
「許師傅見外了。不必這樣。」
芸娘咧了下嘴角,這次的笑不同上次,許師傅不讓她為難就好。
「這是二兩的銀子,請你收下,這次你的情分我也記下,以後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儘管開口。」
許師傅知道芸娘不會再賣菜方給他,當即就從懷內掏出了散碎銀子,約莫有二兩多,快三兩的樣子。
這邊還沒等芸娘伸手,樓梯一陣響動,小二引了兩位公子上來。
有人上來,芸娘的動作就遲緩了下,這邊許師傅捧着銀子的手還在半空中,就顯得突兀。
芸娘當即反應過來,伸手接過了銀子,放進了懷裏,她的動作不急不緩,反正都被上來的人看到了,她在急吼吼的收起來,倒顯得她失了分寸。
他們的動作被上樓的人看個一清二楚,二人心裏都疑惑了下。
「袁二公子好,孫三公子好。」
許師傅看清楚了上來的人,急忙站起來快行兩步上前打了招呼。
這邊趙春生也愣住了,他本還沒有從芸娘和許師傅那交易的二兩銀子中反應過來,這邊就看到了來人,這不是那袁府的二公子嗎?咋在這裏看到了。
芸娘先前沒有回頭,所以並沒有看到是誰上來了,現在一聽,眉毛蹙起,會有這麼巧嗎?會是那個袁二公子嗎?這鎮子姓袁的很多吧,她不會這麼倒霉吧。
「是許師傅啊,你不在後廚掌勺,怎跑到這雅座吃起東西來了,這樣偷懶讓你們掌柜的知道了,可是要扣你工錢的啊。」
來人顯然認識許師傅,打趣了一句。
這聲音沒跑,確實是那個袁二公子,芸娘心裏哀嚎了一聲,更不願意回頭了,希望對方沒看到她,希望對方沒看到她!豈不知對方一上樓就注意到她了。
「豈敢,二公子說笑了,在下已不在這鴻運樓做大師傅了,今個特意過來嘗嘗這新師傅的手藝,沒想到碰到了二公子和三公子,是在下的榮幸。」
許師傅姿態很低,他知道,往後這些公子哥可是自己酒樓的貴客,得罪不得,自己得讓他們高興才是,剛好遇到,自己說出實情,也好給新酒樓拉拉客人。
「哦?許師傅這是去哪裏高就了啊。」
袁二公子也不嫌煩,就站在離芸娘桌子幾步之遙說起了話,他對於許師傅和芸娘在一個桌子上吃飯很是疑惑。許師傅還給那丫頭銀子了。為什麼?他不解。不過他也不急,他倒要看看那個丫頭有多沉得住氣,什麼時間才會站起來和自己打招呼。
孫三公子有些許的不耐煩。不知道袁二公子和這樣的人怎有這多的話,根本就不是一樣的身份,有啥好說的。
「在下去了天香居,還望二位公子有空過去坐坐,讓在下做幾個新菜給二位公子品嘗品嘗。」
許師傅說出了自己新在酒樓的名字。
旁邊小二氣的眉毛倒立,臉黑如鍋底,可又不敢發火。當着二位貴客的面,他還得陪笑臉。只是這笑比哭還難看。
「好啊,有空去坐坐。」
袁二公子應了下來,可眼角卻一直看着芸娘那裏,那小丫頭倒拿起了茶水來喝。她是就這樣不准理離自己的吧,自己哪能如了她的意。
她那個舅舅,叫什麼來着?
袁二公子在心裏想着,可他之前根本就沒在意趙春生,一時之間哪想的出來。
「你還有客人啊。」
袁二公子說完光明正大的看了那邊桌子一眼。
沒等許師傅介紹,他咦了一聲,道:「這不是那個趙,趙……」
他趙不出來了。
趙春生這邊已經反應過來,本來他沒過來。這樣的場合也不知道袁二公子願意不願意自己上前打招呼,可現在人家主動說起自己,他不過去的話就說不過去了。
趙春生起了身。過去行禮,道:「趙春生見過二公子。」
「哦,趙春生啊,你怎也來這裏了?還和許師傅同桌吃起了飯。你們認識?」
袁二公子裝作不在意的問道,都已經這樣了,那個丫頭還坐着不動。非得讓自己點她的名字才行嗎。
他卻不知芸娘現在的臉早黑了,她覺得這二公子是個瘟神。只要遇到他,自己心情就不好,心裏會無端的煩惱,其實他也沒做什麼,只是他長的俊俏,態度又高高在上,讓芸娘不喜,這都源自她上輩子對她那個老公的感覺,她討厭多金又好看的男子。
「許師傅和我們家有點交情,今個沒事,就請我們來吃飯,沒想到碰到了二公子。」
趙春生經過幾次相處,說話比以前好多了,這要是放在以前他會感覺手腳沒地兒放,說話都得磕巴。
「哦,覺得這裏的酒菜如何?」
袁二公子臉帶微笑,特別和藹,給人種如沐春風的感覺,是個風度翩翩的少年郎。
「挺好吃的。我連吃了三大碗飯。」
趙春生憨厚的說着,他確實覺得挺好吃的。
噗嗤,袁二公子和孫三公子差點笑出來,這人講話太逗了。這樣的吃貨說出來也不怕人笑掉大牙。
「袁兄,這位是?」
孫三公子不明白為何袁世清會對一個看着像莊稼漢一樣的人有興趣。
「哦,這個趙春生的妹子在我母親跟前當差,他去過府內幾次,所以我有印象,今個見了就問上一聲。」
袁世清不是沒分寸的人,雖然他對芸娘有那麼一分的興趣,可他不會當眾叫芸娘的名字,芸娘雖然不大,可也是女子,會對她名聲不好。
「哦,袁兄我們先過去做吧。」
孫三公子一下沒了興趣,不過是一個丫鬟的兄長而已,有什麼好說的,理一句都是多的。
袁世清點頭,他們二人進了雅間。不過進雅間之時,他用眼角的餘光看向了芸娘,那丫頭捧着茶杯,低着頭,根本就沒往他這裏看,好像她手裏的茶水能生花一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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